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看着漓青发呆表情还有点漠然，便轻声开口唤道。
“漓青姐姐……”
边说还边拉了一下漓青的衣角。
当漓青回过神来，看着清欢，一下子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清冷的问道。
“你是月王？”
不是质问，只是很明白的提问。让清欢知道，漓青没有开玩笑，她也不是怀疑他是月王，而是肯定自己是月王。
清欢先是落寞，而后又叹了口气，放开刚拉着漓青的衣角，无奈的点点头。声音也一下子变得深沉起来，漓青想这样的他才是真的他吧。
“你怎么知道的？”
“北辰王连问了我两次你可是月王的人？我本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确定你是月王的人。想来是因为你手中的这两把剑，他才会有此疑问，而后我想起月王的那些传闻，再加上我看过你手臂上的这个纹路，连在一起，很容易就想到你就是月王。”
漓青不可思议的看着清欢，可是清欢却没有在漓青脸上看到任何害怕。
“你不害怕我吗？”
“比起害怕，更多的是好奇。从十三岁之后就再也没有成长过的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可会生冤！”
漓青将清欢的衣服拉起来，现在她可没办法把他当成一个孩子了。哪怕他是一个孩子的外形，可是他的内在实实在在的是一个成年男子了。
“冤？更多是不甘，是恨！当年父皇最为宠爱母妃，可是母妃却在一次刺杀中为护父皇而变得痴痴呆呆的。所以父皇将原本应当给母妃的宠爱都转加给了我。当年想我不过七岁便已封王是何等风光，而父皇也一再表示打算将皇位传于我，而我也一直以一个君王为目标要求自己，只到十三岁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然后手臂上就有了这个东西，可是我的身体很好，也就没有人注意我到底哪里不对，不久母妃便死的不名不白，而我再也没有成长过。”
说到这里清欢起身，站在漓青的面前。
“开始，父皇以为是我生长的不如别人快而矣，找了宫中和宫外的各大名医和神医，可是大家都说没事。”
清欢说着冷冷一笑，漓青看着他的模样，接着推测道。
“你父皇怕你被世人说成是妖孽而影响月辰国，所以不许你再出入人前，也没有再对你母妃的死进行追究？而你一直怀疑是现在的太后所为，所以你一直出入皇宫，想调查出当年的真相？”
清欢点点头，无奈的一笑。
“最是无情帝王家，有多宠爱你，就能多冷漠你。能将你推入高峰，就能将你打入地狱。”
漓青赞同的点头，清欢继续说道。
“就在几年前，父皇听说了药王，他想尽最后一份心力试试，算是回报当年母妃救他之情，可是父皇却没有找到药王而是突然逝世了，而太后说父皇留了诏书，是封皇兄月清皓为帝。而其实没有人看过那个诏书，可是大臣们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再加上也没有其他皇子反对，便也无人提出疑问。”
漓青不解的问道。
“月清轩与月清皓是亲兄弟，为何太后立幼不立长？难道她不喜月清轩？”
清欢看了一眼漓青，摇了摇头。
“因为月清轩无意皇位，皇子们都知道他一心只有一个女子，那就是叶孟依，治好她的眼睛，娶她，与她一世安好便他此生唯一的目标。”
听到这里漓青，心顿了一下。重重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在心上。
“皇子们都知道？”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外人不知道，可是皇子们都知道，他从前被那女子救过。后来他娶了一个不知哪来的女子为妃，我们还以为他傻了呢，可是第二天我们就知道他从来没有变过。那个女子的双眼怕是他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适合给叶孟依换眼的人吧~那个女子应该开始不知道也没有想到吧，到是个可怜的。”
漓青听到清欢如此说，不由的冷笑一声。
“到是个痴情的。”用别人的双眼来成全自己的幸福，用别人的生命来完善自己的人生，真是够冷血的。
——只是现在漓青才知道，原来他从来没有爱上自己，哪怕一点也没有。他从来没有变过心，因为他从来没有对自己用过心。
清欢看见漓青的落寞，他看着她。
“如若我是他，既然认定一个女子，便一生只会娶她一个人。即使是死，也不会连累另一个女子，既然不爱她，便不应当拉她下水。”
漓青难得温柔的一笑，轻轻的摸了一下清欢的脸。
难得见到漓青如此，清欢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因为印象中漓青是看上去很好脾气，可是相处过便知道她的心很冷，她很坚强，坚强的让人都感觉到她不像个正常的女人。
她更多的是如水一般清冷，就在清欢深思之时却又听到漓青笑道。
“如若我是叶孟依，绝不会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论他因为什么而娶了别的女子，我也绝不会再嫁他。”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达成共识。
“那你可知，给她们换眼的人是什么人？好像也没有听过有谁居然能给别人换眼的。”漓青突然很想知道，是谁将她的双眼换给了那个害死她的女人身上的。
“应当是太医首坐的孙子，他一生专情于医治别人的眼睛，常为此茶饭不思，也应当是这方面的天才。”
清欢奇怪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你对他有兴趣？”
漓青冷笑，摇摇头。
“只是想问问！”
清欢想缓和一下刚才奇怪的气氛，便提起身上的这个东西。
“没有想到青姐姐居然认识我手臂上的这个东西。”
“去，你别再叫我青姐姐了啊，我可担不起，而且你好像比我还大吧。你手臂上的这个东西是西域的蛊术，也许我帮你，只是……”漓青说完，清欢就像小狗一样扑了上来，抓着漓青的手。
“你说真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不惧怕，只要能恢复，能变成正常的人，我就有办法查到当年的真相，看看到底是谁给我下的这样的术，还有那个害我母妃的人！”
看着清欢激动的样子，漓青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
这样的人，居然跟着自己一样的寂寞，他的母妃怕是将所有的心思都给了皇帝吧，而自己至少曾经还有师傅。
“只是很疼，也不是你想忍就可以的，而且会持续半个月的日日夜夜，我怕你受不了。而且只有一半的成功可能，你怕吗？”
“不怕，就算死了，也好过这样活着。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黑暗之中，从来不敢在白天出现。身边的奴才们都当我是魔鬼，我整天都是呆在屋子里，吃饭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吃，我多久没有正常的见过一个人了？出来的时候也只是偷偷摸摸的，别人问我是谁，我都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这样的我连爱一个人，恨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我还能算一个人？”
【011】传闻
清欢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我恨这样的自己，我恨自己的无能！我可以不恋权位财富，如若可以，我只愿做个平常人，寻一处安静之处居住，守一人至白首。然后一起老去…”
看着这样的清欢，漓青摸了摸他的头，她会帮他的。
因为那种感觉她懂得，正是因为懂得，她要帮他。
“我会陪着你的。”
当然此时漓青不知道，清欢理解的这句话与自己想表达的不一样。她只是想说，她会陪他度过这段痛苦的时期，可是清欢却听成陪成一起老去。
看到漓青神情落寞，清欢一把拉住漓青的手。
“你放心，无论成功与否，我月清欢绝不会怪你，而且我此生都会保护好你的。”
听到这样的话，再看清欢小孩子的模样，漓青笑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他不懂她的落寞，这世上又有谁会懂，那样的痴心错付，在几年前的像今日这样的天气里，她嫁给了一个她以为会爱她一辈子的男人，还用了自己的双眼做了嫁妆——却是为了他心爱的女子。
那样的笑，居然让清欢失了神。
不过很快漓青恢复过来，给清欢倒了杯茶。
“你好好养伤，等好了再帮你解蛊。你今日不会又去找太后的麻烦，才会被伤的吧！”
清欢点点头，然后看着自己身上的伤，他问道。
“我身上的毒你解的吗？”
“是北辰王月秦风。”漓青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桌子前，好像在想什么。
“是他，他为什么要帮我？他可是很可怕的人…”清欢不自觉的说起。
“可怕？他好像以为我们是月王也就你的人，才出手相助的吧！我还答应欠他一个人情呢。”漓青喝着水笑道。
“人情？是因为我吗！”清欢本还想说什么，漓青却阻止了。
“一个人情而矣，我漓青能还，你不用担心。到是这个北辰王月秦风，说说他的来历呢。总觉得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别有用心！”
清欢也坐在漓青的旁边，给漓青的杯里又添了一些水后，就缓缓的说起自己记忆中的事来。
“他父王是父皇的亲叔叔，当年不知道什么原因，父皇会将北辰那个不毛之地划给他父王的，不过应当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不想北辰在他父王和他的手上，越来越繁华，当年父皇就想除掉他父王，可惜到死也没有解决掉，所以我猜月清皓怕是不会容得下他吧。这次给他选妃就是个开始，月清皓一定会按排一个自己的人去。”
漓青摇摇头，看着杯中的水，笑道。
“只怕这个月秦风也不会那么简单让皇帝占这个便宜吧，到时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清欢对于这点很是赞同，点点头，又继续说。
“他这个人冷酷理智，权术在他手中，可以玩弄得像他手中的剑一样顺手，没有出过差子，父皇不是一次的夸过他，如果是自己的儿子就好了。想来月清皓想从他手中占便宜是不太可能，还有就是因为从小他在战场上长大，所以他特别嗜杀残忍…但是被伤了脸后，他性格也是大变，开始让人捉摸不定，却也没有以前那般嗜杀了。”
清欢按着记忆回答，然后又想到什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按辈份我们这些兄弟们都应当叫他一声皇叔，不过大家见他与自己相般的年纪，也从来没有人叫过他皇叔。从小见过他，其实从小的他很好看，像是玉做的人，不过他好像是在战场上被自己人设计，毁了脸。只是毁成什么样的，这到没有人知道了。之后每次见他，他都带着面具。”
漓青点点头，表示明白。
清欢好像又想到什么连忙说道。
“对了，你离他远点，传闻中他被毁了脸后变得很变态的，特别是对女人。死在他手上的女人数不清呢！”
“啊——噢，看不出来他那么优雅的外表，居然有这么奇特的爱好，咳咳…真是人不可貌…表相。”本想说相，可是又想到根本没有见到他。
漓青想反正也不会跟这种人有什么交点的。很多年后再想起来，漓青都觉得当时的这个想法真是可笑。
……
几日之后太后随着众人回了宫，漓青又开始忙碌起来。
而太后这次回来后对漓青却是越发的好，总是提起漓青的娘，总是想跟漓青拉近距离，也不叫青儿，改口青丫头。
让漓青很是不适，还包括太后身边的人，也不明白太后这态度转变的在点太大了，以前虽对她有些特别，可是总没有这样亲热。导致太后身边的人，对漓青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原来的陌生变得热闹起来。
而太后变成这样，怕是只有太后身边的苏嬷嬷才明白，太后此举有着不能为外人所道的目的。
终在一日早上，漓青在帮太后梳理的时候，漓青遇到一个人。
——慕容意，漓青的爹。
他看到漓青也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喜悦的不悦的神情，不过很快他好像又想到什么。他居然唤了一声……
“青丫头——”
漓青看着这个叫亲热叫自己青丫头的男人，记忆中他一直是宠爱漓青，虽然漓青不是嫡女嫡子，可是在家中所有的用度都与嫡女嫡子一致，这是其他几个庶女庶子没有享受到的。
甚至在嫡女慕容如烟与漓青谁进宫为后起争执时，与自己的正妻吵了起来，都是执意要漓青为后的。让漓青觉得这世上不会有比他更好的父亲了，虽然母亲早不在了，别人总是给她冷眼，可是在她心中依然是觉得幸福的。
然，这一切都在漓青被废了之后终止了。
可是现在漓青站在那里却笑了。
如若他真的宠爱慕容漓青，为何不教她如何待人处事，为何不教她如何讨人欢心，为何宁知皇帝不爱她还让她一头撞进去，他说的话，漓青是听的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