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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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逃-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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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江渊看她这样,忍不住说:“你要不放心他们两个,就一起带过去。”

楚苓苦笑,没有说话。

她是去收尸的,带孩子去干嘛?

………

警察说,他们从公寓的保安那里知道,在被发现尸体之前何曼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出门了。

楚苓知道,何曼从前有好几个相熟的牌搭子,也有经常一同逛街的好姐妹。只不过叶昭言最近大难临头,哪里还有人愿意来敷衍何曼?

旁边的警察还在说话:“死亡原因是服食过量安眠药,初步推断,死者是自杀,排除他杀可能。”

楚苓问:“她的尸体在哪里?能让我看看吗?”

警察要带她过去,但被江渊拦住了,他皱眉对她说:“你在这待着,我去看就行了。”

“不行,”楚苓表情执拗,“我要自己去看。”

江渊无法,只得对着一边的警察点了点头。

因为何曼死前经过一番很痛苦的过程,所以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江渊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忍不住暗自心惊,他下意识的就捂住楚苓的眼睛,将她按进自己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道:“别看,别看了。”

楚苓终于忍不住,在他的怀里啜泣出声。

临走前警察问过楚苓,要不要做尸检好进一步确定死者死因。

楚苓思索许久,脑海中忍不住浮现起刚才看到的何曼的遗体。她不想再让何曼的尸体被解剖,于是还是摇了头,说不用。

出了警局,楚苓说:“我想去她住的地方看看。”

江渊的司机就等在警局外面,他沉吟片刻,终于低声说了句“好”。

………

何曼现在住的这个小区,几年前刚建成的时候广告打得很响,不过最后住进来的大多是被包养的二奶和小三,所以名声不太好。

一进客厅,楚苓就看见地毯上有一个掉落的小药瓶,她走过去捡起来看,瓶子已经空了,不过看外包装,知道是抗抑郁药。

何曼住的这间公寓不大,房子里面的摆设也不多。这间房子里出现的最多就是衣柜鞋柜。

这房子就和何曼这个人一样,楚苓忍不住想,何曼这一生都在追求锦衣华服纸醉金迷,前四十年被她这个女儿拖累,求而不得。好在后来有初恋情人、有叶昭言的出现,为她的人生弥补良多。

楚苓很想知道,她临死的时候,是觉得空虚还是满足?

楚苓把房间里的灯都打开了,看着起居室里足足占了一面墙的鞋柜,又看着衣帽间里满满好几排的衣服,她突然觉得讽刺,何曼来这人世走了一遭,除了把她带来这世上,最后留下的,也就只是这些衣服鞋子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些死人的衣服鞋子,还会不会有人愿意要。

江渊在床头柜边发现了一本相册,他抽出来,发现里面全是楚苓小时候的照片,饶是他,看到这个也不禁怔住,良久没有言语。

楚苓看到,走近了来看,翻了几页她就忍不住低声道:“好多照片我自己都没有呢。”

说着她又想起刚才在警局里,警察交给了她一部手机,说是发现何曼尸体的时候她还紧紧的把这部手机抓在手里。

楚苓在床边坐下,又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里面最近一个通话记录上的名字是“囡囡”。

其实从小到大,何曼从没叫过她囡囡。

江渊突然伸手过来,夺过她手里的手机,沉声安抚道:“别多想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楚苓突然笑了起来,她低低的说:“其实我早该想到,她会死。”

一个星期前,何曼曾经给她打过电话。在楚苓的记忆里,何曼从来都是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她从来没有听过何曼那样低声下气的声音,她问:“你知道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吗?我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楚苓相信何曼说的是真的,陆淮的父亲即便有消息也只会告诉叶太太,而叶太太对何曼深恶痛绝,再加上叶昭言惹上这事本来就是因为何曼,她又如何会理会何曼?

可饶是如此,楚苓对于这个亲生母亲也没有半分的同情,她只是漠然的告诉她:“我爸早就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三年前父亲临终前她曾苦苦哀求过,可何曼到底还是没有来看父亲最后一眼。

楚苓盯着卧室天花板吊顶的彩灯,一脸平静的说:“后来我和她大吵了一架。”

其实不能算吵架,因为全程都只有她一个人在说,她历数何曼的种种不是,她告诉何曼,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贪心,不是因为她的不记恩,叶昭言那样致命的把柄又怎么会落到余琅琅手里?

她也不记得何曼到底有没有哭,只记得她在电话那头十分慌乱的说:“刘莉答应过我,只要我不把她供出来,就不会把那些证据交给警察。”

“你早知道刘莉手上有证据?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早说出来?”楚苓又惊又怒,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蠢到这样的地步。

楚苓想,自己当时大概是气极了,所以她才会那样刻薄那样恶毒:“那还有一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刘莉和余琅琅是一伙的。”她甚至笑了出来:“你明白了吗?一切都是你造的孽。你前半生造过多少孽,从今以后,别人都会一样一样讨回来。”

然后她便挂了电话,过后何曼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但是都被她挂断了。

回想起那天种种,楚苓只觉得说不出的后悔,她撑着额头低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其实我当时不理会她就好,何必要刺激她?”

看到她如此自责的模样,江渊觉得心疼,他伸手将楚苓搂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楚苓还是忍不住的抽泣起来,她呜咽道:“不是的,和我有关系,都是因为我。”

她太了解何曼的为人了,她那么自私,怎么会因为愧疚而自杀?如果不是她故意说那些话刺激她,她又怎么会一时想不开做出这样的事?

江渊不忍心见她这样哭,他伸手帮楚苓擦掉眼泪,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沉声道:“不关你的事,是她一时想不开。”

“其实她只要再等一个星期的……”楚苓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叶昭言已经没事了,她为什么不能再多等等?”

“我从没想过要她死呀。”楚苓扑在江渊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她虽然不认何曼这个母亲,她虽然觉得何曼令她耻辱,可她从未想过要她死。

………

大概是因为今天一天遭遇太多变故,楚苓在他怀里哭着哭着便睡着了,江渊看着她沉睡时的侧脸,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揉搓过,不知是酸涩还是甜蜜的情绪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他将楚苓带回了从前的那个家,那个两人住了三年的家。

不对,江渊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其实后两年,那个家就只有她一个人住了。

他没有过来住过,但这边一直都有让人打扫,所以屋子里还十分干净整洁。

他将楚苓抱到卧室的床上,刚想给她换睡衣,她就已经醒了过来。

楚苓裹紧身上的薄被,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江渊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但还是说:“我去隔壁睡,东西还放在原来的地方。”

正在这时,楚苓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一眼床边的闹钟,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楚苓拿出手机来,看见屏幕上闪动的名字,她又望一眼旁边的江渊,犹豫几秒,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蒋衡在电话那头问她到北京了没,还说咖啡馆的店员告诉了自己她妈妈的事情,让她不要伤心。

楚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既然蒋衡到了咖啡馆,那应该知道自己是和江渊一起走的。

如果她回去就要和蒋衡分手,那她不想让蒋衡以为这和江渊有关系,她犹豫许久,还是此地无银的解释:“蒋衡,我是一个人过来的。”说话间她的余光瞥见卧室里熟悉的摆设,更觉得心虚,顿了顿,她又说:“我现在在酒店里。”

江渊站在一边,听着她的这些话,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卑微。

第67章

接下来的许多天,楚苓都在操办何曼的后事。

她不禁想起,父亲去世的时候恰好碰上她在月子里,一应后事都是江渊亲自操办的,所以她也从来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事情要操心,从葬礼的布置到墓地的选择,无一不需要她亲力亲为。

叶昭言还在看守所的时候就知道了何曼自杀的消息,可从看守所出来后他也就过来看了一次,掉了几滴眼泪,除此之外也再没其他的话。

楚苓后来才知道,原来好几个月前叶昭言就不再和何曼见面,那时江渊刚让人将他商业犯罪的证据送到他的办公室,叶昭言听完那些电话录音,自然能猜到是谁是他身边的内鬼。

他这边被江渊威胁,受制于人,心中怒气积攒,又想起何曼从前的种种所为,自然是冷了心,所以也不再见她。

再到半月前,他因为那些犯罪证据险些入狱,期间叶太太为了他的案子四处奔走,怕他一把年纪了在看守所吃苦,又拿出自己的体己钱来为他打点。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叶昭言越觉得亏欠妻子良多。对于何曼,只余一点惋惜之情。

楚苓觉得,何曼当二奶本来就不甚光彩,现在叶昭言愿意回归家庭,自然是好的,所以也不再拿何曼的丧事去问叶昭言,只和他见过一次便未再联系。

何曼的葬礼不像楚父那样简单,楚苓想,既然何曼生前是那样爱风光的一个人,她大概也希望自己的葬礼能够风风光光,也算扬眉吐气最后一回。

楚苓这边在忙着葬礼的事,叶昭言倒是主动打了电话过来,问起何曼葬礼的事情。

楚苓简单的和他说了说,叶昭言沉吟良久,最后还是说:“我以你父亲的身份出席,可以吗?”

听到“父亲”二字,楚苓不觉一怔,她明白叶昭言的意思,他以楚苓父亲的身份出席,自然是希望能多邀请一些政商名流来,也符合何曼生前虚荣的个性。

可是,她的父亲三年前就去世了。

定下心神来,楚苓还是拒绝道:“外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还是不要了。”顿了顿她又说:“用伯父的身份出席,可以吗?”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后叶昭言讷讷的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楚苓刚想和殡仪馆联系,就听见玄关处传来响动声,抬头一看,是江渊回来了。

楚苓不自觉的顿住手上的动作,她这几天都是在这处公寓住,刚开始她忙何曼的事情忙忘记了,现在已经住了好几天,如果再提去酒店住,反倒太矫情,于是她也忍下不说。

江渊问:“才十点不到,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顿了顿,他又说:“我刚才去了公司一趟,顺便给你带早餐回来了。”说着便举起手中的塑料袋。

楚苓不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的睡袍,然后才起身,跟着江渊走到餐厅。

江渊去厨房里拿了碗筷过来,把粥倒进碗里,这才开口了:“我昨天让小方带多多糖糖过来了。”

楚苓拿勺的手一顿,她说:“怎么让他们过来了?这边忙,怎么顾得上他们?”

江渊知道她说这话是口不对心,昨晚她和两个小家伙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今早他起来去隔壁房间瞧她的时候,她的手机掉在地毯上,上面还是多多糖糖的照片,大概是昨晚看照片看得睡着了。

他也不点破,只是说:“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俩,我有点担心,接过来正好。”

楚苓抿嘴,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喝粥。

其实多多糖糖本来就应该在这里的,江渊想,他们一家人,原本就应该在这里的。

中午的时候,一家服装店给楚苓打来了电话,说是何曼生前在他们店里订过衣服,他们将衣服送到公寓,结果保安给了他们楚苓的电话。

楚苓最近被这种琐事弄得心烦意乱,可对方说衣服是特意从香港调过来的货,她也不好让对方退回去,只得报了公寓的地址,让他们送过来。

………

下午的时候小方将多多糖糖送了回来,江渊接到电话,又看了一眼伏在桌上小憩的楚苓,悄悄的下了楼去接他们上来。

在电梯里江渊就对两个小家伙说:“待会儿我们悄悄的进去,吓妈妈一大跳——”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劲,于是换了说法:“给妈妈一个大惊喜好不好?”

他本来想让多多糖糖躲进房间里的,可哪里知道,两个小家伙一看见趴在那里睡觉的妈妈,就忍不住嗷嗷叫的扑了上去,一边晃着妈妈一边撒娇。

楚苓立即醒转过来,看了看面前突然出现的多多糖糖,疑心自己是不是再做梦,她又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江渊,这才清醒过来。

最开始的惊喜过后,她又念叨起来:“你们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怎么瘦了?”

正进门来的小方听见这话,恨不得扑到楚苓面前来表忠心:“天地良心,嫂子,他们俩绝对没瘦,瘦的人是我呀!”

楚苓看见他,不禁噗嗤一笑,然后才说:“这几天辛苦你啦。”

原本楚苓打算下午去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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