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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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逝1-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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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丽质惊奇的学她一样伸出手掌:“你在接月霞?”
  她淡笑:“月霞怎能如此轻易得到?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它曾落到过谁的身上呢。”
  “月亮最圆最亮的时候——那就是八月十五嘛。八月十五,说不定真有呢。”
  她侧头看看丽质跃跃欲试的脸:“是啊,说不定真有呢。”
  “小姐,”身后一名男子低着头:“风大了,还是回舱吧。”
  “阿刀,不要从头到脚管我好不好?”丽质无奈。
  阿刀不为所动:“小姐千金之躯,不能不重。”
  我重,哪天我真重到千斤压扁你。丽质咬牙,看向她:“姐姐——”
  “回去吧。别生病感冒了,让你哥担心。”
  丽质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她复倚船桅。
  他,还好吗?
  她,又赶得及吗?
  如果历史真的不能改变,那世民与无垢迟了八年的婚姻,该如何解释?
  所以,请允许她,抱一点点的希望。
  幽渺的古弦传来,洗尽铅华,溶入月色。
  她静静的听着,耳朵听,心也在听。
  含蓄的安慰之意。
  清风明月,天上人间。
  直到入梦,似乎还有空灵之声飘荡。
  杏林深处。
  “你就这么轻易让她溜了?”
  “主要的一劫已经化解,她此刻回去,于主星无碍。若能救得了人,也算美事一桩。”
  银发老人掐指一算:“她怕要恨你一辈子。”
  三绺长须依旧飘飘:“恨我者,非我所愿也;我所为者,万物苍生也。”
  在杜伏威的指示下,航船加速前进。
  除了吃饭外,安逝整日间倚在船头,望着滔滔江水,恨不能飞了过去。
  “茯苓露的火候还不够!怎么搞的,上个手也不会。算了算了,还是我去吧。”
  “小姐别怪他,煎药师傅昨晚病了,您别急,我去好了。”
  “阿朱啊——那行。”丽质略缓,又道:“百合散已经喝了吧?”
  “喝了。”
  “嗯,你去吧。”
  安逝转身,对不远处低头思索的丽质道:“有谁病了吗?”
  丽质闻声抬眸:“不是,是我哥常喝的一味药。”
  “杜公子——身体不好啊?”
  “他——”
  后面传来一声咳嗽。丽质住口:“哥。”
  杜伏威笑:“一点小恙也要帮我四处宣扬?阿碧备好琴了,快去练琴去。”
  丽质朝她吐吐舌,又冲她哥做个鬼脸,嘻嘻去了。
  安逝适时转移话题:“昨夜听你弹琴的调子,非常耳熟。我离开长安的时候,曾听一个朋友用箫吹过。”
  杜伏威过来一同靠在桅栏上:“《梅花三弄》,最初是用笛来演奏的。”
  “那叫——《梅花三弄》?”她只知道琼瑶的《梅花三弄》哩。
  “又叫《梅花引》,全曲十段,原是东晋桓伊为王徽之所奏。”
  “有典故的罢。”
  “是。桓王二人,皆属当代名流。桓伊字叔夏,小名野王,是个既有武功、又有治绩的能臣干才,且善音乐,尽一时之妙,为江左第一;王徽之是王羲之的儿子,更不必说。”
  “王徽之?就是那个雪夜访戴,驶舟一夜到了朋友门口却不进去,称兴致已尽、当尽兴而还的王徽之?”
  “没错。王徽之应召进京,中途舟泊青溪,正逢桓伊坐车从岸上经过。船上认识他的人都指指点点说;‘这个人就是桓野王呀!’徽之听说,忙命人去请桓伊,言:‘久闻桓君善吹笛,可否为徽之一奏?’桓伊当时已是显贵人物,但对徽之也早已慕名,就不推辞,下车,踞胡床,用东汉蔡邕最有名的柯亭笛,为作三调。弄毕,便上车去,客主不交一言。”
  安逝听得悠然神往:“遥想当时名士重神交,真是不着一词,尽得风流。”
  “确实。”伏威浅浅一笑:“此三调就是《梅花三弄》了。后人寻得曲谱,改编成为琴、箫合奏。”
  “怪不得用箫也吹得出来,用琴也弹得。哎,等你到了长安,找时间我把那个朋友介绍给你,来段琴箫合奏,不定也传为千古佳话呢!”
  “想要合奏,又有何难?”伏威以手支颚:“你弹琴,我吹箫便是了。”
  “原来你还会吹箫啊!”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想了想:“要不,你教我吹箫吧。”
  “咦?”伏威不解。
  “到时我用他的紫竹箫来吹给他听,保证他下巴都合不拢,呵呵。”
  一幅巨大的绣板,绷紧的白绢上,丝线如飞凤游龙。渐渐形成一个大致轮廓。
  “你又想念通儿了。”罗艺斜倚床柱,深叹。
  捏着针线的手一顿:“近来常常睡不着,也不知是不是有事发生。”
  “别乱想。”罗艺拍拍夫人的肩:“有空闲不如多到外面走动走动,活散筋骨。将军们还说好久都没喝道夫人煲的汤了,想念得紧哩!”
  秦夫人一笑:“说起这个,薛家两兄弟好端端的,作甚派到京城里去?那可不是个好待的地方。”
  罗艺道:“正因为想锻炼他俩的能力,才如此安排。万一有机会晋升,也是我幽州之福不是?”
  “若说是为了晋升而去,怕没这么容易让妾身相信。”
  “夫人不可如此说。京城中都是些什么人?一等一的人尖子。既然有那么多人尖子,任你送再机灵的过去,反而吃力不讨好。薛家兄弟最让我看中的一点,是忠义,这样,可解释得通?”
  “这些事,妾身原本也是不挂心的。”秦夫人轻轻一叹,有些默然:“遥想你当年来幽州的时候,二十余岁,经人介绍到府中,却一副谁也不在眼中的神气。父亲后来对我说:此子将来定大有可为。即便如此,你也一样是历经出生入死。万钧万彻是你一手栽培出来的,若有不慎,损失也算不小啊!”
  “多累夫人挂心了,岳丈将你下嫁与我,是我的福气。”
  “夫君何必如此说,是妾身无能才是。通儿早夭,却没得第二子……”
  若放平时她说起这话,他早上前来安慰一番了,此刻却没什么动静,是故她微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眉峰略蹙。
  很奇怪,她思量着,不再作声。
  感觉房内突然安静,罗艺稍稍定过神来,跟她道:“我有未曾对你说过,三十六路罗家枪,是跟何人学来?”
  她答:“以前在南方,饥贫交加,又逢盗贼追抓,最后倒在一户人家前,主人救了你,并传你枪法。”
  “夫人聪敏。我只断续说过一次两次的事,你都记得。”
  “你对过去总提得很少。不好问,也只有多听听了。”
  “那户人家姓姜,姜家枪法共计一十八路,最致命的一记,人称‘回马枪’。”
  她静静听着,他不会无故跟她说起这些,必有后话。
  他略一沉吟,而后,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道:“姜家有个女儿,叫姜桂枝……”
  她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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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最后一点库存都拿出来了……
  后面的更新,可能会慢点儿……

  洺水沉梦

  乌云遮天。鹅毛般的大雪阻也阻不住的往下掉。
  “殿下,这雪下了一天一夜拉,我们还是往前走?”打前哨的士兵浑身披了厚厚一层雪,睫毛上也沾了几片,边抖边问。
  世民盯着前方,表情冷肃:“前进!”
  程咬金搓着手:“罗兄弟已经援守洺水五天,这该死的鬼天气,本来早该到的,现在阻了整整一天,才前行了这么一点路!”
  尉迟敬德道:“得快点儿才成啊,刘黑闼不分日夜的猛攻洺水,罗将军再强,也敌不住七八万大军哪!”
  秦琼抱拳:“殿下,请您分给我一队士兵,我带队先走!”
  世民叹气:“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看看这天,雪深过膝,狂风不止,决不是人力便能成事的时候。”
  “……”秦琼眉毛皱得死紧,秦王说得不是不对,这种天气,即便最强悍的勇士,也行不了十里,但是——正准备再次开口之际,后面突然传来长长一记马嘶。
  当眼前的黄骠马人立而起、昂然咴鸣的时候,李元吉不是不惊诧的。
  听闻安逝骑术不好,可此刻这种技术,又岂是一个骑术不好的人能轻易使将出来?
  心下震骇稍去,他笑容可掬:“安姑娘失踪大半年,今次相逢,倒叫本王心中甚是怀念呢。”
  “让开。”安逝冷面如霜。
  “既然是个姑娘家,还是温柔些的好。赶着去见谁呢?前面那个,还是城里那个?”
  唰,一柄明晃得刺眼的东西闪了过来。
  “齐王殿下!”群下一片惊呼。
  软剑忽悠,贴着他的左颊顺溜滑下,指到喉间:“我说让开,听到没有?”
  直到此刻,元吉方才发现自己实在低估了眼前之人。他从来都以为这人是个文弱之辈,最多嘴皮子厉害些,原来却也是会使剑的?
  乖乖拉马旁退了几尺。
  “挡路者,死。”女罗刹收了剑,眼白也懒得给他一个,纵马前驰。
  元吉摸摸颈间,冷哼一声。
  又被阻住道路。
  “娃儿!”
  “丫头。”
  她一一环视众人,面无表情地道:“诸位,对不起,请让一下。”
  秦琼程咬金被她从未有的冷煞骇住,不由微微一退。
  她得了空隙,越马就走。
  “安儿。”
  她顿一顿,头也不回,狂风暴雪中奋力往前去了。
  “这……这……”尉迟敬德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秦王!”秦琼程咬金同时开口。两人一愕对眼,又同声道:“请恕罪!”
  说完不待世民反应,追着那黄马孤影而去。
  “这……这……”声音出来后,敬德才发现是自己发出的。
  世民看着,突道:“你带大军继续前进,赶来接应!”
  一扬鞭,也冲了出去。
  “这……这……”紫脸汉子彻底无语。
  她不知走了多长的路,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记得后来天地一片白色莽莽,黄骢骠走不动了,她跳下来自己走,直到双腿麻木,浑身没了知觉,也没看见洺水城的影子……
  一个白衣少年走了过来,天气这么冷,他为何依然可以衫袖飘飘?
  “罗大哥,你没死,对不对?”她欣喜道。
  士信微笑,纯净得如初生的赤子。
  “太好拉,过了这一劫,我就放心了。”他不说话没关系,反正她有话说:“你不知道我这一路上有多急……对了对了,告诉你哦,我的理想变了,以前的不作数,想知道我新的理想是什么吗?”
  他探过手来摸摸她的头顶:“对不起。”
  “嗯?”
  “没有帮你实现你的理想,对不起。”
  “没关系,我不是说我有新理想了?而且这个,一定要有你才行呢!”
  “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喂,你不要像交待遗言样的好不好?反正咱俩既不图名,也不贪利,干脆立刻去隐居,像王将军跟绿鸢姐生活的那个村子,就很不错呀。”
  “是吗?”
  “是啊,虽然你不会耕田,我不会织布,慢慢学起来就是了。还有小天长也在呢,他是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宝宝,我看应该比较像清英姐姐。”
  他的眼神益发温柔,也益发悲伤:“为我唱首歌,可好?”
  “这个,好像没琴——”咦,周围白苍苍的,却不是雪。
  没等她细细思考,士信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具琴来:“给。”
  她笑,盘膝坐下:“想听什么样的?来首欢快些的吧。”
  士信摇头:“洺水一战,将会死很多人……”
  她注意到他用的时态不对。想了想,起调,轻唱: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
  情终,情始;情真,情痴。何许?何处?情之至。”
  越唱越伤了。
  不好不好,她抬头:“重新来过——呀?人呢?”
  四处惟余茫茫。
  “罗大哥?”急了起来,慌了起来。
  “罗大哥,你在哪里?不要吓我!”
  “罗大哥,罗大哥——————”
  ……
  “小逝,小逝?”手掌被人握住,她迷迷糊糊的睁眼:“……杜……大哥?”
  “是我,”如晦似长吁了一口气,帮她擦汗。
  “怎么……是你?”她皱眉:“我明明在跟罗大哥说话——罗大哥呢?”
  “你已经整整昏睡五天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罗大哥,罗大哥他——”突然看到了窗外,失声。
  “别动,你的右腿现在还不能动……”如晦的嘴唇一张一合,她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自己又做了什么。
  顾不得避嫌,他将床上激烈挣扎的人儿固定在怀中:“不要这样——”
  透过他的肩,她看到木棂外悬挂着一条又一条挽联,巨幅的幡被风掀起,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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