《半生石完 续传1 续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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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石完 续传1 续传1-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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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情紧急,我怎么能睡。 
“皇甫公子任应参的住院尚无人入住,若是不嫌,将就着稍事小歇就是。”梁长书挥手唤过一边小厮,“领路。” 
“是。” 
我看看寺御。 
寺御微摇头,无奈叹,“若有军情,寺御自当令人通报军卿。” 
压下心里大乐,也不敢答话,怕忍不住笑出来,我起身,朝那两位施礼辞退,扯着穆炎,一本正经跟着那小厮去了。 
迈出厅子的时候,听到身后梁长书道,“去,给国柱上些热茶暖点,莫忘了院中兵将。” 
梁长书此番示好,厅内气氛缓和了些。 
他强留寺御君也是无奈,这般应该消去不少寺御麾下对他的芥蒂了。 
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梅蕊桃青康羽另有差使,都不在这院子里了,冷清不少。 
那领路小厮回头打了些热水上来,我和穆炎洗了洗,睡下了。 
“穆炎……”要打仗了。 
“怎么?” 
“穆炎……”怕。 
“没事。” 
“穆炎……”那可是杀人那! 
“我在。” 
“穆炎……”你难道就喜欢么,也是不想的罢。 
“没关系。” 
“穆炎……”奇怪…… 
“嗯?” 
“穆炎……”为什么我会在这时候想要他? 
似乎因为前段时间忙着防患于未然,一日下来往往疲惫不堪,又多了打坐一事占去不少时间,有好几天了。 
而且人一激动,容易,容易…… 
穆炎搂着我,自然知道我怎么了,没有再说话,解了自己的内衫,又来解我的。 
什么也没干呢,他的气息就已经渐渐粗重起来。 
“穆炎……”我忍不住低低笑他,“我困了。” 
“……”穆炎停了停,开始不甘不愿地开始把衣服系回去。 
“你来?”我负责享受就好。 
穆炎顿在那里,一手捉着我亵裤腰际,良久没有下一步动静。 
“又不是没要过,一次是,两次也是么。” 
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穆炎重重扯开我身上最后一件蔽体衣物,赤条条覆身上来。 
我摩挲摩挲他。 
穆炎低头看了我良久,有些自暴自弃地朝肩胛那里吻了下去。 
我心里暗笑不已,而后被他撩得忘了困意。 
八十四 
尚带了余喘,叼着穆炎耳朵,我絮絮取笑他。穆炎从来说不过我,何况这种时候,于是埋头在我肩侧,充耳不闻,只是呼吸一顿一乱,皮肤一热一烫的。 
真是的…… 
正捉弄得开心,穆炎忽然肩上一紧。 
“怎么了?” 
穆炎没有答话,从我身子里退出来。 
他动得略嫌鲁莽,两人都还敏感,身后有东西流下,我咬牙,喉咙里低低哀叫了一声。 
穆炎也忍不住一喘,而后起身绞了帕子过来,极麻利地替我清理。 
我趴在那由着他动,时不时看看房门。 
若是报信的足音,这会也该到了。 
果然,正穿到一半,外面成冉叩道,“军卿大人,宫中哗变,王死于乱军。” 
梳发正冠,回头看看,穆炎早就妥当了。 
——似乎他们连穿衣都训练过。 
开门而出,一边跟着传话人去正厅,一边问,“庞妃之子如何?” 
“安然无恙。” 
倒吸了口气。 
第一顺位继承人。 
东平显然将得到一个幼君的臣服。 
而后,梁将归入平国版图。 
“军卿大人……” 
“何事?” 
“庞家大小姐自缢……” 
“……嗯。”我顿了顿,没有太大反应。 
不知道父亲身份的话,无脸见夫君,此般行为不是不可能。而成冉么,有那份心思,不喜称呼国柱夫人也是正常。 
“国柱府上下共计三十一口皆以身相殉。”成冉忧道。 
我当下成了瞠目结舌的木桩。 
“军卿大人。”成冉出声提醒,“国柱尚在厅中等候。” 
要我宽劝么? 
“成冉,你且要保重。”我低低道,继续往前走,“你等再有三长两短,寺御君便真的是困兽了。再者,时某无妻无子,亦不认识国柱府中人,要劝得寺御君,还要靠成冉才是。” 
尚未破城,国柱府三十一口人全殉,这事就不太可能那么简单了。 
三十一口人一死,寺御麾下皆是哀愤之兵,对于梁国大大有利,所以,逼死那些人的,很可能就是自家人。 
可同样,三十一人一死,寺御君在国都再无牵挂,不会拼死解围,只要这边有兵力牵制,神箭名将困守镀城,也就再无可虑,只待国都沦陷,梁便是沦陷,所以,出手的,也可能是东平人。 
再同样,两边还都有嫁祸给对方的可能。 
怎一个乱字了得。 
急急思量急急走,穿过一道拱门,一抬头,正看到寺御君端坐在厅中,亦是转头看来。 
他脸色略偏白净,但那是比起他手下和穆炎这般的而言。可眼下,的的确确,苍白如纸。 
梁长书正襟危坐于一旁,亦是面如金纸。 
手里还端了杯茶。 
迈入厅内,我注意到院中对峙的兵卒已经放下刀剑,席地坐下,还有互相聊着几句的。 
“什么时辰了?” 
“子时三刻。”寺御君答,声音如常。 
坐下,捧茶暖手,不到一刻,又有军情来报。 
再无须赘述。 
国都破。 
从内而破。 
梁长书和寺御君听完,一时均无能言语。 
“可叹时某自以为防得了镀城祸事,却防不了梁国内塌!”长长怅叹,我输在时间上,先机被人尽占,那位庞大人我甚至都不算正式见过面,“若是去年……”若是去年我留在梁都,如今断不会有这般的局面。忽然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心下自嘲,居然在假设一种不可能的情况,这回也没有心情去研究梁长书的神色,转开话头,直奔主题,“如今,是战是降?” 
此语一出,激起千层浪。 
厅外一干将领谋士参军各持己见,纷纷杂杂。 
我静看不语。 
“顽守之城,东平尽屠。”寺御君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厅外嘈杂,一时四下俱静,“唯今之计,寺御当亲递降书,以得正旁君一诺。从此,再无梁国寺御。” 
东平看重寺御已久,就算仅仅为了防止他投奔中尉日后报仇,这条件是一定会应的。 
梁长书似乎有异议,寺御君转头看去。 
两人对视良久,梁长书惨然一笑,抽了发簪摘了玉冠,颓然萎顿。 
我在一旁,头一次注视寺御君的眼睛超过三秒。 
那双眸子深处阴翳无比,几乎被黑暗吞没,但是目光坚定,毫无犹豫。 
走至寺御面前,我干脆利落,郑重跪地,“时临代镀城八万百姓叩谢谭广。” 
一拜至地,一声清响,而后起身。 
寺御姓谭名广,从刚才那句话出口后,寺御君,国柱,神箭,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国灭家破人亡,手有重兵却不战而降,对于一个武将而言,是要背负一生的耻辱。 
梁长书已经承受不住,但寺御君为了八万百姓,七万梁军的性命,背了。 
寺御君弯腰伸手来扶我起身,嘴角却蜿蜒下一抹鲜血。 
“成冉汤烷,带你家……”国柱?公子?梁长书国破而崩溃,寺御君此外又兼家亡、大辱,撑得住才怪,“回营好生休息。” 
“皇甫公子放心。” 
“程参军,诸位帐下,时某手书难以见人,所需文书皆数托付与你等了。” 
“自当尽责。” 
“左老将军。” 
“老夫在。” 
“城防戒备还劳您出马。” 
“老夫领命。” 
“右少将军。” 
“在。” 
“城内抚民整序之事,望将军担待,尚需请梁大人本地驻军一并协助。” 
“领命。军卿不必忧虑。” 
“军营诸事如常,其他人等各自待命,无中帐大印不得私拨人马粮草。” 
“是。” 
…… 
…… 
有事要做的陆续领了相关一干人等退下,眼前厅外院中渐渐空旷,眼下只余灯笼数盏,在夜风里微晃,映着因刚才一番剑拔弩张而杂乱的花木,分外凄凉。 
“穆炎……”我闭目换口气,轻唤。 
没有回应。 
“穆炎?”我乍惊,猛然回身望去。 
八十五 
什么时候,已经如此习惯穆炎在身边了…… 
一唤之下无声应答,我心跳被惊得狠狠一乱。 
厅内一片空空荡荡,只余下三盏残茶,满满的浅浅的,尤自在冒热气。 
环顾四下,竟然空无一人。 
从厅后侧门进了厅后花园,立在回廊下再看四下,还是没人。 
连连唤了几声来人,除了夜里的风,无一应答。 
正不知是梦是幻,却看到东边方向,有火红的光跃出。 
那里……那么高…… 
脑中前些日记清的地图一闪而过! 
烧的是主院的阁楼! 
我拔腿便往跑那边,穿过一条条长长的廊,掠过一根根柱子,把一间间屋子,一进进院子,皆数拉在身后。 
夜风呼啸,刮在脸颊上如刀生疼。府邸里花木,隔墙,拱门,照明的灯笼处处依旧,却不见一个人影,让人惶恐无比。 
前头就是主院,却有仆从跪在院外,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低低抽泣。 
我从他们中间穿过,往院子里去。 
却看到跪满了一整个院子的人。 
外头些的,粗活下人,侍卫。 
接着,巧婢,伶俐的小厮。 
然后,上了年头的理事,管家。 
最后,阁楼台阶下的,是诸多的幕士,合着男女侍宠。 
抬头,最高一层有个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人,正拿着个烛台到处点帘子。 
他身边的靠栏上,尚有毫无声息的好几具小儿女子的人体仆到伏趴着。火光从那边亮起来,他们背光,只能瞧出轮廓,看不出如何衣色,可姿势就足以说明一切,其中一个少年,尤保持着握剑刺腹自戕的动作。 
再低头,却看到有黑衣人往门外台阶上堆了最后一批柴草,陆续迈进门槛。 
他们都穿的一样,但是…… 
我认得出。 
跌跌撞撞穿过地上的人群,我拦住穆炎。 
两手禁不住发抖,藏在自己的衣袖里,隔着布料攥住衣摆。 
“穆炎,你答应了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惶恐,带了乞求。 
穆炎僵硬了身子,没有抬头。 
“你答应守在我身边的,你答应留命给我的。” 
穆炎顿了会,摘下挂件和匕首,托到我面前。 
“你……你……”竟是让我拿了那个,再杀了他的意思…… 
我又气又恨,胸口挤压,绞拧,痛不可遏,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身上尚有几个时辰前他留的酸软,眼下…… 
却到了如此的境地! 
“丙辰六。”一个平板无起伏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要阖门了。” 
穆炎转身。 
我想也不想,一把扯住他。 
他脚下停了一下,而后继续往前。 
侧绕过我,往台阶上去。 
我跟着他转着方向,黑色的衣袖绷紧,被拉出紧紧的缠腕,而后一点点,一分分,一寸寸,从我手指间往外走。 
走离我的身边,走出我的生命。 
徒留下指间,用力拽住粗糙结实的布料,而磨出的痛。 
最后一丝袖子脱离那一瞬,我往后一跌。 
穆炎……丙辰六……往前微微踉跄了一下。 
我连连退了好几步,不知扶了什么一把,稳下身来。 
那边,他已经没入门后。 
最后一扇也合上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后,一声女子的惊叫惊醒我。 
微低头淡淡惨笑。 
转身。 
再不回头,再不看地上所跪的任何人,我快步而出。 
——弃我去者,安可留! 
恍恍忽忽,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城门。 
或许是因为,这条路最直最大罢。 
“军卿大人?”有守门的兵卒举了火把凑过来看了看,认得是我,问了一句。 
摘下腰间印牌递给他,随手在一旁备用传信的几匹马里牵过一匹。 
“大人出城散心么?眼下平军即将兵临城下,为免误伤,大人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我摇摇头示意无妨,翻身上马,出了城。 
那几个兵卒追上,举火把的那个急急道,“军卿大人,等等,小的禀了夫长,带几个兄弟陪大人出城。” 
“不可擅调兵马。”我回头答,自己在厅前的吩咐还记得清清楚楚,这原本是为了有的将领不忿,私自出兵而定的,“镀城周围,我熟。” 
寺御治军军法向来严明,那几个兵卒互相看看,有一个轻声嘀咕了句我调了一匹马也是违例了。拿火把的亮出我给的印牌,其余人等这才朝我道过小心,站了回去。 
我轻夹马腹,由着那马自己小跑而去。 
仰头看天,秋冬夜色里的星星稀稀拉拉,也明明朗朗。 
原来,被自己全心相待的人无视和遗弃的滋味是这样的啊…… 
也不是很痛么…… 
起码以我这身体的破烂素质,还没有到要昏厥的地步。 
这马似乎走惯了城外军营和镀城城门之间的路,不知不觉带我回了大营。 
兵马皆数在城内,此地人去营空。 
兜转些马头,拐了个弯,进了住的院子。 
屋檐下一排从低到高的高跷还在。都是竹子加点皮革绳子,简单便宜。 
拿了对踩惯的拆了上头形状特制的皮革下来,绳子栓了穿了,系到马上。 
高桥鞍没有做,好在这马鞍虽不能前后借力,也不错了,又不是骑兵。 
重新翻身上马。 
四顾茫茫,呆了片刻,朝张家坡的方向去。 
我和小粱说过,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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