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凤磐凰千叶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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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凤磐凰千叶莲-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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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给我抱抱!”
  他无言,将朱见济交到她的手里,怕她手臂无力,干脆把她连同儿子一起紧紧地抱住,这才感觉自己的怀抱充实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不再空洞如斯。
  怀中紧拥着的,是他的妻子与儿子,是他今生今世所要倾力守护的全部呵!
  



枝节横生

  殷心与殊颜虽然相继受了伤,但并不重,稍稍休息了两天也都无碍了,可见,寒霜渐到底还是惦念着师徒情分,没有狠心下杀招。素衣虽然能够理解寒霜渐的用心良苦,但经过这场变故,近二十年的师徒情分终是到了尽头,彼此不得不分道扬镳,各自曲折,难免黯然神伤。而自此之后,素衣也似乎是心有余悸,不放心再将朱见济交给乳娘,生怕再有居心叵测之徒潜入内廷,致使自己的宝贝儿子有什么闪失。朱祁钰思忖之下,不仅增派大量锦衣卫侍卫严守独倚殿,更是索性让朱见济也一并住在独倚殿中,除了他与殷心可以抱着这小娃儿出去透透气,其余时间,不让朱见济离开素衣的视线一步。
  当日,若不是他眼疾手快捞住那锦缎的边角,这小娃儿说不定就已经夭折了。且不提意外,若是当日,寒霜渐成功从殷心的手里抢走了朱见济,他完全不敢想象,失去了这个孩子,素衣会伤心成什么模样。事已平复之后,他虽然力持平静,表面看来什么事也没有,可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后怕。时时在文渊阁批着奏折,他突然地就惦念起了儿子,非得要立刻摆驾去独倚殿,亲眼见着那小娃儿安然无事,才有心思继续批奏折。
  近日以来,不断有言官上疏,弹劾司礼监掌印太监金英。上个月,金英家奴李庆等人挟取民船六十艘运载官盐,并不慎杖死了船夫,事后又用丝绸金帛私下行贿淮安知府程宗,妄图逃逸。虽然程宗最后被贬戍辽东,李庆等人也悉被绞杀,但刑科给事中林聪等人还是不肯罢休,针对此事,劾奏金英怙宠欺君,怀奸稔恶,并弹劾都察院左都御史陈镒、王文等人畏权避势,纵恶长奸。当时,素衣正在待产,他没心思理会这些言官奏折,只是吩咐锦衣卫暂时逮治陈镒与王文,问清来龙去脉之后,又将他们都释放了。金英也并未受到任何斥责。可是,最近,就连都察院也开始频频上奏,还附上了类似清单的奏折,一一揭发金英及其家奴受贿或贿赂官员的龌龊事,并直接要求他对金英处以极刑,抄家没产。
  朱祁钰对这一切不是没有思忖过,只是一直都没能想出一个妥善的对策。
  金英在司礼监执事多年,并不是个作恶多端的人,自他登基以来,一直辅佐朝政,堪称是他的亲信内侍,劳苦功高。可是,他也知道,在铲除阉党之时,有不少早前在王振处谋得职位的官员曾向金英行贿财帛,金英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将他们上报。例如,工部尚书石璞便是其中之一。
  虽然水至清则无鱼,但,他也不想因此而助长内侍营结私党,以权谋私的风气,否则,难免不会再出第二个祸国殃民的“王振”!
  看来,也是时候让金英交出司礼监的印信了!如今,杨善等人想必也已经到了瓦剌驻地,一番推波助澜,议和之事定然能成,所以,还得在与瓦剌议和之前便将内廷的杂事处理妥当才是,以免横生枝节。
  朱祁钰搁下手中的笔,长吁了一口气,只觉着心中噎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堵得慌。
  这朝政繁芜之事实在是不胜枚举,言官们三五不时上疏劾奏,他是理会彻查也不成,视若无睹也不成,时时需要两全其美之策,谋算太多,脑子也会有所混沌,真是想来便觉烦躁。站起身,他捶了捶有些僵硬的手肘,决定还是回独倚殿看看自己的妻儿。
  只有在面对她们的时候,他才能抛开这些不能对人言的烦恼,全身心地沉浸于幸福的感觉中。谁也不会知道,他的梦想其实那么简单那么平凡,他只是希望与自己心爱的女子一世逍遥,看着自己的儿女长大成人,他所期望的,其实,只是享受尘世间最单纯的天伦之乐。
  入了独倚殿,素衣刚为朱见济哺完乳,将朱见济给了殷心抱。她满头长发披散在肩上,流水丝缎一般滑亮,只斜斜地簪了凤钗,领口尚未整理妥当,因生产而丰满的前胸若隐若现,宛然一道绮丽的风景。因为生产时失血过多,她虽然显得有些精神不济,所幸产后调养得当,渐渐也有了奶水可以哺乳。而朱见济也不复刚出生时那小猴子一般奇怪的模样,白白胖胖,煞是讨人喜欢。
  朱祁钰向来眼尖,不自觉地便就瞄到了那美丽旖旎的风景,却故意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只是在眸底径自划过一丝黯沉的光芒。“用过膳了么?!”他坐到床榻旁,一边不动声色地偷偷瞄着那绝美的风景,一边在心底啧啧喟叹着自己回来得正是时候,竟然无端端遇上这样的艳福!怕她无意中伸手整理领口,他索性抓起她的一只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很纤细修长,柔弱无骨,像是一捏就会碎,他便就这么感觉她柔嫩的掌心与自己肌肤相贴的触感,享受视觉与触觉的双重盛宴。
  嗯,虽然早就看见过了,不过,果然还是现在这般若隐若现最牵人心魂呀!
  当然,还得兼上偷看的滋味,实在刺激!
  月子里头,小娃儿时不时地需要哺喂,朱祁钰怕素衣刚养好了一些的身子又被拖垮,便就下令尚膳监每隔一个时辰便进献膳食,不仅得要忌那些沾不得的食物与调料,还得要保证味美开胃,直把尚膳监那票御厨给折腾得人仰马翻,焦头烂额。
  素衣浑然不觉他那黑玉似的眼眸正偷偷瞄着她领口之内,更不知他那平静的外表之下掩藏着怎样的所思所想,只是老老实实地点头:“整日这么用完膳便躺着,实在难受。”她实在很想下地走走,舒活一下筋骨,却只能想想便作罢。月子里头自然禁忌多,可其实,也该怪自己,要不是她怀孕时身子养得不好,也不会因身子虚弱在生产时流那么多血,遭受那么大的痛苦,如今,也不至于被殷心姐给禁足,连床也不准下。
  “月子里头最容易落下病根,马虎不得,不管怎么说,你的身子最要紧!”朱祁钰无声浅笑,俊脸上却是很认真的表情:“等满月了,你想怎样便怎样,朕绝不多说一句话。”
  素衣点点头,垂下眼,不敢望着他的脸,可心里却悄悄涌过一丝暖流,莫名的情绪充斥着胸腔。
  白天里,孩子吃饱了,几乎都是安静地睡着,即便醒了,也都是殷心在带。最近政务繁忙,他闲暇不多,可他纵使再忙,下了早朝也定要折回来看了孩子才肯去文渊阁,有时,他还会心血来潮,索性抱着孩子去文渊阁批奏折,一副不亦悦乎的模样。晚上,她睡得早,因为身子差,往往睡得沉,从未听见过孩子夜啼,不免叹息这孩子有着与七哥一样的温柔贴心。可是后来,她某一夜无意中醒过来,却发现月色之下,朱祁钰正在大殿里无声地来回踱着步,拍哄着怀里的孩子,显出了为人父的慈爱神色。而孩子时不时地轻轻哭喊几声,他都微笑着诱哄着,耐心十足。好不容易,孩子终于不哭闹了,他蹑手蹑脚地将孩子放回摇篮里,见她睡着,便轻轻地在颊边偷了个吻,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回软榻上,可是,他躺下还不足一刻钟,孩子便就又嘤嘤地哭闹了起来,非要他抱着哄着才肯安静。他便有耐着性子起身重新抱起孩子,在大殿里又开始踱步、拍哄。就这么反反复复地折腾着,直到卯时,殷心起身了,孩子也似乎折腾够了,终于安安静静地入睡。他便才极小声的嘱咐殷心,尔后换了常服去上早朝,丝毫不见疲惫与抱怨,脸上全是为人父者的喜悦与骄傲。
  这一切,怎能令她不动容?
  “今日倒是难得的天气凉爽,你怎么不好好睡会儿?!”
  朱祁钰也浑然未觉素衣的所思所想,他的注意力都在那绝美旖旎的“风景”上头,嘴里本能性地劝慰她好好休息,可是,当素衣依言真的躺下准备休息时,他才惊觉那“好风景”已经骤然失去了观赏的角度,登时有些懊恼地暗暗蹙了蹙眉头。
  早知如此,就让她多坐会儿了!
  虽然有些懊恼,可他依旧握着素衣的手。
  她的手想是因为冰蝉子作祟,一年四季好像都是那么凉凉的。记得以前,母妃曾经说过,手凉的孩子没人疼。他当时还年幼,生怕自己就是没人疼的手凉孩子,紧张得专程询问身边的宫娥内侍,直到确定自己的手即便是三九寒天也很温暖,怎么也不会成为没人疼的孩子,这才放下心来。
  他的素衣是个手凉没人疼的女子么?
  不,不会,即使所有人都弃她而去,只要他在她的身边,他便会竭尽全力,给她天下间最无微不至的珍宠与疼爱。
  他的素衣,一定要在他的守护之下,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望着心爱女子平静的睡颜,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许诺着。那些誓言虽然不能说出口,但是,他会记牢每一个字,用毕生的时间去一一兑现,绝不食言!
  他就这么痴痴地看了素衣好半晌,待得她睡熟了,他才轻轻松开她的手,体贴的为她覆上薄被,起身从殷心手里接过朱见济。
  朱见济如今长得胖嘟嘟粉嫩嫩的,正津津有味地吮着胖乎乎的手指头,一见他便就咯咯地笑,眼儿都弯成了豆角梢。那可爱的模样,逗得朱祁钰忍不住沾沾自喜地在自己儿子那嫩嫩脸颊上亲了好几下,再也不肯还到殷心手上了。
  眼见着天气不错,凉风习习,他便抱着朱见济去大殿外走了走。那小娃儿长得极为讨喜,骨碌碌的大眼睛很有灵气,特别像素衣。朱祁钰只要一撅起嘴稍稍逗逗他,他便笑得煞是可爱,令朱祁钰原本抑郁的心情也随着那纯净的笑容消失无踪。
  正当朱祁钰乐不思蜀地逗着儿子时,却听锦衣卫指挥使晁天阙匆匆来报,说唐家兄妹觐见。朱祁钰思忖了一下,舍不得放下儿子,便抱了朱见济一同去见唐家兄妹。
  唐子搴兄妹一路风尘仆仆从瓦剌赶回,一路上风餐露宿,看模样似乎颇有些疲惫,可是却不想耽误大事,甫一进入京师,便直接去了锦衣卫衙门府,由晁天阙做好安排,入宫觐见圣驾。
  一见到朱祁钰的身影,唐翥儿便免不了激动之色。她已经有半年多不曾见过她的殿下了,今日这么急着入宫,也多半是源于她的催促。唐子搴自然知道朱祁钰在她心目中所占的重要地位,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个道理,自己这倔傻的妹子似乎一直都想不明白,劝阻无奈之下,他也只好由着她的性子。或许,只有让翥儿亲眼见到朱祁钰对尹素衣的痴迷,才能打消她痴缠的念头吧?!
  笑靥上沾染了羞涩的粉红,唐翥儿急急地理了理衣襟,自认全身上下全无不妥处之后,便往前迈了好几步,若不是碍于皇宫内廷,她几乎想要欣喜地奔上前去了。可是,在她瞥见朱祁钰怀中那赤红锦缎包裹的是个胖嘟嘟的小娃儿后,脸上的笑容便不自然地骤然一僵!
  早听哥哥说那尹素衣有了殿下的骨肉,没想到,这一次,竟是让她亲眼见到了殿下抱着孩子的模样。她努力地眨眨眼,双手无意识的绞着衣角,眼里充满窘迫与嫉恨,却还要逞强着挤出笑容,却不知,那笑容如今已不复甜美,简直是像要哭出来了。
  “回来了?!”朱祁钰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扭头看向兄长,并没她意象中的热情与宠爱。她的身子不禁一震,小脸上瞬间便没了血色,眼里满是彷徨。
  “回来了。”她极小声的回答着,深深吸了一口气,直到那泛着湿意的气体占满了整个胸腔,她才摇摇晃晃地走回兄长身边,一言不发。
  唐子搴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哀叹了一声。
  他自然知道朱祁钰为什么会抱着孩子过来,算算时日,那尹素衣想必还在坐月子,一方面,朱祁钰自然是因为喜悦之心难以言喻,另一方面,也或许是希望借此断了翥儿的痴恋,让她早日再择良婿吧?!
  “你不就是有儿子了么?”唐子搴挑起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逗了逗指间的小蛇,神情却有几分无奈。“犯得着这么喜不自胜,专程抱到我跟前来炫耀一番吧?!”听这话语,他似乎还很难得地颇有几分嫉妒,嫉妒朱祁钰有儿子可逗,而自己却还是孤家寡人,只能逗逗手指间的“五彩瑶池”。
  朱祁钰望着唐子搴,嘴角浮现一抹笑。那笑,有他一贯的温文,却也藏着几分让人猜不透的兴味。“就算是炫耀又怎样?”他半真半假地斜睨了唐子搴一眼,故意献宝似的把怀里的宝贝儿子凑到人家眼前去晃了晃:“说到底,朕现在有儿子了,可你却还没有!”
  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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