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平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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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平乱世-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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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洗,家父怒气交加病倒在床,不久就撒手人寰,家母又去的早,家中就只剩下了我们姐弟俩。

    后来管家严福凭着他随家父多年经营的经验和门路给我们姐弟指了条生路。漳国匪患刚清的时候,物价一时还没落,家父看准机会和这里的几个倒玉石珍石的商人搭了伙开了铺,这处产业离甘南远,家父留了资本钱后看顾的少,当初刚被骗后家父刚一归家就卧病不起,家中的杂工仆役看到我家衰落马上走了个干净,管家严福当初正遇老母病危侍奉床前不在家中,我和弟弟又年岁尚小出不了远门,就没能把这边铺中的份钱取出来,直到家父病逝两月,管家回来,才和我们说起这事,带我们来取当初爹爹应得的股钱。

    谁知那几家搭伙的人黑心,欺我无知从我手中骗走纸契不肯认账,我找当地府衙理论,却被斥责说‘闺塾之女不该上堂闹事’,不由分说的就要先拿我挂枷示众,然后才审案子,我无奈扯了状子,又多亏管家多方周旋才弄到了这二十块珍石,就打算到汲水好歹换一点儿起家的本钱,没想到又出了这事儿,先生,我一介女子已经不敢指望在这里还能赚什么起家的本钱了,只求尽快回乡能够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了,要是现在再和什么漳国的府衙扯上关系,和人命案子扯上关系,我、我怕他们还不知道……”

    说到这里我已经是一副泣不成声的样子,那个中年男子听的连连叹气,一个劲儿的说:“唉,可怜人啊。”

    可怜我就带着我吧,我心中念叨着,又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哦,是了,棪鬼呢?这时候他应该是配合的上来安抚我,哭着老爷悼念一下我爹,再为这世道的不公悲愤的来几句吧,怎么自己一个人背转身趴马背上了?那副表情……我觉得他在我面前演纯良少年的时候要经典的多,他凭什么笑我?

    那中年男子看到棪鬼有点儿颤抖的身子悲叹的说道:“多忠正的汉子啊,这样的汉子都哭了,唉唉,姑娘身世真是不幸啊……”

    我觉得棪鬼好像抖得更厉害了。

第三卷 血染殷红梦 第五十五章 入城夜

    “钟度,”后面车队中一个站在小车侧旁着装极不显眼的人忽然开口唤了一声,中年男子听到后就赶忙回身跑几步到了那人身边,然后两人就开始嘀嘀咕咕的说话,他们的说话声已经尽量压低了,但要避过我的耳朵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那个名唤钟度的中年男子先是很恭敬的叫了声“老爷”,虽说是被称为“老爷”,他看起来其实也就将近四十的年纪,麻鞋短袄,浑身上下没有一件配饰,着装虽然整齐,但任谁都会在乍看之下把他当做车队中一个打杂的仆役,只有沉稳的神态以及亲和而略有威势的气度会让人察觉出他的不同。

    “钟度,他们也是甘南的商人?”

    “是,老爷,刚才的话您也都听到了,那女子的事的确实麻烦,是不是我们派个人带她先回去找找文牒,小五那里带衙差去估计还得花些时间,现在应该还能赶得及。”

    那老爷沉吟一下说:“都出门在外,也不容易,能帮就帮着点儿吧,你让六子带两个人和他们的管家骑马回去看一下,让他们快去快回,不要和府衙的差人撞上了,再去告诉小五,让他拖着点儿,至于那女子,让她先和我们进城吧。”

    钟度听了犹豫一下问:“老爷,让她和我们进城是不是冒失了,反正我要再在城门边接六子他们进城,就让那位姑娘和我在城边等一等吧。”

    那人摇头说:“这里不比甘南,让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在城门处等着难免招些闲话,引人注意,城里的城门附近也只有两个官办的食摊,又没法像都司一样去民居里暂居,还是让她和我们进城尽早找个客栈落脚比较妥当,你快去安排吧,不要再耽搁了。”

    钟度不再多说,略微躬身应了声:“是,老爷,我先去和他们说一下。”

    排在车队后面的两三拨人看到我们耗在这里不前不退,就都绕到前面进城去了,城门的卫兵也因为知道这是刚才来报案的人所在的商队,也就没上来多问,我们夹杂在这车队里也省了些麻烦。

    对于钟度传回来的话,我自然是一声声的应好,还不忘感激涕零的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棪鬼这次终于配合着我的戏,上来连连道谢,随后就跟着两个商队的中的小厮骑马折了回去。

    我则带着策儿和商队一起入了城。

    汲水城内的情形比起乌杨渡胜于以往的繁盛和喧哗,看起来似乎与五年前没有太大的区别,北部的王城依旧高墙严卫,南部的街市依旧是那些铺面华阔的商家,五家客栈仍然还是五家,商队在靠边的悦来客栈要了七八间客房,我不由心中奇怪,明明城中的人流多了,这街市怎么还是以前的样子啊,甚至看起来比以前更为萧落。

    带我们来的那位商人姓张,他只在我和策儿安顿好后带着管家来问询了几句,然后就没再打扰我们,我和策儿则安安稳稳的待在屋中一直等到棪鬼回来。

    人是回来了,文牒自然是没有找着,钟度得信后一脸担忧的和我们说:“姑娘,没了文牒,你在漳国就过不了关卡,回不了甘南,这可不好办了啊。唉,那些珍石,老爷说过拿不得,所以我们也不敢去拿,姑娘的盘缠也是难办啊……”

    我很凄惨的一笑,把策儿搂在怀中说:“我们姐弟命苦,注定要流落异乡,事已至此,我们姐弟也不敢多搅扰诸位了,多谢诸位对我们姐弟的照拂,只可惜诸位对我们的重恩,我们姐弟今世怕是无法再报答了。”

    话一说完,我就拉着策儿作势要走,钟度赶忙拦住说:“姑娘别急,姑娘别急,晚上老爷忙完生意上的事儿就回来,我把这事和老爷说了,老爷心善,肯定会帮你们的,带你们回甘南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姑娘别急,安心待着,可别胡思乱想。”

    我见他还要说下去就一翻身扑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钟度在门口无措的站了一会儿,才终于叹了口起关门出去,我还能听到他在门外小心的嘱咐几个伙计要看好我,不要让我做出什么糊涂事。

    我从桌上爬起笑着伸了伸腰,还真是碰到好心人了,等段璐的文牒拿到手,我就尽快和他们撇清关系,免得以后给他们惹上麻烦,我现在怎么看都是漩涡中心的一叶孤舟,要是把他们的船和我连上了,迟早要把他们也累进来。

    策儿痴痴呆呆的看着我,棪鬼在旁边见我恢复了正脸,就往门外努了努嘴低声说:“你惹来的门神,你自己看怎么解决,现在屋里要是没了哭声,在外面看起来可就不太正常了。”

    我懒懒的倒了杯茶一口喝尽,“给他使个小小的幻术还能是什么难事?还用得着怎么解决?你说话不用那么小心,外面听不到。”

    棪鬼干咳两声放开了声说:“你们修灵的人做事就是方便。”

    “方便?可不是每个修灵的人都能像我这样毫无顾忌的使用这些术法,很耗灵力的,”我说到这里对他斜撇一眼,“在城门下你笑什么笑,连青楼的男管事你都能演的来,那么关键的时候怎么你就成了那副德性?”

    棪鬼一听顿时又笑出声来,有点儿接不上气的说:“你、呵呵、你哭起来可、可真难看。”

    “行了行了,”我不由得摸了摸我的脸心想,真的哭起来很难看?

    “鬼叔你胡说,姐姐哭起来很好看。”策儿在旁边插了一杠,有人夸我漂亮好看是好事,可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我一推策儿说:“累了没?累了就先上chuang睡会儿去。”

    策儿点头“嗯”了一声就趴到床上去睡觉了,果然是觉得累了。

    看棪鬼还在发笑,我很不屑的对棪鬼说:“以后再要有这种事我提前和你说清楚了,免得你到了关键时候出什么岔子,看你还挺机灵的,今天一试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试?”棪鬼终于收回了欠扁的笑,“你连策儿也试?”见我没搭话,他又说道:“我不明白,真要入城,半夜翻城对你来说不算是什么难事吧,为什么要这么费工夫的演这出戏?”

    我白了他一眼,“翻进来呢?难道我们每三天去汲水府尹的衙门签一次到?”

    棪鬼脸色稍微沉了点儿,“你要是找不着落脚处会带着我们来汲水?我知道你一直没信过我,我明白其中的缘故,也不和你多说什么,可现在这算什么,你要么直接告诉我,你信不过我,所以这些事情不会让我知道,要么就和我说清楚了,不要老拿这些话来搪塞我。”

    我有点儿愕然的看着棪鬼,短暂的愣怔之后一叹一笑说:“我是能找到落脚地,可在青兰红绡和段璐都回来之前我还不想去找他,否则太被动了,还是能够有这样暂时寄居的地方比较好一些。”

    棪鬼这才稍微缓了脸色问:“这队商人就是你先前说的五里之外的人?”

    “是,我是一直等到他们离开我杀人的地方才从那儿动身追你们的,那个张老爷看到几个人像是分赃不均相互搏杀,就不让自己的下人捡我专门散落在地上的珍石,也没让自己的下人走近那几人死的地方,可见他见机的快,行事小心稳重又不贪图小利。他的下人也都一直对他礼敬有加没有一点儿的不自然,对他的吩咐也没有丝毫不满,可见他素有威信能够服众,为人有几分情义。那几个人的死对他来说明明是路边事,作为最怕惹上麻烦的商人他却一点儿都不避让,还让小厮主动报案,可见他谨慎却不是躲事的人。所以我才费着力气去那么纠缠他们,要是换个唯利小人,我可就不会这么又赔哭又赔谢的,直接给他们车队里落几个杀人的证据威胁他带我们进城了事。”

    棪鬼哼了一声:“你自己倒是做得周详,我们倒完全像个累赘。”

    “累赘?也没有啊,只要不惹事也不算累赘。”我如此想着,就如此说了,然后猛然觉得不对劲儿,棪鬼他好像在渡口惹了会祸啊。

    刚要转口说些什么,只见棪鬼早就冷脸甩门而出,外面的伙计见棪鬼出来忙上前问:“唉,你家的小姐怎么样了?还在哭啊?”

    棪鬼的口气忽然变的很伤感,“唉,劝不好啊,眼睛都哭红肿了,嘴唇也都咬破了直渗血,手上自己掐出好几道红痕,我……唉,让她自己静静吧。”

    静?静你个棪鬼头!我有弄成那么惨吗?谁哭起来没事咬嘴唇掐手啊?你把我说成这样,一会儿我要出头露面还不得真把自己弄成这样,呃……好你个棪鬼,你故意的!

    我愤恨不已却苦无良策,晚上吃饭,我死活没出屋,房间里往外传出呜咽不断的哭泣终于让那些善良的人妥协,把饭菜悄悄的送进了屋,他们柔声细语的安慰我,我则埋着脸掩着手趴在床上不露面不说话,直到他们无奈得摇头叹息出去,我才蹭得跳下床准备开始享受美食,策儿被我撵出去吃饭就没再让他进这个屋,直接赶到棪鬼那里去了,所以现在这饭菜都是我一个人的……呃,好像不能多吃啊,我悲伤成这样,应该是食不下咽才对啊,我郁闷的对着丰盛的饭点踌躇了半天,唉算了,还是晚上出去摸夜宵吧。

第三卷 血染殷红梦 第五十六章 原五恶

    第二天早晨,我觉得我实在是没法再赖在屋里了,这张老爷一众都实诚的很,他们陌路相逢好心帮我,我凭什么这么戏弄人家啊,让人见了我就唉声叹气,说话都小心翼翼陪着脸色,所以第二天大早,我惨兮兮的出来吃饭了,看着棪鬼一脸担忧愁容下隐含的幸灾乐祸的笑意,我恨不得直接上去揍他个猪头肥耳。

    张老爷带着管家来到我这里的餐桌前,看着我的狼狈样又是惋声叹息,张老爷坐在我对面语重心长的说道:“姑娘,昨夜赵某回来的晚,不晓得姑娘的事儿,以至于让姑娘如此忧心烦扰,姑娘放心,你们不过三个人,也是商家出身,这以后就留在这里给我做个杂手,我开你们一些工钱带你们回甘南就是,咱行商人的文牒不一样,没有对人数的手印,只有圈玄墨的朱红,我这里还有八个空缺,要带你们三个绰绰有余。

    姑娘,这世间虽然诸多苦难,可天无绝人之路,遇到什么难事儿咱可以想怎么转出来,千万不要再像昨日那样了,你那样没了活念似的,你的弟弟可怎办,他靠谁活?还有帮你的严管家又算什么,他的一番苦心你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我在旁边也不好畅快的吃饭,用筷子扒拉着米粒一颗颗往嘴里送,低着头连连应声是,等他说完,我才满心愧疚的说:“我一个陌路之人,劳张老爷如此挂心,诚心相助,给张老爷一行人带来诸多不便实在是心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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