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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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 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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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么就能这么好命?!
  颜静姝眼睛都能滴血。
  虽说有传言,说是颜神佑跟归义侯大约是一对儿。可是在后座的诱惑之下,本就没有放定的亲事,如何能做数?多半是要毁约别嫁的,到时候谁来填这个缺?山璞那个野人,颜静姝是从来看不上的。她不想顶这个缸,牺牲她自己,成全颜神佑的好事?
  做梦!
  可是……如果颜神佑死了呢?!
  颜静姝得承认,她被诱惑了。
  可是,要搞死颜神佑,单凭她这么空想,是没办法用意念杀死颜神佑的。就算要诅咒作法,一来颜静姝不会,二来估计也需要时间。行刺是不要想了的,她也没杀手,武力值也比不过颜神佑。思来想去,只有下毒!
  手上又没有毒药。
  颜静姝愁得团团转,信步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猛看见一个婆子拿着些掺了香油的糕点来,往角落里一放,还叮嘱侍女们:“这是掺了砒霜药老鼠的,都不要误食了。”
  颜静姝眼睛一亮!有了!
  这年头卫生条件不太好,哪怕是深宅大院,也免不了会一些蛇虫鼠蚁。哦,蛇一般很少见,但是犄角旮旯里,老鼠蚂蚁什么的,那是少不了的。便要时常灭鼠、驱蚁,夏天的时候还要燃些艾草一类的,驱一驱蚊蝇。
  砒霜不好弄,一次也弄不多,都是零零星星的,还被拌到了诱饵里。不过颜静姝也不急——颜神佑不能马上死,如果颜神佑死了,颜肃之因为没了女儿,不答应这门婚事,怎么办?她还能拣什么漏?
  等昂州方面答应下来了,颜神佑却死了,少不得来个人顶缸。到时候四娘、五娘都还小,舍她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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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静姝自以得计,便故意说听到自己房里的老鼠叫,非要放些砒霜在自己房里不可。婆子也不与她争执,亲自拿油纸包了一包掺进和了香油的面饼里。
  颜静姝等她掺完了,却又掩鼻道:“这是什么怪味儿?真是难闻死了!拿走!”
  婆子拿走了,她又说:“那我这里有老鼠,又要怎么办?”
  弄得婆子心里十分厌烦于她,却又作出一副“我是故意对你恭敬一点”的样子来,恭恭敬敬地问她:“那三娘想怎么办?”
  颜静姝冷笑道:“要是阿婆问你时,你也这般说话?你是阿婆指给我使唤的人么?怎么这般蠢?”
  婆子:呵呵,你特么这是来找茬儿的吧?
  颜静姝眼珠子一转:“你不会拿霜糖拌了它?”
  婆子:“……”妈蛋!好好的霜糖你拿来拌砒霜?你有病是吧?一个子儿不挣,糟蹋东西倒是一个顶仨!也不怕老天一道雷下来劈了你!跟你爹娘一样,都是坏种!
  颜静姝先时是故意刁难她,好转移她的注意力,只以为是自己脾气上来了,让人不去关注她为什么要砒霜。可一见这婆子没有搭腔,这回是真的恼了:“好好好,这就是我们颜家的好奴才!主子吩咐一件事情,便要推三阻四,支使不动你了是么?按说,长辈派下来的人,我总要给你几分脸面。可你也记住了,你的脸是我给的,再有脸的奴才,终究是个奴才!”
  抛开前面的话,最后几句是真的有道理的。再有脸面的奴婢,也是奴婢,主与奴的界限说得很明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地位比少主子更高的老奴?敢这么做的老臣都没几个,做了,要么死,要么篡位了。
  婆子快要气死了,到底是楚氏调教出来的人,强压下了火气。淡淡地道:“不过是想着三娘这法子好,四娘五娘房里是不是也要放一包罢了。三娘要,我这便去领了霜糖来就是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颜静姝对着她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大口:“呸!什么东西!”
  骂完犹不解气,跳起来拼命跺脚,除了把脚跺麻,没有起到任何解气的效果,火气了反而越来越大了。站在屋子正中,眼神四下扫射,终于锁定了目标——她一气奔到了内室,将书将上的书全扯了下来,洒了一地。也有书轴被从中扯作两截的,也有书页被扯散了的。纷纷扬扬,雪花般洒了一地。
  颜静姝看着满室狼藉,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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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子去取了些霜糖,并没有直接拿到颜静姝的房间里来。而是先去回禀了楚氏,如此这般一说,只字不提自己被为难的事情,只说了颜静姝要药老鼠,叫取砒霜之类。且说:“太夫人,霜糖好说,可砒霜是有数儿的,这个……”
  楚氏道:“给她。”
  “是。”
  “盯紧了她,不要让她再作夭。”真是烦死了!楚氏就不明白了,不说堂姐们了,单说同父同母的三个姐妹,另外两个就是正常人,只有这么一个,这货是怎么长成这样的?一样的先生、一样的待遇,怎么有的人就怎么教都教不会呢?
  婆子领命去了,又支领了二两砒霜,都拿糖拌了,分作四小包,拿到颜静姝的房里去。
  颜静姝正斜倚在凭几上,身后两个打扇儿的,面前摆着一个果盘儿,一面捏着一粒葡萄,一面含笑看两个侍婢在那儿收拾书房。
  婆子暗道一声:造孽。上来回颜静姝:“三娘,都取了来了,已经拌好了,分做四包,角落里都放一包。”
  颜静姝双眼亮晶:“打开来我看看。”
  婆子将纸包打开来,颜静姝看着,砒霜的颗粒与霜糖微有不同,看来是真的掺了的。她还不放心,问道:“这些有多少?”
  婆子答道:“二两砒霜,拌了二两霜糖。分作四包,每包一两。”
  颜静姝一摆手:“行了,都放下吧,我知道了。”
  等婆子走了,她便说要午睡,将人都赶走了,悄悄藏起了两包放在柜子底下的砒霜。
  毒药有了,怎么下呢?大家都不在一起吃饭,颜静姝也不是管厨房的好吗?!她的侍婢都是新换的,怎么能跟她一心呢?
  可是这世上的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个漏洞。这个漏洞还是颜神佑自己给戳出来的——何二女。
  何同学因为小时候吃货有趣,被颜神佑图新鲜地搞了过来。自来之后,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行,也是看她亲爹何大的面子,也是姜氏要给颜神佑一个警醒。就把她一直放在颜神佑这边听差。
  说是听差,也没拿她当正经奴婢使唤,也没拿她当心腹来看待。就是白养这么一个人。她家里也觉得她有点烂泥糊不上墙,不如放颜神佑身边,呆两年,有点香火情,好说亲。正准备颜神佑定了亲,就把她接回去也说门亲事。
  她因平时也没什么差使,又只是侍婢,在后宅里走动倒是颇为方便。颜静姝也常见她,以前要讥笑两声“肥婢”,如今看她这个吃货的属性越看越可用。
  也不用拉拢她,只消在练厨艺时于雾气蒸腾时,在馅饼里悄悄下些砒霜,命侍女端着。故意路遇何二女,嘲笑两句:“养猪也好杀来吃,养你有甚用?你也不会侍候。冷不丁哪天你上前了,怕不要将二娘吓一跳——这是哪里出来一个做活计的人?”
  将何二女说得臊红了脸,反唇相讥:“我自是会做事的,三娘也没做甚。”
  颜静姝的侍女轻声提醒道:“三娘,何必与这小婢子一般见识,没得降了身份。奴婢去说去。”将何二女数说了几句,指责她不该与主人家顶嘴。
  颜静姝平时好端个架子,此时架子也不端了,将侍女手中馅饼取了来,给何二女道:“要不你去试试?看她吃惊不吃惊?”
  颜静姝的侍女直觉得不好,还要再劝:“三娘,何必与婢子怄气?”
  何二女已经抱着食盒跑远了。


☆、180·盒饭发下来

  何二女好吃好睡;不用做活;自然养得心宽体胖。跑起路来相当地有存在感;颜静姝望着她厚实的背景,笑了。
  程妙源君到州府这么一哭一嚎的;外面不清楚;颜静姝是知道的。从知道程妙源哭诉那一刻起;她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里。满心都在呐喊:他们答应了!他们果然答应了!我的机会来了!
  一面鄙薄着颜肃之“不守信义”“趋炎附势”;一面却又巴不得颜肃之点头答应。颜肃之不答应了,还能有她什么事呢?颜静姝是不肯相信颜肃之会为了“她的皇后之位”,带着昂州去拼命的。
  侍女心惊胆战,总觉得颜静姝很不对劲;生怕她又惹出什么事儿来。轻轻劝一声:“三娘,外面日头大;还是回去罢。”
  颜静姝微微一笑:“好。”
  沉静得不像是她了。
  侍女低头跟在她身后,心道,这事儿不对,得跟太夫人汇报去。
  颜静姝想的却是,只要颜神佑死了,这些侍女就不敢说出去!主与奴之分野,让她们不敢首告,告了,奴婢们也得不了好。反正,吃食是颜神佑的奴婢拿过去的,与她何干?她大可一推了之,反正颜肃之已经答应了河间王了。到时候还得靠她去顶替,颜神佑眼下风光又能如何?
  最后都是为她铺路而已。
  侍女越发觉得她的气场不对,一回到屋里,便说:“奴婢去取冰来。”
  颜静姝心道,果然是时来运转了,连新换的婢子都听话了起来。故作淡定地一挥手:“去罢。”她也需要用些冰,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像一个等待放榜的高考生一样,等着属于自己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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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二女拎着食盒,一路狂奔,回到颜神佑的住处的时候,发现颜神佑并不在屋里。
  颜神佑很忙,并不似寻常人家小娘子那样窝在自己房里或写字、或绣花、或与手帕交玩耍。她得练兵、得帮她爹处理政事,还要跟舆部随时保持联系。偶尔闲下来,这社交时间也得有个分配。
  比如今天,她就跑到楚氏这里来联络感情来了。楚氏与颜肃之不亲,这是家里都心知肚明的。一家人,总不好跟陌生人似的,颜神佑就抱着八郎过来卖萌。往楚氏跟前了来搭个桥,好歹让女王大人软和一点儿,给点意见指导。
  何二女被颜静姝嘲讽的时候,颜神佑在被楚氏问话:“看来,那位林小娘子对你触动颇深?”
  “呃?!啊?哦,嗯……”
  楚氏微微一笑:“你跟她想的一样?”
  颜神佑坚定地道:“是。”
  “你觉得可能吗?你能做得到吗?”
  颜神佑这是头一次无视楚氏的压力,一点也不觉得楚氏那压迫性的目光有什么可怕的。她说:“是。”
  楚氏饶有兴趣地道:“所以你想要让女童识字?”
  “嗯。”
  “可又要让昂州早些婚育?这不还是生育么?”
  颜神佑沉吟道:“男女本就有别,可不该是霄壤之别,不过是分工不同而已。”
  楚氏显是将这个问题想得很深,直指中心:“你们的想法,怕外间不会答应。我知道昂州风气开放,你可以领兵、可以治民,昂州女人也有阿婉那般自领一部的,这都不是大事。可你要说出来,会被人言压垮的。不要说你不谓人言,你辩材无碍。我说的,可不是吵架的功夫。是你能不能让人接受你的想法。难处太多,恐怕士人是不会乐见的。”
  颜神佑道:“谁管他们乐不乐意了?将女人关在家里,看着四方的天、四方的地的时候,他们何尝问过女人想要什么?只是告诉女人,老实呆着,以父、夫、子为天,就行了。我做事,哪需要他们答应?我既做了,他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还是得答应。”
  “这般自信?不觉得狂妄吗?”
  “并不。顶多十年,女人就得当男人使啦,既然当男人使,那就得拿一样的报酬。”
  楚氏默然,十年,不错,天下大乱,精壮男子不知要死去多少。等到天下太平之时,女人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死的都是壮劳力。这个空缺,自然得女人来填补了。
  楚氏道:“还是难。”
  颜神佑笑道:“这世间多少奇迹,不过是源于先驱者的异想天开?这世上又有多少事业,是因为有人挺身而出,敢为天下先?我总觉得,只要自己认为对了,就去做,不管有多么难、多么险,凡事,总要有一个开始。我做了,怎么能保证就没有人会跟上来,继续把这事做成了呢?”
  楚氏道:“哪怕比夺天下更难?”
  颜神佑道:“这本就比夺天下要难。可那又怎么样呢?怕人的舌头?只要我做成了,总会有人为我找理由的。”
  谁敢说她现在做的就一定是不成的呢?什么“历史的必然性”,都是后人总结的。至少,在性别这个问题上,史上也总是在起起伏伏、不断变化的。她就是想把妇女地位固定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上,哪怕不能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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