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去……也只有求助与他……以上详情俱禀……不曾有半句诳语……恒之敢以毕生清誉担保……”
“好了好了,赵先生您先休息一下,我相信你,相信你……”苏尘忙抚慰道,“只是这事事关重大,我虽是蓝郡主的结义金兰,可毕竟还是一介平民,无权插手官府之事,请先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
她身上虽带有司马毓的密旨,必要时候可以调动一些官员和官兵,但那却是绝顶的机密,不能用在这样的场合上。
“只要苏大小姐肯考虑……小周村之深冤就有希望了。”赵恒之激动地好像苏尘已经答应了地似的,感动不已地道,“大小姐您对小生一介垂死的陌生人都能如此无私照顾……真是心如菩萨,慈悲绕怀……小生相信,您必定不会对小周村百余人口见死不救的。”
听他再次提及小周村村民,苏尘又想到昨夜周二柱所说的灾情。目光触及边上涕泪纵横地周二柱。心中更软,略略沉思后,道:“申冤之事,请容我考虑后再回复先生,不过据您所说地小周村的灾情,我倒可以让人支援一些衣物吃食,设法先缓一缓。”
听她如此保证,赵恒之和周二柱顿时喜出望外,再谢不已。苏尘谦让了一番,便嘱咐他们二人好好养伤。同裴一涯带着彬彬一起走了出 来,回到房中商议。
见苏尘和裴一涯明显地有话要谈,彬彬一进门就乖巧地自己取了跳棋,在外间的榻上玩耍了起来,一会儿和自己对弈,一会又是拿着多余的珠子在榻上弹着玩。独自一人玩的不亦乐乎。
解去麻烦的面纱,为裴一涯和自己倒了两杯热茶。相对而坐。
回顾刚才所闻所见,苏尘不禁感慨万分。周赵二人为了小周村一 案,吃尽千辛万苦,也要进京鸣冤的精神着实让人敬佩,而这个私塾赵先生的品行却更为高尚。
想他其实本来不过是一介和小周村素无瓜葛的私塾先生。只不过偶尔闻听了小周村的冤情。便凭着一股书生正气、一腔助人热血,就为之不顾性命地奔波,历经生死而不悔。还为了其他人而向自己一介女子下跪磕头。
须知,在朝阳国,读书人地地位一直是十分受推崇的。这样能屈能伸,又胸怀仁义的人才,万一也难以挑一。倘若以后当官,也绝对会是个好官,而且现在又正好是司马毓的用人之际……人才……对了,刚才赵先生所说的那位文洛书不正是初见司马毓时,在茶楼上见过的那位人称狂妄之人地书生么?没想到他们两人竟是同窗好友。
看来,这次司马毓还会多一个帮手了,想起那文洛书的理论和文心向背,苏尘心中便大概地有了主张。
“你想好了?”见苏尘露出确定地微笑,裴一涯也笑道。
“嗯,”苏尘轻轻点头,心中忍不住泛起涩意,叹道,“我既有这个能力能帮他们,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何不多做点善事。那些小周村的百姓们不但无家可归,还要受重税剥削,实在太可怜了。”
这世界就是充满了那么多的不公平,弱者如百姓,生命常贱如蝼 蚁,不是他们愿意,而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呀,就想当初的自己,还不是任人摆布?若不是半路穿越,现在的自己早已是个永远含冤莫白地死人了。
是地,她是杀了人,可当时她是正当的自卫呀,小影和隔壁两个闻声赶来的邻居本来都可以作证。可那畜生地父母却买通了邻居,让他们反咬自己一口……而小影,又被和自己太过亲近的理由,所述真相不能成为程堂证据……呵呵,如今想来,那一切绝望和悲哀竟都已如前世烟云,飘飘渺渺,不可触摸了。
“怎么了?”一只温润的手越过桌面,轻轻地执起了她的,这样淡淡中又含着说不出的哀伤和无助的表情,最是让他心疼。
每次看到她这样的眼神,他总觉得苏尘的内心深处一定还藏着一段更深的、更不为人所知,同时更是不堪回首的过去。那过去一直在影响着她,如烟如雾般笼着,让她总不能真正地释怀,不能真正的放开自 己。
苏尘恍惚地低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视线如梦似地慢慢往上,望见那柔和中又含着刚毅的下颌,常年温润的双唇,挺直而永不倨傲的鼻梁,然后再往上,投入那似很熟悉又似永远看不够的双眸中,情不自禁地伸出了另一只手。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刻,她真的好想他的拥抱。
为什么,每次只要在他面前回忆起过往,她都会变得这么脆弱,而且想依靠他呢?
“你怎么了?”
苏尘迷离中又带着说不出的渴望的眼神,让裴一涯的忧心加深的同时,却更似一块强烈地吸铁石般,仿佛要把裴一涯整个人都吸过去。在他还未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之前,身躯已有自我意识般地站起,绕过半边桌,轻轻地将苏尘拉了起来。望住她的眼。
苏尘怔怔地望着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温柔的眼睛。反而忘了刚才自己在想着什么,而是疑惑地开起小差来。
为什么他地眼睛明明黑白分明,却又让人觉得仿佛深邃地如同永无尽头的苍穹呢?那墨黑的瞳孔就是最苍穹深处最明亮的两颗星星,闪 着,闪着……那发出的光芒又仿佛是世上最澄澈透明的水晶一般,似暗还亮,似亮还深,渐渐地就将人一寸寸地吸引了进去,一直到漫天的苍穹笼罩了下来,覆盖住她的眼。她的心,还有,她的唇……
吻……他在吻她……可这吻,却又是极轻极轻,若有如无地接触着她地,若不是全新的感受着。几乎会以为是微风拂过,怕重了。便会将柔嫩的花瓣压出痕印一般。
苏尘似迷糊又似清醒地浮出这个意识,如蝶翼般的睫毛仿佛拥有自我意识地收敛了起来,然后,羞涩地迎了上去,像是渴望摇曳的鲜花。希望这风能再重一些。再真实一些……
“尘……”一声仿佛终于被解放了的叹息从风中传来,紧跟着又渡入另一重气息之中,然后四周地压力忽然大了起来。重了起来,柔和却又坚定地裹住了苏尘,也将她彻底地纳入自己的胸怀之中。
“一涯……”苏尘也不自觉地吐出了这一个亲昵地呢喃,迎承着,也奉献着,充满无尽柔和的幸福的心,却一点点地清明起来。他爱她,他要她,那她便给他,一生唯有这一次,她心甘情愿地全盘托付,不再留有一丝迟疑。
“尘……”呼吸渐渐粗重的裴一涯却忽然在品尝人间最美味的花露地同时,近乎惶急地撤了开去,只留着额头抵紧着她光洁如玉地额。
“……”唇上陡然传来的失落感令苏尘不解地睁开了眼睛,无声地询问,却只看到裴一涯一双急颤着的浓密睫毛。
“尘……别这样,我会控制不住地。”裴一涯低喘着后退了一步,双手也快速从腰部和苏尘的脑后移到了苏尘的双肩,微微地用力抗拒 着。
尘?他刚才好像就这样地叫了她好几声……呵呵……她喜欢这个名字,这世上,只有他这样叫她,也只准他,这样叫她!
苏尘无声地微笑了起来,轻轻地走上一小步,素手在他背后环绕,拉近自己和他的距离,让自己如玉的额头缓缓地从裴一涯的眉间滑了下来,滑过他挺直的鼻梁,滑过他的唇,再滑下他的下颌……嗯,她想起来了,原来她刚才一直想做的就是这个……
“咕隆……”
当苏尘的额头滑过裴一涯情不自禁地往后仰的脖颈时,一声轻微的口水吞咽声从裴一涯的喉中滚了出来,他握住苏尘双肩的手迅速地增加了好几分力道,想推却又更想拉近。
“呵呵……”苏尘轻笑了一声, 首却不再移动,如水般温顺地停栖在他的胸口,散发着淡淡幽香的青丝,柔柔地顶住了裴一涯的下颌。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她起了诱惑男人的心,这样的心思一起,便贪婪地想将眼前的人诱惑住一生,再也不许他对别的女人心动。
“尘……”裴一涯的手终于重新回到了她婀娜的腰际,轻抚着她的秀发,又是一声叹息,可这叹息里,却有甜蜜的宠溺的纵容和无奈。
“愿意这样护我多久?”苏尘顽皮地翘起了红唇,轻轻地问着在耳旁不规律跳动的心。
“认定了你,便是一生一世。”
裴一涯同样轻柔却坚定的承诺,随着心脏的震荡脉搏从胸口传入耳中,苏尘满足地笑了,唇贴着他的胸口,也温柔地许诺:“那么,说好了,我们都不反悔!”
一涯,你用这样一颗宽容似海的真心待我,他日,我也同样会还你一个惊喜,用一个完完整整的我!
“好,永不反悔!”裴一涯的声音,柔柔的,淡淡的,却仿佛从生命里抽出来一般自然而从容。
窗外那暖暖的冬阳为证,这是一个约定,更是一个承诺,爱上了,便认定,认定了,便永生无悔!
第四卷 朝阳风波起难平 第十二章 偷偷的旖旎
为赵恒之的病情,还有为小周村先提供一批包含草药 物资,苏尘和裴一涯又在沁河郡耽搁了一日。直到确定展家的人已经接手帮忙,而宋胜平的人也会一直暗中保护赵先生和周二柱,才重新启 程。
自从两人定了心意,尽管天气依然是严寒萧索的寒冬,可在彼此的心中,却都仿佛如沐春风。在北风的吹拂中,苏尘无意中想起那首《红豆》曲子,忽然孩子气地希望天上能再飘点雪花下来,好让她能和裴一涯一起牵着手,在浪漫中体验着曲中的意味,保存那份令人感动的温 柔。
在过去的二十五六年的生命里,虽然也曾出现过好几个试图进入她生命的男人,可最终他们都只是无所谓的过客,早淡的连容貌都记不 得。这样地付出最真最纯的感情,与她来说,还是青涩的第一次。现 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恋爱中的女人,都常常会不由自主地露出那甜蜜而幸福的笑容了。
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真的哪怕仅仅是安安静静地共处一室,那种满足真的就可以将人的心田淹没。凝望着正在教彬彬认识医书上草药的裴一涯,苏尘忍不住又勾起了唇角,心情好的觉得身子都轻盈了起 来,同时又如做梦似的如在云端。
这么完美的好男人,真的属于她了么?
感觉到苏尘的注视,裴一涯也抬头温柔地望了苏尘一眼,苏尘趁着彬彬没注意,飞快地给了他一个皱鼻子的鬼脸,还故意眨了两下眼睛。
她今日穿了身绣着浅粉芍药的水绿裙。自然绾着的秀发上。简单地插着一支翡翠衔珠地步摇,越发衬得素颜如玉,美眸若水。
这一身打扮本来甚是端庄得体,十足地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此刻她这样懒懒地斜依在车壁上,身躯随着马车的行进而微微摇晃,那步摇也随着不住地摇摆,再加上嘴角那轻翘的笑意,秀丽中更带了一抹十分女人味的慵懒,并融合了少女的俏皮和活泼。
其实,说起来。苏尘对于这个时代而言,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可在原来的时空,她也确实还是个女孩子呀!
这一望,觉得无时无刻都能从苏尘身上发现不同之处的裴一涯,如何还能移得开目光?想到那日的耳鬓厮磨、心心相映。温柔的眸色渐渐地又深了起来。
那日之后,两人都一直忙着为小周村准备物资。一个不时接待展家人,积极调配物资,一个亲手准备草药并照顾赵恒之,两人竟一直都没有机会再独处,更不提重温那旖旎时光。等上了路。虽然同处一室。旁边却还有个彬彬,虽能相见却不能相依,那感觉真真个个是既甜蜜又无奈。
敏感地察觉出裴一涯地眼神有所变化。苏尘双颊顿时浮现两团轻 晕,可心里的喜悦却更大于羞涩。
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对心上人具有强大的诱惑力?不希望能时时和心上人相依相偎呢?若不是碍着彬彬在场,不是顾虑着外面的那个车夫,说不定……说不定……这样想着,苏尘的眼波里不由地又添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诱人氤氲,看得裴一涯一向恬淡地心差点又要失控。
“彬彬……到姐姐这边来。”凝视中,苏尘忽然轻轻一笑,先避开了眼,转向彬彬,明眸中流动着某种羞涩的狡黠。
“姐姐。”彬彬立刻乖巧地偎了过去。
苏尘拨了拨他地刘海,故意不看裴一涯,柔声问道:“坐了半日车了,彬彬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会?”
听到苏尘欲哄彬彬午睡,裴一涯的心突然跳了一下,差点连手中的医书都拿不稳,几乎是屏息地等待着彬彬的回答,心里第一次生出非礼的绮念:如果彬彬睡了,那么……
余光瞟到裴一涯地异样,苏尘地心跳得更急,身子忍不住泛过一丝莫名的颤栗,整个人都更加敏感了起来。
幸而彬彬果然是个乖孩子,并未怀疑苏尘的不良动机。苏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