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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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1-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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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宁一直都觉的张越太过谨慎小心。遇事少有惊动锦衣卫。上一次他特意送上门去。也只是收拾了两个小人物。顺带起获了不少贼赃。三下里一分就所剩无几。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谨慎小心的人竟也有犹如赌徒一般的个性。竟然想要对付山东省内一大刺头!将那汉子口述的事情和计划在脑海里反反复复过了一遍。他不无惊愕的现。虽说中间环节不少。若是安排妥当行事周密。别人很难觉察出其中端倪。
    “沐镇抚。这事情你看如何?”
    “你是不是把袁头的某些事情告诉了你家公子。否则他怎么会这么肆无忌惮?”
    面对这样一个问题。那虬须大汉不由的露出了苦笑:“昨儿个晚上公子叫了我们四个过去。仔仔细细问了一大堆事情。虽说我们没透露那些关键的。但照着袁大人的吩咐。我们早承认了和他的关联。更露了一些身手。结果看到那些。公子就好似什么都知道了似的。留下我关照了这一通话。又让我来寻沐镇抚。”
    “好一手借力打力。他老子怎么就没这样的决断狠辣?”
    沐宁忍不住想起张倬还在四平八稳当着江宁知县。不知道何时才能提上两级。顿时摇了摇头。如今袁方正在锦衣卫上一层层安插亲信。同时又尽心竭力扮演着皇帝忠犬的角色。这次的事情若是谋划的好。绝不仅仅是一举两的而是一举数的。既然张越已经被汉王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那他就索性助推一把。哪怕不能拔掉那颗大的。好歹也的干掉那个小的!
    上一任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和汉王缠夹不清。这一回他们少不的完全撇干净了。
    “行了。回去告诉你家公子。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让你联络。我这儿能调动的妥当人手都给他安排齐全。随他折腾!只有一句话。商人重利。让他好好把那一家子捏在手心里。一定要卡着他们的喉咙!要是他那儿人手不够。我会让北京袁头那儿设法再调几个!”
    见完杜绾。张越确定自己把大方面都考虑周全了。顿时一身轻松。遂悠然自的的回到书房。听连生说那虬须大汉胡七正在里头等候。他更是放下了一桩最大的心事。
    “公子。一切顺遂。”
    尽管早就预感沐宁绝不会放过这样合则两利的好事。但的到这样明确的答复。张越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毕竟。英国公张辅的名头可以助他在山东站稳脚跟。但有的时候这名义却不好用。而且他也不想牵扯素来谨慎不偏不倚的张辅。
    “三日之后。你带着他们三个去寿光盐场……”
    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那胡七一一记下又重复了一遍。临到末了。见张越盯着他那胡须直瞅。他不禁愣了一愣。旋即苦笑道:“虽说身体肤受之父母。但我这父母早就没了。自然不在乎这点身外之物。公子放心。我和他们三个都会乔装打扮。等事情办完。我就把这胡须剃了。保管没人认的出来。”
    和聪明人说话自然愉快。等到此人送出书房。张越本想使人去叫彭十三。但想了想干脆自己去了南院马厩。如今虽然名义上算作开春。却仍是天寒的冻的天气。可彭十三竟精赤着上身在那儿洗刷坐骑。旁边张越那匹大黑马已经是洗的干干净净。一看见张越来便撒欢似的打了个响鼻。瞧见这光景。他不由的快步走上前去。在大黑马的颈子上摩挲了两下。
    “大冷天的。我正好有空。索性就连少爷你那匹马也一起洗了。我估摸着你也没空!”彭十三随手将鬃刷往水桶中一扔。也不顾那水溅的底下裤子上都是。遂拍拍手笑道。“虽说有马夫照看。但他们多半都是马马虎虎不尽心。自然及不上我亲自来。瞧少爷的模样。是有事情和我说么?”
    “老彭。前头你从刘都帅那儿借来的那些人都撒出去了。如今可有消息?”
    “消息多。准信少。”彭十三答的干脆利落。见张越皱眉头。他又解说道。“那些信佛母的都是山东本的人。刘都帅的这些家丁少有本的的。纵使是本的的。外头也都知道他们在都司衙门当差。所以我只是让他们驱使了一些乡间闲汉之类的去打探消息。如今初步看来。寿光、诸城、安丘。恰是先前这几个闹过雪灾的的方信徒最多。不下万人。安丘的头目叫作赵琬。神腿能日行千里。而且还谣传有一手扎纸人的绝活。扎的纸人力大无穷如同真人。先头在安丘王家庄出现的那位佛母。就是他陪侍而去的。”
    “不下万人……”
    张越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不无惊骇。山东驻军多在登州一带备倭。这青州虽说是山东都司所在。附近也就是几个卫所千户所。名义上每个千户所都有千余人。但这些都是常备军户。万一遇上起事几乎是难以顶用。想到上次示警的那人。还有那方奇怪的白绢和灯会上的那个髭须汉子。他当即对彭十三吩咐道:“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人设法打入其中。若只是结社也就罢了。若是他们中有人挑唆造反。只怕等闲就是大乱。”
    这挑唆造反四个字顿时让彭十三生出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他皱了皱眉。忽然嘿嘿笑道:“既然这么说。那便是我亲自走一趟好了。听说那些信众每月都选勇士侍奉佛母。说不定我还能摊上一个护教勇士。少爷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剃了胡须。那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要使人灭亡,先使人疯狂
    青州府内有三处盐场,乐安、寿光、日照。盐场每个灶户每年需上缴八大引盐,也就是三千二百斤,这摊平到每日便得将近十斤。有些灶户固然无力完成,但也有些灶户能有结余,于是常常躲过巡检司运出去卖给私盐贩子。对于每年只能拿到八贯形同废纸的宝钞工本钱的他们而言,这竟是仅存的一条财路。
    然而,对于寿光的灶户而言,这条最大的财路如今却硬生生被人掐断了。自从寿光王在此建立王府居住之后,那王府豪奴时不时便来转上一圈,纵使他们把盐藏得再好,却始终躲不过那些恶犬的鼻子,那些好容易攒下来的盐每次都被洗劫一空,而且一个大子都拿不到。能逃的灶户渐渐都逃到了外乡,剩下的仍被加倍盘剥,那日子竟是生不如死。
    这一日,四匹鲜亮的快马驮着四个衣衫鲜亮的人进了寿光盐场。不少正在忙活的灶丁一看到这些人便纷纷低下头去,较远处的几个年轻灶丁则是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切齿痛恨。见这四人跨着腰刀身穿大红袍,一个年轻灶丁便在地上啐了一口。
    “狗娘养的,要真的没了活路,老子干脆一刀捅死他!”
    “老德去县里头告状,到现在还没回来,难道真没个结果?”
    “三叔,指望告状你那是做梦!听说上回汉王莫名其妙地遇刺,寿光王一怒之下几乎鞭死那个乐安知县,你还指望县太爷能为我们出头?照我说,要么咱们逃离山东,要么拼个你死我活,就这么简单!我不是和你说过么,佛母慈悲,说能给大伙一个干干净净的佛国……”
    “小声些,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能混说!”
    三四个人窃窃私语了一会。见那四个王府豪奴又纵马过来,慌忙低了头装作仍在卖力劳作。然而,这一次他们却没有挨到鞭子,来人只是饶有兴致地在他们身边看了看问了几句,随即就到了别处瞎逛。更让人惊异的是。这一回的四个人竟是没有挨家挨户地搜查余盐,更是没有扰乱他们才做了一半的活计,反而做什么都是轻手轻脚,那模样与其说是王府豪奴,反而更像是巡检的官员——而且是那种心绪极好的巡检官员。
    四下里兜了一圈之后,四个人便策马到了一处靠海的口子上,用马鞭指指点点着那些正在埋头苦干的灶丁。为首的胡七看了看四下地环境。便苦笑一声道:“这头一次为那位主儿办差事便是这样的事,他真是比袁爷还会使唤人!只不过,若只有咱们这边装腔作势,就能真的吓倒那位寿光王?”
    “吓不倒也得试一试!呸,咱们刚刚转这一圈的情形大哥难道没看到?这是人过的日子?这他娘地比猪狗还不如!咱们也是苦日子熬出来的人。想当年挨鞭子的时候,谁不是恨得牙痒痒?寿光盐场全盛的时候一年能产盐七八十万斤,如今才多少?等灶户都跑光了,这就有的是乐子!”
    “说得没错,那位主儿都谋划周全了,怕什么!”
    其余两人此时也在旁边点头。众人便各自瞅了瞅身上。然后又彼此看了看对方脸上地模样。很快便扬鞭打马又在盐场中转了起来。临到门口时。头一匹马却险些撞上了那姗姗来迟地盐场大使。尽管打头地胡七勒马及时。那战战兢兢地大使仍是被那劲风带得一**坐在了地上。
    “四……四位上……上官……”
    见那大使不过是穿着一件绸布袄。上头还打着几个补丁。此时话也说不齐全。那瘦长汉子不禁哂然一笑。随即沉声喝道:“咱们是汉王府地人。我且问你。这寿光王府是不是派人来这儿提过盐?老实回话!”
    那盐场大使上次险些挨了鞭子。这一回有意拖着不露面。直到听说这回来地几个人较为和气。他生怕人家怪罪怠慢。这才无奈地赶来。却没料到人家竟自陈是汉王府地人。因见那全套行头簇新。又是气派十足。他心中顿时再无怀疑。但这回话却支支吾吾无从说起。要知道。寿光王毕竟是汉王地嫡亲儿子。他倘若说错了话。岂不是一样要倒霉?
    挣扎良久。见对方满脸不耐烦。其中两人甚至面色不善地按着刀把。他连忙老老实实地说:“寿光王之前确实派过好几拨人上门提盐。如今盐场中地余盐都给提光了!本月地六百引盐早就押往了都转运盐使司。若是几位大人还要。小地实在没法子。请几位大人下次来……”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那汉子呼地一声迎面一鞭抽了下来。登时闭上眼睛不敢避让。然而。他只听到耳畔一声尖锐地风响。倒是没感到身上传来了什么痛楚。战战兢兢睁开眼睛一看。见自己半个袖子已然不见。旁边一个矮胖汉子挥舞着马鞭挽了个鞭花正在冷笑。不禁又吓得缩了缩脑袋。
    “寿光王乃是王爷的儿子,想不到这种事情还真的是抢在了前头!若是下回寿光王府再有人来,你就让那些人转告寿光王,说是王爷已经知道了他这些举动,让他好自为之。上一次王爷轻轻发落,这一次他要是再造次,王爷那一关可不是好过的!顺便告诉他,过几天王府会派人过来看着盐场!”
    那盐场大使不过是见过寿光王府地几个豪奴,听到这话顿时直打哆嗦,连声应是不迭。待到那四个人纵马飞驰离去,他方才拭了一把额头冷汗。即便是大冷天,他仍是感到自己好似刚刚从水里出来,就是棉袄也能揪出水,那股惊骇劲就别提了。他此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一旦把这话转告之后,他决计不再当这个盐场大使,再这么下去他就活不成了!
    当天下午,寿光王府的几个奴仆又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乐安盐场。当知道早上汉王府来了人,几个人面面相觑之后,谁也顾不得放恶狗追索余盐,慌忙打了马回去报信。正在“闭门思过”的朱瞻圻一听父亲插手,顿时恨得牙痒痒。
    要知道,就为了先前他擅自调动王府护卫,朱高煦在张越走了之后亲手打了他二十棍,又关了他十天柴房。如今王府外头赫然还有几十名天策护卫看着,竟是将他当成了囚犯一般。
    面对这种形同软禁的待遇,朱瞻圻本就恨得咬牙切齿。此刻轰走了那回话的奴仆,他便把闲杂人等都赶开了去,恶狠狠砸了旁边高几上的一只青花瓶。
    “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关就关,朱高煦,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皇爷爷也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眼里有没有把我当成孙子,当成儿子!为着一个外人就罚我打我,为着一个盐场就不管我的死活,朱高煦,你别以为我像我死去的娘那样软弱可欺!”
    此时此刻,旁边只留了一个容长脸的太监。等朱瞻圻发够了火,他便弯腰收拾了满地瓷片,随即上前劝道:“王爷,兴许只是因为别人在汉王面前进了谗言,汉王才会想到这盐场的勾当。王爷一向都不管这些闲事地,这乐安城内地商铺和其他产业不都是世子殿下管么?王爷不如派人去向世子殿下求求情,不过是万把斤盐……”
    话没说完,他就感到胸前传来一股巨力,整个人竟是被踹飞了出去。虽说喉咙口泛着一股抑制不住的腥甜味,胸口亦是剧痛难忍,但他连忙顺势伏在地上,不敢再言声。果然,下一刻,屋子里顿时响起了狂燥地咆哮。
    “什么世子殿下,你哪只眼睛看到过他帮了我!父王打我的时候,他在哪儿?父王骂我地时候,他在哪儿?父王杀了母妃的时候,他在哪儿?父王自己也在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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