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片断总从脑海里跳出来,现在还成了催命符。
    吃了药勉强压制了胸口的闷痛,没有了蓝玉,整个房间变得孤寂起来,“丫头,”我忽然说,“我要去南国找蓝玉。”
    丫头瞬间有些惊愕。
    “我要去找他。”
    没想到蓝玉走了以后,我马上就大病一场,也说不上什么原因,越着急病越好的慢,丫头倒是天天端药给我,晚上也想留下来陪陪我,可当看见身边的那个位置,我马上拒绝了,夜里我会找那凉凉的手指,找不到就算了,不要替代品,心里会不舒服。
    呆在床上想事情,这几日我大概把这些事都理顺了,狐狸的画为什么那么值钱?他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我?我脑子里为什么有那些片断?我又为什么像西丰国的皇后。
    我只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在我穿越前,凌雪痕是西丰国的皇后,我猜测狐狸是那个传说被皇后行刺的皇帝西丰临,蓝玉总叫他林大哥,发音是一样的,只不过变了一下字而已。
    人妖四向西丰国的皇后下蛊,牵制西丰国的皇帝,这也可以解释通。
    本来事情可以以凌雪痕死而结束,结果我穿越了过来,代替了以前的凌雪痕继续活着,而且我还慢慢地继承了她的某些回忆。
    好像这里面最无辜的受害者就是我和蓝玉。
    本来不该卷入这样的一个阴谋,只是不明白人妖四牵制了狐狸以后,为什么迟迟不下手,我明明跟狐狸说过,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凌雪痕,他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移情别恋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狐狸每次看我,都是积淀了很多年的那种神情。从我的立场出发,我们相处时间那么短暂,连深厚的交情都算不上,那里来这么厚重的情感。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谁知道又是做梦,这个梦真实的几乎颠覆我刚才的分析,我甚至怀疑这个记忆本来就是我的,而我仿佛就是在重新复习一次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
    我差不多见了所有的皇子,却都不是我真正想要找的人,豪华的宴会一时之间变得毫无意义,七皇子的位置空落着。
    “谁叫他不识抬举,今天什么日子,居然提起是自己母妃的祭日。”
    我听到他的哥哥们这么说。
    七皇子,还有一个七皇子我没见过。
    百无聊赖地从大殿出来,本来想四处溜达溜达,刚下了一场大雨,周围有一丝丝凉意,眼睛一瞥看见冰冷的湖水中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奋力向对面划去,我顿时好奇起来,那人上了湖中心的小岛,采了一种不知名的野花,仿佛感觉到有人观察他,他抬眼向我望过来。
    一双清冷清冷的眸子。
    那一定是他母妃喜欢的花,暮秋的池水一定是寒的透骨,御驾前为母亲的几句激辩惹来了无尽的嘲笑,他这样是有几分惩罚自己的意味吗?
    看见我也不打招呼,继续忙他自己的事,有点寡情,湿漉漉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寂。
    对于感情,越小心翼翼,往往越热烈。
    ……
    这几年他做的比我想象中要好,表面上对谁都谦恭有度,背地里已经培养起一些亲信。
    夜是他最信任的一个。
    夜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我总觉得大俗即是大雅,特别是他黑着脸的样子,让人不难联想到这个词“夜”。
    临总是亲自教夜武功,应该是开小灶吧。我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其他人也羡慕地望着这两个男人。
    临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洒脱,衣角长袍如同天边的行云,每次我看见他心都忍不住慌张的乱跳。
    很帅,真的很帅。
    临,极聪明,不管学什么都一点即透,我只管拿出那些古怪的想法,他总是能把这些想法变成现实。我不禁幸福地笑了笑。
    抬眼,他正看我,微微一勾嘴角,暖暖的。
    我忽然很想,和他真正的过一次招,就像他和夜那样。
    临,你信任我了,就把心给我吧。
    临细长的桃花眼一眯,问我,“在笑什么。”
    我抬起头,知道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生气,于是实话实说,“临,你越来越好看了,好像一只……一只……男狐狸。”
    “狐狸。”
    狐狸。
    ……
    一动情,胸口火烧一样的疼。
    就像压了一块石头,让我透不过气来。
    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躺在我身边,我直觉想叫蓝玉的名字,可是眼皮就是抬不起来。
    可是身体却想靠过去,翻一个身,就真的靠了过去。
    旁边的人有点愣,他的手摸上我的额头,想了想又直奔我胸前,一团暖洋洋的气息顿时冲淡几分闷痛,喉咙口的腥甜也冲淡了几分。
    我长呼一口气,醒了过来。
    蓝玉走了以后,我不愿意吹灯睡觉,所以借着灯光,我马上看见一张美艳的脸。
    我大喊道:“你干什么?”挥开放在我身上的手,一跃从床上跳下来,突然起身,腿脚软绵绵的,几乎站不住。
    床上的水仙懒洋洋地看着我。
    我大叫一声,没几分钟,丫头就推门进来了。
    水仙还是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懒散地躺在床上。
    这家伙不是喜欢男人吗?怎么突然出现在我床上,还对我摸摸索索的。一想到我就恶寒,这家伙的脑袋不知道怎么长的。
    水仙吹开眼前的头发,“听说你一直在病,我来看看。”
    看看,笑死人,摸我身上来了。
    水仙扫扫我的胸口,“想给你运功疗伤。”
    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我要是相信就怪了。
    水仙不要脸地笑笑,“我想对你做什么很容易!随便点你睡穴不就行了。”
    我冷下脸,从这两天的事上,我对水仙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偏偏他这个人又脸皮厚的很,不论怎么说他,他都无动于衷。我拿这个人真是一点辄都没有。
    水仙又笑笑,仿佛已经把我的床当成他自己的了,“你不谢我也就算了,还这么凶,你自己想想,身体是不是比刚才舒服多了。”
    这倒是真的。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我看了他一眼,这个人从来都没承认过要害我,可是最近经历的每件事都跟他脱不开干系。
    “这个送你,”水仙掏出一个瓷瓶放在床上。
    这个是张府失窃的瓶子?碧公子最喜欢的玩意儿?
    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到我身前,轻启红唇,“以后总会有用的,去南国的时候小心点。”嘴角勾勒起一丝媚笑,经常这么笑,嘴角居然连老太太纹都没有。
    水仙走的时候,我正好低头看,长长的衣摆下居然没有穿鞋。
    就是臭显自己轻功好。
    水仙走了以后,我坐在床上,丫头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了,抱着被子在我床下打了个地铺,盘着腿坐在那里,土拨鼠困的直揉眼睛。
    我们两个人一只耗子,对看了一会儿,丫头想了想,“真要去南国吗?”
    我“嗯”了一声,“是要去,一定要去。”
    晚上我继续做梦,不过跟蛊毒无关。
    我有一个弟弟,当然是在二十一世纪,记得那家伙出生之前,妈妈问我,“若若啊,你说妈妈会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我眼都没抬,“妹妹。”
    妈妈一时不吭声,半天才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低下头,去看我的书。
    我听说,男孩子极其受重视,家里有男孩子一定是他继承家产,如果是妹妹的话,我起码能分到一半家产。
    结果,妈生了一个男娃。
    那个小崽子只会跟我抢鸡心吃,挪用我的零花钱,穿着脱鞋蹲在阳台上抽烟。我悄悄半夜溜出来见凌风的时候,他的眼睛贼亮贼亮的。
    那个小崽子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第二天,我精神大好,在蓝玉经常练功的地方站了一会儿,就叫来间谍帮我写书信给前线的人妖四。
    本来我想什么也不管,直接去找蓝玉,但是想到蓝玉是为了救我小命才被玉罗刹挖墙角的,我冒冒失失惹恼人妖四丢了小命,做鬼也没办法向蓝玉交代。
    更何况我的主旨是抢回蓝玉,又不是去送命。
    书信刚写到一半,丫头就说,有人来见我。
    我抬头,是碧公子的书童。
    那书童依旧是老老实实的样子,冲我呲牙一笑,我身边没有蓝玉,他只是张望了一下,没有问出口,平日里看他没什么心眼,现在发现他是有几分伶俐的。
    好像跟人妖四沾上边的人都不一般。
    人妖四仗打的很好,这边他刚起身去战场,那边就已经动起手来,大概他走到一半的路程,那边已经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
    我这几日虽然没有出门,但是这些消息我还是知道的,毕竟我是四爷党,四爷干了什么,做奴才的哪有不晓得的道理。
    平了边疆,杀了那个叛逃的将军,只不过是几日的事。
    可是人妖四还没有罢手的迹象,南国那边已经要议和,有人劝他划河为界,趁机同南王讲条件,他没有接纳意见,不肯给南王喘息的机会。
    他这么做只不过是想拿更多筹码来和南王谈判。
    南王想把宝贵女儿嫁给人妖四联姻,都被人妖四拒绝了。
    后来听说,人妖四在南国当过质子,在去南国当质子前,他竟然还在西丰国当过质子。
    当时东临王领了两个皇子去西丰国,西丰国王居然让自己的儿媳妇,在他们中选一个做长久的贵宾,也就是人质。那个女孩儿,选择的是人妖四。
    如果这段历史是真的话,我就能明白为什么人妖四非要向凌雪痕下“蛊毒”,原来两个人很早就结下了梁子。
    因为当时西丰国王的儿媳妇,就是凌雪痕。
    人妖四经历过这么多也怪可怜的,怪就怪他父王仗着兵强马壮四处兴起战火,最后三国不得不联合出兵镇压。
    书童坐下来,红扑扑的脸上透出一些笑意,“凌掌门,我家公子约您明天在‘凤栖楼’见面。”
    这到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以为碧公子悄悄的跟着人妖四去了前线,我微微一笑,“你家公子几时回来的。”
    “还没回来,只是传了书信。”
    我忽然对碧公子这个人有些好奇,他本来就不能说话,出去回来却连贴身书童都不带,还有一个那样的爱慕者,我说:“我明天一定会到。”
    书童对我的答复挺满意,其实是顺理成章的事,我跟碧公子也算的是同僚吧!
    书童端起茶喝了几口,马上站起来跟我告辞。
    我笑笑,“那么着急走干什么!”
    书童轻松起来难掩欣喜的神色,“公子要回来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表情极为真诚。
    人好的话,身边的人自然都会付出真心,这是真的,光从书童身上看,碧公子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
    不过好人坏人又怎么区分呢!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
    书童走了以后,间谍又走出来继续磨墨,我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想了想,“今天暂时不写了,”明天见了碧公子再说。
    间谍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面上还有些不高兴。
    我不是故意耍他,谁叫张碧偏偏这时候来传话。
    我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蓝玉走了以后,我在门派态度强硬起来,蓝玉走的时候是带着那些旧部一起走的,现在剩下这些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无爱无恨,我只不过是他们挂名的上司。
    上次发生行刺事件以后,朝廷又派了不少人过来保护我的安全。
    我总觉得人妖四大概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凌雪痕了,不然以凌雪痕的武功,是不需要加派人手保护的。
    这次张碧要见我,不知道是不是人妖四的意思。
    想了想也分析不出人妖四到底要干什么,索性也就不去想了,看了一会儿书,准备第二天准备赴约。
    “凤栖楼”在夜凉城也不算是最豪华的酒楼,只是相对来说比较不错,下了马车,看见凤栖楼的模样,有点失望。在我印象里,这种私下里见面,不都是什么最有名气,最热闹,最高级的场所吗?
    中午十分,来往客人还是比较多的,我径直往里走,小二看了看我,顿时领悟,冲我躬了躬腰,“您是找人?”
    我点点头,“找一位张碧公子。”
    我想张碧应该会找一个雅间在等我,四处看看,准备跟着小二上楼,谁知道小二指了指,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在一个角落,“是那位公子吗?”
    我点点头,小二冲我微微一笑,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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