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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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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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那支金步摇,天牢中不能带进任何兵器,他却用这支金步摇了断了自己的性命,从芳华王妃手中,此物一路颠沛,倒是已经伴着三个人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步,属实大凶之物,这上头的血迹颜色,怕也是越来越深,越来越重了。

    “那顾大人怎么会派你来保护我?”

    “因为大人与我进入天牢后才发现王爷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莫孤烟倒吸一口气,像是想到什么很令人不愉快的场景,“连那支用作自杀凶器的金步摇也一起失踪了,大人将天牢中所有的衙役全部招来,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距离衙役上报王爷死去,到大人进入天牢,前后最多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唯一地说辞,是所有的衙役都说当时好像闻到了很香的气味,形容不出是什么香,只说是异香,但并未有人因为闻到香气而晕厥或者是丧失意识。”

    天牢地守卫何其严密,别说是一具尸体,怕是一只耗子,一只苍蝇进出都未必那么容易,在众目睽睽之下,清平王爷的尸体失踪,怕是比皇帝更头大的,只有顾连山大人了。

捕红 第四卷 40:寸步不离

    “大人缓缓走出天牢,神情凝重,匆匆赶去向圣上禀明事态经过,不过,他出来的第一句话说的是,唯恐洪青廷姑娘有危险,让我连夜赶过来,待在富阳县,留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得去,要确保你的安危,直到他将此案查清,直到他寻找到清平王爷的尸体。”莫孤烟向着我咧咧嘴,“谁晓得,我到了富阳县发现你居然还没有到,许仵作也一同凭空消失了一般,四处打探后,确定你们是没有回来,再后来,你们所借去的马匹空座而至,这下更热闹了。”

    “听说其中一匹已经死了。”当时,只是听司马涂提到一句。

    莫孤烟沉着脸道:“要不是那匹该死的马,白师兄怎么会心急如此,你当时是没有看到,好端端的良驹,已经被驿站的人安排准备关入马厩,其中一匹像是突然得了失心疯,怎么拉都拉不住,仰天哀鸣,双目流泪,流的是血泪,两条赤红色的泪痕,马眼原本就大,泪腺也发达,堪比泉涌,在场的人都不敢再上前。”

    “流泪的那匹马是棕色,还是黑色。”

    “有区别吗?”

    “自然有,棕色是我所骑,黑色是我表哥骑的。”

    “流血泪的是棕色马,诸人想等它稍微平静些再上前仔细观察,马匹究竟是受惊还是病了,才好治疗,不料那血色的泪珠流尽,一双马眼也变成同样的赤色,再分不清楚眼黑眼白。能看到的只有赤色,向着眼眶四周逐渐扩大,眼珠生生脱离出来,啪啪两声掉落在地,同时脓血自两个窟窿眼中喷射而出。幸亏是前头。大家怕马蹄踩伤人,纷纷躲开才没有溅到身上。”莫孤烟说到这里。倒吸一口冷气,“等我们再次反应过来。地上只剩下一滩脓血,偌大一匹马,居然连白骨都未曾剩下一根,白师兄冲到马厩去拉扯剩下地那一匹,说要看个仔细。是不是当时你们所骑乘的,我怕那匹马也会变成那种鬼样子,活人沾着还不是死路一条,死活不肯让他去,抱着他不肯放手,结果两个人当场就动手了。”

    我一手扶额,压根接不上他的话,当时场面一定比他叙述地更加混乱,我们是在小村子里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不想外头已经闹翻了天。

    “你们谁打赢了?”

    他狠狠瞪我一眼:“你还真够没心没肺的。我能真和他动手吗,他是我师兄。”

    “我知道了。是你输了。”

    “你!”

    “小苏地武功底子本来就比你要好些。”

    “青廷,要不你告诉我声,你们到底去了哪里。”莫孤烟搓下手掌,一脸地好奇,大概是白苏岸教训他的手势还不够重,他倒开始八卦起我们来了。

    “你看到我们回来,有给小苏传信吗。”一个是心急火燎地跑回都城去,顾连山大人自己面前还一大堆烂摊子,被派遣过来地这个倒是空闲地多,我也没看出哪里需要他来保护,门外边那两个总该比他要强些。

    “当然有,我也不想他真的急死。”莫孤烟瞅了我一眼,“青廷,白师兄他是不是喜欢你。”

    要你管!不是我这会儿手受伤了,不太方便,看我不请你吃个爆栗子,让你也晓得我地厉害。不过,派他在这里,是要比留下白苏岸好许多。

    白苏岸,他是不是喜欢我,我没有认真想过,因为我的心很小很小,里面已经住下一个人,便没有空闲给别人了。

    “我和表哥两个人的的确确是迷了路,可要是非让我说清楚,我们身在何处,恕我无法回答,我只知道那里终日不见日光,白天只有短短的两三个时辰,还只是有微微地光线,连看个人都不太清楚,而且怪规矩很多,不能生火,不能吃热食,每天还要喝一大碗又苦又辣的汤药,冰冷冰冷的,那里的每个人都像是背负着很沉重的过去,虽然都是有名有姓,可我知道那都未必是他们真正的名字。”我一口气说完,见到莫孤烟呆在那里,“你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你们两个没有在人世间,怕是掉进鬼洞里头去了。”他倒是直言不讳,我也不恼,那个地方和鬼洞也确实没多大区别了,“难怪毫无音讯。”

    “你想问的都问了,我想知道的,你也告诉我了,要不你先回驿站休息,家里有我爹爹在,你尽可放心。”

    莫孤烟看我一眼,作出一种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怎么地:“大人地意思,我已经转达,你既然回到富阳县,那今日起,你地安全只有我来负责,你是我的任务,我不会去其他地方地,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寸步不离!”我怪叫起来,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吗。

    “是。”他的样子很是认真,“你要修养的话,乖乖躺着便是,我去门外守着,有事情叫我名字。”他临了还对我挤一挤眼睛,“叫我小莫就好。”

    我抓过床榻边的书本对着他没头没脑地扔过去:“我家不管饭。”

    “青廷,你于心何忍,我不过是搭个伙,多添一副碗筷。”声音已经隐在门外边,再响起时,带着笑意:“伯父,我是总捕司派来保护洪姑娘的,以后请多多关照。”

    洪颀长的声音真淡然:“有劳费心,饭菜已经摆上,就一起吃点吧。”

    “好,好,伯父以后叫我小莫就好,我是执行单人任务,不用太多人知道。”整个富阳县还有不知道都城派了个莫大人来处理公务的人吗。

    我躺在床上,只想磨牙。

捕红 第四卷 41:鬼压床

    摆满一桌子,热气腾腾,皆是从村口的小饭庄送过来的,寻常地方不是过年过节不会备大鱼大肉,不过菜式是许箬荇出去订的,应该不差,还顺带着送过来四坛小小的酒,拍开封泥倒也是香气扑鼻,我倒是有点小看它的意思。

    “青廷的手臂有外伤,酒就不用喝了。”洪颀长大概是留意到我一直在看面前的空酒杯,一句话堵了我的嘴。

    “姨丈出门多日,好不容易回来,这也算是接风酒,她是不能喝,但倒一杯意思意思也是应该的。”许箬荇替我斟了大半杯,“别看坛子小,酒可是好酒。”

    莫孤烟一见到席间有酒,欢喜地准备直接换成大碗,他一直是那种到了哪里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确实好酒,颜色清冽,香气扑鼻。”他将酒杯放在鼻端轻嗅,“这酒该是梨花白。”

    许箬荇冲着他一笑道:“果真是识酒之人,不枉我将它们带回来。”

    “虽然酒坛子小了点,不过梨花白后劲凶猛,需要慢品,这些量倒也适合。”莫孤烟嘴里是这么说,一仰头满满杯酒喝得点滴不剩,末了又加上一句,“真是好酒。”

    我手中的筷子还未来得及伸出,面前的碟子已经高高堆起。

    “青廷,这条鸡腿给你,补补你的伤。”这是洪颀长。

    “这道粉蒸白篙子,只有这个季节才能尝到。”许箬荇舀一匙菜过来,红红白白甚是好看,我夹起一点白的,入口绵软,有点艾蒿的熏香味,再夹起一点红的,是农家自己做的腊肉,色泽嫣红,肉质很紧。在口中用力多咬几下,滋味更是浓郁,他见我下筷颇快,又替我舀过一点,“青廷,还有几道小菜味道也不错。特意找的野味来做,也算是正式请莫大人吃一顿便饭。”

    那以前吃的都算是白吃的?莫孤烟一口菜塞嘴里,听见自己名字被提点,赶紧又端起酒杯,我很是无语地埋头吃我的菜,小莫大概是在官场上打交道久了,以为许箬荇要过来敬酒,怎么说桌面上还有我爹在,敬酒的话也轮不到给你敬。

    我那点食量没多久已经饱了。看看桌上地盆啊碟啊,还剩下大半,敢情是那一小半进了我的肚子以后。其他三位只喝酒不吃菜了

    “青廷。”洪颀长见我低下头去。唤我一声。“手臂还疼不疼。”

    “爹。早不觉得疼了。女儿不是这么娇气地人。”不知为何。一口一个爹。我叫起来意外地顺口。明明应该是陌生人来地。我和许箬荇地相处开始时都没有这么顺利。和洪颀长地父女关系连磨合期都直接省略掉。对了青廷。我去订菜时。给你抓了两贴伤药。你进屋去。热敷上去。能好得更快些。”虽然口头上说着不疼。但一条胳膊明显就是抬不起来。软软地耷拉在一边。做事情都不方便。许箬荇比谁看得都更加清楚。“药在厅堂地桌上搁着。”

    “好。那你们慢用。我先回房。”我起身向着厅堂走去。将桌上两贴东西一拿。回到房里。这热敷地意思。便是将像狗皮膏药似地玩意儿放在火上烤到半融半化地。再直接摁到皮肤上面。火绒一擦。先将蜡烛点燃。这么小地动作。牵扯到左臂居然擦了三次才完工。我苦笑着将衣襟解开来。皮肤表层不红不肿。什么都看不出来。伤地尽是里面地骨头。

    将膏药放置在火上。缓缓转动。药味都散发出来。膏体也成半液体半固体状。我晓得效果该是最好地时候。对准伤处一把贴上。还真别说。热辣辣地。直接往骨头里面钻。确实还蛮舒服地。

    而且。我印象里。狗皮膏药有股难闻地味道。许箬荇配地不知加过什么。不但药味很淡。还有一股淡香。香气像是在哪里闻过。我自然是希望伤势早点儿好。要是可以。还能到都城去看看顾连山大人那边查案查得如何。可要相帮地人手。很自觉地将衣服扣子扣好。斜斜往床榻上一靠。伤筋动骨一百天。只有让伤处不吃力。不动弹。那些细小地裂缝才能快快地长。

    不知是不是饭饱后多少有点困。或者是连日来都没有睡上安稳觉。头才挨上枕头。人已经有点迷迷糊糊地。鼻息中闻到地花香越来越浓。像是从我身上传出来。到后来。整个人都仿佛是置身在花园之中。难以自拔。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我想将眼皮用力撑开,居然这么轻微的动作都做不到,心里头暗暗知道要糟糕,耳朵边上还能听见外头三个人的谈话声,语速不快,有时是洪颀长在问许箬荇事儿,有时是莫孤烟拉着许箬荇要一同再喝一杯,我的神智明明是清楚的,为何却醒不过来。

    隐约像是有什么人靠近过来,我根本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外头地人进来也不会是这般无声无息的,会是什么人,什么人跑到我的房间里来。

    还差了一点距离时,那人停下来,像是在细细地打量我,看我会有什么反应,我尝试着动一下手指,动不了,再尝试着张开嘴,发不出声音,难道说,这便是传闻中的鬼压床?但是那个逐渐靠近我的,明明还在看着我。

    是,我不能睁开眼,可两道冷冰冰的目光却停留在我身上,让我很不好受,突然脸颊一凉,有东西直接摸了上来,这一次,我心下大惊,晓得自己果然是中了道,入了梦魇,摸在脸上,一根一根的分明是人的手指。

捕红 第四卷 42:手印

    一根一根冷得像是冰棍似的手指,无论是谁,被这样的手指细细地摸索,一定是极为难受的,更何况它是连半寸之地都不肯放弃,从眉毛,眼皮,鼻梁到嘴唇,半点没放过,最后停留在我的脖子上面,再不动弹。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加剧,噗通,噗通,脖颈上头的皮肤被寒气激起一颗一颗的小疙瘩,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为什么,没有人进屋来救我呢。

    明明那三个也都能算的上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个入侵者难道真的能将自己的气息足音控制地那么好,好到除了我这个受害人以外,再没有其他人能够察觉。

    手指像是加重了力气,脖子是一个人最脆弱的部位之一,气管,大动脉,伤到哪一个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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