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重生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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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重生手札-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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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夫人怜爱得伸手,将柳意之的发丝拂在她的而后,摩挲着她的脸道:“我的儿,你适才晕了过去,已经睡了一个时辰。周太医已经来给你把过脉了,是吓着了,吃两剂药调理调理便好了。”
  柳璟脸上却有怒气,他愤愤不平地锤了下床道:“老太太明知子持身子骨儿不好,绿玉馆出了这等骇人的事儿,竟不许咱们帮忙,分明是在难为子持!老爷也不和老太太说说情儿!原本我们早些时候就没了母亲,也怪我年纪小,竟护不住你!”
  刘夫人蹙了眉道:“又浑说什么。都这般老大不小了,还是这般口无遮拦心无城府的,你拿什么来护你弟弟妹妹!”
  柳璟心里一酸,黯淡了眼眉。柳意之见柳璟失魂落魄的模样儿,心里也伤心。本来他们兄弟姐妹三人在这府中也算得上去年幼失怙……他们只想着平平安安长大也就罢了,总有人要来招惹他们……
  如今,想起之前在厢房里看见的那些事儿,心底还一阵阵儿的发慌,头还是晕沉沉的。她拉着柳璟的手道:“大哥,我没事儿,你别伤心。”
  柳璟有些痛苦,他也险些掉下泪来。平日里在外头叫下人们看了去再怎么样像个冷面阎王,他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而已,不过是学了大人们办事罢了。
  他抚了抚柳意之的头发,放才对她道:“你放心,这个事儿我给你料理了,便是要受个什么罚我受着就是了!”
  刘夫人闻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还是这般不争气!你也不想想,要是你出面,此事过后非但你要受罚,子持也逃不过去。便是我,知情却不晓得阻止,都不知道会怎样呢!”
  柳璟眼眶一红,柳意之也有些六神无主。她弄走了一个张嬷嬷,是晓得她素日里来的作为,故意做了套打发她走的。可她并不晓得,她的东西如何就到了紫儿身上?紫儿又是为什么死?
  老太太,老太太她又为何对她这般狠心?
  柳意之一闭眼,便觉着有股子未知的恐惧铺面而来。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顺着白嫩的面庞溜过,顺着耳际,终究落向了那落寞而孤寂的衾枕,湿了过去的流光岁月。
  “你们放心。我原和你们说过,璟儿是男子,只有变得学识渊博智计无双才能鹤立鸡群,才能得老爷的器重。子持是女子,当韬光养晦方能避过来日进宫之命。如今出了这事儿,若是料理不好,子持危矣。若是料理好了,子持将来便只有……”
  刘夫人顿了顿,方才回头看了看,门窗关得好好的。她不曾看到外头有什么动静,也没看到窗上有黑影,方才放低了声音用只有三人方能听见的声音道:“若能躲过此事,须得我来出面。子持自幼体弱多病,此时你只说是吓着了,妆做卧病不起的模样就成。要躲过府中闲杂人等的眼睛,子持须得喝一味药。此药于身体无害,就是让人看上去病怏怏的,就是太医来把脉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柳意之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放心下来。她撑着自己睁开了眼皮儿笑道:“劳太太费心,府内荆棘丛生,太太要当心自个儿。”
  刘夫人点了点柳意之的额头笑道:“我原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做方外之人,一辈子就和青灯古佛作伴的。要不是你们母亲去了,我又怎会还俗嫁进柳府来照看你们?”
  说着她的眉目间又有了些许怅惘之色:“我和你们的母亲原本是挚交,当初……罢了罢了,都是些往事,不提也罢。”
  刘夫人和柳璟、柳意之又说了会子话儿,丫鬟熬好了的药就端将来给柳意之喝了。柳意之将一碗药下肚,约摸半个时辰下肚,整个人看上去就和纸片人儿一般,让人连碰都不敢碰,生怕一挨着她,她便碎了。
  后来她果然昏昏沉沉地病了好几日,在她病着的这些时候儿,老太太来看过她。但老太太见了她这病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儿,只面无表情地坐了坐,便由她身边儿的大丫鬟扶回去了。而她的父亲见了她,也只是叹了口气,只说好生将养等语。
  那几日,除开柳璟在下了学后来她房里陪着她说话耍子,就只有柳意妍和柳意如来看了她几次,还有她二伯母谢夫人和刘夫人结伴带着柳玦来看过她两回。
  听柳璟说,公仪先生还曾问过她病得怎么样了。
  时间匆匆而过,光阴在柳意之每日里躺在床上装病时流走。而她却从未像这几日这般明白,原来在意她的人也只有柳璟和刘夫人而已。她就像是一只蛆虫,好的时候被人弃嫌郁郁不得志,不好的时候也鲜少有人在意。就好似那墙角的野花,只能独自生长独自盛开独自凋零。
  若是有那一日叫人注意上了,指不定就被园子里专管花木修剪的花匠给连根拔起了。
  也不晓得刘夫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那间厢房终久还是被弄干净了,又换上了新的床、桌椅、衾褥,又住进了新的下人。老太太再没找过她的麻烦,只是把她当成外头花园子里的木头,甭管看见没看见,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死物。
  而她的父亲,见了她除开眼眉间皆是失望外也不曾难为她,仍旧叫她去学中上学,而她也继续着毫无才气的日子。虽然刘夫人仍旧一心一意地为她好,她还是多了个“病西施”的绰号儿,说是吹吹风儿就怕能把她吹跑了。
  甚至在柳璟和她说话耍子的时候儿,她都能看出柳璟心中的痛苦。他痛苦的是,他们为何要生在柳家这个充满了豺狼虎豹之地,而他却护不住柳意之。
  而和柳意妍、柳意如说话的时候,却能感觉到,她们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却有什么不同了。府中上上下下,提起她不是怜悯就是鄙夷。
  没有谁再注意她,她这株墙角的花还不曾盛开就绝望走向了凋零……这时候,她才七岁。
  绵密入骨的疼痛似乎是铺天盖地而来,汹涌着的悲伤是那翻滚的浪潮,呼啸着侵袭着席卷着,用她的心做成的海滩。周而复始的掠夺和盘剥,让她心上的血肉不断剥落。
  呵!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世!而她又为何生在了柳家?好一个久负清名的柳家!好一个德高望重的柳家!好一个让京中所有待字闺中的女孩儿都梦寐以求想要嫁进去的柳家!
  她恨不得叫人知道,这样的柳家都是被血洗出来。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柳家人,那讨人喜欢的皮囊下包裹着一颗颗怎样肮脏丑陋的心!
  剧烈的悲恸让柳意之不断地抽搐着,浑身上下都似乎在诉说着软弱和疲惫。铺面而来的压抑席卷了她的周身,她终久用力地,用尽了全身气力般地,强自睁开了阖上的双眼。
  她……
  在这一刻,她的神志蓦地变得无比清明。
  镶珍珠银蜻蜓发簪、金丝镯子、剪刀、血、蚂蚁……密密麻麻的蚂蚁在涌动着,爬着,啃噬着……
  那整个厢房里似乎都是阴阴的、冷冷的,紫儿双眼睁大,被一团团蚂蚁秘密地糊住的嘴蓦地张开,黑黑乎乎的嘴巴里一群群黑色的小东西在涌动,嘶哑中带着凄厉的声音惨然地响起:“我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
  刘夫人和她身边的大丫鬟春香说了几句话,春香就将屋内的下人都带了出去。
  “太太,大哥,我睡了多久?”她看到和和梦中姿态神情一模一样的刘夫人和大哥,缓缓地,从口中吐出了这句话。
  梦耶?幻耶?真耶?
  “我的儿,你适才晕了过去,已经睡了一个时辰。周太医已经来给你把过脉了,是吓着了,吃两剂药调理调理便好了。”
  “老太太明知子持身子骨儿不好,绿玉馆出了这等骇人的事儿,竟不许咱们帮忙,分明是在难为子持!老爷也不和老太太说说情儿!原本我们早些时候就没了母亲,也怪我年纪小,竟护不住你!”
  “又浑说什么。都这般老大不小了,还是这般口无遮拦心无城府的,你拿什么来护你弟弟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迎祸

  
  全都对上了。那些个清晰而叫人绝望的一幕幕,到底是梦还是发生过的真实?又或者,只是前世今生的轮回?
  那般像是被所有人遗弃、连孟璟都无法填补的苦痛和虚无,是真的吗?如若是真的,她不想再来一回。
  柳意之拉住了柳璟,白着脸儿强笑着拉了柳璟的的手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哥哥不必担忧,难不成你真当我是那等无能之人?这么些日子,我受够了那起子人的冷言冷语。当年母亲是出了名的傲骨铮铮,总不能到了我么就成了缩头乌龟。到那时,除开任人践踏外,还能如何?”
  话儿刚说完,就见柳璟双眼发红,想是难受得紧了。柳意之将将要说些和软的话儿,就听见刘夫人道:“再别有这般的想法。你当今日这事是好办的?往日里和你们说要沉得住气,你们都听到哪里去了?”
  梦中之事仍旧历历在目,那般的绝望痛楚仍旧在胸口激荡。柳意之闭了闭眼,眼角落下一串清泪。
  她无奈苦笑道:“那太太说又当如何?”
  刘夫人叹了口气道:“我晓得你们难过。这个事还须得我来出面。子持自幼体弱多病,此时你只说是吓着了,妆做卧病不起的模样就成。要躲过府中闲杂人等的眼睛,子持须得喝一味药。此药于身体无害,就是让人看上去病怏怏的,就是太医来把脉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柳意之闻言,想起梦中那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自个儿,哀哀地笑了:“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她的声音细细的,即便尚是童音也能叫人听出几分凄切悲怆来。她尚不及说什么,刘夫人的手就放在了她的头上抚摸着,声音温柔:“看不出端倪来,放心。”
  柳意之浑身酥软,声音却是坚定的。因她晕得急,天气暖和她穿得少,故而不曾脱衣。她强自扎挣着起来强笑道:“没甚可怕的,不就是死了个把人?此事我自个儿了了就是,不敢劳烦太太。”
  刘夫人还欲说话时,柳意之声音决绝道:“太太总说和母亲是挚交,便由着我这一回罢。母亲生前的风骨,断不可叫我一人折了去。”
  说着,人就站了起来。柳璟极有眼色地将柳意之扶起,扬声把丫鬟叫了进来。绣春和闲梦跟着刘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春香进来的时候,柳意之已和刘夫人告了个罪笑道:“太太怜惜我,我是晓得的,只是子持已经长大了,不能再一味躲在哥哥和太太身后寻求庇护。”
  那一笑,何其熟悉。刘夫人一怔,直觉着像是回到了幼时,那个粉妆玉琢的好友对她一笑道:“我母亲和姨娘们的事原是她们那一辈人的事,她们不来惹我也就罢了。若是果真敢来犯我,我也不能一味躲在亲人身后寻求庇护。”
  那一刻的孟限还不曾遇到柳明源,她只是一个孩童,和她一样。可只是那一笑,便能看出其意气风发的傲骨。那时的阿限她,常常借由两家长辈交好请她去孟家做客,以躲避刘家的那些糟心事儿。
  刘夫人一时怔住,丫鬟们便进来了。闲梦支使着仆妇们忙得团团转,不多时,柳意之就重新匀了面,又喝了一杯浓茶醒神。绣春服侍着给她搽了脂粉,闲梦又给她梳了丫髻。
  等刘夫人回过神来之时,柳意之已然气场全开。她面色红润五官秀致,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不大一样了。柳璟看着这样的柳意之,蓦地就有些怀疑,往日里他们兄妹二人一直听刘夫人的话让柳意之示弱还装成那病怏怏的样子,是否就是对的?
  而此时,柳意之却想起了幼时不太懂得现下却清晰明了的一句话。那是她母亲孟限说给她的。
  我们不能因为外面的风浪太大,就失去了搏击风浪的勇气。
  柳意之转头看向柳璟:“哥哥,你怕被罚吗?”
  柳璟此时已经端起了他平日里老成,浑身散发出了冷面阎罗的煞气。然而对着柳意之的,却仍旧是那温暖的模样。他眼眸略微一眯,不甚在意道:“那是个什么?只有怕我的,没有我怕的。”
  刘夫人一时间竟不曾阻止他们兄妹二人。她双手掩了面,无声泪流:“孽障啊孽障!阿限,他们太像你了。如若有朝一日梦碎,他们有个什么闪失,可叫我如何下来见你。”
  而将将才被柳璟扶将出去,柳意之的腿就软了。心口还是恶心的,虽说看上去人是有精神气儿的,可内里却……
  她强自撑着,叫来管家,让她将些得用的人集齐了房道:“可遣人寻了仵作来不成?”
  “不曾。”
  管家面上是恭敬的,可只这两个字便能瞧出来他的消极怠工。柳意之晓得,她往日没甚作为,要说文才文才不是最出色的,就连平日里的行事都是畏畏缩缩的,故而怨不得比人瞧不起她。只是今日,她却要杀鸡儆猴。
  “我竟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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