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帘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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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帘柳落-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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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吃个饭,怎么说她也是宣墨拜了天地娶过来的,不叫她也不合礼数。”
  荷包没了言语,跟着流苏进了璎珞园。
  但见满目萧瑟,若是换做以前,怕是小蛮早冲出来说些冲撞的话了,如今却静悄悄一片,流苏心下感慨了一番。主仆两人走进了室内,见里面干净整洁,只是少了那些宣墨送给唐络的布娃娃,就在流苏愣的当口,天儿从内室走了出来,见了流苏,慌忙行礼,便要赶着泡茶去。
  流苏抬手唤住了她,问道:“唐姨娘呢?”
  天儿向内室里努了努嘴,轻声说道:“躺着呢。”说完便赶去泡茶了。
  荷包撩了帘子,流苏放轻脚步走进去,但见满室幽闭,唐络斜倚在床上,手里一个娃娃翻来覆去的看。听见人的脚步声也不回头。
  流苏轻声叫了一句:“唐姑娘。”
  唐络倏地回过头,眼里一丝光彩因为看到的不是宣墨而立刻又湮灭,勉强扯出笑容,要下地行礼,口中道:“夫人怎么来了?”
  流苏命荷包扶起了唐络,笑道:“这不天气转凉,怕姑娘这里冬衣还没准备,所以特地送过来了。再者来传一句话,娘说今晚大家一起吃个饭,你也去吧。”
  唐络原本黯淡的眼睛又亮起来了,想是晚上能见到宣墨的缘故罢,又与流苏道了谢,闲扯了几句。
  流苏见话已传到,也不想多坐,连茶也不曾吃一口便出了园子。
  荷包跟在身后幽幽一叹:“正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啊。”流苏脚步一顿,来了这里将近半年,几乎忘了自己的穿越身份,此刻听荷包讲了这句话,才蓦然意识到,原来无论是古时还是几千年后的现代,女子最最重要的,还是独立。如果为了一个男人而活,那么这样的生活必定不会是长久圆满的。她好歹也有个势力庞大的娘家,而唐络可依仗的,就只有宣墨那点宠爱了。
  这样想着,心情就有些低靡。待一回到晚蔷园,看到桌上的一堆账本并许多杂物,立刻收起伤春悲秋的心情,开始查账。
  因是秋日了,府里的事务就多了起来。先是朱雀街租赁出去的房子一个季度要收一次租子了,再是那处京城郊外的庄子收了不少庄稼菜蔬,此刻全运到了府上,再冷下去便不务农事了,因此租子也要趁早收掉。再则府里上上下下的衣物也该换成冬衣了,被褥也得重新翻出来再日光下晒晒,有些阁楼的窗纱因过了一个夏季,颜色褪去不少,也得换新的。因此流苏这几日也是日日忙乱。
  好容易忙完手头的活儿,抬头一看,已是暮霞似锦了。流苏连忙唤了荷包进来,梳头装扮起来,又去厨房做了一个菜,才往瑞康园走去。
  瑞康园里灯火璀璨,细细听去,欢声笑语。流苏快步走了进去,朗声说道:“娘,说什么这么热闹呢!”
  厅里的人闻声转头望去,见灯光的华彩下流苏一身霞影纱玫瑰香云锦衫,因秋夜寒凉,又在外罩了一件玫瑰小褂,三千青丝挽成一个涵烟芙蓉髻,还是只有那支碧玉簪子斜斜插着,眼波流转间语笑嫣然,华彩流溢。
  宣墨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窒,竟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
  宣老夫人看到流苏,心里一喜,嘴上却怪着:“我们这边正在说呢,以为今日定是墨儿最迟呢,却不想墨儿来了,你还没来,在忙什么呢。”
  流苏一看,果然见宣砚和唐络都已落座,宣墨一双漂亮的眼睛在灯光下像是笼了薄雾的一对玄玉,目光深沉的望过来。又听老夫人这么说,笑着给自己斟了一小杯酒,道:“是流苏来迟了,流苏这就自罚一杯,也算是讨了娘的福气,这酒喝下去啊,必当益寿延年!”说完,豪爽的将一杯酒喝尽。
  宣老夫人早喜笑颜开,说道:“这府里上上下下都说我疼你太过,今日看来,这疼可是值的呢!”
  又说笑了几句,宴席便正式开始了,流苏自然是坐到宣墨身边的,下位便是宣砚和唐络,底下丫鬟嬷嬷站了一地。唐络低垂了头,只吃自己面前这一碗菜,宣老夫人许是得病后想开了,倒也和颜悦色的,不再为难唐络。
  饭吃到一半,有丫鬟又端了菜上来,流苏连忙起身,亲手将菜放到宣老夫人面前,口中说道:“娘,我想着秋日到了,难免会有些热气干燥,这是我才刚做的菊香文蛤盅,秋季进食,最是能疏风清热,滋阴润燥,对娘的身体也好。”
  老夫人笑眯眯的吃了起来,流苏也便坐了下来,却感觉自己放在膝上的手一暖,低头一看,宣墨轻轻抚过她的纤纤玉指,接着慢慢收拢,将自己的手包进他的手心。
  流苏挣扎了一会,宣墨却握紧了,丝毫不动,也便随他去了。一餐饭吃的甚是其乐融融,宣墨时不时的讲几个笑话,逗老夫人开心,连唐络也抿了嘴轻轻的笑。
  这边宣墨刚说完一个笑话,顿了一顿,缓缓开口道:“娘,关于砚儿的终身大事,我倒看中了一个人……”
  话未说完,老夫人急急的打断,迫切的问道:“是哪家的公子?”
  宣墨笑了笑:“说起这人,娘也是见过的。是康凤的侄子,名叫裴航。今年刚弱冠。容貌生的极好,现在康凤手底下做了一个正五品守备,我看他虽年少,却有雄才大略,因此就留意了。就看砚儿和娘的意思了。”
  一时间席间无人说话,流苏看了一眼宣砚的脸色,见她神色淡然,似乎置身事外,心下便有些嗟叹。宣老夫人思忖了良久,手指轻叩着桌面,道:“裴航这孩子我倒确实见过,模样心性都是难得的,我看着也挺好。只是砚儿的意思……”说着眼风便向宣砚瞥去。
  宣砚平淡的听完,见询问自己的意见,只是微微笑着说:“一切但凭哥哥嫂嫂和娘做主。”
  宣老夫人明显是松了口气,说道:“既如此,寻个黄道吉日,先让他们把亲事订下来罢,等过了大丧不得嫁娶的时限,再成亲罢。”
  流苏默默地记下了,宴席上又恢复了一派温情,待一席饭吃完,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些话,直到老人家面露疲惫之色,一旁的抱琴也打着眼色,一群人才站起来告别。
  夜深露重,流苏不禁拢了拢身上的小褂,用余光瞥了瞥唐络一番望着宣墨欲言又止的楚楚可怜样,心里冷笑几声,对身旁的宣墨说:“你去送送唐姨娘吧。”
  宣墨的身影一僵,再回头时一双眼眸里如寒冰般的光芒若隐若现,冰凉的看着流苏,抿着嘴唇,声音中隐隐有怒气,问道:“这么想把我推给她?”
  流苏奇了,心内腹诽道:好歹她也跟着你这么多年,为了你也算吃尽了苦,冷落了她那么多时日,今日好不容易她能见到你,自然是去陪陪她的好,这可是为了你着想。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见到宣墨那双如寒冰般的眸子,还是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只得摸摸鼻子,当做自讨没趣,沿着石子小径走去。
  没走几步,身后却被一股强力拉扯,一阵晕眩,人竟然到了宣墨的怀抱,流苏抵着宣墨的胸膛,抬起头刚想说什么,温热的唇便覆盖了下来,这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带了些粗暴,更像是带着惩罚的意味,不轻不重的在流苏的唇上啃咬,带来了一阵酥麻。渐渐那吻移到耳边,流苏敏感的耳垂因为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倏地变成通红,然后便听到耳边宣墨低哑的嗓音:“我有多久没碰过你了?”
  流苏的脸唰的变红,感觉如被煮熟的虾子般热腾,不由庆幸在这夜色中看不出来。因入秋以来,府里多了许多事情忙碌,而宣墨又因为太子刚登基,有不少国事须得辅佐,太子又昏庸无能,少不得在朝事上多花些时间,因此也是殚精力竭。因此往往是宣墨回府时,流苏已是熟睡了;流苏醒来时,宣墨又早去上朝了。
  宣墨见流苏低垂了头不回答,轻笑一声,将流苏拦腰抱了起来,流苏只觉得身子一轻,耳畔秋夜的凉风呼呼吹过,一看,宣墨竟然一路抱着她回了晚蔷园。
  流苏拼命挣扎,奈何腰身被宣墨扣紧,且她的力气哪里敌得过宣墨,眼睁睁看着晚蔷园内的丫头们红了脸捂嘴笑着。到了门口,宣墨挥了挥手,门便被震开了,房内的荷包吃惊的抬头看向门口,见到眼前这状况,立刻便明白了,也不用宣墨开口,笑意盈盈的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带上了门。
  流苏心里彻底绝望了,心想,这面子可是丢大了。突然天旋地转,自己被抛到了床上,接着温热的躯体便覆了上来,上方那个英俊男子的眼神带着笑意融融,唇角温柔的浮起爱意,说道:“流苏,给我生个孩子罢。”

  叁拾叁

  流苏觉得近日里她该是劳碌命犯了,怎的入秋以来便没闲暇过。这日刚召了各房的大丫头们分月钱并冬衣、手炉等物件,荷包手里拿了一封帖子笑吟吟的进来了。
  流苏忙着手头的事,头也不抬的问道:“谁投的帖子?”
  荷包开心的道:“是咱们家的人送来的,说是老爷说了,夫人您的清平表哥来京了,近日就在咱家住着,所以老爷想请夫人回家小住几天,与清平少爷叙叙旧。”
  流苏的手猛的一抖,账簿上一滴浓黑的墨水便滴落扩散开来。心里有些慌张,毕竟自己可不是正牌的凌流苏,本以为凌家人丁单薄,却又不知从哪里冒出个表哥来!定了定神,想着还是从荷包嘴里不动声色的打听些消息较好,却没想到荷包见流苏的反应,以为是流苏高兴,也就更加起了兴致,眉飞色舞道:“我就知道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会很开心,想当初您和清平少爷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后来他逃婚逃了出去,四海为家,也就没怎么见到了,今日竟然回来了!奴婢都有些想看看清平少爷变成怎样了呢!”
  流苏“呵呵”干笑了几声,敷衍道:“如此甚好,我也有些想念表哥,也不知他在外游历,碰到些什么有趣的事儿,倒正好说来听听。”
  第二日,流苏便向宣老夫人说明了此事,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并家常用的物什,命荷包挽了一个包裹,准备回凌府。宣老夫人少不得叮嘱了几句,又说代她向亲家问好等句,流苏一一应了,正要走时,看到宣墨从外走进来,像是匆忙的样子。
  流苏立在原地,笑盈盈的对朝她走来的宣墨说道:“怎么今日这么早下朝?”
  宣墨替流苏拂去飘落在发间的一片落叶,温柔道:“近日忙乱,不能陪你回娘家,已是十分难受了。今天你要走,自然再忙的事也要推了,回来送一送你。到了家里,切不可再挑嘴了,你虽不爱吃那些菜,但对身体是极好的,不要因为没了我在身边督着你就不吃了。”
  流苏脸一红,是因为宣墨竟当着宣老夫人的面就说了这肉麻的情话;宣老夫人并一众下人倒是开了眼界,宣墨这温柔体贴的一面倒是真的难得见到。
  又磨唧了一会儿,终于起身要走,将将要走时,又被宣墨一把拖住,流苏翻了翻白眼,预备听他老人家又有什么吩咐,却见宣墨沉吟了半晌,才在流苏耳边酸溜溜的轻声说道:“此番回家,可提防着你那清平表哥,别被他言语或者行动上占了便宜去。古往今来,表哥表妹暗生情愫的事可是如过江之鲫,你……”
  流苏嘴角抽了抽,及时的掩住宣墨的嘴,口中一叠声道:“晓得了晓得了。我去了,赶紧着兴许还能赶上午膳,你放心罢。”
  宣墨笑着扶了流苏上车,又看着马车驶去,才回身唤了宣安往朝上去议事。
  流苏赶到凌府时,还真恰巧赶上了饭点,凌风雷去了朝上,流苏便只和凌氏一起用膳,流苏眼风扫了一圈,并未见什么生人,正要开口问时,凌氏夹了一筷子椒盐排骨放入流苏碗里,说道:“清平才刚出去了,说是多年未见京城的景致,此番要好好瞧瞧。”
  流苏正吃着那块夹过来的排骨,听到凌氏这么说,便胡乱点了点头。却听凌氏惊讶的问道:“流苏,怎么今日竟然吃了排骨了?以前你都是不碰的啊!”
  流苏愣了一愣,原来的凌流苏竟然和自己一样,也是不吃排骨的。只是最近因宣墨日日在旁督着,非得眼看着她吃下去,她竟然也就吃了。想到这里,当下心里一凉,自己对宣墨的情竟已这么深了么?
  发愣的当口,凌氏已用完了膳,流苏也就草草扒了几口饭就算吃完了。凌氏自去了内室午憩,流苏本也由丫鬟领着到了自己原来的闺房,奈何思绪翻飞,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拢了拢头发,信步走出房外。
  园中几株菊花冒出了几个花骨朵儿,还没完全绽开,流苏瞧着也是累垂可爱,正细赏着,听到身后一声惊呼:“苏妹妹!”
  流苏转过身来,眼前一个男子身着紫红紫红的一件衣衫,流苏被那鲜艳的颜色晃的闪了神,再回神时那男子便如同一根紫红紫红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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