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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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又逃-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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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是寒冬之雪/用冷硬的姿态/冻羸我怒放的心花一片片
  亲爱的啊 我多么希望/你只是四月的风/温暖 /轻柔/宽厚/充满深情的拥抱我/轻抚我的发辫
  亲爱的啊 我多么希望/你只是我躯干上的一片叶子/时时和我相依/刻刻与我相伴/到了秋天经了冬天再溶入我的身体里/流入我的心田/我们成为一体依然相恋
  亲爱的啊亲爱的
  写到这里,蔡小元两眼含泪,再期待又有什么用,感情从来不是一个人一直坚持就能获得圆满的,无谓的执着只能伤人伤己而已。
  是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总是这么伤人?是不是不被你喜欢的人第一个爱上,就已经错失了某种良机?是不是绝情一点儿就能活得更轻松?
  女子活在这个世界已经足够艰难,如果仅仅为了一情之私,就怠惰心志,散漫生活,那还不如从前就死了。她和魏长林没有结婚登记,不算正式夫妻,如果他铁了心的想抛弃她,她什么也得不到,甚至还有一张卖身契在威胁她的生存,她不能再沉浸在怨情里,必须振作起来,为以后想出路了。
  史蒂文的教堂离临江公寓有些距离,蔡小元步行过去,花了一个钟头。不是礼拜日,也不是赠衣赠食做慈善的日子,史蒂文难得有些闲暇去料理他的花圃,看到蔡小元,他背向金灿灿的阳光,有些意外地说:“阿元,你很久没来了。”
  蔡小元笑微微地看他,不说话。
  史蒂文长相很英俊,是那种很立体很西方的英俊,她不知道他的具体年龄,说三十岁可以,四十岁可以,但他不可能是个青年人了。虽然他身姿挺拔,脸上没有皱纹,显得很年轻,但是他的眼睛告诉人们,他已经不年轻了。
  蔡小元最喜欢的就是他的那双蓝灰色的眼睛,深沉、平静、淡漠、含蓄、温和、包容,仿佛涵盖了世间一切的善恶美丑,又仿佛一切都不入他的眼中。像是面对一个充满神性的智者,她对他的美貌无法产生绮念,像个女儿一样只有对父亲一样依恋——这也许正是史蒂文对她格外优容的原因吧。
  史蒂文的教学方式,主要就是让她朗读,然后他们随意地讨论评价其中的内容,然后就是让她用不同的语言写日记;对蔡小元来说,这种方式很轻松,很有趣。
  傍晚,课程结束了。他们在寒风中的街道上蹀躞,史蒂文温柔地看着她,“阿元,你有什么心事?”蔡小元有些黯然地看着道旁的枯树,“亲爱的神父,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的爱情和我的生命,像这寒风中的枯叶一样,摇摇欲坠,我的内心很是惶恐。”
  史蒂文的表情很疑惑,她笑了笑,“也许您不能理解,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爱人的家人用我的名字签了一张契约,这张契约决定了我的生命和荣辱都由他和他的家人决定,在华夏,法律是认同这种契约的,他的家人很厌恶我,一旦他不再爱我,不再在意我的生死荣辱,我的生命恐怕就危在旦夕了。”
  史蒂文的眼神充满了悲悯和慈爱:“亲爱的,每个人都是折翼的天使,你如此让人怜爱,上帝会一直眷顾你的,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应天锦绣餐厅
  听见椅子挪动的声响,魏长林将信纸折起来,揣进怀里,对面的魏长峰随口一问:“看什么呢,这么着紧,不会是哪个名媛淑女给你写得情书吧。”魏长林沉默以对,魏长峰一笑置之。
  “长林,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说着,魏长峰颓然地叹气,“我最近不停地问自己,好好的一家人,好好的兄弟手足,为什么非要斗得你死我活?在华夏当前的形势下,齐心戮力、共同进退,开创一番宏图伟业,难道不好吗?我在想,如果生在普通人家,没什么可争的,大家是不是就能相安无事了?”
  魏长林嘲讽地笑:“大哥,你也是杀人如麻地铁血悍将,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了;生在普通人家,为了多一口饭、多一块布、多一间房,不照样要争的你死我活?”这么简单的道理,魏长林何尝不懂,他不过因为预见自家兄弟的惨象,物伤其类,一时的感伤罢了,不一会儿,他就褪去了脆弱,恢复了冷静睿智。
  漫不经心地切着餐盘里的肉,魏长林问道:“听说你的未婚妻快回国了?”魏长峰漠然地答:“大概还要半年吧。”没有喜愠之色,声音冷冰冰,仿佛说的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门口进来一对老少配的男女,被侍者引着往这边走来,男的五短身材,还生了啤酒肚,女的很年轻,弯眉杏眼、丰乳细腰,妖娆的很,见魏长林打量她,突然脚下一别,就倒在了魏长林的怀里,扭着身子给他抛了两个媚眼,白生生的手如灵蛇似的,在他的身上摸了几把。没等魏长林推开她,她迅速地站起身,娇声嗲气的道歉。
  看着那对男女走远,魏长峰有些语重心长:“二弟,这种人物就不要沾手了,转手的太多,指不定就得了什么脏病,一时快活了,祸及后半生可就不明智了。”魏长林噗呲一笑:“大哥,不要瞎操心了,这种货色,如今我是看不上了。”魏长峰见他话里别有意味,有些好奇,“莫不是遇见了什么特别的女人了?”
  魏长林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大哥,你将来会纳妾吗?”魏长林不假思索,淡淡地说:“不会。”魏长林不相信:“即便你不喜欢你的妻子,很喜欢那个不是你妻子的女人?”魏长峰表情冷漠、声音也硬邦邦地,“世间的女人不外乎母亲那样,二夫人那样,七妹那样,你未婚妻那样,还有刚才那种女人那样,再尊贵、再美丽、再骄傲、再优秀,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喜欢?我怎么可能喜欢?带回去只会让好好的家变得乌烟瘴气。”
  魏长林不禁对他大哥刮目相看,“大哥,平时看你沉声静气地不爱说话,没想到胸中亦有真知灼见呀。”魏长峰笑得不骄不躁,“你呢,什么想法?果真要让那个蔡小元做了姨太太?”魏长林脸色微变,似乎忌讳这个问题,借上洗手间躲开了。
  一个侍者端着餐盘从对面走来,走到魏长峰这桌时,突然停了下来,蹲在地上不知拾起什么东西,轻声问:“先生,请问这是您的吗?”魏长林接过,打开,纸上是一首新体诗,没有标题,没有日期署名,他看了一遍,心中一动,对侍者说,“这张信纸确实是我的,不过,任何人问,都不要提起这件事。”侍者诺诺称是。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一卷没想写得这么长,没想到一些就这么多,怎么办呀

  ☆、情变是否

  临江公寓
  不少人围在一栋房子前面,好奇的观望,叽叽喳喳地议论。文太太兴高采烈地向不太了解内情的众人卖弄自己的博闻,“这家人我可是熟的不得了,那位魏先生,在好大的企业里面任职,经常有车子送他回来,一看就是世家风范,品位不俗,那个女人就不怎样拉,尽喜欢出去抛头露面,还跟教堂里的洋鬼子勾勾搭搭地,魏先生发现以后啊,跟她直接就闹翻了,好久没回来拉。”
  文太太讲的眉飞色舞,挥舞的手臂不小心撞了身后的士兵,被那个士兵气势汹汹地一瞪,吓得心都要跳出来,觑了院子里凶神恶煞一样的两排士兵,赶紧退走的远些。
  魏太太虽然有些发福,身材和肌肤都保养得宜,一件白地绛红花纹的软缎旗袍,衬得她更加的雍容富贵,气势凛然。她在屋观摩了片刻,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真闻到了什么味道,她一直拿手帕轻轻地掩住口鼻,没有表情的眼睛肆意地打量蔡小元。
  蔡小元将茶轻轻地放在魏太太身前,也坐了下来,一副认真聆听的架势,魏太太看着她,“蔡小姐,你将长林照顾的不错,我很感谢你。”看了她片刻说道:“你变得更漂亮了,你这双眼睛很迷人,相比长林很喜欢吧。绮年玉貌、风姿迷人,可是我一点都不羡慕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蔡小元问:“为什么呢?”魏太太轻柔地摩挲着手绢上的刺绣,似乎对那朵缠枝芙蓉喜爱不已,“我们家的二夫人,还记得吧,她和你一样,漂亮、年轻,招男人喜欢,将军为了她冷了我几十年,她甚至比我多生了一个孩子,结果怎么样,她的儿子死的死、残的残,她自己也进了冷宫。”
  蔡小元很震惊,这些事情她全不知道,以前她偶尔看看报纸,应天第一家庭的消息,她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最近,她一心扑在翻译赚钱的事情上了。魏太太见她的表情,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老祖宗早有教诲,名分既定、尊卑有别,正室就是正室,妾婢就是妾婢,平时再得宠,一有为难,她们是最先被抛弃的,这个规矩是男人定下来的,别看平时多么荒唐,到了关键时刻,最看重这些的也是他们。看着 二夫人如今的惨状,想到将军与她往日的恩爱,我的心里是一阵一阵地发寒,男人一旦薄情寡性起来,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见蔡小元依然无动于衷,魏太太有些惊讶,想起在她走后没多久突然猝死的关妈妈,她心中一阵发狠,“长林能喜欢上你,在我意料之外,细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男人嘛,朝三暮四,见一个爱一个,一点儿不稀奇。说起来,我心里还挺失落的,女人都希望遇见生死相依、坚贞不渝的真情,便是自己遇不到,也总希望在别人身上看到。可惜啊,和秀文当初闹得满城风雨的,这么快就变了心了。”
  蔡小元的心里不是不难受的,魏太太暗示的这段感情,可能与魏长林珍藏的香水瓶子有关,说他朝三暮四,也许吧,但是他和那个女人的感情绝对是刻骨铭心、深入骨髓的,所以至今也未能放下,也许,他根本没想过要放下。魏太太瞧着蔡小元紧攥的手掌,再接再厉,“对于秀文,其实我也不太满意,虽说家世显赫、又是独女,人品相貌都不错,可她比长林长了三岁,又是个寡妇,怎么想都让人心里不舒服。长林就是鬼迷了心窍,非她不娶,我给
  他找了多少名门闺秀,大家淑女,他都死活不要,拖到现在也没有成家。他带着你在外面住了一年,将军生怕他真的不会来了,就同意了他和秀文的婚事,他又说,必须让你进门,否则就不成婚了,把将军气个够呛。”
  蔡小元手臂不停地发颤,魏太太低头掩饰了自己的冷笑,“你是个好孩子,可惜,一旦给人做了妾,再好的人,也逃不过红颜薄命啦,长林这孩子,高高在上惯了,只顾自己高兴,从来不懂得为别人着想,他让我过来劝劝你,安心地给他做偏房,这种事毁人终身的事,我做不来,也不想做,你还年轻,还有机会重新开始,还有机会堂堂正正地过日子。哎,还是要你自己想明白。”
  魏太太走了,没多久,魏长林回来了。他看着上身伏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蔡小元,急忙走过去,轻柔地揽住她,“小元,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心里惴惴不安,蔡小元看似对他千依百顺,很多事情听他的,暗地里,她总会拐弯抹角地让事情最终变成她想要的样子,她其实主意很大。
  蔡小元抬起头,鬓发凌乱,脸色惨白,嘴唇上有深刻的齿痕,饱含泪水的眸子里充满了浓重的痛苦、哀戚、还有淡淡的绝望,魏长林心中一跳,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她猛地推开他,死死地钳住他的肩膀,泪雨涟涟地望着他,“阿林,你告诉我,你把我带回来,是不是一开始就是打主意让我当靶子,逼你的家人就范,让你的秀文坐享其成?”
  魏长林怔怔地看着他,努力地回想,决定要带她回来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是了,他想得是,父亲会如何的暴跳如雷,也许会说还不如让他娶了秀文。
  蔡小元看着他的反应,含泪连连冷笑,喃喃自语,“我做了小丑很久了,小丑,呵呵,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叫假的、为什么都是假的,我一直很认真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说啊,你说啊,你不喜欢我,可以,你想利用我,也可以,可是你为什么要用虚情假意来换我对你的真心,你为什么啊?难道就因为我在戏班子待过,你就以为我出身下贱,就可以任意践踏我的尊严和感情吗?——啊——”她的尖叫声悲愤而凄怆。
  魏长林抱住她,在她耳边急切地说:“小元,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我承认我以前居心不良,可我后来是真的喜欢你,不,我爱你,小元,我早已经爱上你了。过往的那些都抹去,只看着我爱你的时候,我看了你写给我的诗,你也是爱我的不是吗?我们相互爱恋,忘记那些不愉快的想法,只要你嫁给我,我们就能一生快乐幸福。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不要再伤心了好吗?”
  “那秀文呢,你还要娶她吗?”“秀文?她已经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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