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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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逝1-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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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的他还不怕,但突厥,现在可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突厥人又怎样?殿下所为,怕只有你们中原人才做得出来,要在突厥,还不沦为笑柄!”少年说着,然后被扯了一下。
  他回头,眨眨眼:“三弟,我不是说你……咳咳,也不是说你们中原人……”
  那不就是说我?!元吉头顶冒烟,恶毒地想,反正对方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人,若一齐宰了,杀人灭口,谁也不知,父皇也会帮自己抗下。不如——
  安逝见他又进了一步,暗叫不好,朗声道:“齐王殿下,今日之事已然闹大,恐怕你也讨不了好去。殿下三思。”
  元吉闻言停住了脚步。
  犹豫间,娇声传来:“史公子。”
  有玉人兮,翩翩而来;云是衣裳,花似容。
  花魁杨媚。
  安逝道:“美人姐姐怎么来了?此处甚是凶险,可别脏了姐姐的绣裙。”
  杨媚噗哧一笑,状似不经意的看元吉一眼,道:“路都阻了,妾身走不了啊。”
  “马上撤,马上撤,我们马上撤!”元吉突然大叫。
  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一颦一笑,当场就勾了他的三魂六魄。
  身后军士恨不能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
  小毕“咄”了一声,脸上不屑之色更浓。
  元吉对杨媚道:“美人贵姓?仙居何处?”
  与刚才凶狠的气势判若两人。
  安逝与红拂对看一眼,摇了摇头。
  正在齐王大献殷勤的时候,人群又自动让开,一道黑骑率众而出,如众星拱月,隽然有神。
  “四弟。”
  “二哥?”
  “参见秦王殿下!”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后,地上跪倒一大片。
  世民扫视众人一圈,“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指着安逝,突然又看看杨媚,讪讪缩回手:“也……没什么。”
  “刚到京城就惹祸,还不随我去见父皇。”话音不大,元吉却不敢不从,乖乖上了马。
  秦王不再看别人,挥手示意人群散开,道:“你这次惹祸不小啊——我特地从长春宫赶回来……”
  “谢谢二哥!”
  两兄弟渐渐远去。
  安逝起身:“秦王齐王,呵,还真够拽的。”
  小毕道:“没办法。人家是皇帝的儿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摸了下右膝盖:“可我一点都不习惯下跪的。”
  红拂过来:“多谢史公子解围之恩。”
  “哪里哪里。夫人举止,才让我们敬佩。”
  红拂笑笑:“两位不是秦王义弟?殿下最近难得回来,刚才怎么不上前说几句?”
  安逝与小毕对望一眼,小毕道:“亲的在那儿,我们这些就算外人了。还是认份些好。”
  安逝则道:“认与不认,反正都要下跪,有什么区别?要是认了就能不跪了,那我就天天对外宣传我是他义弟了。”
  红拂捂嘴而笑:“以秦王的性子,也不是不可能。你跟秦王殿下说说,说不定还真让你免了下跪的礼。”
  “算了吧,”安逝摆手,“反正这种场合不多,这些王啊爷的我也不想见。像李元吉这样的,见了让人倒胃口。”说出口突然觉得不对,她本是现代人,对这些王爷之类的其实并没有什么根本上的概念,在红拂面前说这些,好像太过放肆。
  岂知红拂哈哈一笑:“史公子真是个通透人!红拂好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也好久没听到人这般说了。今日听来,真觉爽快!”
  安逝松口气,诚心道:“其实,能像夫人这般,敛去锋锐之气,却不失豪侠之心,才是最让人佩服的。”
  “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红拂盯着她:“哎,咱们也别见外了,以后你就叫我红拂姐,我叫你一声安弟,可好?”
  又多了个姐姐。安逝微微一笑:“姐姐之命,岂敢不从。”

  驿站送别

  驿站。
  店前的门板刚刚拆下,一骑就如风而来。烟尘未落,骑士已经勒马门前。
  伙计擦了擦眼,一匹雪白的骏马立在当前,以蹄刨地,嘴里喷出腾腾热气。可让他看呆眼的,并不是这匹神骏大马,而是坐在那上面的人。
  客人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微有风尘之色。他利落下马,从马背上拎下一杆银色长枪,就随伙计上了楼。伙计在一边偷偷瞟了他一眼,不住暗叹怎生会有长得这般好看的人!
  “一壶香片,泡浓一些。”少年说着,将枪斜置一旁。
  “客官要什么小吃吗?”伙计边擦桌子边问。
  漫漫看向窗外,少年并未答话。
  伙计识趣地退下。这人长得好看,可也够冷,这么大热天,近身三尺却仿佛能把人冰冻了似的。那杆枪,隐隐泛着锐气,说不定杀过人吧!
  一壶茶喝了近两个时辰。
  没人去催他。既不敢,也不愿。
  少年自顾自喝着,终于开口,却不知是说给谁听的:“进来吧,你不渴?”
  静了许久,终于,门口的竹帘动了一下,一张狡黠的笑脸出现在门外,随即,瓜子脸的少女拍拍衣裙,走到桌边坐下,却是一言不发。
  伙计们早就看着这女孩儿躲在上楼门外,可是女孩出手阔绰,他们收了银子更是不敢随便说话。此刻一个伙计忙又多上一个杯子,送上一壶茶。临走前暗又瞧了少年少女一眼,只道此生不枉白活,竟看到了活生生的金童玉女。
  少年淡淡开口:“喝茶?”
  少女摇头:“我不渴,你自己喝就好了,我等你喝完就好。”
  “你追了我十天十夜,居然不渴,真是佩服。”
  “十天之中你从北往南,又从南向北,我也很佩服的。”少女毫无顾忌的和他对看。
  “你如果不追,我也跑不了那么快的。”
  “那现在怎么不跑了?”
  “大小姐你一队车马换着追,自己躺在里面睡大觉,当然轻松。”
  “你怎么知道?”
  少年不答,转而道:“花这么大本钱来追我,我却没有兴趣再奉陪下去。所以分手前特地停下来问问你,原因是什么。”
  “这个嘛,”少女绞着自己纤纤十指,“我想借用一下你们罗家的‘回天珠’。”
  少年斜挑眉:“杜家富有江南,区区一颗珠子怎入得了你的眼?”
  “你别这样嘛。”女孩儿居然有点耍赖的样子,一身优雅与恬静不知跑到哪里去:“要不,我拿东西跟你换。”
  “实在不巧得很,珠子我已经送人了。”
  “什么?!”这显然是少女没料到的,急道:“你送给谁了?”
  少年眼神黯了一黯。
  “快说呀,告诉我送给谁就好。”凭她家的探子,还怕探不到?
  “告辞。”
  “喂喂!”少女又吃了一惊:“你不说,我会继续追的!”
  才站起来,眼前一黑,伏倒在了桌面上。
  窗外跳进两个人。
  少年指指少女:“把她带回去吧。再走下去,就真的危险了。”
  两人点头。
  一人抱起少女,如履平地般,从窗口跳下去。另一人朝他点点头,不说话,也下去了。
  “回天珠——”少年喃喃自语,目光不经意扫向窗外,突然愣住。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安逝斟上一杯酒,默默扫过众人手臂上的白绢:“可惜二哥你家在突厥,要不,我也该为伯父上柱香的。”
  小毕掩不住憔悴:“三弟心意,我明白。”
  “生死有命,二哥不要太看不开。”
  小毕眼中厉芒一闪:“只怕没这么简单。”
  有什么东西,变了。
  她犹豫了一下,终是笑笑:“那小弟就送到这儿。”
  小毕深深看她一眼,掉转马头,率身后一班大汉,策马而去。
  她依旧不动,目送他们渐渐缩小的身影。
  蓦然。
  黄沙尚未落尽,又被飞返而来的快骑搅了起来。
  “三弟!”小毕脸上沾了沙尘。
  她看着他。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非铜又非铁的小玩意儿,递到她面前。
  “泥布设!”后面一人惊叫。
  安逝低头看去。是一枚粗厚纯重的扳指。
  她挠挠头:“射箭用的?我不会射箭哎,你该给大哥才对。还是,你要我转交给他?”
  刚才惊叫之人已经拍马上来:“泥布设,您怎能——?”
  “没规矩了吗?给我退下!”
  这一喝,竟透着说不出的威严持重。一点都不像平常的小毕。
  那人头一低,不敢再多说半个字,立刻退出一丈开外。
  “你我兄弟一场,今日一去,以后要再见面怕是极难,你就留下当个纪念吧。”
  “那大哥他?”
  小毕摇摇头,不再说什么,扬鞭欲走。
  “且慢——”一匹快马呼啸而来。
  李世民。
  “二弟要走了?”白蹄乌以一个漂亮之极的急刹停住,马上骑士面色微红,显然是匆匆赶路所致。
  “是啊。”照理说,有人前来送行,还是结拜大哥,怎么样也该表示热情些才是,小毕却有些不冷不热的。
  他们两人之间,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左右看看,道:“大哥能来,是再好不过啦。三人之中,我看就你最忙。”
  “自去长春宫,我们就见面少了。本来还说抽个时间接你们过去玩一趟,现在看来,只有等以后了。”他看向小毕,“一路保重。节哀顺便。”
  小毕沉默着,忽地笑道:“我自是要节哀顺便的。只是你们,怕是高兴得很罢。”
  安逝吃了一惊:“二哥,这话从何说起?”
  “我并未说你。我说的是大唐李氏。”
  世民面色一正:“二弟,今天我是诚心诚意前来送你,决无他意。更何况,令尊之死,是你们族内部的事情,缘何又怪到我们头上?”
  “何必再惺惺作态!你其实一早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不是吗?”
  “那好,既如此说,”世民冷笑:“连真实名字也不敢透露的人,又何来诚意!”
  安逝心道,看他们俩现在这个样子,那自己报的也不是真名,以后会不会被群扁?想了想那幅画面,巨汗……
  “我是迫不得已。”小毕的脸些微泛红:“倘我说了真名,不就直接摆明了我的身份?换了你是我,秦王你会报真名?”
  “可惜你又不做得更彻底一点。毕钵什,毕钵什……我该称你为泥布设大人,还是你的真名,什钵苾?”笑了一笑:“抑或是,未来的可汗陛下?”
  纵已隐约猜到小毕家世不凡,却也没联想到他竟会是突厥的王子!
  安逝一言不发。
  小毕只是冷笑。
  世民续道:“当初与你相交,并未有任何心机。即使到现在,我也可以坦然的说,决无有半分害你之意。只是你我都清楚,身份使然,不得不对外界多三分提防。就像你易名,我派人调查你一样。”
  她在一旁听得冒汗,自己——又被调查了多少?
  “罢了罢了。”小毕一挥手:“你我之间,终是做不了朋友。”
  “不,”世民坚定地:“始毕可汗之死,我朝已举行遥祭,礼仪甚重。虽然你们突厥屡屡出尔反尔,但好歹双方也有过结盟之义。希望你不要误会。”
  “算了,现在我没心情计较这些。阿史那,我们走!”
  “二哥!”
  “二弟!”
  两声呼唤让他硬生生停住。
  “二哥,”安逝看着他,千言万语化作一笑:“我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啦,只记得是我二哥便罢!”
  冰消雪融,不过如此。
  他缓缓一笑。
  世民也看着他:“无论如何,我们总归兄弟一场。”
  “不论是毕钵什还是什钵苾,今日只有一句话,只要大哥三弟还当我是兄弟,我们就是兄弟!告辞!”
  黄沙漫漫,这次是真的去了。
  两人立了许久,才起步往回走。
  “大哥,我渴啦。咱们先去驿站里喝杯水吧。”
  “好。”
  安逝骑着白雪前行,抬头遮了个凉棚往驿站看了看,突然如遭雷击,再也动弹不得。
  二楼屹立窗前的那个人影,是谁?
  “喏,这个给你。”
  “什么?”
  “护腕。”
  “这么长?干嘛用的?”
  “……你自己看吧。”
  “喂!喂!”
  记忆中那个冷漠如雪的白衣少年啊,回忆起来的点滴为何反而如此温暖?
  “第二支箭是你射的,是你射的,是你射的,对不对?”
  “……”
  “别装拉,我已经猜到了!”
  “……”
  “你怎么对秦叔叔那么好?他救过你?提拔过你?还是——不会吧~~你喜欢他?”
  “……”
  “不好玩,半句话也不说。我走了。”
  “你有心事?”
  “呃?”
  “你有心事。平常你都没这么多话的。”
  “……”这下轮到她沉默了。
  “安弟,怎么了?”世民回头。
  她突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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