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石完 续传1 续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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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石完 续传1 续传1-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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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按日计薪却不计件的自由工作。眼下不像开头,有诸多事可做却找不到人做,我只要指手画脚,十分惬意。 
别的自有人收拾,我只要挑书带就好。 
嗯蹭嗯蹭爬上阁楼。 
市面上有卖的纸书我这里都有。无论公印私印,首印改版都自有两册送到府上正门守卫那的。我以为一本足够,却说成双吉利……我怎么就没有见学子们一买一对的?不过他们买新书好像的确喜欢凑双数。 
这事已经成无人不晓的惯例了。 
这贿赂我收得开心,一点也没有要清廉的自觉。 
乡野杂闻,风土人情,平时没什么时间翻,出去玩自然要带。 
这本好。 
这本不好。 
这本还行。 
这本也可以。 
这本不如这本。 
…… 
…… 
这里的就这两本罢。 
这层架子上看看。 
这本好老,快两年了,居然是我把活字印刷和造纸两术扔给司工没几天就出的,好快的手脚…… 
这本不是本土学子,别有见地呢,不过这写的什么……咳,算了,没事,我知道就好…… 
…… 
…… 
爬高伏低挑了一叠,十分开心。就是有些脖子酸了,于是到窗边站一会,伸个懒腰。 
正好老远看到后院老侧从槽里叼了颗大白菜,哒哒哒哒朝磨台去。 
奇怪了,这驴子又怎么了? 
它今天又没有磨上的活可以干,难道嫌槽棚子不够荫凉,另找地方吃点心? 
磨旁边……已经有一颗白菜了。 
磨台侧露出一只靴尖。 
军靴。 
…… 
我以为穆炎已经回营去了。 
他在另一侧背磨而坐,我这里只能看到靴尖,和掂在手里露出半截的长草一根。 
好像是老侧的干饲料。 
老侧会和抢它吃的人相处安然? 
老侧在干什么? 
它把白菜叼给穆炎?! 
然后自己开始啃地上那颗?! 
还拱拱穆炎的手,催他……催他吃白菜?! 
拜托,你爱吃菜人家爱吃肉好不好,安慰人也得…… 
被穆炎挠挠脖子,拍拍头居然不转个方向屁股朝他而后撅蹄子?! 
看来上回老侧要踢的武人不是穆炎,说来那旧线原本还是系在老侧残耳上的,穆炎能安然无恙解下来…… 
“先生,这些书要带吗?”阁楼梯子上传来脚步声,青杨上来看到我搁在外侧桌子上的那些,问。 
“嗯。”我回身,穿入两排书架间,继续找,“青杨,和俞儿说一声今日早些晚膳,穆仲校尚要回营,晚了他用膳时间不够。” 
休假一律从头日申酉交接算到次日的十二个时辰整。我亲手拟的,自然清楚。方便行伍人入城过夜纵欢,而后出城归营收心。 
老侧这成精老驴认得穆炎,不止一日,交情深厚…… 
这事得好好想想。 
××× ××× 
习云他们四个乖乖抄书签,面上似乎平静,实则暗喜。 
自然,明天一出发,这罚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他们在外头见机得当,瞄了我心软时候讨个话,也就免去了。 
挥挥手唤了习电出来。 
“习电,你速去司军查看穆仲校履历,尽快回府复命。” 
“先生……”习电欲言又止。 
“何事?” 
“穆仲校不会为害先生。” 
“……”这个我知道,只是这也奇了,为何人和驴都待他如此好,“防人之心不可无。穆仲校固然无恶意,习电你却不可如此轻信。或者,你与他旧识?” 
“并非旧识。习电也并未轻信。这……”习电挠挠头,眉毛打结,“这缘故,习电实在不知该如何解说与先生。” 
“不可言传?”好玄妙,难不成还孪生子心电感应。或者……习电不会是被堇青打击重了顿悟了罢……我挑挑眉,无奈,“罢了,知道怎么说了再来说罢。你只需查看他何时入军,之后身在何处即可。莫要特地提出他那份。”会对他有影响,倒也说不准是好是坏,“不妨以我名义入库。” 
“先生,若是我等代为入库,需二人以上同往。” 
“你去里面叫就是。”自己当初定的保密细则好生复杂。 
“先生,叫三人可否?” 
“……那便只给你们一柱香。” 
香“字”未落,人已经不见。 
回头看书房内,青杨对着空落落三把凳子,满桌子书和标签翻白眼。 
一张空白标签被他们掠带而起的风送出了门,落到我面前两步。 
我俯身,捡了它。 
一百零三 
我祭匕在入乾首年秋,八月十五。各项准备恰好在那时齐全,所以就挑了个圆月清辉,山顶青石礼台的场景,权作媒体灯光,舞台布景了,自有百姓半夜不睡在森立的侍卫之外,远远伸脖子打哈欠看热闹。如此盛情,怎么好亏待人家。 
既然打造传说,那就越神越好。 
那之前一月半左右,穆炎入伍为卒。投胥老将军麾下,远驻十三关之洧寒、鹿蹄塞两关,及之间封线。 
之后新卒训毕,次年春夏,抗鄂流匪。说是流匪……鄂与乾心中有数便好。不过为了破封锁,得乾境内风水农利之术便宜的明招。另自有暗招。穆炎死士出身,武艺好,追踪猎捕自也不是一般兵卒能比,兼通文字,这便是他初建功业之时了。 
而后至秋,也便是去年秋,伐蔡。待大军凯旋,军功已累计至仲校,现为两万五千余名弓箭手副统。胥老将军领帐中一干手下随我去看望远镜时他也在其中,必然得力,且深得信赖。经沙场不多,若为将领尚需打磨。主君特意召见他们四个上殿参见,便是叫我记住的意思。 
惭愧,我走神功力已达炉火纯青…… 
上回还把个老臣气厥了。主君也是,架招不了唠叨唤我一声便好,我自有办法应对,看着白胡子老头生生翻眼后倒,尊老之德何在。 
转回来…… 
所以,他入乾,和我祭匕无关。至去年胥老将军归都整顿,安旧募新之前,一直没有可能至我府邸。 
如此看来…… 
一则,梁长书,莫非未死? 
那么,看看他随身匕首还在否。 
等等……我其后已祭匕,必然是不在的了。 
这条线眼下便是断了,若是想彻查,得从司交下派人出关探察。 
二则,老侧识他不是一日两日。 
他休憩之日不过那么些些,之前也不曾出现,也就是说,要追溯到他入伍之前。 
不对,更远。要到老侧入住后院之前。 
他今日集市上难得感叹,便有所泄漏。这几年…… 
我与他当初反目至今,算来不过两年有余而已。几年几年,起码得两年。 
“时临。” 
“嗯?” 
“你……”穆炎伸手过来,未触及便又缩了回去。 
我顺着他看的方向摸摸,恍然,想得入神,打结了,揉揉眉心,按按太阳穴,问,“青菜吃了么?” 
“什么菜?”穆炎好似还是一听到吃的就会有精神。 
说漏嘴了。 
还好我原先家中旧习,不叫学名白菜,而叫青菜。那时吃的多是小菜苗,随手炖块排骨半只小鸡的什么,而后青菜一过热水褪硬,再入锅一捞,就可以上桌了。一锅鲜汤,一锅嫩菜,味道都是极好的。倒是里头的肉,常有不少便宜了小狗。 
和穆炎住在山上时候,小狗就由他和小狐狸顶了。 
微微摇头,淡淡笑笑,“差不多晚膳了。” 
晚膳…… 
入乾后不沾油盐…… 
按说穆炎该问大暑那一日之后。 
怪不得觉得他问得奇怪。 
说来,没再沾油盐,的确并非那一日平地惊雷之后,而是入乾后。向西一路上,起篝火宿野外不是没有。虽猎不到也不愿剖洗,挖挖植物茎块,烤烤馒头,横刀两下塞了腌菜熟肉做个三明治之类的,却是有的。那时老侧常趁我入睡偷吃留下的早点,把它栓了它会咬断绳子。埋在火里,架在火上,也都难不倒它。害得我到后来根本就是备了一人一驴的份。 
眼下想来,那驴子再精,也不可能火中取栗。 
原来如此……老侧闻得到香吃不到自然难耐。穆炎当初有惠于它,它今日才随穆炎取它饲料玩,又察觉穆炎情绪沮丧,推己及人,以为穆炎饿了,故而报以白菜。 
如此说来,我买了防身的那把猎弓除了天天晨起射树干,此外却悠闲了一路,断不是偶然。 
“时临。”穆炎在后头唤。 
“何事?”说了吃晚膳了,为何不跟上来。 
“你一点也不恼了么?” 
“……应该罢。” 
他没有再说话。 
心里隐隐有些察觉。 
待调查完毕,要么一点也不恼,要么恼得怒发冲冠。总之是不会有恼一点点的情况的,所以这么答也差不多。 
“这么早?” 
“嗯?” 
“上次不是……” 
“让个仲校空着肚皮出城回营,咕噜噜咕噜噜的,我岂不被兵卒们的唾沫淹死?”原来他自动参考了春祭那天的标准时间了。 
“不、不……会。”穆炎慌了慌,“他们……我……” 
暗叹,回身,“玩笑而已,这里的饭比营里的难吃么?” 
“没、没有。”穆炎更慌。 
“也是玩笑话阿。”我无力,军中荤笑话多些,这般的调侃的确不常见,“总之你想不想吃一句话就好,没什么要顾虑的,别想歪了。” 
“……好。” 
“走吧。”俞儿应该已经在饭厅里开始布案几了。 
一百零四 
××× ××× 
“俞儿,叶老将军的小娘忽然肚子疼,你是女子,比别的大夫都方便,快快随我去看看。”习云筷子也没碰,拉了刚刚布完菜的俞儿就走。 
“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叶三公子怎么没来喊人?”俞儿一手扳住厅门,使着千斤坠勾住门槛,不肯走。 
“叶三公子想到俞儿姐姐就知道吃,眼下担心未出世的弟妹急昏了头了,早忘了你了。”习云一切一踹,皆是虚招,却足够晃得俞儿反射性一松一跳。 
“那还有……”叶侧将军叶老将军怎么会都没想到…… 
却已经被拉着直接飞檐走壁出了廊栏,出了院子,出了府邸。 
我看看下手两案热气腾腾的饭菜,叹了口气。 
罢了,他们回来热一热,刚好平时用膳时间。 
“时临。” 
“嗯?” 
“你明日出发巡乾么?” 
“嗯。一边拎了蔡的那几个脑袋石头做的老东西去敲敲。” 
“……我若随行,你……”穆炎问的是我,看的却是菜。看的是菜,筷子却没有动。 
“护卫主君自有安排,除了平日随身的四个,并非我亲点。何况,我这两年没得闲,此番出去其实想玩玩儿,加上不会防碍理事,所以少则一两个月,长则半年。你职务在身,恐怕不好脱开。”解释清楚比较好,我才不是他那种闷葫芦性子背后搞小动作的。 
“……”穆炎神色有些失望,人倒是松了下来,开始夹东西。 
不知怎么,一口嚼到一半忽然又停了。 
“怎么了?”眼下,还有比食物更重要的么? 
“我……写信么?”前一个字有些含糊,后三个字吞了嘴里东西,所以很清楚。 
我打了个激灵。 
眼下听到信字,便想到裘大公子裘隽的那些春词秋诗。大概因为我无诗词之名在外,加上主君和几个重要的近臣都知道我字拙如孩童,他才选了这招的。 
的确很会揣摩人心,人总想要得到自己没有的,易被具有那些的人吸引也是常理。 
所谓求偿心理。 
说实话,他诗词不错,迷倒一大片香闺怀春的贤淑女子,在烟花之地搏一个头等的风流名声,都可随手得来。 
问题在于,我明白他为何起意,加上以前不是没见过更好的,于是稍有闲暇心情不错时拿来调侃给青杨听,诸事繁忙无心玩闹时便只剩下一身鸡皮疙瘩,半声干呕了。 
试想那好好的倜傥公子,念着妹妹的名份家族的荣耀,写着铺路用的情诗,何等…… 
这饭好难咽下去…… 
“我……不写就是。”穆炎呐呐,而后继续用饭。 
显然他看出我神色,却猜错我想的什么。 
“想说什么让人捎带便好,我公文来去不会间断。”穆炎写信,还不成了汇报军情。而且,我实在不知和他聊什么。奈何他神色间一露沮丧委屈,我就觉得自己在欺负人,以前宠惯了弟弟们,眼下也一般没了法子。 
按理说写不写是他的公民权利,收不收看不看回不回是我的,可这怎么和他说得清…… 
我还真没力气狠心。 
说来,青铜镜模糊黯淡,他自己恐怕尚无机会有察觉。什么时候镜子的成本可以降下来,或者拖他去司工司军拆一块潜望镜里的让他对镜自照,不知会是何反应。 
还有,他这样子,传出去还不被麾下五大三粗的汉子们笑到昏死…… 
嘿。 
可叹他在我身边初知人情世故,与人交往上的言传身教,他和我,多少掺了些孩童与母亲的角色成分。我帮他打开普通人世的门,他挣扎着出旧壳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我,这上头的依赖,想改也难了。 
若是相守一世,自然不会有问题。很多事,慢慢来就是。我有老成平静的耐心,而后有一个年轻的身体,他再拗再自觉卑微,我也耗得起。 
只是…… 
“好。”刚刚低头就了口饭,筷子顿在半空,犹犹豫豫问了句,“你会回么?” 
“嗯。只是可能因事耽搁一两封,你别介意才好。”别指望我像回复电子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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