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什夜坦然道：“很重要。”
楚少楼自嘲的一笑，“其实我早知道，还问你干什么，真是太无聊了。”她站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为了权力这种东西，你们可以杀尽一切挡路者，甚至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相比之下，亲人都死在外人手里的我是不是应该谢天谢地？”
“你若要报仇，易如反掌。”白什夜以为她说的亲人指的是楚家人。关于楚氏灭门之事，关于楚少楼对此的态度，他其实心照不宣。
“我不是说楚家的人，是我另一个时空的亲人。”楚少楼走出几步，回头，在黑暗中望着他，“我的父母，在我十五岁那年活生生在我面前被炸得粉身碎骨，为了保护我，她直到血肉模糊的时候仍然把我护在身下。当我从尸首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全身沾满了她的血肉。后来，我的哥哥、姑姑、叔叔、阿姨，所有的亲人几乎都死在我面前，那些跟你一样被权力蒙蔽了眼睛的人狞笑着在我面前将他们一个一个处死，他们的血都曾经溅了我满身……我父母死的时候我哭了很久，后来就不哭了。”
白什夜闻之默言，黑暗中，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她顿了顿，又说下去：“曾经我也想报仇，将那些人炸得粉身碎骨。但又发现那样的人杀了一个又会有一群出现，穷其一生我也杀不完那么多人。再后来，我发现，如果我想要谁死，我只要跟在他身边，什么事也不用做，很快就有人替我杀了他——无一例外。”
“所以，你选择跟在我身边，而即使不舍，仍然让季云归走得远远的。”白什夜不再努力看清她此时的表情，而是仰望乌云密布的天空，话里并无疑惑，仅有笃定。
“是这样吗？”楚少楼在黑暗中看着他，同样看不清他的表情，他那么笃定，但她扪心自问，却没了答案。
白什夜点头，越过她往山顶走。夜间山风驰急不定，吹得林木沙沙作响，他就这样一个劲往上走。楚少楼飞掠过来，抓住他的袖，“走这么快做什么？”
“我还不想死，自然要离你远一点。”某人闷闷说了声，欲抽回袖子。
楚少楼扯住不放，方才一瞬间的阴郁低沉一下子又不见了，嘿嘿笑道：“不行，你是我的杀父仇人，你没死之前我当然要巴着你不放。”
白什夜走出一段路，突然停住，问她：“如果季云归死了，你会怎么样？”
楚少楼一怔，放开他的袖子，说：“他不会死。”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白什夜知道她脸上刚刚浮现的笑容又消失了。他扯起唇角，说：“如果我说，他一定会死呢？”
楚少楼猛然扯住他衣襟，“你想杀他？”
白什夜握住她的手，紧紧握住，“放心，我永远不会杀他。”
“你会这么善良？”楚少楼不信。
他将她的手按下，“如果我杀了他，你会恨我一辈子，我也一辈子得不到你的心。你觉得我会这么傻？”
“哼！”她松开他的衣襟，抽回自己的手，大步往山上走。
有什么东西已经随着时间在改变，旁观者看得清楚，只是当事人却不自知。
夜越渐阴沉，山路崎岖，林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白什夜只在原地停留了一瞬，楚少楼的身影便被夜色吞噬了。他展开轻功往上追寻，终于在山顶处看见她迎风而立的身影。山风大作，衣裳在风中凌乱，那单薄的背影透出一股寂灭的怆然。
白什夜走近，负手而立，默默无言，端看天地茫茫漆黑一片，倾听耳边劲风咆哮。
今夜，月黑风急。天上骤然掉下斗大的水珠，越来越急，越来越密，不稍一会雨水如倾盆，云间电闪雷鸣。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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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夺位 第七十二章 雨夜遇险
顷刻，山顶的两人便成了落汤鸡，从头湿到了脚。雨水刷过楚少楼的脸颊，打得脸皮发麻，她才恍然回神。一只温暖的手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来山下跑。她下意识地甩开那只手，“我喜欢在雨淋的感觉。”十三岁以后。
“疯女人！”白什夜当即下了结论。
“嘻嘻！”楚少楼站在泥泞地上，张开了双臂迎着浩瀚苍穹，仰面任雨水洗刷。天边应景似的闪过几道白电，雷声轰鸣，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天一声比一声急骤，时而远在天际，时而近在身侧，突然一道闪电劈下，生生劈断了楚少楼身后的山石。她没有多加理会，只对白什夜说：“我的灵魂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一道天雷当空劈下——就像现在。”她从容指着天空急窜而下的银蛇。
“女人！”白什夜比闪电还快，扑过来抱起楚少楼便往侧边闪去。那道闪电恰恰打在她原先站的地方，瞬间那块地方成了焦土。
而，更让人惊骇的地是那闪电击中地面，原地竟然出现一个白球，在他们身边滚动。然后，仿佛发现了他们身上某样它感兴趣的东西，从地上弹跳而起，扑向两人。
白什夜并不知那是什么，却知来者不善，当机立断拉起楚少楼往山的另一面的林道飞掠而下。那白色的光球在后面紧追而来，虽然速度不快，但在这样的雷暴天，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悬浮在空中一直跟随的不明发光体，是人都会感到莫名心惊。
白什夜看着那团紧追不舍的光球，偷空看了楚少楼一眼。
“是球形闪电，也叫电光火球，不被它碰到没事的。”楚少楼从他怀里脱出来，指了边上的林木，“它会跟着气流行动，我们跑它就会跟来，只要把它引到林间，让它撞上树木，一瞬间就会消失了。”
白什夜看着那团怪异的光球，点点头。“你站这里不动，我引开它。只要让它撞上树木就行了？”
“当然。但通常撞到之后会发生爆炸。”
“爆炸？”显然这个词对白什夜来说是陌生的。
“就像在潜龙岭，砰！”楚少楼比了个爆发的手势，那团远远悬浮在空中的光球突然朝她飞过来。白什夜按住她的手，表示了解后跑向路边的树林，故意弄出很大声响。球形闪电在空中发出咝咝声，从楚少楼的身边溜过，跟着他飞向树林。
啪地一声，球体撞上一根一人粗的树杆后爆炸，树杆瞬间断裂，树冠应声倒下。正当白什夜以为成功破坏那个莫名球体飞掠向楚少楼时，断裂的大树突然发出啪啪之声，接着他看见断树间突然升起四五个类似的白色光球。
楚少楼在数步之外看到，也是一愣。球形闪电是极罕见的自然现象，怎么突然间会出现这么多个，当真是怪异了。
就在这时，那四五个浮在空中的光球突然爆炸，将树林炸出一片红光。白什夜眼明手快，飞身过来，将楚少楼扑倒在山草间，险险避过了爆炸激起的断树和沙石。好在爆炸只是瞬间的事，过后周围安静了下来。被球形闪电照亮的空间又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白什夜扶着楚少楼站起来，“有没有伤到？”
“没事。”楚少楼说着，正待脱离他的怀抱，突然脚下沙土簌簌往下滑。恐是刚才的爆炸震动了此处不甚踏实的山土，她反射性的握住身边人的手，“快走。”
白什夜回握她，和她一起足尖点地飞掠而起，落在两丈外一处较高的地方。不幸的是，那块高地比他们方才站的地方更加不牢靠，两人足尖才落地，地面便突然坍塌，毫无预警的两人陷了下去，想凭空掠起已是不能，更糟的是人一掉下上面的沙土便没顶盖来。
“少楼！”白什夜猛地扯过楚少楼，将她紧紧抱护在怀里一起往下坠落。
“小白。”楚少楼也回抱他，紧贴在他胸前。
两人继续下坠，过了好大一会，才和沙土一起停止了下坠，脚下踩着了土地，总算可以缓一口气了。刚才随着他们落下的沙土此时没过了两人足踝，足见下面已经没有空间，而根据沙土落下的声音判断，他们恐怕是陷入某个深坑中了。
白什夜挥开身上泥土，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楚少楼受伤没有，只能轻声问：“可还好？”
楚少楼紧紧抱着他，脸埋在他胸前，短促地嗯了一声。
感觉到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他再问，“少楼？”
“让我抱一会，就一会。”楚少楼闷着声说。白什夜听出她话里的颤音，紧紧环住她，“害怕？”
“笑话！天低下没有我楚少楼会害怕的东西！”她这么说，反而有欲盖弥引之嫌。
白什夜语带戏谑：“或许你害怕的不是东西，而是心里某种阴影。”
非常不幸，被他言中了。楚少楼瞬间沉默，紧接着猛然推开他。他措手不及，加上所站之处又不是平坦之地，泥土更是没至小腿，被她这一推便撞上了土壁。
怪事年年有，今夜特别多。就在白什夜撞上土壁的瞬间，那土壁竟然自己往侧边挪开，他就这样倒进了壁内。楚少楼眼明手快抓住他的手，却被他扯着一起倒了进去。
白什夜连忙后退二步，收住后倾之势，同时接住扑来的楚少楼。还未明白发生什么事，那自动移开的土壁又移回原位。他伸手拍了拍，从质感判断，竟是石壁。他再运劲推了推，石壁纹丝不动。
他说：“看来我们出不去了。”话音方落，四周却有余音传来。
楚少楼紧紧倚着白什夜，分析道：“石壁干燥，回音清晰，这是一间跟外界隔绝的石室。”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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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夺位 第七十三章 黑暗的恐惧
这似乎真是一间石室，但在崩塌的泥坑下的石室，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石室？石室里又有什么？在这绝对黑暗的空间里有些什么，两人一无所知。
白什夜伸手往石壁的对面探了探，空的，又往右手边探，很快摸到另一面石壁，壁面很干燥，看来这石室确实没有受到泥水浸蚀。他松开楚少楼，说：“你在这站着别动，我周围探一探。”
楚少楼扯着他的广袖，在黑暗中问。“你们古人身上不都会带着火石和火折子吗？为什么不点火？”
“被雨淋成那样，什么火折子还能点得着？”白什夜反问，随后，扯着他袖子的手松开了，他又往前探着走了几步，很快手便触到另外一面石壁。“这不是石室，是一条通道。”
“哦。”楚少楼跟在他后面走过来。
“不是让你站在原地？”白什夜停下来，“这里是什么样的地方我们一无所知，万一这边有危险，至少你在那还能自保。”
他的一番好意，楚少楼并不领情，哼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刚才在泥坑中还紧抓着他害怕得颤抖的模样，突然又变脸了。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白什夜说了声：“随你！”便又沿着通道的一边摸黑前行。为了不迷失方向，他一直贴着石壁行走，走了有一段路，忽然脚下踩空，好在及时煞住脚。
“前面没路。”他提醒身后的楚少楼。哪知，身后非但没人，连她的呼吸声都感觉不到。他试着轻唤：“少楼？”
回答他的是石壁的回音，他再唤：“少楼？”还是没有回应！前无去路，楚少楼又不知哪去了，他不得不沿着石壁往回走，边走边唤：“少楼，听到回一声。”依旧无人回答。
若说她中了什么机关出了意外，至少他会听到声响，但方才一直只有脚步声和石壁的回音，根本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声响，好好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少楼，快回答我！”白什夜的声音里，不由也多了几分焦急。
“我在这……”终于，前方有了回应，微弱的回应。
听声辩位，楚少楼就在前面几步处，白什夜快步往前走了两步，踢到了一团障碍物——不，是一个人。“少楼？”
“在这。”楚少楼的声音是从下方传来。
“你怎么蹲在地上？”他也蹲了下来，“脚受伤了？”这是第一个跳进脑海的想法。
“没。”
“别逞强，若受伤了我扶你。”他伸出手去，却被楚少楼一把打开。
“不用，你离我远一点。”楚少楼往后挪了挪。
“这里什么也看不见，离得远了找不到怎么办？”白什夜试图再靠近，却感觉她又往后缩了一寸，他再进，她再退。就是再有耐性的人，也被磨得失去了耐性，他一个箭步踌过去准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