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不是黑色而是青色，眼白的部分有些发灰。
大概是这个问题不大好回答，林琅犹豫了十几秒，这才抬头回望几人。
“在我们那里，被称为神器的多半不是真正上古时期仙人的作品，而是凡人或散仙所作。林家从属的宗家——红家，就曾有几件这样的神器，从殷商时期传下来。一是承影剑，能穿梭太虚，二是离箫琴，能净化天地。”
林琅忽然摇了摇头，“不，离箫琴的力量只有红家的直系才知道，也只有红家直系才能使用。离箫承影并称红家至宝，名动三界。此二物不过是散仙所作，倘若上古神器真是这个世界的‘古代神祇’打造，必定不会逊于它们。一个Ｂ未免太便宜了，总让我觉得里面有什么不对劲。”
铭煙薇、赵樱空和陈泽都知道林琅的身份，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也就算了。
程啸一脸惊愕地瞪着林琅，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昊天则诧异地把林琅上下看了几遍，“你……你宗家太夸张了吧？！神器、散仙——你家是修真的？”
陈泽立刻拍桌，抢着开口，“什么修真，大小姐是修道的！修真不过世人附会，以讹传讹罢了。修道便是修道，先修道心，后修道术，道法为心，术武为技，心技合一，为立身之本。大小姐，我说的对吧？”
他转向林琅，笑容灿烂，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林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算你记性好。”
“既然大小姐肯定这些上古神器很厉害，那一定没问题了。我们继续讨论——”陈泽见昊天被说懵了，心里发笑，却一脸正经地继续说，“天之痕的故事发生在隋朝。北朝隋文帝在消灭了南朝陈国后，结束了中国长期之分裂南北朝时期。陈国遗民不甘国家就此灭亡，于公元六零一年，集结了大队兵马，约有数万，起兵造反，意图复国。隋文帝随即下令平定叛乱，但是——”
陈泽拖长了声音，加重语气，“隋朝仅仅派出了二十骑，就全灭了叛军！”
林琅若有所悟。
铭煙薇楞了，“二十人？”
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程啸笑着耸肩，“就是二十人，不，还不到二十人。这是取整以后的数字。”
赵樱空突然开口，“他们开了四阶？”
昊天才回过神就听到这句话，立刻笑场。
“那些人就是普通人，别说四阶，一阶也没开过——呃……”昊天露出“糟糕，说漏嘴了”的神情，干笑了两声，“嘿嘿，你继续，你继续……”
陈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瞥了昊天一眼，哼了一声。
让你小子装！继续装！既楚轩这个一代基因改造人后，第二代的基因改造人只调整了部分基因，昊天被改造的就是智力和念动力，他是第二代中唯一没有基因改造副作用的生存者，是国家机密特工，专门负责偷窃——凡是有价值的东西，都在他的目标范围之内。
在现实世界中，昊天和亚当组成了“神仙二人盗贼团”，联手做出无数令人震惊的“业绩”。
——可惜这些现在根本没法说！
陈泽撇嘴，继续述说，“严格说来，这些被派来的人都只是督战罢了，真正出手的是一位身披斗篷的神秘少年，以一招神秘的‘黄金之剑’，顷刻之间就将数万陈国反抗军马消灭殆尽。自此，神秘少年以天下无敌之黄金剑立下威名，令人闻之色变，再无人敢起兵反叛。”
铭煙薇按着太阳穴，“有这种人在，谁还敢起兵？回家洗洗睡吧。”
陈泽看了铭煙薇一眼，用力点头，“这个人就是天之痕的重要角色之一，隋朝太师宇文拓。世人歌曰，‘天下无敌，宇文太师。妖瞳不死，隋家莫亡。’”
“妖瞳？”林琅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陈泽笑笑，“我就知道大小姐一定会问。但凡上古神器转世为人，外貌必定妖化，不同常人。宇文拓是上古神器‘昆仑镜’的转世，发色如铜，双眼左蓝右黑，世人称之‘金银妖瞳’。”
林琅半眯起眼睛，“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有万人敌的本领。”
“不！虽然他实力卓绝，但是，要一人消灭万人还是太困难了，真正的原因是他手中那柄黄金剑——”陈泽拍案而起，“那是轩辕剑！”
林琅愣了愣，睁大了眼睛，过了会儿，她挑眉笑笑，“我只道他身怀异宝，没想到就是轩辕剑。若非神器转世，他也不能发挥出轩辕剑的力量——天下无敌，宇文太师，我想会会他。”
“啊？”陈泽楞了一下，“咳，先听我说完吧。天之痕的正式剧情开始于十六年后。主角陈靖仇是陈国皇室遗孤，十六岁时奉师父的命令前去寻找五样上古神器，想要用它们的力量来复国。旅途中，他结识了白发少女于小雪和鲜卑遗民拓跋玉儿，并且发现了宇文太师的种种恶绩——收集万灵血，建造通天塔。三人因此致力于阻止宇文太师，其间受到宁珂郡主的诸多帮助。在赤贯星划破长空时，陈靖仇等人和宇文拓交战，趁其不备砍断了他的手臂，使轩辕剑脱手——谁知道悲剧就此降临。西方魔界出现在神州大地，妖魔肆虐，绝大多数人都死了。”
“什么？！”林琅一下子站了起来，神色紧张并且带着愤怒，“这是怎么回事？”
跟林琅熟悉的几人还罢，昊天和程啸完全懵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林琅为什么这么愤怒，正常人为会了游戏里的剧情这么生气吗？
他们聪明地没有当场问出来，免得踩到地雷。
林琅的愤怒，完全来自于“西方魔界侵略神州大地”，对于九州的镇守人来说，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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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09 神州大地
林琅的愤怒，完全来自于“西方魔界侵略神州大地”，对于九州的镇守人来说，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自林琅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家人就不断地告诉她，林家世代镇守青州，绝不容许任何邪魔外道染指这片土地。等到她正式被确立为下任族长时，“青州镇守人”的任命就一同落在她身上。那一年，她十五岁。
邪魔外道往往于夜色出没，由此，她已经习惯了浅眠，有时甚至持续数月不得安寝，不断地奔波和战斗。
虽然能得到家里和同道的帮助，但是，林琅还是习惯自力更生，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求助。她时刻记得，红家家规第一条，就是要有傲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求助他人。林家源自红家，许多家规一脉相承，这一条也被完整地保留下来。
从一开始初出茅庐的生疏稚嫩到后来的熟练，一路上不知道沉淀了多少血污。就算如此，林琅依然感觉到自己的弱小——不够，还不足够。她的实力远远不够保护这九分之一的东方土地。面对弱小的妖鬼尚且能够应对，强大的那些她却非得借助“外力”不可，那种胜利让她感到羞耻，若不是她的实力不够，怎会需要劳烦他人，怎会眼看着他人牺牲……
广阔的东方土地布置着各种阵法，仰赖着其中最强力的那些，各处甚少出现强大而邪恶的妖魔鬼怪。
这固然很好，却也从侧面剥夺了林琅慢慢成长的部分可能——她所遇到的敌人，实力两极分化，或者弱小，不足以把她逼到生死线上，或者，很强，强到必须由许多人联手对抗。她没有理由任性地要求别人退开以让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因为她必须优先考虑青州的安危，任何力量和生命的浪费都是不允许的。
这样的矛盾促使林琅内心萌发出一种想法，她渴望战斗，渴望变强，渴望能有一个直面生死的战场——然后，她接下了平行时空过来的委托，按下了［YES］的选项。
但是，不管怎样，她想要变强，归根究底是为了能更好地行使自己的使命，完成保护青州的责任。
有些东西，已经深入灵魂，即使外物变迁，时移世易，她也无法放下。
对于她来说，这是太过自然的事情了。
——保护这片土地，不让它被外族侵略，不让它沦入邪道之手。
林琅那句怒吼，听在铭煙薇、赵樱空和陈泽耳中，有着不同的意义。
铭煙薇伸出手，握住了林琅的手，似乎希冀传达自己的力量给她。
赵樱空抬头看了看林琅，漆黑的双眸闪了闪，很快低下头。
陈泽被吼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惊讶之余竟有些说不清的感动，眉眼不自觉地弯起。
“其实，宇文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西方魔界的降临。他的师父临终前告诉他神州大地将会遇到一场浩劫，他不惜耗损元神动用昆仑镜的力量透视了未来，看到了魔界降临后的惨象。为了阻止这件事，他决心使用‘失却之阵’封印会打破神州九天结界的‘赤贯星’，而登上赤贯星则需要‘钟剑斧壶塔’五样神器摆出‘虚空之阵’，可惜他找不齐这五样神器，只得采用宁珂郡主所建议的西方魔法‘巴别之路’。”
陈泽恨恨地说，“就因为这样，宇文拓只得用大地六芒星阵代替东皇钟，天狗食日代替盘古斧，收集万灵血珠代替炼妖壶，建造通天塔代替昊天塔，加上轩辕剑为中心，就可以通往天空，登上赤贯——但是，宇文拓不知道，巴别之路虽能登上赤贯，却会像一柄剑一样刺破九天结界，加速魔界的入侵！那个宁珂郡主，是西方魔界派来的魔女！”
“巴别之路……巴别塔，是西方神话中古代的人建造的通天高塔，却因就被上帝变乱语言，功亏一篑——没想到这个世界也会有这个词。”林琅只是瞬间的激动，很快就冷静下来，只是依旧站着，“不可能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呢？主角们应该会做些什么吧。”
“没错，陈靖仇等人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决心弥补，前去寻找海外仙人。仙人指点他们使用‘失却之阵’回到魔界降临之前，封印赤贯。主角等人救出宇文拓，齐心合力，回到过去，改写了历史。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赤贯终于被封印。之后，宇文拓独自前往西方。整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陈泽长叹一口气，“救世的英雄却无法原谅自己，选择了自我放逐……”
林琅咬了咬下唇，神色中竟有几分悲凉，好一会儿，她才沉声说，“失却之阵让他们失去了什么？寿命，力量，还是……记忆？”
陈泽做出惊讶的神情，“大小姐你神了！一猜就中！失却之阵之所以叫失却之阵，就是因为它会让人失去心中最深刻的记忆，也可以说，会失去所有关于最大心愿的记忆。将不同的神器置于核心，能产生不同的作用。以昆仑镜为中心，可以回到过去。以女娲石为中心，可以重生结界。以崆峒印为中心，可以长生不老。以伏羲琴为中心，可以操纵人心。以神农鼎为中心，可以炼化仙药。”
最后他总结：“虽然失却之阵很强，但是，代价也真的太大了。五位守阵者都会失去心中最深的记忆……唉……”
“呃，关于这个先不说，我觉得，有件事需要注意。”昊天终于缓过来，插了一句。
陈泽当即停下，看着昊天，微笑不语。
“是什么？”林琅看看众人，还是坐了下来，只是脸上没有了笑容，眉头紧锁。
昊天故意咳了几声，“你们不觉得，主神给的任务有点奇怪吗？存活六个月，为什么不多不少是六个月？天之痕的主线剧情总共也就两个月左右。如果说关键是‘存活’的话，”他顿了顿，“这个游戏里，如果不是主动去找事，危险的地方就是取万灵血的六个城镇，还有，魔界降临以后妖魔横行。我觉得，我们要先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才好继续准备接下来的行动。当然，东美洲队也要注意，他们不会像这里的小怪那么老实，十之八九是会找上门来的。”
“现在是二月二十六。”林琅扣了扣桌面，“路上听到的。”
昊天唔了一声，“这样算来，很快宇文拓就会北上取神农鼎了。七月第一次万灵血阵，八月天狗蚀日。主神的时间掐的太准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干，躲在哪里，或者只注意团战，十成会死在八月魔界降临以后。”
程啸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游戏里陈靖仇他们回到过去封印了赤贯，就没有魔界降临，几乎没人死啊！”
昊天瞥了程啸一眼，好笑地反问：“如果我们死在他们回去之前呢，游戏里那些人能因为‘历史改变’活下来，但是我们不属于这里的历史，主神会让我们死而复活吗？再或者，陈靖仇他们也死了的话，谁来主持失却之阵封印赤贯？你？”
程啸如遭雷劈，抱头，“那我们不就死定了？！”
“笨蛋……”
陈泽和昊天同时说出这个词，互相看看，又迅速移开视线。
昊天继续说：“主神不会安排必死的任务。我们有几种选择，一，帮助宇文拓，一次成功封印赤贯；二，帮助陈靖仇他们，也可以封印赤贯；三，谁也不帮，伺机夺取五件神器，由我们摆失却之阵，不过这条我不推荐，失却之阵的代价太大了。考虑到还有团战，不知道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