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问。
“你们警察这么久都没破案，还总是一口咬定了是人为，到底要诅咒发展到什么地步才肯醒悟过来？！”一个办公室受惊不小的小姑娘说：“如果我们这些人都死了，你们警察能付得起责任么？”
老何把蛇桶的盖子盖上说：“丫头，如果真是诅咒，我们警察不怕么，我们还在这里没有放弃调查，就是想给大家一个交代，再说，假如真是诅咒，你告诉我，这诅咒怎么破？”
老何的话说的这丫头哑口无言。
老何没空跟她斗嘴，已经走出了这里，那丫头害怕蛇，早就跟着一起出去。
夏臻安排把蛇暂时送去公安局，看着几个同事把蛇桶拎出去后，才怔了怔，去追赶老何的步伐。
这老何已经在检查监控录像了。
“对了，听说博物馆周一是闭馆日？”老何问。
“对，周一闭馆。”
“那是谁值的班？”
“从前是男同事轮流，最近出了事之后，都是馆长值班。”
周一的监控录像里，基本都是馆长一个人跟空空如也的博物馆。馆长喝茶，看报纸，玩电脑，上厕所，睡觉，醒来再喝茶，看书，吃饭……之后到了夜里，馆长拎着手电筒到处巡查，博物馆里的灯光柔和幽暗。
“真是奇怪，怎么每个博物馆的灯光都这么不明不亮的，这么暗的光，像在走迷宫。”
“因为博物馆设计时都要考虑到保护文物，所以灯泡做过特殊处理，是防紫外线设计。而且为了保护文物，打在文物上的灯光照度是有严格控制，灯光照度大约为50勒克斯。所以不得不处理的这么昏暗。”
“也就是说，博物馆里一切设计都是围绕文物保护来的？”
“这……这是当然啊。”
老何点点头，继续看着监控。
“对了，周二你们来上班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
“异常……这个，除了蛇出现，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他仔细想了想：“哦，有的，就是我们来上半时，听到了从空调管道里发出了一身闷响。声音挺大的，现在想想，是不是蛇钻进去，在里面弄出来的。”
闷响？蛇钻进去？
监控上正好显示出，一团团的蛇，从空调通风口的小栅栏里，掉了下来。
“蛇是从通风管道来的，只是，假设有人放蛇，他是在什么地方，把这么一大桶的家伙装进去的呢？”
第57章 清洁
整个博物馆内没被摄像头覆盖的范围很小，只有厕所跟中央空调机房附近。
老何手里拿着木棒，在头顶空调通风管上敲打着，管道发出清脆的铁皮声。蛇就是从通风管里掉下来的，老何非常确定这件事，他可不相信，真有什么诅咒一说。老何拿着手电筒，沿着整个通风管道向机房挪动，卫生间内的管道完整，没有任何缺口，也没有放蛇进入的空间，老何从卫生间转出来，朝着唯一剩下的没安监控的机房走去，直到在连接机房的第一个通风口的小夹道内，老何发现，那个通风口的塑料栅栏，有被人撬开过的痕迹。
“小夏，你过来空调机房这边，顺便搬个梯子过来。”老何打电话说，没多久，夏臻拿着简易不锈钢梯到达这里。老何支好梯子，爬上去，将那个塑料栅栏取下来。立刻有一股类似鱼腥的味道隐隐发散出来。在管道内部，是一层厚厚的灰尘，他用手电照射进去，看见这里的灰尘果然已经被破坏了平整度，甚至混合了某种液体，粘糊糊得沾了一层，他用手摸了下，还是潮湿的。
“蛇是从这里放进去的。”老何说：“这些粘液，是蛇身上分泌出来的液体，现在跟灰尘混合了。这里是个过渡区，应该也没安装监控设备，再说这是通风管道的第一个风口。”
夏臻已经推开了空调房的机房大门。
大门内是中央空调的室内调节设备，房间里是规律的机器运作声，两个黑色的大桶赫然摆在人们眼前。
夏臻走过去，掀开盖子，一股浓烈的蛇身上的分泌物氧化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可这里只有两个装了生活垃圾的桶。夏臻让取证的同事过来检查，结果除去垃圾之后，几条死去的小蛇盘贴在大桶底部。
“人是从平台窗户上推进来的，来时穿着雨鞋，走时踩着来时的痕迹，在附近发现了一双烧烂的胶皮手套。”显然放蛇事件是人为了，重案组调查员仔细检查得出了这个结论。
“既然要伪装成诅咒，为什么还留下蛛丝马迹的破绽？放蛇的家伙看起来是个挺谨慎的人，这件事一定预谋了很久。”夏臻说。
老何搓着下巴：“首先，嫌疑人必须先把这两个黑色大垃圾桶弄到机房里，还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之后选择好时机，从窗户外面进来。那些蛇有几百斤，一次根本无法全部弄上平台，最方便的办法是……那些蛇是跟大桶一起进来的。”
老何皱皱眉：“凶手很可能是伪装成了清洁工人，一个清洁工带着黑色垃圾桶在博物馆里走动是没人留意的。他可能是乘坐了工作人员的私用电梯，分别两次把大桶带进来，这时大桶内已经装满了蛇。他先打开了一扇窗户的保险栓，之后离开。等待时机成熟，从外面爬上楼顶，推窗而入实施放蛇的计划。”
“梯子呢？”夏臻说。
“不用梯子，他可以先踩着其中一个黑桶的顶盖。”
“那么他在放蛇时，怎么保证桶内的蛇不乱爬出来造成失控？”
“因为这两只桶内，每只桶只装了半桶蛇。所以我们抓到的蛇的总数大约只能装在一个大桶里。”
第58章 空调
老何说：“嫌疑人是把桶内分别放了困在呢绒网内的蛇，之后再上面盖上生活垃圾。你想，机房这么干净的地方怎么可能产生这些垃圾？可是寻常人是不会留意这些细节的，嫌疑人是用这样的办法，隐藏桶底有蛇的事，免得在他无法控制的一段时间内，有人误打误撞打开了垃圾桶。当他趁着夜色重新潜入进来，要先把生活垃圾掏出来放在一个大的塑料袋内，然后从通风口灌入一半的蛇。完毕后，再跳下来，把放着生活垃圾的大塑料袋，放入空桶。如法炮制，踩着这个桶，取出另一个桶内的垃圾，放蛇。蛇放完，再把大桶归为，等待时机取走垃圾，消灭证据。桶底的小蛇是从呢绒网的缝隙里漏出的。”
“既然想的这么周全，为什么不彻底清理干净现场，至少把垃圾内的小蛇取走。”
“可能时间不够，当时小蛇应该是钻入了生活垃圾里，如果要抓出这么小的东西，不是容易的事。”
“几百斤的蛇被推入通风口，他怎么能保证，这些小家伙的爬行方向？”不怕提前掉出来么？”
夏臻皱眉，随后自己解释：“不过蛇这种东西，天性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其实蛇的胆子很小，假设被人折腾了这样一圈，受惊吓是一定的，所以它们会朝着黑暗无风的地方爬动，卷缩在一起防御，而不会立刻四散开来。”
“夏臻，蛇是冷血动物吧。”老何问。
“对，蛇是冷血动物，冷血动物都怕冷。”
老何又看了看通风管道，突然严峻道：“我想，这件事，可能是至少两个人在里应外合，呵呵，我们看来要把馆长大人先控制起来，再说其他了。”
“馆长？！”
“对，就是馆长，刚才我突然想起，周二博物馆工作人员说他们上班时听到了一声闷响，本来我还奇怪，现在，大概我知道原因了。其实，那声闷响是因为管道突然受冷，热胀冷缩时发生的闷响。因为在周一，有人私自，关掉过这里的中央空调系统。博物馆的中央空调系统是有严密的设计的，它是一年四季不停工作，而使馆内恒温恒湿，这样才能最大限度保护文物，馆长不会没有这样常识吧，居然自己关了空调？而蛇是冷血动物，假设空调运作时，蛇一定向着温暖的地方乱爬，所以不可能在通风管内存留一夜，空调也就必须被提前关闭才行。于是周二上班，空调才被重新打开，大家先听到一声闷响，那正是管道热胀冷缩释放出的声音。接着，管道内的温度逐渐趋冷，蛇类开始感觉到不舒服，不停朝着温暖的位置爬动，直到整个管道冷下来，它们开始拼命的向外找出口，于是……”
“于是蛇患诅咒的大戏，正式开演了。”
第59章 馆长
一周后，馆长还是了无音讯。
突然失踪，如果不是遭遇意外，就是畏罪潜逃。
没人相信馆长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能出什么意外，那么，渐渐的，大伙心里虽然不忍，也难免觉得馆长是不是真的畏罪逃跑了。
只是大多数的馆员即使怀疑，嘴巴上是决不肯答应警方称馆长为嫌疑犯的。
因为至少有一个事实不可磨灭，那就是长期以来，馆长的为人处世，他很宽厚和蔼，馆长是个好人，这点毋庸置疑。
而警方根据馆长关掉过空调系统，就指责他有犯罪嫌疑，完全只是一种揣测。
馆长有严重的风湿病，在办公室内开冷气他受不了，或许只是一次侥幸，馆长风湿疼痛于是关掉了中央空调呢？
可的确有些地方不寻常，从周二开始，馆长始终没有出现过。
大家的心情都非常糟，就像一个个解不开的大疙瘩。
人人无精打采，吃不下睡不安，希望馆长可以尽快出现。
这天博物馆盘点，博物馆的馆员打开所有房间的房门，按照惯例核对每一件带有编号的文物。他们一间间的挨个排查完毕，重新锁好门，直到来到最后那间曾经摆放过大红漆棺，死过人的房间的走廊上。
透过新装的铁栅栏门向内望去，本来就安静异常的博物馆突然变得阴森恐怖起来。那扇铁锁后封闭的寻常安全门，竟然也如随时会被一个什么东西的手推开来一般。
“你们闻到一股怪味了没有？”馆员小左突然说。
他不由自主抬起手，指了指那扇门：“好像就是门里发出的，一股味，臭味！”
“别瞎说，怎了可能，那个房间最后我们一起收拾的，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味！”
“不对，我的鼻子没错，你们好好闻闻，真的有股味！”
大伙刚才由于害怕，的确忽略了自己的味觉，这会仔细一闻，好像真的……真的有一股什么味……很臭……不，应当讲是非常的臭……
栅栏门外，一股腐臭隐隐约约的飘来。
大家心里全都阴郁了，只在想，这味道，究竟是什么。
“小夏，自从假定了馆长的嫌疑犯身份之后，很多线索终于可以被连接起来了，比如说，卫幽黎在馆内被发现，比如说，考古队在博物馆内遇害，跟馆长是不是有着很大的关联？虽然跟正光暂时无法联系，我还是会有种终于打开一扇窗的感受。至少不再像只没头的苍蝇了。”
夏臻手机响起来，他的脸色随着电话的内容，沉了下来。
“老何，馆长出现了。”
馆长出现了，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们需要一个活着的嫌疑犯，却得到了一个，死去的馆长。一个正在散发着尸臭味的馆长尸体。
房间里充满了工作人员的哭声，多年来馆长在他们心中就是一个非常慈祥的长者，他的死，大家一时无法接受，而他的死法，更令所有人觉得恐怖异常。
他的尸体上爬着一条蛇，皮肤乌黑，显然是是被毒蛇咬死的，。
馆长的脑门上，贴了一张镇妖符。
得来不易的线索就这么——又断了。
“没办法，只好等待验尸报告了。”老何看起来有些心烦。
夏臻蹲下来，仔细的观察着馆长，他带着手套，轻轻的查看馆长身上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老何你看……”
夏臻的眸光定住，他的口吻夹着一股凉气。
顺着夏臻的目光，老何也随之吸入一口凉气。
蜘蛛纹身？！
在队长的耳后，有一个小小不起眼的蜘蛛纹身！
老何从资料里找到一张照片，这照片是属于第一个死者考古队长的。
在他验尸报告里，留有一张照片，就刺了一只一模一样的，黑色蜘蛛纹身。
“看来，这两个人的确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