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如來不負卿 第一冊-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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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如來不負卿 第一冊-穿越-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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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所处的时代,再过十来年,敦煌会有一次重大历史事件。公元400年,汉人李暠据敦煌称王,建立西凉国,敦煌有史以来第一次成为国都。李暠谨修内政,轻徭薄赋,崇尚儒学,兴办教育。所以他在世的十来年里,混乱的凉州地区终于出现了一个安定些的地方,汉人纷纷依附,敦煌的文化昌盛,一度是凉州之首。西凉存在了二十年,后亡于匈奴人沮渠蒙逊的北凉国。
    八月底我们到了酒泉,停驻八天。吕光最高兴的一件事便是:他的死对头梁熙被押解来了。梁熙逃到姑臧,被武威太守彭济以计绑下,向吕光乞降。吕光在酒泉杀了梁熙父子。九月依旧大热,没有一丝秋天的征兆。我们汗流浃背地进入了此次东归的目的地:凉州最重要的城市——姑臧。
    姑臧是河西走廊上的军事重镇,凉州的郡治。最早为匈奴所筑,汉、羌、匈奴多民族杂居﹐城内有居民二十多万,在十六国时期,已属大城市。城外有祁连山融雪,水草丰美,是河西富邑,亦是农耕区与游牧区的地理交界处。前凉张氏在此经营了六十年。因为张氏一门为汉人,中原战乱,很多汉族才俊和大户避难入凉州。所以姑臧人文荟萃,经济繁盛,汉族文化占主流。
    马车故碌碌驶进城门,我掀开帘子望外看。前凉第一代王张轨扩建姑臧,在原城之外增筑四个卫星城,所以姑臧比西域小国面积大了许多。熟悉的汉式建筑扑面而来,许久没看到过这样重檐歇山式房屋了。大街两侧商铺林立,城中心是鼓楼和钟楼,典型的汉人城市布局。
    张氏虽然到后期也跟几乎所有十六国一样,宗室内乱不绝。但比起中原后赵时期的石勒石虎,还是好多了。所以凉州到了吕光手中时,未曾受到太大破坏,使他能迅速建立起政权。吕光这个人能成为十六国君主之一,运气成分占了很大因素。
    吕氏后凉在公元401年投降了后秦,两年后,南凉王秃发傉檀进驻姑臧。不久,北凉王沮渠蒙逊攻克姑臧,以姑臧为都直至公元439年北凉被北魏灭亡。北魏收姑臧城内户口二十余万,此后,姑臧城便以武威城名称世。
    一只手扶上我的肩,回转身,他也在向外看。怔怔的眼神,似乎在沉思。我握住他的手,这里,就是我们要居住十七年的地方。这里,到了21世纪,已经完全找不到任何吕光时期的痕迹。这里,一千六百五十年后会建起一座鸠摩罗什寺,以纪念你十七年默默无闻的岁月。

第四部:凉州岁月 凉州烽火
章节字数:5156 更新时间:08…03…12 12:52
    张氏崛起,在十六国里算最早的一批。第一代王(追封)张轨是晋惠帝时期的凉州刺史,相当于一省省长。张轨是个很有才干的人,召贤任用,保境安民,多所建树。但称凉王要到第四代张俊。表面上张氏一直是晋朝名义上的臣子,实为割据政权,史称前凉。张氏子孙世代保守凉州,虽跟前赵后赵时有战争,但都规模不大。所以凉州在战乱纷飞的中国北方,属于较为安定的地区。
    张氏宫殿不大,吕光子侄妻妾又多,所以给我们的是最角落一间小屋。不过我和罗什并不在意。我看着并不豪华的张氏宫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罗什讲解前凉的历史:“但是,这个时代的君主都不注重培养下一代,老子英雄儿混蛋的太多了。张氏一门,又都不长命。第五代张重华之后,宗族之中你打我杀,十年间换了四任国主,最后一代王张天锡虽然口才极健,却是荒于酒色,不恤政事。九年前,张天锡竟然糊涂到射杀符坚的使节,给了符坚出兵的理由。派十三万大军灭了这凉国,张天锡投降,被解往长安。他倒是命好,淝水之战后趁机降了晋国,在江南善终。”
    罗什帮我收拾,沉吟着说:“所以吕光能割凉州为王,也是机缘巧合,能相机行事。恰巧凉州并无更大势力。若张氏凉国仍在,吕光怕是难轻易得此地。”
    我点头:“吕光运气虽好,但也没那么容易就得到这块肥肉。凉州地域甚广,有八个郡之大,想分一杯羹的人多着呢。”我笑着接过罗什叠得难看无比的衣服,重新叠一遍。他还真是不会做家务。
    吕光此刻占有的凉州,比21世纪时整个甘肃省还大,包括了青海东北,宁夏,内蒙,新疆各一部分。这么大地盘,当然有人不服气。
    “还会有战乱么?”他有些尴尬地看我重新叠衣,为我倒了杯水,取出帕子将我额头上的汗珠抹去。
    “会,而且不止一场。十六国中,凉州一地,便占了五个席位,先后有五个凉国。汉人张轨的前凉,被氐人苻坚所灭。氐人吕光的后凉,被羌人姚苌的后秦所灭。鲜卑人秃发乌孤的南凉,被同为鲜卑人的西秦所灭。汉人李暠的西凉,被匈奴人沮渠蒙逊的北凉所灭。而蒙逊的北凉,又被拓拔鲜卑的北魏所灭。后世所称的五胡乱华,五胡便是指匈奴、羌、氐、鲜卑,还有羯。除了羯人和羌,这凉州一地聚集了三胡所立的小国,也真是不得了的乱啊。”
    这么乱糟糟的十几二十年便相更替或同时存在的政权,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凉州上演。如果不是因为罗什身处于这样的时代,我就算专业是历史,也无法记得全。所以来之前我刻意下了很大苦功,背下全部资料,如今我的头脑里,便是齐整的十六国资料库。
    我享受着他的服务,喝口水润润嗓子:“不过眼下,吕光马上要对付的,便是前凉王张天锡的世子——张大豫。张天锡投东晋时,世子不及随往,又怕苻坚加害,便投奔长水校尉王穆。王穆已拥立他为凉王。不久,张大豫就会来围攻姑臧。”
    在我说了这番话的第十天,九月中旬时,张大豫和王穆果真到了姑臧城外。之前,吕光已经派遣杜进阻截,却被张大豫麾众杀退。杜进战功显赫,有勇有谋,却在张大豫手中第一次吃了败仗。吕光军中顿时笼罩着不安的气氛。吕光下令军队退入姑臧城中,紧闭城门。每个人都神情紧张地躲在家中,街上只有士兵在巡逻,战争的阴云将秋高气爽的蓝天遮挡得有些憋气。
    “法师,公主!”
    回头,看见身着铠甲的杜进正大步走向我们,身后跟着的一队人中,有我熟悉的段业。
    我们向他行礼,有些诧异,不知他为何到这伤兵营里来。这个伤兵营是在罗什倡导下所建,当然背后有我的主意。我还招募了一些贫苦人家的大婶当护士,教给她们基本的卫生常识。这里虽然简陋,却比十六国其他君主对待伤兵进步了很多,起码不再是听之任之。
    我已经想明白了,历史中的确有我的存在。之前发生的事,都已证明我的参与没有对原本的历史产生任何影响。也许,正因为有我,历史才是我在后世看到的那样。所以,我要依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不需要再顾虑。就算只能起一滴水的作用,我也希望能帮到我的丈夫,帮他完成历史使命。
    “杜某出去迎贼,几日未归。回来后便听说法师建此伤兵营。法师与公主,真乃神人降生,造化苍生,杜某代弟兄们一拜。”杜进双手抱拳,单腿一屈,罗什忙扶起他。
    杜进脸上还有些红肿,估计是被张大豫所伤。我拿来一瓶药酒递给他,他谢着接过,低声说:“法师与公主,杜某有事相商。”
    我也在内?疑惑地随着他们进入一间空屋,段业也跟着进来,屋子里就我们四人。
    杜进看看四下无人,重重叹口气,说到:“鲜卑旧部秃发思复鞬相助张大豫,遣子秃发奚于带领两万人,已至姑臧。王穆与他屯兵在南门城外,有三万人之众。张大豫屯兵在西门,也有三万。建康太守李隰,祁连都尉严纯、阎袭等,皆统兵相应,现下正往姑臧而来。若全部兵力到齐,数目在十万之上,非吕将军所能敌啊。”
    冷兵器时代,军队人数是影响战争胜负的主要因素。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以少胜多的战役在整个历史上不多。杜进的担忧不无道理。而这些人都是张氏旧部,帮张大豫也不意外。毕竟张氏在凉州经营六十年,依靠凉州大姓维系人心。只是,杜进为何要跟我们说这些军事机密?
    正在想这个问题,罗什已经把这疑惑说了出来:“杜将军,罗什乃僧人,对兵法一窍不通。杜将军为何将军机告诉罗什与妻呢?”
    杜进看一眼段业,笑了笑,“法师神机,杜某早已领教。如今局势危机,杜某吃算不准,特来向法师请教。”
    看着段业在一旁点头,心下明白。肯定是段业跟杜进说,鸠摩罗什深解法相,善闲阴阳,也就是会预言。杜进因此希望罗什能指点迷津。
    罗什沉思一会,说道:“杜将军莫要担心。吕将军粮多城固,甲兵精锐,未可轻攻。”
    “杜某非是担心守城。这姑臧城,守个一年半载并无大碍。今年夏季干旱,麦禾枯死不少,估计十月秋收欠半。无粮草支撑,张大豫围城必不长久。”
    杜进在屋子里慢慢踱步,凝神分析。然后浓眉拧在一处,语带忧虑:“杜某只怕张大豫席卷岭西,厉兵秣粟,然后东向与争。吕将军毕竟初来,根基不稳。若被张大豫这般拖延,必然可危。”
    心下佩服,分析得真准。这正是张大豫的智囊王穆定出的战略,可惜张大豫不是能成大事者。忍不住说:“杜将军,张大豫只是个世家子弟,不懂兵法。初胜则必骄。而秃发奚于刚到此处,与王穆人心不一,反倒是吕将军突袭的机会。”
    他突然停下踱步,回头对着我上下打量,眼里精光毕露。罗什不动声色地挡在我面前,微微一鞠:“杜将军,拙荆随口乱说,莫要当真。总之,将军无须多虑,上天必佑,捷报不日便来。”
    杜进走时带着满脸的欣喜,而段业向我们拜别时用的那种奉若神明的眼神,让我看了有点发毛。但最让我害怕的,还是身边这一位。
    “艾晴~”故意拉长的声调,“你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我吐吐舌,扮个鬼脸,一溜烟逃出了屋子。其实我之所以会告诉杜进,一是我信任这个人,更重要的是,我总觉得他在这个时候想到我们,应该也是天意要让我告诉他。历史总得沿着它既定的步子走,我不过推动一下而已。
    九月底,吕光突然发动精兵出南门,袭击秃发奚于兵营。秃发奚于来不及防御,在逃跑中丢了性命。王穆亦被牵动,全军俱溃。而张大豫听得一点落败的风声,竟然吓得带上几千人便逃。他所遗下的军队,兵败如山倒,纷纷投降。姑臧之围,就这样解了。
    我们在伤兵营听到捷报的同时,还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法师,不好了。吕将军大怒,将程雄扣住,要以军法问斩!”
    “为何?”罗什大惊,抓住来人。
    “程雄此番迎敌,未得一个首级。他平日勇猛,此次居然心软,不肯取人性命。所以吕将军要杀他以立军威。”
    罗什急忙问明程雄现在何处,赶紧跑出营帐。我也紧跟在他身后,跑到校场。广场中央柱子上缚着程雄,嘴巴被布片塞住,看见罗什,眼露希望与乞求。罗什对着程雄肯定地点点头,冲进校场前头的凉篷。
    “吕将军,程雄不杀人,乃是因为受了五戒。吕将军既已得胜,何苦为难军士?”罗什气喘吁吁地冲到吕光面前,我怕他情绪太过激动,紧跟着拉住他。
    吕光冷冷地瞥一眼罗什,鼻子里重重哼气,浓眉拧成一团:“法师,军士本就是杀人或被杀。不会杀人之人,吕某要来何用?”
    罗什仍在喘气,声音不由自主抬高:“程雄乃是听了我之言皈依佛门。错在罗什,吕将军要杀便杀我,与程雄无关!”
    “法师,杀你岂不犯众怒?”吕光嗤笑,嘴边的横肉向上扯了扯,阴桀地冷笑,“法师,此处非是西域,军中之人毋须信佛。法师还是管好自己,莫要再做此等不利军心之事。”
    罗什眼神一黯:“好,罗什在军中不再传法,只求吕将军放了程雄。”
    “吕将军,此番大捷,乃是法师妙计,望将军看在法师功劳上,免程雄一死。”杜进上前一步,屈膝半跪,“何况大捷之时杀人,不利军心,将军三思啊。”
    帐内其他人等也纷纷出言相劝。吕光面色阴晴不定,思忖一番终于下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下去打一百军棍。”
    吕光站起身,将一本《佛说父母恩重难报经》丢在脚底:“还有,法师在军中所传的佛经,扰乱军心,不可再传。今日全部收缴焚毁,日后,请法师不要再讲经说法。否则,莫怪吕某无情!”
    一本本薄薄的经书投入火中,书页迅速蜷起,不一会儿便燃烧殆尽。秋风扬起仍带星火的灰,在众多曾听法的士兵前无情拂过,飘散在校场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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