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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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逝1-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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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酒喝完,太子建成起身:“今日亦是父皇寿辰,儿臣先干为敬,祝父皇江山永享,寿与天齐。”
  “好,好!”李渊大笑一声,喝下一杯。
  建成拍下掌,一名宫女上来,捧上一只小箱子。建成上前,边开箱子边道:“太上老君为我先祖,儿臣谨奉‘敬石’一枚,愿长伴父皇左右。”
  李渊示意身旁太监拿过,从里面取出一块光滑无比、边缘却又似缺了一角的白色石头:“敬石?”
  “正是。相传古时有一人名叫沈敬,自幼学道。一日云游至钟山,遇见一位老太婆,对沈说:‘你骨格秀朗,神气清爽,心地又正,十年后,应当得道,只管专心修炼。’并给沈一块白石,‘只要用山泉煮这块石头,不要停火,等到头变得像药剂般软就可吃下去。如果没有软,不可停火。’说完话,老太婆便不见了。沈敬甚觉神奇,便在山上搭了间茅屋,汲山泉煮石头,十年中没有停火,但这石头却煮不软。沈敬泄了气便停火不煮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见众人听得兴致盎然,笑一笑,续道:“一夜,忽然那位老太婆又来到了,问沈敬说:‘当初叫你用山泉煮石头,现在怎么不煮啦?’
  沈敬回答:‘我自从奉您教导,煮石十年。却仍然不可吃,所以停火了。’
  老太婆说:‘这石头可不是寻常之石。别人是求不到的。你得到这石头,何不心怀虔诚、消除疑虑地煮它?如果这样,不用十年便可吃了。如果心中疑信参半,虽煮上十年,仍然是吃不得的。’
  沈敬问:‘这是什么石头?如果不是凡间之石,自然有神灵之处,可以吃得。但既有神异,又何必煮了才能吃呢?’
  回答说:‘这石,是琼树的果实。不知谁得到了又遗失在这座山中。被人间的毒风吹着,所以变得坚硬了。如果心怀虔诚,用山泉煮它。便会再变软,软后可吃,吃下便得道了。’沈敬拜谢老太婆,她突然又不见了。
  沈敬于是先斋戒,重新汲来山泉煮石头。第二天,石头突然变软,香气弥漫着全山。沈敬忙沐浴清洁,然后将石头化了的一角吃下去,顿时,他变回了童颜,须发像漆般黑亮,心中清朗,身体轻捷。山中人见到都觉得十分奇怪。几天后,不见了沈敬,不知他去了哪里,岂不知,他已羽化登仙去矣。”
  众人听得悠然神往。李渊更是把石头凑在鼻端闻了闻,“果然隐隐似有股异香。这石头还真能煮熟了不成?”
  建成摇头:“此石在人间流落多年,异能怕也早散去了大半。不过既是道家先祖们遗留下来的灵物,带在身边,趋吉避凶、佑我大唐该是不错的。”
  “好啊好啊,我儿确实想得周到!”李渊大喜,一边吩咐侍从好好收着以后穿了好带在身上,一边道:“礼物甚得朕心,有赏!”
  建成一揖:“父皇开心,儿臣便已知足了。”
  元吉跳出来:“我的我的,我的也很不错呀!”
  “元吉,”李渊咳一声:“你二哥还没动呢,你急什么?”
  “无妨。”世民笑看向元吉:“四弟先来。”
  “谢二哥!”元吉从怀中捞出一个小盒,“西周玉鱼。”
  “呈上来看看。”
  两件玉鱼,不但形制、大小、玉色一致,就连所用玉材质地、纹理都相同,阴线琢出单圈圆目,阳线填充双弧线鱼鳃,细腻温润,古朴简洁,鱼身两面抛光,不加以任何纹饰。
  “先时有一鱼国,原为西部氏羌族一支,周初因相佐武王伐纣有功,被册封为伯,成为当时京畿内重要的方国之一,虽国祚不长,却以玉石著世。你从哪儿弄来的?”李渊一边把玩一边笑问。
  “父皇您真是博学多才,一眼就看出来了。”元吉乐呵呵地:“这不是儿臣自己想出来的,是媚儿看了古书后无意中提到,然后儿臣派人去找,终于找到这两只。”
  “是吗?”李渊看了旁边杨媚一眼,杨媚急忙低头上前行礼:“古时成双成对总是象征着圆满,臣媳唯愿父皇事事美满而已。”
  “起来吧。”当初元吉执意要娶这个美貌女子,他心底其实并不太乐意,堂堂一个齐王,去娶一个名妓,虽说以后可能是野史里的好题材,虽说这个名妓是个清倌,但皇家身份何在?若说当妾也就罢了,偏偏自己这个儿子被迷得根本连东南西北都拎不清,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娶来当正妃,后来闹得满城风雨不可收拾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想到了死去的窦夫人,想到这个孩子从小就缺少母爱,心一软,只好答应了。
  唉,害他一夜之间不知又白了多少根头发啊……
  战功赫赫的的二儿子上前,笑:“相比大哥四弟神奇贵重的寿礼来,儿臣真是汗颜了。”
  李渊道:“你打了胜仗,就是给朕最好的礼物。”
  “父皇过赞。”世民取出一只漆木箱子,“小时曾见父皇与母后一起,彼时母后持笛,父皇弹奏琵琶,儿臣就想,那当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今日父皇寿辰,儿臣谨献自制琵琶一具,供父皇忙里得闲之娱。”
  箱盖打开,一把半梨形音箱、四相九品的曲颈琵琶呈现在众人面前。
  “是我儿自己亲手做的?”皇帝身体前倾,“快拿上来与朕看看。”
  近侍太监捧过箱子,李渊将琴身放置在腿上,琴头斜靠身体左边,左手按住琴品,右手执木投拨了一声:“一曲琵琶两行泪,昔日玉人安何在?”
  “父皇——”
  “柚木为板,象牙当柱,好琴,好琴啊!朕喜欢得紧,好,好!”李渊止住幽思,语气恢复开朗。
  三位皇子进献完毕,各位大臣又开始送自己的,珍珠玛瑙宝石翡翠,书画古玩名雕饰物,直把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轮到安逝,她站起来,两手空空对着李渊一揖,“稀世奇珍,想必皇上应有尽有,臣也没这个能力贡献得起。天下既然都是皇上的,也不缺臣这一件,对吗?”
  李渊微一愣,心想这小子倒是有趣,拿不出礼来就扣我个大帽子:“不错,朕富有四海,不缺你这一件。下去吧。”
  安逝微微一躬,环视四周,建成微笑着看她,元吉冷嗤一声,世民眼中泛出丝有趣的意味,如晦依旧一派温和……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退下的时候,她勾了勾唇:“虽然没有宝物,不过毕竟是寿筵,心意还是要有的。”
  “哦?”这下李渊来了兴致。
  “皇上可有巨大的透明的杯子?”
  李渊招手,一名宫女低头奉上一只足有花瓶大小的玻璃杯来:“这可以否?”
  是了,唐朝时已有了炼造玻璃的技术。
  她笑,点头:“要是高脚的更好。”
  李渊再扬手,这次是两名宫女上来,各捧了一只。
  她选了只晶莹剔透的:“请姐姐帮我端着。”
  宫女应声,耳根泛了丝红。
  抬头对李渊道:“承蒙陛下不弃,接下来,臣为陛下调制一种神奇的酒,名字叫‘旭日东升’。”
  “好。”
  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一脸好奇的盯着她。
  她笑笑,取出随身携带的酒筒,里面是刚刚酿制好的高粱酒。将高粱酒全部倾入杯中,约占了大杯的五分之一。
  然后回到桌上取来一个葫芦,将里面的橙汁又缓缓倒入杯内。
  杯中一片黄灿灿的明色。
  元吉道:“这有什么神奇的?”
  她但笑不语。复取出一个指节大小的细竹管,道:“齐王莫急。”
  打开管盖,一股淡淡的石榴香味飘了出来。
  “皇上,这就是臣要送您的礼物。”
  边说,边将竹管中的石榴糖浆缓缓滴入杯中。
  众人睁大了眼。
  只见红色糖浆慢慢沉入杯底,然后,恍若仙术一般,又在一片明黄之中徐徐上升,真如旭日东升,霞光万丈。
  “愿大唐帝国之崛起,犹如日之东升;愿陛下的仁爱统治,泽被四方。”
  一片寂静中,她温温的声音朗然响起。
  “妙,妙啊!”李渊走下龙椅,看着那如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时的奇妙的吉祥景象,眼中竟似有泪光闪烁。
  众人拜倒:“愿大唐如旭日东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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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下天竺应在西湖灵隐寺附近,我乾坤大挪移把它借到长安用一用……

  皇帝寿筵(下)

  接下来是马舞。
  马舞,自然是马儿跳舞了。
  此刻一伙人聚到了外面的承天门楼上,低头俯瞰。
  乐师们奏起了悠扬动听的曲子,承天门东西两侧大门突然闪开,两匹披着绣衣、挂着铃铎,戴有缀着金银珠玉簪络的骏马,率领着两队同样装饰的庞大马队,踏着鼓点儿,走上场来。
  正前方早已搭起了一座高台,一个绿衣人一手执鞭,立于台上,啪一声,数百匹马列成了方阵,竟四腿弯曲,像是行礼似的,同时蹲踞下来。
  安逝从未想过会看到这种盛大的场面,这可不是几百个人,而是几百匹马呀!那么多马一同跪倒在地上,是何等的壮观!
  绿衣人鞭子一扬,马儿们又都站了起来,一会儿腕足膝行,一会儿踏步徘徊,一会儿扬鬃跳跃,一会儿进退侧转……真的是奋首鼓尾,纵横应节,大鼓如雷,声震城阙。
  忽而又出来一些少年,姿貌美秀,穿着淡色黄衫,腰系玉带,立到了舞马台左右,人人手中持了不同乐器。
  当先一人走至台上,略一顿首,其他乐声都停了去,独独显出少年们的清音来。
  只听歌者唱:
  “天马徕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得。承威灵兮障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
  明快而又缥缈,轻柔而又低沉。
  灵动透明的声音。
  她突然抓紧了城墙,秦青,唱歌的那个是秦青!
  “宫外的,给我出来!”
  秦青和太常寺的几名同窗正在房内准备换下衣衫,就听得外面一个女声清脆的叫唤。
  “哟,看打扮,好像是歌伎姐姐们呢。”年纪最小的一人跑到窗口看了看。
  余下四人互相看了一眼,走了出去。
  院中站了七名绯衣绫带的女子,为首一名头梳倭堕髻,面色不善。
  秦青上前:“不知姑娘们有何指教?”
  “你就是刚才那个唱歌的?”
  “是。”
  女子走过来,绕着他左转三圈,右转三圈:“长得确实不错。换上女装,可把咱姐妹们都比下去了!”
  女子们笑成一团。
  秦青一派平静:“不敢。在下身为男子,怎能与姑娘们相互比较?只不知姑娘们叫我等出来——”
  “你们不过是些宫外供奉,还没进宫呢,就想抢我们的台子了?”女子声音一厉。
  秦青霎时明白过来,这些歌伎们怕地位不保,找茬来了。
  他想起了公子对他说的“两根线”,践踏别人有什么用呢,自己勤奋努力才是出路。
  想是这么想,口中却道:“各位姑娘既是教坊中人,对各曲目安排些什么人想必比我们更加熟悉。马舞这种舞蹈规定必须男子出场的,在下几人不过用来凑数罢了。”
  “你这话骗谁呢?”女子冷笑:“凑数要凑到用你来做主唱?”
  “喂,你——”身后同伴见她咄咄逼人,早已忍耐不住。
  秦青伸手阻止了他,“做不做主唱是另一回事。只是在下不明白,这与姑娘又有何冲突?”
  你唱得太好,对我们有威胁就是冲突。女子心中想着,嘴上毫不放松:“这一年来,你进宫的次数也不少了吧?托了哪位大人的福?”
  这话中有话,明显是有些侮辱的意思了。
  秦青却雍然一笑:“不瞒姑娘,如非托了太常卿大人的福,没他的批准指示,我等怎能进得了宫?姑娘当初应该也是如此过来的,日子久了不记得罢!”
  “你——”女子双目圆睁,想不到不但没给成这小子个下马威,反被他讥讽没记性!
  另一女子上来帮腔:“你不要太得意!谁不知你们这些人平日都是勾三搭四,做些丑事的。”
  这下几个少年都浮现了怒色。
  秦青正色:“姑娘说话可要凭根凭据。勾三搭四?我们勾引谁、搭住谁了?倒请姑娘指点迷津,我们自己尚不明白呢。”
  “是啊,说清楚!”
  “别以为你们是宫里的就高人一等!”
  歌伎们见他们群情激愤,一时有些无措,但仗着己方人数多一些,忍不住又反唇相讥了:
  “说?说出来只怕我们都替你们脸红!”
  “别以为我们在宫里不知道,一群兔儿爷!”
  平日里受着良好礼仪训练的众人,一旦开起骂来,与平常人也没什么两样。
  而且,估计是憋久了,有气没处发,所以正确的说,应该是比平常人骂得更激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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