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站起来的这一瞬间，凌默忽然感觉眼花了一下。就像是眼前的叶恋突然消失了一般。可等他定睛在看的时候，却发现叶恋还好端端地站在他眼前。
“这是……”凌默低头看了一眼她脚下的灰尘。“没有离开过地面，我也不可能看花，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眼睛！”
刚才唯一能让凌默受到影响的，就是叶恋的眼睛……而他则正和她对视着。
“也就是说……万花筒威力变强了吗？不光能看清别人的运动轨迹，还能对自己的运动轨迹进行掩盖了吗……不过……突破了吗？”凌默暗自想道。
叶恋起身后，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只是轻轻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了凌默一眼。
就是这一眼，却让凌默再次怔了一下。
这一眼……很复杂……
像是瞬间涌现出了很多的情绪，但又仿佛依然冰冷残酷……
她的眼睛仍旧是红色的，但却很暗……
和普通丧尸比起来，这种眼睛的颜色，看上去反而更血腥了。
就像是无数的鲜血凝结成一点后，才会出现的颜色……
丧尸的进化，就是由**裸的血肉堆积而成的。
而这一点，在他们的眼睛颜色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这还没有完，叶恋她……还在变化。
她拔出了一把短刀，另一只手的指甲则慢慢地伸长了。这种伸长不像是生长，倒像是将弯曲的手指一点点伸直一般。凌默看得有些惊了，但心里也清楚，丧尸的身体本就和人体有着很大的差异，别说只是长下指甲了，就算是从别的地方突然冒出点什么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五根指甲都仿佛弯刃一般时，叶恋手起刀落，砍向了自己的指甲。
“当！”
火光迸现！
叶恋丢下了已经出现裂口的短刀，却并没有说话。
凌默盯着她的指甲，忽然心里一动……
前一个小时，叶恋似乎只是在酝酿……她的突破，好像是在此时此刻，才开始进行的……
为什么要在他面前？
为什么要等？
凌默来不及发问，这时候的叶恋，好像已经从刚刚那茫然且单纯的状态，进入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状态中。
她看上去是丧尸，但偶尔也会给人另一种感觉……
“究竟是什么呢？啊……对了……”凌默忽然反应了过来，“就像是那些母体……既能本能地散发出残忍的气息，但同时又能让人察觉到，他们很聪明……”
那些只会靠本能行动的丧尸，只是最低级的。但这些智力极高的丧尸，却能利用他们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将破坏力提升至极致。就好比他们在粮仓灭掉的这只母体丧尸，它和人头蜘蛛结盟的时候，将整个镇子都灭掉了……
这样的丧尸，才是最为危险的……
“丫头当着我面突破，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凌默盯着叶恋，心情忽然变得很是复杂……
叶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如果……凌默觉得危险的话，可以随时中断她……
也许她酝酿的那一个小时，就是做出了这个决定。但这个决定，却关系了她的未来……以及……她的进化本能……
丧尸对于进化的渴望是极为强烈的，而她……却暗示了凌默这个。再加上之前的那个笑容……
凌默忍不住抬起头来，轻声问了一句：“丫头，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叶恋的动作，骤然停下……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丧尸的日记本
其实问完之后，凌默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到了叶恋这个阶段，她能想起的，想必都已经想起了。甚至连那些他都已经遗忘掉的记忆，也很可能都在叶恋的脑海中被唤醒了。
单纯在经历方面，此时的叶恋和曾经的叶恋，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她们之间最大的差异，也不是已经变异的身体，而是……她所拥有的情感……
丧尸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他们会渴望，也会愤怒。但和人类相比，丧尸的感情却像是另一回事。比如，他们对待配偶很忠诚。但凌默想要的，却不是这种忠诚……而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叶恋一眨不眨地看着凌默，忽然开口了。
凌默原本已经露出了一丝苦笑，正想摆摆手表示没什么，闻言顿时愣了一下。
她知道？
“而且……我也很好奇……”叶恋继续磕磕绊绊地说道。
叶恋的眼神突然变了一下，少了些冷酷，多了些疑惑：“我……我们……究竟是什么？”
“嗯？”这个问题却是出乎凌默的意料……这只看起来呆呆的丧尸，居然在偷偷地思索这种问题吗？
“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叶恋又问道。不过与其说是提问，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如果……是为了取代人类……那么……我们现在已经做到了吧？”
凌默心头顿时一震。
的确……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取代，那丧尸的确已经做到了。尽管人类并没有灭绝，但也只是躲在角落里挣扎求存罢了。
“我们得到了世界……可是……我们还在厮杀……”叶恋的视线离开了凌默。望向了他身后的墙壁。继续喃喃地说道。“还在进化……而且……分类出来的生物……也越来越多了……”
叶恋说得有些模糊，但凌默却已经听明白了。
丧尸取代人类后，又出现了异变丧尸，接着又涌现出了地狱怪……
其中异变丧尸可以说是丧尸的自我突变，而地狱怪则是丧尸和变异生物之间的结合体。
目前发现的生物，能占据主流的，大概就是这三类……
但它们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将厮杀变得更疯狂吗……
这么一想。凌默忽然也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难道……丧尸也会像人类一样，被淘汰掉吗……
但……叶恋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见凌默猛地朝自己看来，叶恋却手腕一抖，接着就将一本小册子放到了凌默跟前：“你可以看看……这个……”
是那本册子！
凌默一直对这本册子感到很好奇，他深深地看了叶恋一眼，便伸手接了过来。
“你可以……慢慢看。”叶恋站到了一边，说道。
“可……你不是还在进化吗？”凌默问道。
叶恋歪着头答道：“我体内在变异，你看不到……”
“好吧……”
看不到的确是硬伤啊……
要是换做是夏娜她们，估计一眼就能看出叶恋体内正在进行的那些变化了。
而凌默除了觉得叶恋既熟悉又危险外，就没有其他太大的感应了。
他倒是可以通过精神联系来感应。但丧尸突破的时候，本能抵抗都会增加到最大。凌默能做到，也只是继续维持精神联系罢了……不过到了现在，凌默已经不再将精神联系当做束缚手段了……
但随着她们进一步提升，凌默却隐隐觉得，如果没有这层联系，也许……
“不想了……看看叶恋都藏了些什么秘密吧。”
凌默轻轻吐了口气，然后缓缓地翻开了册子。
这是一本日记……
一看到字迹，凌默顿时就呆了一下。
“这是……叶恋的字……”
他定定地盯着那些语句看了好一会儿，但实际上，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他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居然……还是从前的字迹……
光是看着这些字，凌默就不由得默然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地在上面摩挲了两下。
好怀念啊……
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了……
没想到，却在这种完全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重现了……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凌默的眼神才又开始慢慢聚焦。
不过，他紧接着又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这是……为什么？虽然慢慢找回了从前的记忆……但从前的习惯，却是一个都没有保留下来的吧？比如饮食习惯……再比如说话方式……但为什么，偏偏是字迹……”
凌默心头一跳，连忙仔细翻看了起来。
如果……不仅仅是字迹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
凌默很激动，但他还在竭力克制着。
“今天，我又学会了一道菜，虽然过程中被油烫了好多次，但总算是成功啦！这种新菜品，当然得让那个笨蛋先试试毒啦。不过那笨蛋也真是讨厌啊，我都做了那么多新菜式给他吃了，他为什么一次都没有看出来啊！好歹说一句‘哇，今天这菜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之类的吧！”
“哼，为了惩罚你，我就多放一点盐好了！就一点点，他那条懒舌头应该尝不出的吧……哎，还是算了，才不要为他浪费呢……”
“这是……不对啊……这个……”凌默有些愕然地看完后，又赶紧翻了一页。
结果第二页却是用截然不同的语气，写着另一番话……
“奇怪，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忍着疼痛做出新菜后，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但当时到底想不想给凌哥吃呢？如果不想的话，为什么又要抱怨他没有看出来呢？还有最后的‘惩罚’，我现在不懂……”
“这……”
凌默再次愣住了。
片刻后，他又接连翻了几十来页……
毫无例外，这些日记，都是靠回忆写成的，所记录的，全是叶恋以前的想法和生活。而日记的第二页，则全部都是丧尸叶恋对自己所提出的问题……
虽然从这些问题来看，丧尸叶恋依旧还是丧尸的思维，但……
“丫头！”凌默忽然激动地抬起头来，说道，“你能想到去对比，这就说明，你已经不再是通常意义上的丧尸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关键点！
没错！
如果是普通丧尸，他们是不会去质疑自己的！
而叶恋的日记……
她却是从各个方面，来分析了自己和人类时期的差异……
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这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凌默甚至兴奋地有些语无伦次了，他一把抓住了叶恋的手，问道：“丫头，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在我……突破到王者级……以后吧……”叶恋则小声答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
“好了好了，那……你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吗？”凌默提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是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能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那么结合他所得到的那些线索，说不定他们就能……
一举找回曾经的叶恋！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现在的丧尸叶恋就会消失……
实际上，从许舒涵的情况中，凌默就已经隐约猜到了……即便找回那些失去的人类情感，叶恋也不会再完全回到从前了。更可能出现的，是一个同时拥有人类面……和丧尸面的组合体……
“怎么发生的……”叶恋看向凌默说道，“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只是自然而然地……开始观察你和我们之间的区别……”
凌默一愣，随即回想起了某些场景……
的确，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叶恋都只是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
只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那是这只女丧尸在观察……
“发现的区别越多……我就开始忍不住想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差异呢？我回想起了人类时的记忆……我觉得，如果是那时候的我，也许就会理解这些吧……所以，我开始回忆以前写过的东西，把它们重新记下来……”叶恋说道。
原来那些内容……还真是日记啊！
“不，我不光只是回忆日记……我也回忆了记录中所发生的事情……可是……我回想的时候，却无法理解日记中所记载的心情……我看不明白，也不懂自己以前为什么会那么想……而这些让我不明白的事情……又太多太多了……”叶恋接着说道。
听到这里。凌默的心脏没来由地颤了一下，他握着叶恋的手，顿时收紧了一些。
“没关系……”
叶恋继续看着凌默，缓缓道：“但是有件事，是我明白的……那就是……你希望我明白这些……如果我一直不明白，那也许就代表着……以前的叶恋已经只剩下记忆了……对吧？”
凌默没有说话……
但过了一会儿，他却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
“傻丫头……”
能这么说，不就表示……她已经在理解自己了吗……
而且从看到字迹的那一刻起，凌默就明白了……
也许叶恋现在还没有找回人类时期的自己……但她做人时的那些东西，并没有完全丢掉……
病毒。并没有彻底将她改变掉……
而这，就是希望！
“我自己……也想明白……也许等我明白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了……这个问题。可能人类想不明白，丧尸也想不明白……但如果能同时作为人类，和丧尸……”叶恋很艰涩地说道。
“还有一件事……我之前还不确定，但就在刚刚，我准确地感应到了……所以，凌哥，我要告诉你……那就是，在我质疑这些的过程中，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