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秀- 第7部分

　　　　明明只有十来岁的年纪，但是刚刚她的眼神，她的动作，都透露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感觉。

　　　　顾一知道自己是个粗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刚的感觉，他只觉得那样的阿秀不像是一个单纯的乡下丫头。

　　　　“你之前答应……他，说半个月就可以治好，半个月以后踏浪就真的能自己行走吗？”顾一在说到那将军的时候，有些含糊其辞的带过了。

　　　　“虽然不能说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但是自己行走还是没有问题的。”阿秀又看了一眼踏浪，然后视线扫向灰灰。

　　　　最近几天她都没有怎么过来，就是想着动物也是有廉耻心的，在有人的地方肯定不好意思亲亲我我的，要给它们充分的单独相处的时间，这样才能增进感情。

　　　　就是不知道，灰灰的肚子里有没有小幼苗了……

　　　　阿秀将视线慢慢移到灰灰的肚子上，大概是感受到了某种不好的意图，灰灰有些烦躁地踢踢蹄子，站的离阿秀远了些。

　　　　“你家这母驴，好像和一般的有些不同。”顾一看了一眼灰灰，他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一样，再看踏浪对他的态度……

　　　　他一直都觉得，动物的直觉比人还要精准不少，以踏浪原本的高眼光，这母驴绝非凡品。

　　　　只是他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情人眼中出西施”。

　　　　“这你都发现了？”阿秀很是诧异地看着顾一，“别的驴子会干活，我们家这头蠢驴只会吃白饭！”

　　　　顾一原本以为她会说出这是一头什么品种的名驴，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不过在这么乡下旮旯里面，真要出现什么名贵的驴，那也是没有多大可能的。

　　　　顾一只当自己是想多了。

　　　　闲扯了几句，又给踏浪又换了另一种药以后，阿秀才和顾一离开驴棚。

　　　　只是还没有走到屋子里，就听到一阵哭天抢地。

　　　　听这声音，阿秀不用看就知道又是那烦人的王大婶儿。

　　　　“救命啊！”

　　　　“王大婶儿，你这又是闹的哪出？”阿秀没好气地问道，趁着她抬头的时候，她又将她的脸打量了一番，之前的症状反而减轻了，想必她对自己的脸还是有些眷恋了，最近没有用辣椒粉。

　　　　“阿秀啊，你阿爹在不在啊？”王大婶儿看到阿秀过来，连忙跑了过去，脏兮兮的手一下子抓住阿秀的手臂。

　　　　她的手劲儿不小，阿秀有些不适地皱皱眉头。

　　　　“你找我阿爹什么事情？”阿秀用巧劲将自己的手臂拯救出来，才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手臂上已经红了一圈了。

　　　　“快点让你阿爹去看看我家小虎子，他已经发了三天的烧了。”王大婶儿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

　　　　虽然她现在的脸很是狰狞可怖，但是大概是还有一颗关心孩子的母亲的心，阿秀也不觉得难看。

　　　　“小虎子是怎么了？”阿秀算了下，三天，正好就是她之前来闹的日子，之前有人跑来说小虎子出事了，想来就是这个了。

　　　　“小虎子被他那个挨千刀的爹用滚烫的开水烫到了肚子，整块皮都烫掉了，最近一直在发烧说胡话，你快点叫你阿爹去救救我的孩子。”王大婶儿最大的牵挂就是小虎子，这小虎子如今伤的这么厉害，也难怪她这么难过了。

　　　　只是阿秀心中虽然同情，但是她也知道这王大婶儿并不算是一个十足的好人，特别是三天前她还这么来找过茬儿。

　　　　阿秀即使心中也担心，但有些事情还是必须先说好的。

　　　　“王大婶儿，你说我阿爹连你的脸都治不好，怎么去治你家小虎子。”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鬼迷心窍，打你的主意，大婶给你磕头了。”王大婶儿说着就要跪下来，阿秀连忙将人拉住了。

　　　　“我阿爹已经有快十天没有回来了，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自从之前回来过那次，连饭都没吃，人就不见了。

　　　　之前阿秀还想着阿爹回来的话，怎么解释顾一的存在，没有想到他根本就没有回来。

　　　　虽然他最近几年也时常不在家，但是很少有这么多天，一次都不回来的。

　　　　“啊！”王大婶儿闻言直接愣在那里，然后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我的小虎子，我的心肝啊，我的肉啊！”王大婶儿直接嚎哭了起来。

　　　　阿秀看这动静多半是要将人招来的，连忙示意顾一进去不要出来了。

　　　　“王大婶儿，你先不要忙着哭，听我把话讲完。”阿秀加大了一些音量：“我没有说小虎子一定没有救了啊。”

　　　　王大婶儿一听小虎子不是没救了，一下子就停了哭声，眼泪汪汪地看着阿秀，很是可怜的模样，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劲儿。


第十四章　阿秀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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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我去看看。”阿秀叹了一口气说道，她还是没有忘记当年在医学院的时候宣的誓，也不愿意真的见死不救。

　　　　而且，现在救子心切的王大婶儿其实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啊……”王大婶儿闻言楞住了，犹豫了几下这才咬咬牙，点头答应了。

　　　　她前几天已经将家中的牛都卖掉了，就为了去镇上请个大夫看看她的小虎子，但是那个医生把钱都拿走了，却只留下几副没有用的药。

　　　　小虎子吃了以后，烫伤的地方没有好转，反而发烧更加厉害了。

　　　　王大婶儿家中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被逼无奈，她才厚着脸皮求到了阿秀这边。

　　　　没有想到，那酒老爹人竟然不在。

　　　　但是她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希望阿秀虽然年纪小，但是能有她阿爹的医术。

　　　　“阿秀，你真的要去啊！”刚刚听到动静赶过来的阿牛娘一把将人拉住，不是她心肠硬，但是这村里的人都知道这小虎子是王大婶儿的命根子，这一个不小心……

　　　　这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啊！

　　　　“婶子放心，我就去看看，要真不成再回来。”

　　　　阿牛娘一听，手就拉得更加紧了，心中忍不住嘀咕道：“要是真不成，她哪里还会放你回来，肯定是恨不得你给她那儿子陪葬了。”

　　　　“本家嫂子，你就快放手吧，快让阿秀去瞧瞧小虎子。”王大婶儿看到阿牛娘将人拽住，立马就急了，但是她现在也不敢用硬的，只敢说些软话，好让阿秀快点过去。

　　　　“我是丑话先说在前头了，你也知道阿秀年纪小，也就给一些畜生看过病，要是真治不好你家小虎子，你可不能赖她身上。”虽然心里同情王大婶儿，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先说清楚的。

　　　　不然阿秀这么一个小姑娘，到结果吃亏的肯定是她。

　　　　“我晓得我晓得。”王大婶儿现在哪里敢不应，她就怕耽误了时辰，小虎子就多受一份的罪。

　　　　“既然你都答应了，那我就跟阿秀一块儿过去，也好有个照应。”

　　　　说到底，她还是不放心阿秀。

　　　　这姑娘平时一直笑呵呵的，谁给她吃肉就跟着谁走的样子，让她怎么能放得下！

　　　　走到王大婶儿家里，那边已经站了不少的人了，这村子本身就小，里面的人多少是有些沾亲带故的。

　　　　就像王大婶儿和阿牛娘，勉强也算是表亲。

　　　　这王大婶儿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阿秀一走近，就看到一个男人鼻青脸肿地蹲坐在门口，样子好不狼狈，看长相，应该就是王大婶儿的汉子，王大虎。

　　　　“大虎这是……”阿牛娘很是诧异，这王大虎虽然没有出息，但是这力气却是不小的，谁把他揍的这么惨。

　　　　“还站在门口干嘛，还不进去，我叫你看着儿子的，你倒是轻松啊！”王大婶儿一脚踹在王大虎肩上，便再也不去多看他一眼了。

　　　　“这……”阿牛娘看了一眼王大虎，见他一声不吭的，也不好多插嘴。

　　　　“阿秀，你快看看，我家小虎子怎么样了？”一进屋子，王大婶儿就将坐在床前的人直接挤开了。

　　　　“孩子他娘，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把一个黄毛丫头叫来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只要管着你儿子就好，我的儿子我自己会管。”

　　　　阿秀这才注意到，刚刚被挤开的人竟然是王大婶儿的婆婆，王大虎的亲娘。

　　　　“这是我的孙子，我能不管吗？”王婆婆也恼了，自己的孙子，难道自己也说句话的地方都没有了吗？

　　　　“你要是管着，我的小虎子能变成这样？”王大婶儿恨声道，她原本和王婆婆之间的关系就不是很融洽。

　　　　在平日，她多少还是给她一些面子的，但是就是因为她惯着王大虎那个挨千刀的，她的小虎子才会受伤的。

　　　　如果她的小虎子好不了的话，她也管不了什么孝顺不孝顺了。

　　　　王婆婆听她这么说，心中也是一阵发虚，她也知道自己理亏。

　　　　“可是你也不能找个小丫头啊！”而且她也知道阿秀往日都是给牲畜看病的，要让自己的孙子给这样一个人看，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小虎子，你能听见我在说话吗？“阿秀忽略在争执的两个人，先轻轻拍拍小虎子的肩膀，他并没有穿上衣，露在外面的肚子上面一片密密麻麻的水泡，而且很多都已经被抓破了，样子颇为凄惨。

　　　　“疼，疼……”小虎子蹬了几下腿，嘴巴里一直含糊不清地喊着疼。

　　　　“马上就会好了的啊。”阿秀用手轻轻拍了几下他的手，安抚道。

　　　　“王大婶儿，你去找些油过来。”见王大婶儿又要抹眼泪了，阿秀连忙将要需要的事物交代给她，“再找些地榆干过来。”

　　　　这地榆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这平常人家也不会备着，也就一些家里实在穷的揭不开锅的人才会拿这个做菜吃。不然又酸又苦的味道，谁吃得下去。

　　　　“好好，我马上就找来！”王大婶儿见阿秀没有像之前那个大夫一样皱着眉头，心中大喜，急急忙忙就跑了出去，差点摔一跤也丝毫不在意。

　　　　没一会儿，阿秀就听到门口王大婶儿的大嗓门：“还不快去找地榆干，你要是一个时辰内找不到，你另外半张脸也别想好看！”

　　　　阿秀这才知道，之前那王大虎身上的伤，竟然是王大婶儿造成的。

　　　　她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了武松打虎的场景，果然很带感啊！摇摇头，将这些画面从自己的脑袋里甩去。

　　　　油拿来很快，阿秀接过碗，就将油抹到小虎子起泡的地方。

　　　　在乡下，油是比较珍贵的食材，而且以往也没有人将油往身上抹的，在场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只有王大婶儿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小虎子叫疼的声音少了，顿时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的小虎子有救了。

　　　　“虎子，觉得怎么样了？”王大婶儿跪坐在床前，声音轻柔的好似不是她。

　　　　“娘，虎子不疼了。”小虎子的眼睛慢慢睁开来，眼泪也“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第十五章　治疗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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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子真乖。”王大婶儿使劲擦擦眼角，不想让虎子看到这么脆弱的自己。

　　　　伸出手想要用手碰一下他的伤口，但是又怕弄疼他，满脸的犹豫和纠结，只是那眼中满满的母爱，让阿秀都有些羡慕了。

　　　　她上辈子的父母已经去世很久了，这辈子，根本没有见过自己的阿娘，阿爹又那么不着调……

　　　　阿秀想着要不是自己本质上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然心理上非出毛病不可。

　　　　老天派自己到这边来，其实是为了减少一个问题儿童的吧！

　　　　“阿秀，你快再仔细瞧瞧，虎子这病还需要什么。”王大婶儿对阿秀的态度恭敬了不少，之前那个大夫可没有这样的能耐，一出手就能让虎子不喊疼了。

　　　　“我再写一个方子，到时候你去镇上抓药回来，让虎子吃下就好了。”阿秀刚到的时候，就借着和虎子说话的空档，观察过他的舌苔，以及神色，所以现在只需要就症下药。

　　　　“这，这，我家没有纸笔。”王大婶儿有些手足无措，这纸笔哪里是他们这种穷苦人家能用得起的，而且他家识字的人都没有，更加不需要多这个开销了。

　　　　“没事，那你随便找块布，拿个木炭，我给你写上，你买来后给我来看下，免得被人坑了。”

　　　　在阿秀小的时候，她发现家中有无限供应的笔墨纸砚，心中并不觉得诧异，毕竟她是从现代过去的。

　　　　她反而会挑剔那些纸张的质量不够好。

　　　　但是她再大些，发现整个村子里面，大概也就只有她家有这些，这就让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出身肯定是隐含着某些秘密的。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