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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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锦绣-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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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
  大牛犊子感受到屁股后的灼热之意,仰头一叫,果真扬起蹄子发疯一般跑了起来。柴大嫂和李嬷嬷措手不及,竟然被甩下了车,而柳蘅则紧紧地抓着缰绳,哪怕两只手已经满是血痕。
  可惜的是,疯牛跑得再快也比不上奔马,只是因为牛没个方向的乱窜,让后头骑马追赶的人暂时没有追上而已。
  也不知大牛胡乱奔了多久,缰绳咯吱一声断裂,整个车厢被摔成两半,而柳蘅也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当后脑处的疼痛袭来时,柳蘅迷迷糊糊地抬眼,天空蓝的让人心醉,然后徒然就被一片黑暗给吞噬了,而本听得不远处的马蹄声,好似也变得遥远了……
  柳蘅觉得自己睡了好长的一觉,梦中的一切那么的鲜明,有慈祥的奶奶,面冷心软的爸爸,爱笑而温柔的妈妈,上进体贴的弟弟,还有一起说笑追偶像的朋友……为什么要叫醒自己呢?柳蘅眼角流出了眷念与不舍的眼泪来,她知道,从此之后,另一个世界的柳蘅是真真正正的没有了,她再也回不去了。
  “九娘子可是觉得头痛?我这就唤大夫过来。”阿杏看见柳蘅眼角的泪珠,误以为是疼痛所致,忙出声道。
  “可是九妹妹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柳钧不顾身上的伤势,硬要守在外室,听到屏风内的动静,也不得其他的就让长随扶着进来了。
  “阿杏?三哥?大家都没有事了?真是太好了!三哥也是受了伤的,何必三更半夜还要守着我?快去歇着吧。阿杏,你点上灯……”柳蘅低声说着,就想动下身子,很快就察觉到一丝不对,眼前的漆黑绝对不是未点灯的黑,这是,这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阿杏和柳钧也惊呆了,阿杏反应得快,抹去脸上的泪,动作轻柔地扶着柳蘅半坐在榻上,“九娘子,我这就去唤大夫来,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柳钧只觉得心里凉了半截,九妹妹双眼失明了,这可如何是好?他又悔又恨,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都怪我没有护住九妹妹,都怪我。九妹妹,你放心,三哥一定会找到大夫医好你的。不然,三哥就赔你一双眼睛。”
  柳蘅也半点没有回神,若是从此失明了,也不知是好是坏?一个失明的少女,于家族而言没有半分的价值了,大概能过着衣食无忧的平淡生活?柳蘅心中苦笑,原来自己这般乐观呢。
  见大夫还没有来,柳蘅问了柳钧其他人的情景,得知李嬷嬷和阿梨都死在了动乱里,柴大嫂和小虎子只是受了轻伤,而阿桃则被人砍断了一条胳膊,如今还昏迷着,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
  “是燕王府的公子救了我们,二公子和七公子领了两千燕地轻骑赶到,将那些贼人杀的杀,擒的擒。如今我们正是在永平县里。外头有燕地轻骑,安全得很。”柳钧说起燕王轻骑,言语之中的感激根本遮掩不住。
  “待九妹妹你的双眼好了,我送你回长安后便回来河北于二公子麾下效力!”柳钧想起自己被贼寇追得走投无路的绝望,一向敦厚的他也恼恨异常。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三哥哥好志气,我就祝三哥他日能心愿得成了。”柳蘅微笑道。
  “对了,还有一事,也该告知九妹你,如今河北四郡九州里,除了涿郡和上党郡外,其他各地都乱了。冀州城在我们离开的第二天就生了变故,你外祖家遭了大祸,只你二舅母杜夫人和王四郎、王九娘逃出来了。他们母子三人如今也在永平县里。你舅母在你昏迷时来看了你两次。”
  柳蘅一震,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外祖母也遇了难?可是确切的消息?二舅父呢?五表姐、六表姐,二表哥夫妻还有小郎,三舅父一家,全都遇难了?”
  柳钧看柳蘅的样子,眼中怜悯之色更浓了,“九妹妹你节哀,这场人祸是谁也想不到的。据杜夫人所言,王家之所以会遭这么大的难,是因为王恪之与贼寇勾结所致,冀州城破之日,王刺史的首级就被贼寇给割下来挂在城门上,而郑夫人与王二郎等人,死在贼寇手中;王五娘、王六娘落入贼寇之手,生死不知。”
  想不到几天前的一别竟然是永别,冀州王家,生活了是十年的地方,还有外祖母他们,竟然都不在了,当真是物非人也非。
  柳蘅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正难受着,阿杏领着一老大夫进来了,因她还看不见,便不知道宇文荣跟在老大夫后头进了屋。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吧狗血吧,女主失明了~~~
  最后,还是求收求评,让收刷刷地多起来吧,阿桥码字的动力也会更加足的O(∩_∩)O~

  ☆、惜与故人违

  宇文荣随着大夫进了屋,柳钧虽觉得有些奇怪,见宇文荣摆了摆手,便没有出声打扰大夫诊脉,屋中一时静悄悄的。而宇文荣则仔细打量着柳蘅。
  十三岁的小姑娘,身量尚未长成,娇娇小小的,而因为病痛更添了一份柔弱,身上穿着一件寻常的海棠红长裙,外头披着披着件浅蓝色的薄纱褙子,挽着一条同色的轻纱披帛,头发病未梳髻,披散着如一匹上好的墨色绢绸。此时的小女郎已经有了日后倾城国色的风采,宇文荣看了几眼,眼中的关切之色不似作假。柳钧没看到,阿杏却是留意到了。
  恰好大夫诊完了脉,捏着胡子沉思了片刻方道:“小娘子身上的外伤将养一段时日便无大碍了,唯一可虑的便是这脑后的伤。我方才看了小娘子的眼睛,并无外伤,那么这失明应是脑后之伤导致颅内有了淤血压迫经脉所致的。若是柳郎君不急着赶路,施以针灸再配服汤药,一月之后,应当能够痊愈。”
  柳钧听罢高兴不已,对着老夫人连连作揖,谢了又谢,随即又谢了宇文荣,“多谢七公子,若非是七公子发话,也不会有老大夫过来给我家九妹诊脉了。”而宇文荣眼中的关切以及释然之色,还是让柳钧愣了下。
  宇文荣淡笑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九娘子无大碍便好。我已经与二公子那边说了,老大夫就留在这永平县里给九娘子治伤。”
  柳蘅也知有外人跟着过来了,听大夫说自己的伤无大碍,心里也是一松。毕竟能够做个健全人自然比做瞎子来得好。又听得屋中有陌生人,被三哥称为“七公子”,便开口道:“三哥,可是救了我们的宇文七公子?”柳蘅从柳钧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便在榻上作揖谢过了宇文荣,心里却在想着这位宇文七郎的身份。
  宇文荣又看了眼柳蘅那大而无神的双眼,只觉得心中都抽痛了下,他的声音也格外地温和,“柳九娘子不必多礼,请安心养伤便是。”再想说什么,看一屋子的人在,便转头与柳钧说道:“明日一早,我等便要率军赶往冀州襄国等地。不过三郎放心,我已经与二公子商定,留下一百人在这香家的宅院里。一个月之后,九娘子痊愈了,还可让他们护送你们回长安。”
  柳钧听了大喜过望,他本来在发愁护卫之事,没想到宇文七这般周到,只是人家宗室贵胄,这般周到倒是让他有些不敢生受了,犹豫道:“真是多谢二公子与七公子了,只是这些兵卒俱都是跟着两位公子去平乱的,留在这里若是坏了公子们的事情,可就是罪过了。”
  宇文荣摇头笑道:“平乱也在这一百人的。柳家一行在此至少要盘桓一月有余,若是无护院,只怕难以周全回长安呢。不说二哥,便是我也极为钦佩柳驸马的,能够对驸马家的小娘子施以援手,是我等之幸呢。三郎就不要推辞了。”
  柳钧见宇文荣说得诚恳不见半分的勉强,便收下了宇文荣的好意,心中对宇文荣的好感也蹭蹭蹭地上升到了非常高的地步。暗想待回了长安,定要在阿爷和三叔面前好生表一下这宇文七郎的援手之恩。
  一边的柳蘅虽然头还有些晕有些一阵阵的疼,但是对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模样的宇文七郎,也生了一起好奇和好感。不是说宗室子弟大多不太上进么?想不到这宇文七郎却是个例外呢。
  宇文荣虽与柳钧在说话,眼角的余光却是时刻留意着柳蘅的动静,只看她微微皱了些眉头,伸手抚了下额头,知道她是头痛未消。便与柳钧寻了借口告辞,让柳蘅好生歇息养伤便去了。
  待亲自送走了宇文荣与老大夫,柳钧回来见柳蘅没有睡着,便感叹道:“九娘,之前若非是七公子在二公子面前与我们说好话,二公子也不会分了这处宅子与我柳家人住了。更别说今日这位医术了得的老大夫,也是七公子之力,才得了二公子首肯过来医治我们呢。宗室子弟大多恣意倨傲,想不到宇文七郎竟然是这般人品。真是可惜了,他竟是河间王的庶子。”
  柳蘅一听,头虽还有些疼痛,却还是轻声问道:“河间王?可是燕王的嫡次子?宇文七郎便是庶出的,那也是燕王的孙子,与当今陛下的血脉也不是太远,总会有个前程的,有什么可惜的?”
  柳钧呵呵一笑,坐在榻上的圆肚矮凳上,边让阿杏服侍柳蘅躺下,边道:“河间王骄奢好玩乐的名声,不但传遍了河北,就是长安城中也有所耳闻的。与当今圣人来说,这样的河间王那就是个糟心的亲戚族人,自然不愿意白白养着了。叔父去年提出改革宗室法度,与帝宗出五服者,不再承爵领禄米禄银,与一般的平民子弟无异,须得学文习武谋取前程。如今长安里吵吵闹闹得不行,我出京的时候,已经有所动静了。若是这般,宇文七郎也只得一个最莫等的县公爵位,以后还不能传给子嗣的。”
  柳蘅一惊,这位便宜老爹还真是不消停,如此一来岂不是将宗室给得罪尽了?哪怕皇帝心里也不想要太多糟心亲戚,可是被人恨的是便宜种/马爹呀。“这事儿宇文七郎知道吗?若是知道了,还这么热心地帮我们,那可真是难得胸怀宽广呢。”
  柳蘅觉得换做是自己,大概也是会不高兴的。本来生下来就是土豪,不愁吃穿有钱有权有地位,更不愁子孙的前程,突然就变成了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要自己去奋斗,还得为子孙们去谋前程,又怎么会高兴得起来?
  柳钧点头,脸上全是钦佩之色,“所以我才说这宇文七郎人品难得,心胸这般宽广,值得结交呢。”
  柳蘅一笑,也不去猜宇文七郎的心思,鼓励了柳钧几句,又喝了汤药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柳钧也自回房养伤去了。而宇文兰也正不解地问着宇文荣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柳赟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竟对宗室之事指手画脚起来了。若是他的提议被圣人和政事堂诸位相公允了,你我以后的爵位不但低得很,等有了儿女,还得为他们的前程发愁。你竟半点也不计较,还如此热心地帮柳家人。你到底在想什么?莫非你是想施恩与柳三郎和柳九娘,柳赟就会对你我往开一面?爵位上会通融一二?”
  宇文荣笑道:“若是我说我对柳家小娘子一见钟情,二哥你相信吗?”
  宇文兰气恼得皱紧了眉头,瞪着宇文荣:“别说笑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宇文荣摇了摇头:“我说的便是真话,二哥,自从我见了柳家小娘子后,便决定此生非她莫娶。再说了,柳赟是柳赟,我可不会想着施恩与两个小辈,就会被柳赟感激涕零。”
  宇文兰看宇文荣不似开玩笑,盯着他半天,摇了摇头:“一见钟情?你我都是宇文家的男儿,宇文家的男子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比谁都清楚。你不愿意说实话也不必拿这种一听都是谎言的借口来哄我。”
  宇文荣苦笑道:“二哥要我如何说呢?我呢,不过是河间王的庶子,将来最好也不过是承个国公的爵位而已,柳家人就算拿柳九娘去攀附权贵,大概也不会许配与我。更别说柳赟,不但是晋阳长公主的驸马,更是天子近臣,哪怕是皇子也都会巴结于他,而柳九娘却不是最好的选择,她毕竟被柳家放在冀州养育了十年,根本不重视这个女儿的。在我看来,我与柳九娘是一样的人罢了,好似出生高贵,却都似无根的浮萍一般。所以我方才说的想娶她的话,没有一字虚言的。只是到底能不能成,大概还要仰仗二哥你还有这次能不能立功了。”
  宇文兰听宇文荣说了这么多,心底暗自咋舌,已经有八分信了宇文荣的话了。也觉得宇文荣娶柳蘅的可能性太小,便安慰他道:“既然你已想得这么透彻,那此次就好生跟着我大干一场,有了军功,什么多好说了。”
  宇文荣忙起身应了是。
  是夜,永平县城里除了城门处巡逻的士兵,其他人都已沉沉入睡了,宇文荣却穿着一身夜行衣,捏着让赵木找来的安息香翻身进了香家宅院里。待安息香点燃,守着柳蘅的小婢女昏睡过去,他才从容进了屋子,点燃了榻边的小瞪,看着榻上沉睡的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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