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凤磐凰千叶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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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凤磐凰千叶莲-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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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急不缓地使出擒拿手,他不时地拿住那人的胳臂和腰颈,却都在下一刻中被其轻巧翻脱,他心念一动,招招往那人面门上招呼,意欲一下子将其蒙面的黑纱扯下来。可那人却一声都不肯出,并不攻击,只是一味闪躲,连连向后翻脱,一招一式,游刃有余。
  周围的大内侍卫之前都被朱祁钰给调走了,只怕一时难以聚集,前来救驾,素衣心生疑惑的同时,见他们一直在缠斗,担心夜长梦多惹来麻烦,正准备出手助朱祁钰一臂之力,却被朱祁钰分神看出了意图,立马拉长了脸,拳脚较量之间大声喝道:“素衣!你不准过来!”
  她身怀六甲,时不时地在害喜,如今,竟然还想逞强地动武!?
  他真该缚住她的手脚,在孩子出世之前,都将她给牢牢绑在床榻上!
  素衣被他这么一吼,似是明白了他所担心的是什么,一张脸登时就红了个通透,思量了一瞬,只好悻悻地站在原地。
  正当此时,殿外的几个随侍的小内侍走了过来,发现事情不对劲,立即扯着嗓子大喊。
  “有刺客!”
  眨眼之间,朱祁钰和那人缠斗了近二十招,此时,被惊动的沈莫言也带着大内侍卫赶到了。这厢,朱祁钰见帮手到了,出手也比方才更快更狠了,那蒙面人明显地有些慌乱了起来,似乎是没有预料到场面会被闹得如此大,想逃脱已经是难上加难。
  突然,那蒙面人出乎意料的反守为攻,一掌击向朱祁钰的肩胛,逼得他倒退一步,便瞅准时机,随即斜斜地蹿出,足点雕栏,直扑素衣而去。素衣站在原地,不惊不躲,握紧手里的凤钗,眼见着那人袭至面前,身子后仰,手中的凤钗一划,竟是将那人的面巾给拉扯了下来!
  那是一张极为妖艳魅惑的脸,一时之间,竟然难辨雌雄,那极凌厉的眼和额上那殷红的印子互衬之下,显出一种不属于人类的诡谲。那双眼像是一支利箭,幽幽地一层一层旋转着侵袭而来,那足以切肤的寒意浸得她额角开始抽搐。
  看着那神秘人的眼和额上殷红诡异的印子,素衣的头蓦然开始绞痛起来,没由来地大汗迭出,莫名竟有深深的恐慌陷入眼眸。
  那神秘人似乎也是没有料到会被素衣揭下面巾,大惊之下,快速掠下楼台,嘴里念着咒语,凭空消失一般隐没在了月光之下。
  “皇上,臣等救驾来迟,罪该万死!”沈莫言救驾来迟,正在忐忑不安,刚领着大内侍卫跪下,朱祁钰却已是毫不在意,急得快步奔到素衣的面前,正好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素衣!”他急急地扶住她,看她异常苍白的脸和满头虚弱的大汗,言辞之中的急切丝毫不加掩饰:“那人伤着你了么?!”此刻,他只觉无比自责,方才,要是他狠下杀招将那人给擒住,或许,就不会累素衣有事了。
  素衣摇摇头,紧紧抓住着他的衣襟,张嘴想要说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眨眨眼,汗水已是顺着发丝开始往下滴落,脑子里还深深彷徨着那双可怕的眼和殷红的印子。
  那双眼,她只觉得无比熟悉,细细想来,似乎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一时之间,朱祁钰被她这副模样给吓得几乎失了魂。
  “以为会幻术就能来去自如了么!?”虽然他并不曾见到那神秘人的模样,但却是只是冷着眼冷着脸,缓慢地转过头,用不带任何感情的温度一径地将命令给吩咐下去,“沈莫言,马上调集所有大内侍卫,连同锦衣卫,哪怕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这个大胆闯宫的人给朕找出来!”那神秘人受了伤,一路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只要循着线索而去,必然会有所收获!
  胆敢伤了他的女人,他绝不会就此干休!
  尔后,他一把抱起轻盈若羽的她,快步往独倚殿而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大声呵斥着惶惶不知所措的宫娥与内侍。
  “马上传太医!”
  




落絮无声

  朱祁钰抱着素衣,一路往独倚殿奔去。
  一路上,他的脚步一刻也不敢稍停,而素衣莫名的大汗淋漓,身子在他怀里蜷缩着。
  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时陷入了昏迷,只觉得原本的头疼已经逐渐延伸到了全身,尤其是腹部,狠狠地抽痛翻搅着,好似魂魄企图硬生生地从身体里分裂出去,却又被什么东西牵扯着,那种拉锯般的疼痛一直肆虐着,最后,只剩下一点点的知觉相连不断。
  回到独倚殿,朱祁钰放她躺在床榻上,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她的身子蜷曲成一团,一张没了血色的脸衬着赤红的贵妃翟衣,显出骇人的青白色,唇上染上了一层灰,就连揪住他衣袖的五指也紧得泛着青。
  “素衣,你撑住!”
  似乎是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之处,朱祁钰急得快没辙了,却仍旧死死咬着牙,掰开她揪着他衣襟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掌中,力持着镇定,可心疼的感觉却难以抑制,潮水一般奔涌而来,将他整个人淹没。
  为何他的眼,总是看见她最痛苦的时刻?先是为他挡箭之后,昏迷了数日,一直在鬼门关徘徊,尔后,她又因开天眼而险些送了命,这次,竟然又是这样!
  盛怒之下,他的脸色也随之由煞白转为铁青,双眼冷得仿似是要吃人:“太医怎么还不来!?难道,要朕亲自去请他才肯来么?!”
  见皇上怒意难遏,一旁随侍的宫娥内侍们几乎被吓得魂不附体,抖抖擞擞,手忙脚乱,明显已经背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乱作一团了,唯有兴安还算有几分冷静,一挺朱祁钰发了怒,立马连滚带爬地奔出大殿,催人去请太医来。
  片刻之后,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到,一见素衣这模样,立即吓得脸色都变了,不由分说地便切脉断症。
  素衣死死抓紧朱祁钰的手不放,犹如溺水的人抓到了水中的浮木,豆大的汗还在不断地顺着脸颊往下淌,时不时疼得蜷起身子,拱起的身子抵着他的胸膛。
  太医神色凝重,切脉之后,立即就跪在了床榻前。此刻,他不知该怎么启齿实情,皇上对杭贵妃的宠爱,对杭贵妃腹中的这个孩子是如何充满期待,众人是有目共睹的,假如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也指不准皇上会如何震怒,说不定还会要他们一起陪葬。踌躇了一下,他终是很为难地开了口:“启禀皇上,微臣为贵妃娘娘切脉,那脉象看来,似乎是有滑胎的迹象。”
  朱祁钰倒抽一口冷气,悚然一惊,冰凉的心一直往下坠落,不断往下,直至跌落一片无边的火海深渊中,灼灼地焚烧着,五腑六脏狠狠地疼痛。“你可有办法医治!?”他急切地询问,字字无不透着难以抑制的焦灼。
  “微臣——”太医嗫嚅着,不敢抬起头看他,生怕自己的束手无策会就这么引来迁怒与杀身之祸:“微臣恐怕——”他留下个话尾巴不说,只是径自地不停磕着头。
  抱住素衣因疼痛而蜷缩颤栗的身子,朱祁钰听出了他推托之词的实质涵义,额上青筋毕露,心头不由涌上一阵怒意,气得发抖,一向浑厚的声音在那一刻也全然变了调。“都是一群废物!滚!”他怒意难消,恨不得一脚将那吃白食的废物给踢出独倚殿,衮冕的长袖无意中一拂,不经意便扫到了床榻旁矮几上的鎏金掐丝并蒂烛台。
  烛台落地,洒下一地红雨,犹如潸然而下的血泪,带着恍憾与凄楚。
  “七哥。”
  那厢,素衣紧闭着眼,上半身蜷在他怀里,大汗如雨下,似乎已是被疼痛折磨得神志不清了,嘴里喃喃地呓语着那个令她刻骨铭心的男子。“七哥!” 双眼狠狠地闭紧,她一声一声地唤着,每唤一次,呼吸就紧一分,他的心也随之狠狠地颤抖一下。
  “素衣,我在,我在的!”朱祁钰看她痛苦的模样,犹如是痛在自己的身上,咬紧牙关,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揽住她,感觉她被汗浸湿的发,腻腻地纠缠在颈间,一片绝望的冰冷。
  他以为,在这重重宫墙中,他只要时时谨慎,就可以将她护得周全,可是,危险与阴谋无处不在,他纵使再小心翼翼,也防范不了那些居心叵测者的有心谋算。
  他终是不该让她进宫来的呵!
  若非他太过自负,她又怎么会受今日的苦?
  倘若她没有入宫,谁又能害得了她呢?!
  此刻,她当他是风湛雨也好,当他是朱祁钰也罢,都没有任何的分别。她在他的身边,他便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而她,则是他唯一在心底认定的妻子,即使她从未真正当他是她的良人。
  素衣忍着疼,微微睁开眼,虚弱地苦笑着。此刻,在她逆着光亮的眼中,风湛雨的影子已经和朱祁钰重合了,就连耳畔传来的声音,也和记忆中的重叠混合在了一起,高高低低,竟像是一个人,远在记忆之中,又近在身侧。“七哥,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她喘息着,呼吸深深浅浅,间隔的时间越来越久,竟然有越来越无法拼凑的趋势。
  “不!不会的!”
  月光与灯火相织,映在朱祁钰的脸上,映出了错愕、震惊、迷惑,还有那么深切的痛苦、彷惶与无奈,心痛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眼睑间也不觉氤氲了起来。
  这一刻,红尘俗世,天下社稷,忽然间就变得悠远了,他只觉得在这静谧无声的空间里,只有她和他。明明已是哽咽,可他却听见自己的声音绽放在空气中,以一种异常温柔的方式,那么坚决,那么坚定。
  “我们一定保得住他,一定保得住!”
  此刻,他恨不得痛的人是他,以身易身,代替她承受这一切的苦难!即便愤懑,可他也无法埋怨任何人,只是深深地不甘心!为何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只能孤军奋战,连心爱的女人受此折磨,也无能为力!?
  什么狗屁紫微帝王星!?
  他宁愿自己只是个贩夫走卒!
  “七哥,你不要骗我了……”又是一阵无法忍受的绞痛,她咬牙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五官似乎都扭到了一起。摇摇头,她呼吸一窒,随即气若游丝,声音断断续续地抖颤着:“我好像……好像感觉不到他了……我真的保不住……保不住他了么……”
  “谁说你保不住他的?!”
  独倚殿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并不见得多么浑厚而有魄力,可就是那么个轻轻柔柔的女子的嗓音,却是蓦地就带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朱祁钰倏地抬起头,潸然而下的泪水中,模模糊糊地,只见到一袭水蓝的衣裙。
  那是“妙手医”尹殷心!
  殷心跟在一脸焦急的殊颜身后,步履盈然,神色肃穆,修长的身子宛若谪仙,烛火的光亮犹如冰棱罅隙里游动着的一缕灰白,覆盖在她的眉目之间,微微地蹙出一抹阴云似的嘲讽,冷冷地,满是对生死的不屑。
  “只要我尹殷心在,任谁也抢不走他,即便是阎王爷出马,也得先要问我同是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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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手医”果然不愧是“妙手医”,一点也不负“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之名!
  太医束手无策的滑胎症结,殷心却似乎并不太当一回事,切了脉,施了针,喂了素衣一粒药丸,眼见得她的脸色渐渐缓和,在朱祁钰的怀中平静了下来,陷入昏睡,才亲自写了保胎的药方子,即使煎药也不假他人之手。在亲自尝了药,确保药汁无误之后,她才将盛满药汁的碗交由朱祁钰。
  素衣昏睡着,一直紧紧攥着朱祁钰的手不放,可身体却很诚实地抗拒着那苦涩的药汁。朱祁钰接连喂了好几次,还没灌下喉,就都被她给吐了出来,赤红的衮冕之上全是药汁的乌黑渍迹。见此情景,殷心倒似乎是习惯了,也不急恼,再次重复着煎药尝药的过程。
  眼见数次熬好的药汁只有极少一部分被她吞咽下去,朱祁钰有些急了。待得药汁再次端上来,他顾不得在场的众人,端起药碗兀自喝了一大口,在众人的惊诧之中,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子,温柔地与她唇齿相接,似乎是怕惊吓到她,他一口口地哺喂着,像是要把他所有的情与意都哺进她的身体,哺进她的魂魄。
  水乳交融,合为一体。
  随侍的兴安见此情景,朝着屋内的宫娥内侍们使使眼色,众人也就都识相地退出了大殿。殊颜不被这一幕惊得脸色微赧,对于这样的亲密画面似乎很是不好意思,可又忍不住好奇地想多看几眼,被殷心瞪了一眼之后,才有些不甘不愿地随着众人一起出去了。
  眼见着朱祁钰对素衣无微不至,殷心颇有些感慨。她的确没有想到朱祁钰竟然会对素衣如此情深,照理,反正那腹中的也不是自己的骨肉,朱祁钰若是任由他滑胎流掉,眼不见为净,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看朱祁钰方才那副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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