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凤磐凰千叶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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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凤磐凰千叶莲-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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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想想,这药汁,他也喝了有半年了,可是素衣却从不曾提过这都是些什么药熬制出来的,每次他有意无意地问起,她都含含糊糊地顾左右而言它,像是有心要回避什么似的一语带过。而且,这药汁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血腥味,虽然被药汁的苦涩压制着,不易觉察,可喝得多了,味觉总能觉出点什么端倪来。
  治蛊少不了人血,这他自然明白,可他长久所喝的药汁中的人血究竟是来源于谁?
  倘若这药汁里的血来自于素衣,那是否说明,有一些什么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
  喝完了药,他不动声色地放下碗,握住她冰凉的手,却愕然发现她的手也惨白不堪,连指甲上也没有一丝红润的光泽。
  “哎,我的小祖宗,你慢点行不行?!”
  正当此时,水榭的回廊上突然热闹了起来。胖嘟嘟的朱见济正跌跌撞撞地沿着回廊往前走,只要有谁想要去扶他,他便使出哭闹的杀手锏,以显示自力更生的坚定决心。就快满周岁的他如今已经基本能自己走路了,他每往前迈一步,那蹒跚的动作就会引来疏颜和一干宫娥的大呼小叫,让人不由担心,在那惊叫中,他随时可能跌个嘴啃泥。
  素衣一见到儿子,注意力似乎全都被转移了,连忙自朱祁钰的怀中挣脱起身,快步过去抱起他。到底是母子连心,在她的怀中,朱见济不哭也不闹,只是眨巴着忽闪的大眼,伸出小手去抓她颈间的“蟠龙珏”,似乎对那祖传的东西特别感兴趣。等到素衣抱着他走到朱祁钰跟前,他便又眼前一亮,咕咕哝哝地闹着,要朱祁钰抱他。到了朱祁钰怀中,他随即又地伸手去抓朱祁钰翼善冠上垂下的金玉宝石带钩,满脸的兴致盎然。
  朱祁钰索性取下头上的翼善冠,让朱见济抱在怀里恣意玩耍。看着儿子与自己越来越相近的轮廓,朱祁钰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道出了一个颇为怪异的事实:“素衣,你有没有觉得,儿子长得很像朕,却似乎一点也不像你?”
  素衣有些动容,却并不回答,只是言笑晏晏地感慨:“日子倒是过得真快,下个月,见济就要满周岁了。”
  是呵,时光如此飞速前行,她也因那潜在的敌对,未现身的七煞,以及朱祁钰身上的蛊毒而越发心焦难耐。蔺寒川动身入桂也有四个月了,不知寻觅药方的事有多少进展,她始终是不太放心的。
  倘若以往她还有对天下的顾及,那么,今时今日,她所牵挂的便仅仅是自己的丈夫与儿子而已。
  垂下头,看着腕上那渗着鲜红血丝的碧绿玉镯,她仍旧维持着脸上的浅笑,可一股阴寒却徐徐地在体内辗转,浸透了每寸骨肉,像无声的告诫与惩罚。
  私爱虽然犹如海市蜃楼,昙花一现,无法给人以精神上的超脱,可在她看来,大爱即便厚重慈悲,终究也不如私爱来得这般牵人心绪,磨骨噬肠。
  看来,她如今是越发的没个修行之人的模样了,不仅言行多有偏颇,就连念头也越来越怪异诡谲了。
  术士“澄心客”也终究只是个普通的女儿身呵!
  “没错,再过些日子,便是见济周岁之时了,朕寻思着,不如让他抓抓阄以示庆祝。”朱祁钰没有注意到素衣笑容之下掩藏着一闪而逝的愁郁,只是径自抿唇淡笑,英挺的眉宇猛然一扬,眼神里多出了几分认真的神采来。“再过两年,他也该要俱习诗书礼仪了,不如早些将太傅人选给定下来,你看如何?”
  “给见济甄选太傅?!”
  对于他的这个提议,素衣多少是有些惊异的,毕竟,朱见济不足周岁,即便天资聪颖,要比常人更早地读书习字,也恐怕还要要等候一些时日才合适,现在便甄选太傅,似乎是有些所言过早。不过,朱祁钰对于儿子的在意,她是明白的。
  沉默片刻之后,素衣扬眉一笑,缓缓颔首,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未施脂粉,却隐隐涌起一些血色,如同抹了一层胭脂一般,衬着轻笑时,便有了令人难以招架的妩媚诱人:“你倒是先说说看,你打算让什么样的太傅来教导儿子?”
  朱祁钰唇际的笑意渐渐加深,湛黑的眸中潋滟四射:“少保于廷益为人刚正不阿,正直过人,且有勇有谋,自然是太傅的不二人选。文渊阁大学士陈循仗义执言,学富五车,也可以胜任太傅之职。吏部尚书王直,虽然时有迂酸之言,但嫉恶如仇,称得上是廉洁的直臣,也可列入太傅的人选。礼部尚书胡濙向来深知进退,又是三朝元老,自然也不可错过……”
  “见济还不满周岁,姐夫就打算要给他甄选太傅了?”朱祁钰正在历数着自己心中可胜任太傅的朝臣,闲在一旁的疏颜突然便插了一句嘴,仍旧是一惯的有口无心,没什么长进:“也好,有太傅管教,自然知书识礼,规规矩矩,也不至于像那朱见濬一般,镇日里随着几个内侍四处抓蝈蝈斗蟋蟀,野孩子似的到处窜。”
  疏颜并不知晓朱祁钰与朱祁镇之间关于血缘的秘密,说出这样的话也仅仅是因为厌烦了朱见濬时不时胡搅蛮缠的孩子气,可这话入了朱祁钰的耳际,一下子便像是提醒了他什么,让他原本和悦的脸色倏地就暗暗沉了下来。
  直到疏颜带着朱见济离开了,素衣才转过头,靠近朱祁钰的身侧,在极近处细细地看着朱祁钰笑意下的黯沉之色。方才,疏颜的话一出口,她便已经注意到了朱祁钰那突变的脸色。
  “说到朱见濬,我倒一直有些不解。”她顿了顿,像是不经意一般,声音极轻,唇边浅淡的三分笑意经由唇而渲开,像是正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琐事:“日后,你打算要置他于何地?”
  朱祁钰顺手揽住她,若有所思地挑眉,指掌握住她的肩膀,以最徐缓的动作,将她的身子拉下,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当时正值国家危难之际,孙太后立他为太子,不过是属意告诫朕,这天下说到底仍旧是朱祁镇的,朕不过是在非常时期代他人执政而已。”望着那满池盛放的“斜阳浮翠”,他渐渐敛去了笑纹,那些用于掩藏的假象缓缓褪去,显露出嘴严苛的理智:“可事实上,朱祁镇根本就不是先皇的血脉。朕不想赶尽杀绝,虽然没有相通的血脉,可毕竟于他有兄弟的情分在,但,若是让他的儿子再继续盘踞太子之位,这恐怕就是对先皇的大不敬了。”
  他眯起眼睛,话语很轻,伏在她的耳边,像是要诉说暧昧的爱语一般,不想被任何人听见,可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如刀光剑影一般凌厉犀利,温文尔雅的面具也随之四分五裂。
  “易储,是迟早的事。”
  





山锁暮雨

  易储,是迟早的事。
  这一点,朱祁钰明白,素衣明白,只怕,这禁宫内廷之中有无数相干或不相干的人都心知肚明,胸中有数。
  只是,谁也不曾冒着这大不韪将这众人皆知的事说出口。
  姑且先撇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眼下看来,太上皇朱祁镇已经被软禁在崇质宫内,就连上圣孙太后也只能忍气吞声,对如今的一切情况无能为力。想来,朱祁镇几乎是不可能再有重涉朝政的机会了。再反观朱祁钰,自登基之后,他护卫大明王朝的一系列举措,不仅在民间呼声极高,且一手提携了一干手握兵权的武将以及文渊阁的阁老重臣,纵使有少数的“上皇党”还在意欲图谋不轨,也终究会成为死灰槁木。满朝文武都已经接受了朱祁钰大权在握的事实,如今,他的皇长子快满周岁了。据“父有天下,必传于子”的传统,朱祁钰定然会想办法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又怎肯平白便宜了朱祁镇的儿子呢?
  即便朱祁钰的登基是大明家国危难时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违背了大明王朝皇位的嫡长子传承制度,可是,这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自大明开国以来,太祖皇帝朱元璋便确立了皇位的嫡长子传承制度,太祖皇帝本来是属意要传位于懿文太子朱标的,然而朱标在太祖皇帝生前就去世了,太祖皇帝便只得传位于朱标的次子朱允炆。至于而后叔夺侄位的太宗皇帝朱棣,也只是太祖皇帝的第四子罢了。仁宗朱高炽与宣宗皇帝朱瞻基虽俱是长子,但出生之时,生母也都尚未被册封为皇后,在“嫡”字上也并非名正言顺。至于正统皇帝朱祁镇,表面上看来虽是宣宗皇帝的长子,名义上的生母孙氏当时也仅只是贵妃衔而已,所以,也算不得是所谓的“嫡长子承位”。这样,细细算来,大明王朝曾在位的帝王都算不得是嫡长子登基。
  那么,朱见濬这个没有任何倚靠的稚龄太子,究竟还能占据东宫之位多久呢?!
  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素衣缩在朱祁钰的怀中,明明是炎热的天气,可她却无法抑制地全身发冷。她的眼有些模糊,静静看着在不远处的垂柳阴凉之下,那里,脚步蹒跚的朱见济正与疏颜在玩闹游戏着。火辣辣的艳阳,葱翠欲滴的柳色,还有那嬉笑玩闹的快乐身影,这本是极好的一副画面,可她却压抑不住心神恍惚,一阵阴寒莫名地涌上来。甚至于,她的手指也不知何时深陷入自己的掌心,泛白的指尖深深嵌进皮肉之中,麻木地疼痛着。
  儿子还不满周岁,如今天真烂漫,完全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若真的成为东宫太子,小小年纪便将要面对怎样寂寞孤苦的皇权之路,也料不到这一路上会有多少阴谋、血腥、背叛、杀戮。如今笑容澄澈的纯洁稚子,以后经历了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的变故,会不会成为朝堂上漠然冷眼的帝王?而这易储的举动又可能给儿子带来怎样的潜在危险?一如正紧紧拥抱着自己的丈夫,这个一直以来都渴望仗剑天涯,逍遥红尘的伟岸男子,背负着那么多的秘密与重责,在这九重宫阙中辗转反侧,即便是从未将权势地位看在眼里,可也仍旧挣不脱宿命的枷锁。
  素衣有什么反常的迹象,向来心思缜密的朱祁钰总是能在第一时间便觉察到蛛丝马迹。尤其是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她那冷得像冰签子一般的手指蜷起,紧握成拳,更显出她的异样。
  “怎么了?!”他隐隐能猜出素衣此刻在想些什么,一边明知故问,一边执起她的手,用下颌亲昵地轻轻摩梭着,安抚着:“素衣,你是在担心么?!”
  缓缓垂下眼眸,半晌之后,素衣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朱见濬乃是孙氏所立的东宫太子,年纪尚幼,并无任何过错,你想要废掉他另立皇储,只怕并不容易。”紧握的手在他的安抚之下慢慢松开,掌心里已经留下了半个新月般的印子,衬着蜿蜒的掌纹,像是早前彼此曾艰险跋涉过的路程,留下的都是难以磨灭的印记。“若是稍有不慎,只怕又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这个你不必担心,朕心里是有数的。”朱祁钰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素衣,似是要把她深深篆刻入自己的眼底。他做事向来未雨绸缪,鲸吞蚕食,步步为营,素来鲜少失算,再说,他早已打定了注意,即便是会掀起轩然大波,也绝不会就此罢手。稍稍顿了顿,他黑亮的眸子,极慢地现出一缕寒光,幽邃而凛冽,就连唇缝里挤出的字句,也带着不可辩驳的坚决:“朕不仅要易储,还要废后。”
  “废后?!”素衣怔了怔,凄紧的心弦,好似一时不察拨错了的琴弦,带着戛然而止的轻颤,有片刻的无措。她咬唇扭头看向他的眼眸,在那其中,她能如此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模样,就连那原本苍白却硬被咬得绯红的唇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我其实从来都不曾介意这些繁文缛节,只求能与你并肩携手,共度今生,便已是上苍所恩赐的福分了。”她说得很轻很慢,挨着他下颌的手覆上他的脸,从眉到眼,从鼻到唇,感觉那坚毅而英挺的轮廓在岁月的洗礼中似乎从不曾有过丝毫改变。他仿佛仍旧是紫云山上初遇的那个尔雅少年,而她,也只是那个对他满心倾慕的稚龄少女。“真的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却不能不在乎。”朱祁钰动情地轻吻她,炽热的薄唇贴上她冰冷的唇,像是火与水不经意的交融,冷极,热极,却再也难以分开。一直以来习惯了身为帝王的尊贵自称,如今,他突然以“我”自称,到像是真的回到了那戴着面具,藏掖着秘密的岁月。
  那些岁月里,他最珍视的,只有她!
  “没有媒聘花轿,没有红烛嫁裳,初次的欢好甚至连杯合卺酒也没有备下,就那么随随便便地让你成了我的人。素衣,我真的是满心愧疚。”并非矫情,对于这件事,他一直是很介怀的。曾经,他以为可以在南京以风湛雨的名义给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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