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 张鼎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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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岸 张鼎鼎-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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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样的提议,刘文自然不会反对,现在英儿已经不需要她教导,不过每日还会自己读书习字,有时候也还会教教青儿,这个时代对女性总是苛刻的,又没有什么有趣的玩具,刘文并不反对英儿以教导别人的方式来打发时间,灿儿虽然怯怯弱弱的,可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习气,在英儿身边做一个伴读也不错。

  他这么想着,点了下头,郑定辉道:“那我明日就去找七娘说?”

  刘文一愣,觉得有些古怪,不过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道:“对她说明,灿儿只是伴读,不是做丫鬟,不要引起什么误会。”

  “大哥放心吧。”郑定辉一笑,“只可惜七娘不知道当年的事,不过,我也能问问她,郑家都有什么老人,说不定就有什么收获呢。”

  刘文的嘴张张,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其实他们现在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安排七娘回郑家,现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又有灿儿在,不管那位郑家娘子怎么彪悍,也要收敛几分。而郑洪新虽然窝囊无能,但恐怕还是对七娘有感情的,否则也不会只见了菜色就变了脸。

  七娘做菜是有特色,但若换成他,在换一个地方,又是起码半年不见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单单凭菜肴的品相就认出是七娘或者其他什么人烧的,就算有怀疑,也不能那么确认,当然,也许郑洪新只是心思不属,也不见得就确认了,可是会有这种反应,也代表了他对七娘的感情。

  美人计是老套的,可也是管用的,若有七娘问当年的事,很有可能是能问出来的。当然,这个办法要实施,还要七娘配合,虽然七娘被赶出来后还对郑洪新抱有感情,但是人心向来是能利用的,七娘就算是圣母,也总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这种手段,太过卑下,这不是郑洪新和他那位夫人会怎么样,就连七娘和灿儿也会被牵连进去。

  也许以他的身份,现在已经可以不用在乎他们了,但这不是能不能影响到他的问题。而且,他也不想给郑定辉立下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人都可以利用的世界观。

  “再慢慢查吧。”

  他这样想着,就把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再之后,刘家就进入到了繁忙的过年准备中,有吴管家李山等人,一些零碎的事物不用再操心,但迎来送往的事情自然更多了,京城中的哪一位都不好得罪,哪一位都要用心,同时,他们和郑钧下的合作也进入到了日程内,而也就在这种忙碌中,腊月过去了一大半,就在腊月二十五日这一天,刘文突然的,收到了上京府的传召——

  第九十九章

  上京府的来人说的很客气,但内容却丝毫不客气,大意就是,有人告了刘文,要让他移步到上京府上走一趟。

  “告我家大爷?”不等刘文开口,吴管家就道,“我家大爷是新科举人,平日又常进宫面圣的,往日在家,也不过是读书写字,门都没有怎么出,怎么会有人告我家大爷,这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说着,顺手塞了一个银锭过去,那人顺手塞到袖中,面上却带着几分无奈:“我们也想着是误会的,但那人明明白白说出了刘举人的籍贯姓名,别的不说,这一点想来,是没弄错的。”

  “那告我们家大爷什么?又是有谁来告的?”

  来人向郑定辉那边看去,上京城中是没什么秘密,上京府的衙役虽只是不入流的差人,消息却灵通,自然是早就知道郑定辉的身份的,郑定辉见他向自己看来,立刻道:“此事,还和我有关?”

  “也许,还真有点关系……”

  吴管家那边又塞了一个银锭,这次那人也不再拖延,爽快道:“这告刘大爷的,就是华安来的郑员外,他告刘大爷的罪名就是……私拐逃妾。”

  他这么说着,眼神向地板上看去,这罪名其实不大,只是名声不好,被告的,更会有些尴尬,他拿了人家两个银锭子了,这点面子是要给的。不过刘文倒没有他想象中的难堪,听到这一句,只是挑了下眉:“还有吗?”

  那人的嘴角一抽,心想这是什么话啊,还有?还要有什么?这么想着,他老老实实的说没有了。

  刘文又道:“那,是那位郑员外亲自告的?”

  “是,今日一早,那员外就敲响了上京府的鼓。”

  说到这里,那衙役也是有些无奈,你说这大过年的搞了这么一出,闹的全体上下都不得安宁算是怎么一回事?虽说这样的案子可以压到过年后再审,但就算他这个小衙役也知道,这背后,是另有隐情的。

  “大人,不若有我,来代您走一趟?”

  吴管家开口,刘文摇摇头:“既然是郑员外亲自去告的,我自然也是要亲自去的,只是我完全没有准备,这位小哥,还要麻烦你等我一等,我进去换身衣服就来。”

  “郑举人自便,这一点时间在下还是担当得起的。”

  那衙役是知道他进去另有事情,不过也乐意给他这个方便,当下就在吴管家的招呼下坐了下来,一边喝着茶水,吃着糕点,一边等着吴管家的奉承,而也就在他这么一转头的功夫,郑定辉刘武也跟了进去。

  刘武是最怕这种阵势的,一听衙役,腿就先软了三分,再听到上京府,就又软了两份,之所以现在还能支撑的住,也是因为想到了自家大哥是举人,不说别的,刑罚是不会轻易上身的,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在一来到后面就道:“大哥,先去找李大人吧。”

  虽然没有见过,但他也是听过李思安的名字的,还知道他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就是李思安帮着张罗的,因此一听到有事,就想着先找个后台,刘文笑笑:“先不要慌,这不算什么事。”

  他说着,又看向郑定辉:“大珠律你没少背,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郑定辉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老老实实的道:“若郑洪新所告属实,其实不应该列为拐带,而应该是偷盗,无论七娘是郑洪新的通房还是小妾,都是奴婢。七娘过去是丫头,来到我们却是厨娘,孙鹏和咱们过去的邻居都可以证明,她来到这里后,咱们并没有将她的身份贬低,所以,就算所告成立,以大哥举人的身份……也应该只是赔钱了事,但是大哥,这件事……”

  “这件事,也不见得是郑洪新想做的。”

  “大哥?”

  “你看好七娘和灿儿,其他的,我们回来再说。”

  郑定辉还想说什么,看了眼他的表情,也只有把嘴边的话吞回去:“大哥放心,我必会将她们看的好好的。”

  刘文点了下头,换了身外衣就出去了,郑定辉本来跟着他往外面走,来到门外,又突然的拐了回去,从他的衣柜中拿了件大氅:“外面天冷,那堂上也不见得点有炉火,大哥还是穿暖和些好。”

  刘文的眉微微一皱,他又道:“这是去年做的那件羊皮的,穿上也不显眼。”

  他说着,就帮刘文披了上来,然后又帮他打了结,再顺手帮着他整了又整,他这套动作做习惯了,也是自然流畅,刘武先前第一次见的时候惊讶,现在见的多了,也习以为常了,只是想着郑定辉对自家大哥真好,想的也周到。

  刘武和郑定辉一直将刘文送到大门口,又看着他的马车去远了,这才回身。

  “灿儿是在妹妹那里吧。”

  这毕竟不是什么喜事,英儿那里他们就都没有通知,刘武道:“应该是吧……”

  “那你过去看着,找个机会慢慢的将这事和妹妹说了,别吓着她了。”

  “告诉英儿?”

  “这府里是能存住消息的?而且这官司也不是今天能完结的,由我们说,比她从旁人那里听到要好。”

  虽然有些迟疑,但刘武还是点了下头,又道:“那二哥……”

  “我还有别的事情。”

  郑定辉笑道,他的眼睛眯起,嘴角上翘,看起来非常的柔和,刘武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郑定辉,好像,比他家大哥,更可怕。

  他摇了摇头,把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甩掉,然后大踏步的向英儿的房间走去,他这边找英儿,那边郑定辉则找到了七娘,看到他,七娘有些局促,这一方面有对他的畏惧,另一方面,又有对他的感激。

  她的女儿,在亲生父亲那里得不到承认,明明也算是一个小姐,却只能跟着她切肉择菜,而在这里,却能习文识字,虽说只是伴读,她也是知足的。

  “七娘,有件事我想问你。”

  “二少爷请说,七娘知道的,必不会隐瞒。”这段日子,郑定辉也找她问过一些郑家的情况,她开始还有些犹豫,后来就索性都说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刘家的厨娘,她的女儿也在刘家这里受教导,而郑家,她是回不去了,也……不敢回。在这种情况下,她虽明知道郑定辉打听这些事很可能是要对郑洪新有妨碍的,也还是没有隐瞒。

  “郑家,你还想回去吗?”

  “啊?”

  “想不想,堂堂正正的回去?”

  “回去?”

  “是,被正正经经的迎娶回去,以后,再不受人欺负?”

  “我……”

  “七娘你好好想一想,等到晚上,我再来找你。哦,对了,一会儿你可能就知道这府里发生了什么,你不要慌,我和大哥都是相信你的。灿儿在英儿那里也不会有事,你知道,英儿是喜欢灿儿的,几次说要和她一起睡,今天,就将灿儿留在那儿吧。”

  听他说到女儿,七娘立刻反应了过来,正要说什么,那边郑定辉已经站了起来,没有片刻停留的向外走去,虽然他能告诉七娘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会说,让七娘从别人那里问,让她担心,让她焦虑,然后,她也就会更软弱,更容易听话。

  他招来李山,交代了一番,然后,也只能有些无措的在大厅里等消息了。他并不担心刘文,只是很讨厌这种感觉,显然,刘文是受他的牵连的,虽然刘文不会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想到他那么一个怕麻烦的人,要因为他和人打官司,对薄公堂,就觉得不是滋味。

  他这么想着,又想到那一天的想法,想到他们好像一直有顾虑,最初的时候是刘汉山,再之后是村中县中的那些大户,他们一直在进步,但是辖制他们的东西却始终都有。

  这种辖制,会不会等到有一天,他封了爵,其实也是还有的?他想到郑钧下的局促,觉得,那是非常可能的。那么在郑钧下上面的人?再上面的上面呢?

  他坐在那里,愣愣的出了神,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句:“回来了,大爷回来了!”

  他立刻跳了起来,向外跑去,刚跑到外面,就看到刘文从马车上下来,身上还披着那件请羊皮的大氅,神情也没什么。

  “大哥……”

  “没什么事,不过是问我几句话罢了。”

  “上京府的意思是年后再审。”他说着,笑了笑,“郑员外也正是那个意思。”

  他们这么一边说着,一边就来到了院中,刘武和英儿得到消息,也跑了出来,刘文温和的安抚了他们几句,又再三说这不是什么大事,才将他们打发了,在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刘文才靠在椅子上笑道:“你知道,郑员外闹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吗?”

  “他是想拖延。”这个问题,先前郑定辉就在想了,刚才又听了刘文的话,就知道自己想的没错,“明天各个衙门就要休年假,他在今天上告,其实也告不出什么。”

  有的案子当然是能当堂解决的,但是像这个案子,最初发生的地点在华安,要取人证、物证的话又要来回奔波,而且说到底,这也不是什么急切的案子,上京府伊恐怕也没心思在这个时候为他们解决这种小纠纷,所以,很自然的这个案子就会被推到年后,而这,也就是郑家所要的了。

  第一百章

  至于说郑家为什么要拖延时间,郑定辉也能想到,过年的时候,一般人家会祭祖,皇帝也要祭祖,一般人家会说说今年的年景,土地、铺子的收益如何,家中又添了多少人口,而皇帝说的也类似。

  如果是像娶后封太子这样的大事,会去专门的祭祖,但是像封一个十几代外的宗室这样的事情,也就是在过年的时候找祖先唠叨唠叨罢了,这一点,郑钧下曾给他详细说过。

  他们会在年根这么忙的时候谈松花蛋的事情,一是郑钧下催的紧,二来也是想把此事定在有定论前,若是在爵位下来后……无论这被封的是谁,都于名声有碍。

  他们知道这件事,郑家自然也是知道的,这时候闹这么一出,那除了打击他们的名声之外,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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