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早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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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有女早长成-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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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逃了出来,躲了好几年,却又不放心他,可等我再要寻他时,竟在世间寻不着他一丝气息了。我怕他……怕他……”
  绿珠的尖爪露了出来,刺得手心鲜血直流。
  
  凤栖咽了口茶,呆呆说道:“他这样待你,你还要寻他么,他是要害你呀!”
  绿珠不断摇头:“不是的,他不过是叫人欺骗,蒙了心智,我若好好和他说,他会知道的。”
  沉筱之一叹:“你既寻不着他的气息了,说不准这几年他已死了,你们缘分也就断了,做什么还要再寻他。”
  绿珠轻声呜咽:“我要寻他……他若死了,我等他下一世,再下一世。这回我让他这样痛苦,下一次我只做一只猫,绝不贪心,能陪着他就好……”
  凤栖软了心肠,央求沉筱之:“小猫妖太可怜了,你就把那镜子借她看看吧。”
  这猫妖太执着,是祸不是福。
  沉筱之摇着头拿出了水月镜。镜上那片迷蒙水色渐渐看得清晰,一人一猫嬉闹玩耍。小男孩愈长愈大,眉眼间沉郁之气就愈重。之后,果有一人星夜上山,说了几句话,男人更加痛楚,终是狠下心绑了小猫妖。小猫妖逃跑,男人发了狂。再看时,只见男人身边满是死尸,手中还握着一颗血红的心,拖着身躯跋涉于一片暗红之中,喃喃道:“九十九颗心……我已经蚀了九十九颗人心,还差一颗便能长生不老了。只是……我的小猫,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其声凄厉,如杜鹃滴血;其神凄楚,如已失己爱。
  浑浑噩噩,哪儿还是先前那个有几分儒雅的洁净男子。
  
  凤栖一怔:“他这是入魔了罢!”
  话刚说完,绿珠便起身要往外去,小乖一把拉着她,道:“你都伤着,还想去哪儿?”
  绿珠早痴了,泪痕已干,木木呆呆:“我要去寻他……我要去寻他……白翰是因我才这样的,我不能看着他……”
  小乖急了:“他已入魔,如今怕只凭着些执念勉强撑着,等你寻着他,说不准早失了神智。”
  “成仙成魔,他都是白翰!”
  绿珠猛地伸出利爪,狠狠划在小乖手臂上。小乖不防,呼痛一声,手也松了。趁这机会,绿珠纵身一跃,跳出屋内,黑天沉幕之下,片刻就没了身影。
  凤栖正欲去追,沉筱之拦住:“你跟去做什么?等会儿苏窨来我这儿寻人,没了你,我可不好交待。”
  “可是小猫妖……”
  “花醒,你去看着,说到底她也是云栖的妖,真落到世间为乱,还不教人家笑话。”沉筱之令下,花醒便追了出去。
  是时,苏窨忙完过来,领孩子似的将凤栖带走。
  
  回了向晚阁的凤栖如何也睡不着,脑里反复忆起水月镜中瞧见的画面,辗转反侧。
  那便是情爱?
  教人失了神智,乱了心性。入魔为乱,不能自抑。
  苏窨虽未提起,却偶听沉筱之说过皇子墨,言语间,与自己牵扯颇深……他与自己究竟是何关系?
  每每念起此人,胸口总有淡淡情愫,如蒙着一层雾,感觉万分不真实。
  思到深处,却又什么都没有。
  皇子墨……
  
  凤栖既在盛典现世,这消息自然很快传到天界各处。没几日,仙君们打着各种旗号涌入云栖。
  最先来的是东极岛的桃华仙君。
  桃华向来和苏窨交好,既到了云栖,自然得了苏窨盛情款待。苏窨的向晚阁有间棋室,二人边弈边聊,说来说去始终不谈及凤栖。
  “许久不来云栖,应早两日过来,还能赶着盛典。”桃华执黑子,落下。
  苏窨轻笑:“你成日在东极守着那几罐子酒,心里那还有其他。”
  “说起东极……”桃华执子微顿,起落间一股神韵自存,“前段时日可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哦?”苏窨眉眼一挑,似是有些好奇,“莫不是有人上东极岛偷你酿的那些酒去了?”
  棋盘上黑白二色分明,互占一角,平和至极,丝毫不见厮杀之气。
  桃华摇了摇头:“百里墨夷的徒儿去了东极,是他有事求我相助。”
  苏窨无甚反应,执子的手却陡的紧了紧:“何事?他平日装得像朵白莲花似的,居然舍得下身段求人相助,当真稀奇。”
  白莲花?苏窨这比喻还真贴切。桃华笑了笑:“还能是何事,自然是为了他庄里那个小徒儿洛白。”
  
  闻言,苏窨冷哼一声:“桃华这是来替人做说客的?”白子嵌入一片黑子中,乍看之下,竟是自投死路。“你我相交多年,你也知道,唯独关乎那人,我半步不退。”
  桃华神色未变,从容落子,无视那颗落入包围中的白子:“我还未说完,你倒急起来了。我原本是不想插手这件事,打发他回去便可。偏巧帝君身边的掌灯仙子也一道过来,什么都没说,只代帝君问了一句‘天界久缺储君,桃华以为如何’。”
  苏窨沉吟:“帝君这是……”
  “依我看,帝君只是不说,你们之间发生何事他一概看在眼里。”桃华又拿了一粒黑子,攥在指尖,观望棋局。
  苏窨稍稍思忖:“皇子墨久留人间不肯归位,此刻应回了天界罢。”
  桃华叹了口气:“我是愈发看不懂他了,当年虽是凤栖主动勾引……”顿了顿,似觉着这词有些不妥,便换了个,“主动追求他,他觉着不行直接拒绝了就成,却突然娶了夏后氏的浅眉。见了才几回,就论及婚嫁,实在……”
  苏窨却不在意桃华所说,继续下棋,待了片刻,道:“这些旧事,你突然提起作甚?”
  “皇子墨与凤栖,都是我好友,皇子墨的为人我更是清清楚楚,即使过了这些年,对那年他大婚我仍是有所怀疑,总觉着其中必有深因,或许……”
  桃华话还未说完,便被苏窨抢下:“深因如何都与你我无关,如今凤栖已回,又前事尽忘,他们,再无瓜葛。”
  桃华想说,那时凤栖入诛仙阵多多少少也与皇子墨有关,这些旧事都如笼了迷雾,若不说清道明……顿了顿,思及苏窨心思,终是一字未言。
  
  一局正斗得酣畅,凤栖从门外进来,端着茶水,笑吟吟地道:“我听小乖说有客来访,沉筱之说是我旧友,特意过来瞧瞧。”
  说话间已至跟前,抬手拂袖斟茶,动作流畅,丝毫不滞。她从来毛躁,何曾做得这样细致?
  桃华愣了愣,问苏窨:“她何时改了性子?我在墨夷哪儿瞧见她时,她还不是这样。”
  凤栖将茶递至桃华、苏窨手中,凝眉请问:“你就是桃华上仙罢。你说的……墨夷,是何人?也是我的旧友么?为何从没听苏窨提起?”
  苏窨接过茶,抿了一口,将话头轻描淡写带过:“你旧友多了,哪里一一说得过来。你出去后,小仙们送了新鲜瓜果来,都搁在厅里,你去尝尝味道如何。”
  凤栖听了,即刻弃了茶具,不等苏窨说完,一溜烟跑得没影。
  桃华却久久未回神,身子一动,手触及方才凤栖斟的温茶,这才问道:“她为何不记得墨夷?”
  苏窨淡淡道:“她为何一定要记着那人?她如今是凤栖,可不是什么洛白。”
  桃华心中暗叹,以为苏窨为了私心,竟封了凤栖这四年与墨夷的记忆。虽能理解这人苦情,却万万不能接受。
  苏窨瞧他神情便猜出他心中所想,却不解释。凤栖之事,不是他所为,到底与他脱不了关系,谁动手又有何差别。
  “她如今这样也很好,你不须替她操心,我待她,只会比那人待他更好。”
  话已至此,桃华还能如何?
  
  皇子墨、苏窨、凤栖,皆是世间不凡,却都为了一个情字,落得如斯境界。所爱之人不属于自己,纵你有通天本事,亦只能无可奈何。他们虽是强者,偏偏看不透这一层,直至堕入深渊,不可自拔。
  摇了摇头,弃了棋局,桃华站起身,语气似是悠长轻叹,也不知是为了他们三人之中的谁,或是都在其列,道:“当年凤栖入诛仙阵前曾找过我,将她的赤朱枪交予我保管,她说有朝一日她会亲手取回。她从不妄言,所以我猜,她或许留了什么后招,那枪……你得了空,好好研习研习。”
  说罢就要走,到了门口又顿住,再道:“那时凤栖还同我说过,于你,她终是有愧。我想,你这份心她装着不知,实则是不能接受,既不能接受便只好逃。”
  闻言,苏窨如被骇浪所卷。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却如此选择,究竟差在哪一点?
  手下一动,棋盘上的黑白两色齐齐浮到半空,苏窨放声一吼,又都化作齑粉。窗棂偶有清风拂过,满屋粉末纷纷扬扬,哪里还分得出墨白,混到一齐,都成了浮尘。
  




龙宫喜宴

  连着几日,原本人迹罕至的云栖益发热闹起来。工匠们修缮完毕百笑宫凤栖便搬了过去,络绎不绝的访客,几乎把新砌的门庭踏平。凤栖不甚其烦,索性躲到南春楼避难,好在云栖有苏窨这个万能管事,和和气气亲亲切切将一干仙君哄得舒畅,这才没折了云栖的面子。
  而凤栖,坐在南春楼的二层,哼着小曲,品着香茗,过得万分自在。正昏昏欲睡之际,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少顷,嘈杂之声大甚,伴着瓷器落地,刀剑相接。凤栖探了身子往下看,不得了,居然有人和沉筱之斗了起来。那人穿得花花绿绿,一件长袍上恨不得把所有颜色都染上,腰间系着根五彩腰带,上坠缤纷玉石,头上用一个玉麟冠束着,发墨如漆,面如,美玉,一双眼清清澈澈,宛如夜空里的明星,不知为何竟与凤栖有几分相似。然则,此人脸长得不差,奈何一身的打扮——真像一弯移动的天虹,形形□,看得人眼花。
  凤栖只以为沉筱之有难,赶紧从栏杆上翻身跃下,小乖倒抽一口气,再一看主子在地上滚了滚,旋即站起,并无大碍,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才想喊一声主子别上前添乱,人家夫妻打情骂俏别扰了他们兴致,哪知话没出口,凤栖早巴巴赶了上去接招。
  沉筱之见有人相助,斗得更加欢畅,手中招式转瞬换了十来下,加之凤栖没头没脑的乱来,对战那人一时慌了,定睛一看,不由大呼出声:“凤栖!”
  
  凤栖听那人唤出自己名字,心忖他定是自己旧友,遂停了一下,仍是一脸戒备,反问:“你是?”
  那人似是想到什么,并不答话,只说:“你怎么在这儿?”
  沉筱之也顿了下来,冷笑一声,拉过凤栖藏于身后,道:“她如今是我妹妹,你要同她说话也必须我同意了才行。”
  那人嗤笑:“呸!凤栖至少活了三十万年,你一个不过十来万年的小妮子还敢自称姐姐。”
  凤栖一怔,呆呆说道:“三十万年!原来我这么老了……还暗骂别人是老妖怪,我才是真真的老妖怪。”
  那人又道:“你来这儿,那墨岂不是也来了?墨呢?”
  凤栖听见“墨”字,暗想这“墨”指的应是皇子墨吧?她心中对皇子墨万分好奇,每每问苏窨时,他不是一笔带过就是含含糊糊,偶尔还会陡然变了神色,到现在也只知皇子墨是帝君二子,悟性极高,出生不过十来万年就修至上仙。
  “为何我在这儿,墨就一定要在?”
  沉筱之怕那人说得深了,凤栖胡思乱想,赶忙上前挽住那人一臂,将头靠在他肩上,甜甜唤了声:“相公。”
  这人正是云栖的另一个主子,沉筱之的相公凤梧。
  
  闻言,凤栖、凤梧皆是一抖,平日刁蛮妄为的沉筱之一时做了小女儿姿态,骇煞人也。
  凤梧红着脸推开她,惊得——花容失色,一手指着沉筱之,支支吾吾道:“你,你这只死狐狸又想如何?竟然使出这种阴招对付自己相公。”
  沉筱之面露怒色,拎着裙边一脚踹在凤梧小腿骨上:“你这只花枝招展的死孔雀,我不过唤了你一声,怎么对付你了?”
  花枝招展的孔雀——凤栖再望一眼凤梧,暗道形容得实在妙极。
  这对夫妻又有大闹一场的迹象,小乖赶忙上前劝住:“凤梧主子,夫人有了身孕,可不能再闹了。”
  凤梧恍然大悟,颤颤巍巍扶娘子在一旁坐下,又挑了个瓜果递上,前后举止相差万分,若说开始有几分凤的傲慢,此刻就是活生生的狗腿子。
  这几日凤栖跟着苏窨,早学了不少人情世故,人家小夫妻甜如蜜,便瞧瞧拉着小乖退出了南春楼。
  
  而楼里,凤梧待人走后,那恭敬的模样收得干干净净,往沉筱之身旁椅上一坐,腿一晃一晃的,问道:“凤栖是怎么回事?”
  沉筱之瞥他一眼:“与你何关?”
  凤梧耐着性子,再问:“每每你唤我相公的时候就意味着,我适才说得哪句话定是惹着你了,所以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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