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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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绿-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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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他一同至今,即使是在草原时亦从未见他如此放肆。我已后悔近些日子渐渐亲近,恨恨在心里骂了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同情心泛滥对不?
  他笑完了,抱着我就往内室走,任我挣扎中已扯下他前襟的扣襻,也不松手。而玉林这个胳膊肘向外拐的,还真把门给关上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多铎将我放到床上,扣住我双手,慢慢俯身下来,我想也未想,提脚便踹过去,他一闪避开,即压上我身,“你还是一般样儿。”
  我渐觉不对,只是慌乱中却想不通透,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多铎,你会后悔的。”便闭上眼,由得他去了。
  面上一热,他确实是吻了下来,却附在我耳朵边极轻道,“演戏,也得像一点对吧?”
  演戏?我一愣,有些回过味来,骤然睁开眼睛,向他眨了两下算是询问,他又俯到我耳边道,“外头有人”,手上却不停已去撩帐子,光线忽的一暗,“叮叮”两声,两枚帐钩都被他扯落至地,“今儿叫你看看爷还有什么没使出来的功夫……”话说得不高不低,若是窗外有人,倒是正好能听到。
  只是不爽实在严重,我强自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朝窗口方向微瞥了一眼,只看到帐子一角,粉红晕人。这话说得回来,到底是演什么戏,给什么人看?
  思索中,多铎已经抱着我在床上翻了个圈,弄出点衣裾细索声,“雅儿,对不住了”,他伸手捂我的嘴,随后我只觉得手臂上一阵剧痛,忍不住尖叫了声,却因为被他捂住了嘴,这声音听起来竟像是呻吟,撩人程度始料未及。用得着如此逼真?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却苦笑,眼里倒是诚意十足的哎呀,你帮帮忙吧。眼神交流还没结束,他又往我手臂上掐了第二下,我痛极,又复瞪他,你就不能换个地方么?哎,还不如换个人比较好。
  抬头,对他甜甜笑了一下,多铎被我笑得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就着嘴边的手狠狠咬了下去,“啊……”他才叫了个开头,就自觉得捂住了嘴。
  轮我凑到他耳边,“我说,这事儿可不是只有我要吱声儿,嗯?虽然调子不大对,不过你也做点贡献,咱俩才算扯平吧。”
  闹过一阵,他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古人都早熟,想到康师傅12岁就有第一个孩子,我便担心擦枪走火,假戏真做。将他推到床角,离了点距离,问,“你说那人走了没?”
  多铎脸上红彤彤一片,不知是因为映着帐子的光色,还是别的缘故,回道,“聪明的必定已赶着去给主子报信儿,但凡有点眼色的,也不会有这兴致在外头听莺呢燕语,宫里头最忌讳的就是这隔墙有耳的勾当。”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我理着衣裳慢条斯理道,“究竟是什么人?你老实交待吧。”与其蒙在鼓里,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人我自然是见过的,至于他头顶上那位主子是谁就难说得很了。”
  “你少和我来这一套。你怎么知道有人在?”
  多铎听得这句,反笑道,“这功劳我送给你,要不是你为了推我出去,忽然打开门,那人猝不及防也不会被我看了个正着。”
  “哼,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来说吧,你哥哥既然能想到找我求证二贝勒滞留朝鲜不归之事,难道别人就想不到么?这人若不是与你们同一目的,那就是针锋相对了,我可有说错?”
  他眼中微露吃惊之色,看着我半晌道,“你说得无错。”
  “那我问你,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听过没有?”
  他摇头,我说好,“没看过不打紧,回去问问你哥吧,他精通史书,定然会从头到尾讲给你听。”
  “你讲不也一样?”他靠过来央道。
  “不一样,”我径直越过他起身,拾起帐钩,依旧将帐子挂好,淡淡道,“我看了许久,早记不清了。”
  不久之后正式捷报就从朝鲜传来,再在凤凰楼见到皇太极,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风吹草动,对我态度甚为和蔼,还抽空来查了一次我的功课进度。到了四月,大军凯旋,他又出城到武靖营相迎,赏赐了二贝勒阿敏一袭御衣,余下各贝勒各赐了一匹好马,擢赏征朝鲜的八旗将士之后,共还沈阳。
  多铎说起这些事时总带着一种故不遮掩的轻蔑。自从上次之后,这朝中的事便不再是我这里的忌讳,由不得我情不情愿,只是把持着当中的分寸,好在他只说事实,不提结论,更不问我有何看法。关于他和多尔衮到底私下里在做些什么,我还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倒是从他口里陆续听说了一些这次征朝的片断,特别是议和之后七旗大臣恐沈阳兵力太弱,被明朝钻了空子,皆欲班师,却唯有阿敏的镶蓝旗大臣顾三台附和进入王京,“……二哥定是没想到连同胞兄弟都不赞同,六哥倒也真出人意料……”多铎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冷,仿佛在说,济尔哈朗你何苦那么聪明,若是附和阿敏,有些事便好办得多。当时我便怔在那里好一会儿,只希望自己听错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不过,毕竟这种表面上的和平依然在。皇太极隐忍的日子才刚开始,羽翼未丰之前绝不会猝然发难。他是最懂这个故事的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一切便好似浑河水上的冰层,只要春风还没吹到东北,便绝不会,突然融化。
  五月,明朝于锦州、大凌河、小凌河加筑城墙,屯田积粮一事传来,皇太极终于按捺不住愤而发兵,亲率大军南下。这一次萨哈廉亦随军出行,我每日去凤凰楼上课一事便搁了下来。
  天气放晴,纵使宫里墙围高大,也挡不住融融春光,暖惑人心。只是白日越来越长,能够打发时间的事情却没见得有增加,忽然空了,又不习惯下午全得自己安排的日子。大军是出征,朝中剩余的大小官儿都忙得团团转,多铎也去了城外的军营,现在沈阳兵力空虚,安全大概便是首要问题。
  皇太极不在,估计哲哲也是无聊得很,没事总找我和大玉儿去清宁宫唠嗑家常,有时也留几位进宫请安的亲贵福晋小住。清宁宫里这时候别的没有,就女人多。颜扎氏终于生了个儿子,据说皇太极很高兴,赐了名叫叶布舒,她只是个庶福晋,得意劲儿不敢摆在脸上,却也免不了被别的妃嫔挑刺,于是明里暗里卯着。这龙子皇孙婴儿时代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反正我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不过哲哲很喜欢,说大汗得一位小阿哥不容易,叶布舒可是有福星之相云云。
  我陪了几日,实在受不了和古代家庭主妇话短流长,不是说男人就是说孩子,这两样我现在都没有。加之,碰上了伊娜沁一回,温柔似水笑得我浑身不自在,自此就打消了去清宁宫消磨时间的主意。
  自己屋里更没事可做,除了看书还是看书,最后终于想到,干嘛老想在宫里找乐子?找个办法出去才是上上之选。像皇太极不在这样大好的机会,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我是兴致上来,立马上便要动手的性子,出入宫禁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还是得用老办法。刚来这儿时,哲哲怕下人伺候得不周,派了个身边得力的小太监李海过来,专门干点儿跑腿,到各宫之间传话之类的活儿,要有什么出宫的事也指派他去,算是个知轻重的。我让玉林把李海找来,长话短说,就是借一借他那身行头,还有腰间那块牌儿。
  话一说完,李海就“扑通”给我跪下,“我的好主子啊,这万一被发现了,您只多挨点训,奴才可是保不齐要掉脑袋的,您就饶了奴才吧。”
  掉脑袋?有那么严重?我示意玉林过去,先把他拉起来再说。谁知这李海看起来挺机灵的,却是个死认理儿的,跪在那儿任凭玉林如何拉扯都不肯起来。
  “算了,别拉拉扯扯的。李海,我这样和你说吧,这趟出宫我是出定了。给你两条路走,一条我现在动手把你捆起来,剥了你的衣服拿了你的腰牌出去,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自然有话可说;另外一条呢,你配合点一了百了。我这儿有对金钏子,花样手艺都挺不错的,不过不大合我意,还没戴过,赏了你拿去换点零钱花吧。”我把金钏放在他跟前的地上,走回去坐着看他反应。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对金钏不知哪个皇亲国戚之流送的,我早忘了,金晃晃的有些俗气,不过价格不菲那是肯定的。李海趴在地上踌躇了好一阵,最后捡起那对金钏,道:“便依格格说的,不过奴才认为今日不行。”
  听他答应,我心中高兴,面上仍不动,只问,“为什么?”
  李海镇定回道:“奴才这等服色格格只是用来出宫,而到了宫外却很是扎眼……”
  他说到这里我便明白过来,“照你说,应该怎么办?”
  “格格给奴才一日时间,让奴才打点一下,明个儿万事齐备了再出去也不晚。”
  仔细一想,他确实考虑得比我周密多了,便允了让他退下。
  “格格,”李海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走到我面前,将那对金钏递过来,“格格是奴才的主子,为格格分忧是奴才分内的事,这对金钏还请主子收回。”
  十个太监九贪财,否则我也不用物质利诱。看看他的模样,大概只有十五六岁,没想到却是那剩下来的一个,奇货可居,居然给我碰上了,笑道,“古人说,无功不受禄。现在你答应帮我,这便是你应得的,拿去收好吧。”
  李海又推托了几句,终于还是收下,跪着谢了恩。
  在宫里呆得久了,宫外真是什么都好,仿佛踏入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不被高墙遮挡的天空似乎要蓝上一倍,不比上灯之夜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却让人看得更真切,原来这才是沈阳真正的面貌。青石板修成的路曲折延伸,路旁是高矮错落的民居,间或有小朵小朵的连翘趴在墙头,懒懒垂落,色泽黄莹,很是可爱,像极了江南的迎春。反是到处都见得到的高大乔木,尤其是模样怪诞的松柏,十分符合我心中东北的地理概念。总之,一路出去,目之所及皆是一派祥和的春日气象,与穷兵黩武之类的一概沾不了边。
  贪看景色走得就慢,过了一程路,李海便凑上来小声提醒,得加紧脚程,否则一来可能赶不回宫,二来我们还穿着太监的服饰,走在人群里很是显眼,万一遇上宫里的人便不好办。
  他们一帮经常出宫办事的太监在宫外有几间房子,有时回来得晚了,碰着宫门已经下钥可在外头对付一夜,但第二日一定要向主子汇报。里头放一些便服,可替换了方便办事,李海一路不敢停留,先带着我去了那里。他做事实在是面面俱到,料想我不会要穿太监穿过的衣裳,身上这套是他自己平素备了的,连个折痕也没有,而宫外又是从头到脚全新的一套男装。我换过衣服仔细看做工,即使比不上官制的,也是一等一的手艺,便暗自记下了回去再打赏他。
  这回出宫我没确定目标,主要也是因为没有现实的概念,不知到底该去些什么地方,只好拿李海开涮,问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好在他很有耐心,又极有见识,当下说了几处与我参考,也就是一些首饰古玩店,酒楼饭馆,集市之类的。
  我们没骑马,不能去太远的地方,最后还是由他提议,有个花市就在左近,里头好东西不少,据说不少爱伺花弄草的富家子弟和亲贵大臣也常光顾。这么一说,口碑自然好,但风险也不小,想一想,还是去吧,不一定就真碰上什么人,反正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地儿来。
  
25、花事未了

  想想书上写的,一般穿越了出去玩,都有帅哥陪着衬着,不是皇子阿哥,也是几品几级的官儿,可眼见着到我这儿就不灵验,只能抓着个小太监东游西逛。
  这花市一看就是有品的地方,进来衣着光鲜的比粗布麻鞋的多,我随性溜了一眼,不少前拥后簇的贵太太都是结伴而行,呼啦啦和来了一窝蜂似的,幸好里头没什么看着眼熟的,便稍放了点心。举目远望去,一片儿姚黄魏紫,粉白黛绿,混杂着各色人等,只把我看得眼花缭乱。盆栽的,插剪的,搭架爬着卷着的,就是比现在的花市也没得差了。
  转了大半个圈,我认识的花草有限,只瞅着好看的问问价格,居然相差很大。比如一株号称正宗荷泽牡丹的“花二乔”,挂牌就是二百两白银,竟和一个普通格格一年的俸银差不多。巨汗,那些达官贵人若是光凭俸银米禄就想在这花市捧几颗长脸的植物回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其背后有什么不言而喻。
  一圈逛下来,什么也没买到,倒是发觉人愈见增多。李海也觉得情形不大好,小声道,“主子,奴才看这地方人多口杂的,是不是先出去比较好?”
  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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