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凤磐凰千叶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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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凤磐凰千叶莲-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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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在其中,与刚才判若两人。“素衣,我看你方才神似乎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事刻意瞒着我?”她敏感地从素衣的神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没有。”素衣继续喝着茶,毫不慌乱,神泰然。

    “没有?!”殷心对这个答案很是怀疑,她眯起眼,细细地看着素衣的眼:“那好,你老实告诉我,那‘蟠龙珏’上到底有什么变数玄机?”

    素衣缓缓搁下茶杯,语气平淡:“殷心怎么突然也在意起蟠龙珏来了?”这顾左右而言它的态度明显是不肯将“蟠龙珏”的秘密告诉她。

    殷心自从得知她向姑姑询问变数之卦后,就一直担忧她的安危,不同意她只身探郕王府。而今,她更不能将在郕王府的遭遇以及蟠龙珏的秘密如实告知。

    犹记得到蟠龙珏,她照姑姑所说的办法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在那块刻着龙头的珏上,看那珏如同会吸人血一般,将那血滴吞噬得无影无踪,片刻之后,那珏上现出了两行极小的梵文。

    “起灭不缀,万象森罗。诸相非相,无非般若。”

    她随即便是卜了一卦,上卦为况,下卦为巽。竟然与之前所卜之卦像完全吻合!

    她急切地想知悉大过之人为何人,以相同的办法得到了另一行梵文:

    “了了彻真,娑婆不静,尘尘三昧,盛世沫影。”

    再起卦,却是怎么也卜不出那大过之人是谁。看来,非要等到第一块“蟠龙珏”上的前卦应验之后,第二块珏上的变卦才能卜出相应的大过之人。

    不由地,她又想起那个言辞暧昧的男子朱祁钰,他子太深沉,不仅精于伪装,更是功于心计,能识清他真面目之人委实少之甚少。这个男人有太多的面具,让人完全炕透心思,是最危险,也是最具威胁的!不过,比起他那身为皇帝的兄长,倒实在要出得多!

    “我在意的不是那块破珏,而是你!”看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殷心的话语不觉严厉了起来:“你既然不肯告诉我,那必然事有蹊跷。我知道师父让殊颜出谷帮你,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明知道变卦乃是术士的忌,竟然随你这么任妄为!”

    “殷心,不管怎么说,我都管定这件事了。不管师父是助我一臂之力还是坚决阻止,我都不会罢手!”素衣站起身,裹着白裙的身影在风中更显纤细而瘦削。她的表情皆被面纱遮掩着,但那双眼眸却是明明白白的不肯妥协!“深了,我先回房了。”她淡淡敛下眉眼,不再说话,径自往客房而去。

    初秋的凉,虫鸣凄凄,月朦胧,一切平静得如同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这天下向来是狼子野心者垂涎三尺的目标,太多的尔虞我诈因它而起,太多的烽火硝烟因它而弥漫。为了这天下,素衣已经不知不觉深陷执念的阿鼻地狱了。而师父,竟然似乎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师父真的打算为了天下而牺牲自己徒弟的一生?

    到底,谁才是那个被执念所困之人?

    殷心默默站在原地,久久地凝视着石桌上一只因扑火而被灼伤的飞蛾在痛苦挣扎,却始终不放弃投向那明却带着杀机的怀抱,最后,终至将所有生命耗尽。

    无言地,她端起盛着残茶的杯子,浇灭了红泥小火炉中残留的微弱火焰。

    一缕清烟在空中袅袅上升,月华之下,只留下她无声的长叹。

     
莲眼·帝释天下篇 秋色连波
    八月已至,金桂飘,距正统皇帝亲征大同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身为大明居守的郕王朱祁钰本该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可正相反,如今,他仍旧和之前一样,端坐在自己那位于莲池畔的寝房里,悠闲自得地烹茗啜饮,赏莲观柳。

    这居守之位,看似无限风光,可实际却仅仅是“朝百”的华丽摆设,不仅没有实际听事权,连躬理庶务的权力也没有。在京在外,凡有急紧重要之事,必须立碱人奔赴亲征队伍奏禀皇上,其余的嫌常事则奏本该科编收,等候御驾回銮之日再通类奏请发落。所以,这居守的职位根本就是有名无实,形同虚设。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好事呀!若要真的让他权总万机,躬理国事,他只怕就该头疼不已了!

    朱祁钰执起五金釉瓷壶,将澄澈的茶水缓缓倒入描着“双鲤戏荷”的小杯子里,茶水轻轻涌动,衬得杯底的鲤鱼也似乎泳跃出。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那味道甘甜的“竹根碧涧”,心情也随之舒畅了不少。他一向喜欢这类味觉清淡的茶,甘甜爽利,细细啜饮后颊齿留。

    微微一笑,他不由忆起半个多月前亲征那日,从小矜贵娇气龙袍加身的兄长骑着剽悍的战马,授意旌旗半卷的五十万大军冒着风雨浩浩荡荡出了京师,那模样谈不上半分威风凛凛,倒显得有些狼狈不堪。而王振更是洋洋得意,那不可一世的嘴脸如跳梁小丑一般拙劣。若不是为了顾忌自己苦心经营的文弱相被人识破,他简直就恨不得当众大笑出声,飞起一脚将那忽悠着两条小细腿却非要跨匹大战马的阉狗从马背上踹下来!

    此去真的是天恩浩荡,万无一失吗?

    恐怕,未必就如他们料想的那般好吧?!

    就在他们出征的前一日,大同总督西宁侯宋瑛以及总兵朱冕,都督石亨等人带领士卒于和阳迎战也先所率之瓦剌骑兵,全军将士皆战死沙场,只有石亨与监军太监郭敬侥幸逃脱。而由天子亲率的五十万大军一路出了居庸关,过怀柔,至宣府,一路上风雨飘摇,军心不稳,兵部尚书邝埜更是在行军途中坠马负重伤,勉强支撑着随行。甚至,还未至大同,兵卒就已经因乏粮而气息奄奄,饥寒交迫,一路上冻死饿死者无数。大队人马最终到达了大同,行至和阳,看到十几天前留下的蔽野残尸,再加上这一路上接到的消息,不仅兵卒怨声载道,毫无战意,只怕,就连一向偏执成狂的王振也已经被吓得心惊胆战了吧?!要不然,前方也不会突然传回的消息,说王振昨日已经下令班师回朝!

    想来,这个教训也不算太小,足够让他那踌躇满志的兄长尝到点苦头了!

    皇上,你还是回来吧!那硝烟弥漫,死尸遍野的战场实在不适合你这金笼贵鸟,你还是锦衣华服地端坐在金銮大殿上,接受朝臣的跪拜吧,不要再妄做跨马出征的梦了!

    朱祁钰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满园景映如眼帘,在深幽的眸底化作一抹讪笑。他慢条斯理地将茶斟到杯子里,突然眼眸一黯。“高人,既然已经来了,为什没赏脸下廊杯茶?”他朗声说着,话语中隐含笑意。四周分明空无一人,可他却似乎很笃定有人藏匿在附近窥伺。

    素衣自藏身的横梁上一跃而下,纤细的影子在金秋的夕阳下显得格外耀眼。“朱祁钰,别来无恙。”她晶亮的眼眸中波澜不兴,照常是白巾覆面,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缓而慢地人了房门,站在离他两步开外的地方。

    “托高人的福,这几日的确是无恙,不过,本王倒很希望有恙!”朱祁钰扬起唇角,潇洒的俊脸上凭添一抹迷人的笑:“最好能再出现那么一个用钗抵着本王咽喉的高人,那么,别说是有恙,就是要本王即刻死掉也甘愿!”他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着没正经的言辞,灼灼的眼审视着她眸间最细致的变化。

    素衣知道这人满嘴的胡话是当不得真的,也懒淀会,只管自腰间掏出那块浮刻着龙身的“蟠龙珏”,轻轻放在雕嵌玉的梨木束腰桌上。“我说到做到,如今将‘蟠龙珏’原物归还,你也该把我的东西还我了吧?!”

    她说得很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语气让朱祁钰半眯起眼。“高人下次再要向本王借什么东西,只管开口就是,不必再像上次那样,搞得整个王府鸡飞狗跳,乱作一团。”他没有回答她的询问,只是伸出右手,暗暗运气,无形的掌风将原本大开的房门给严严实实地关上,杜绝窥伺者的觊觎。那话语大概是有求必应之意,但素衣却置若罔闻。

    见他关上门后依旧只是坐着喝茶,既没有伸手去拿“蟠龙珏”,也没有其他任何表示,尤其是他的眼,极为放肆地打量她。素衣心里惦念着“邀君令”,只是垂下头,默默伸出手强调自己此番的来意:“把我的东西还我。”

    “也对,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朱祁钰莞尔一笑,那笑容很是莫测高深而耐人寻味。他懒洋洋地起身,突然一个不觉欺身向前:“只是,不知道高人要本王如何还?”

    素衣闻言不由一抬头,骤然发觉他的面容竟已近在咫尺之间,心底一惊,往后退了一步,不料后背却是抵着玉屏风了。“你要干什么?!”她嗫嚅地看着朱祁钰,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

    “你不是让本王把你的东西还给你吗?”他将这个一时间手足无措的子困在屏风与胸膛之间,挑起她鬓边一缕发丝,脸庞轻轻泛起一丝危险而迷魅的笑,慢慢靠向她耳边:“本王那日了高人一个吻,今日一定奉还!”刻意的低吟与温热的呼吸有意无意撩拨着她敏感的颈窝,虽然炕见白巾遮掩之下的脸庞是何种表情,不过没关系,她此刻的举止无措已经足叫他满意了。

    这个言辞孟浪的朱祁钰,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露骨地轻薄她!而她,竟被他的煽情调戏惊得无力返!?有那么一瞬,她在他黝黑深沉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惊愕,心更是兀地往上一提。

    不,不行!绝对不行!上次她就是这么吃亏上当的!

    她一定要平心静气,才能在这智力角逐中做到处变不惊。敛下心神,她迅速地稳住了因他的撩拨而颤抖不已的身子。“你也未免太过放肆了吧?!”恢辅澜不兴的深沉后,她偏着头,只是冷冷地抛出一句话,之前的惊悸已全不复见:“你两次三番这般出言轻薄,难道就不怕我取你命?”

    “哦?!”他神情一展,剑眉挑作一个极其完的弧度,“本王需要怕吗?”他不怕死地越发将脸凑近她,薄唇几乎就快吻上她的耳际了。他在她耳畔低声呢喃:“你若要取本王命,本王必是躲不过,也不会躲。不过——本王认为,高人你一定不会这么做!”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她开口了,以一种极不经意的姿态。如果他再敢轻薄她,她今日就非要给他点教训才好!

    “不凭什么,仅凭直觉!”他似笑非笑,以凌迟心跳的步子极慢地自她身边移开。慵懒地斜斜坐回椅子上,虽然举止散漫得有些没心没肺,但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尽显无疑。

    那一瞬间,连空气也近乎凝结了。他们就这样默默对恃着,一如初见之时。

    “你就不怕自己的直觉有出错的一日?”素衣不怒不急地轻轻反问,眉眼之中流转着清雅的韵致,并无眩目的妖,但却足以擒魂摄魄。

    朱祁钰自衣内掏出“邀君令”,故意举起来晃呀晃,在注意到素衣的眼眸因那沉木的令牌而倏地一亮时,他低头轻笑:“直觉当然难免出错,不过,本王手里有高人的心爱之物,也算是恃物壮胆吧!”

    果然不出所料,“邀君令”当真被这下流胚子给了去!“既然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心爱之物,就该马上还给我。”素衣懒得与他多费唇舌,目光幽邃而空灵。

    朱祁钰点点头,却将“邀君令”收入掌间紧紧握着,丝毫没有马上归还的意思。“还,是肯定要还的。不过,本王想趁着这令牌还没有归还给高人,向高人求证一些小疑惑。”说到底,他就是恃仗着“邀君令”在手,想逼素衣就范。

    “你想求证什么?”素衣的外表仍是处变不兴惊的默然,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缕从未见过的严肃。

    “求证一些本王刚得知却难辩真伪的消息。”朱祁钰耸耸肩,狭长的鹰眸微眯,起身慢慢踱至她的面前,突然将魅惑人心的俊容凑到她的脸前,调侃的兴味甚浓。“本王听说高人住在兵部尚书邝埜府上,乃是邝埜结义兄弟的爱徒。而且,你也不是个普通子,而是名震江湖的术士‘澄心先生’,不知本王所说的这一切是否有误?”

    当然,这只是他所知消息的其中一部分,据他派出的探子回报,这“澄心先生”自号“澄心客”,喜好倚竹而居,情清高孤傲,异常古怪,不喜喧嚣。此人才情出众,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精,不仅精通奇门遁甲,紫微斗数,还能畏先知,料事如神。若有求于她,只需一曲丝桐,便可以将来人烦恼娓娓道来,若拥受他点化,浅则茅塞顿开,深则通达天下,即使是瞬息万变的局面,也能应付自如,即使是波谲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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