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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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1-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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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倬弟回来了。”
    张倬先上前见过王夫人。又和张夫妇和张夫妇一一见礼。他本能地略过了堂兄堂弟眼中地轻蔑之色。落座之后便安慰道:“我今儿个有事回来得晚了。辅大哥和张娘娘地事情我刚刚听说。嫂子。这两边都是病人。都离不开人。依我之见。不若让二哥去北京探望辅大哥。嫂子和三弟留在京师照看张娘娘。”
    这样一个建议别说张越和王夫人没料到。就连张张也同样没料到。众人沉默了一会。张顿时猛地一拍巴掌。大声说道:“我就这么说么!大伙儿各自照顾一头。这样怎么也不至于顾此失彼!这么着。我回去打点一下。后天便带着斌儿赶往北京!”
    仿佛是生怕别人反对。张朝邓夫人一瞪眼睛。随即夫妇俩便匆匆告辞。他们这一走。张也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张倬看了一会。这才慢悠悠地道:“看不出来倬哥你忽然和二哥走得那么近。这主意出得还真是及时!听说你要考明年地会试。我还真得祝愿你金榜题名。吉星高照!”
    张尤其在吉星高照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旋即冷哼一声向王夫人略躬了躬身。旋即头也不回地出了花厅。吴夫人猝不及防。慌忙站起身来向王夫人告辞。然后急急忙忙追了出去。不消一会儿。刚刚还充满剑拔弩张氛围地花厅便安静了下来。
    王夫人怔怔坐了一会儿便叹气道:“倬弟。你就是想用缓兵之计。也不该说这种话地。他们两个就等着我松口。这会儿老二走得得意。过两日哪里拦得住他!”
    张倬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旋即正色道:“事已至此。嫂子。请恕我直言。辅大哥如今在北京重病地消息既然都已经捂不住了。这个时候又怎能拦住他们?不管他们私心如何。但长兄如父。他们赶着去照应天经地义。又怎能拦着?娘娘如今既然病重。我知道嫂子一向待娘娘好。自然是决计离不开地。可您倘若担心辅大哥病情。自然少不得他们去。”
    王夫人仍在叹气,张越却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这张张都是自私的人,平日里或许会有所串联,但关键时刻那眼睛还不是都盯着英国公爵位?张既然去了,留下来的张心中自然会不忿,如此也许还能稍稍有些转圜的余地。可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若是英国公张辅真的不像史书所载那么高寿,此次若有个万一,那该怎么办?
    就在这当口,张倬忽然沉声道出了一番话:“所以,嫂子既然走不开,我就算想去二哥也未必答应,所以我打算让越儿跟着去一趟北京。他毕竟是晚辈,若是有嫂子一句话,二哥也不能拦着,也不会在意他。他虽年轻,毕竟不比寻常孩子,若有事还能设法。”
    闻听此言,王夫人自是愣了,张越也没料到父亲竟是如此主意,一时间也呆在了那儿。好半晌。王夫人方才面色犹豫地问道:“越哥儿虽能干,可毕竟年纪还小,老二毕竟还是他二堂伯,若处处压制,他也无计可施。况且,他今年八月还要考乡试……”
    “乡试错过了今次还有下一次。但辅大哥的事情若是错过今次,也许大家后悔也来不及!”张倬斩钉截铁地打断了王夫人地话,又冲着张越一字一句地问道,“越儿,你自打到京城之后,你大堂伯待你如何你应当心中清楚。如今你自己说,这一趟北京你去是不去!”
    “我当然去。”
    张越几乎不假思索地迸出了这么一句话。不管怎么说,他到京师这么大半年,都受了张辅和王夫人颇多恩惠。两人确确实实把他当作家里人看待,而且还不遗余力解决了大伯父张信的事,这就是恩;他和张斌张瑾有过冲突。二堂伯张也算计过他,这便是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此番他无论如何都是该去的。至于什么乡试,反正他还年轻,三年时光自然等得!
    张倬心中欣慰,见王夫人面色怔忡,他便推后一步深深行了大揖:“嫂子放心,我想辅大哥为人一向方正。侍上待下都是最好地,这老天爷也该当保佑他的!”
    有了张倬的劝说和张越的表态,王夫人当下也下定了决心,随即吩咐家中人打点行装,又命管家挑选妥当人随行。而张越没什么其他要求,头一个就点了彭十三的将。因着彭十三本就是张辅地心腹家将之一,这要求自然轻轻巧巧就被答应了。
    这一夜,各房里都是彻夜灯火通明,尤其是芳珩院的门槛几乎都被人踏破了。那些刚刚得到讯息的姬妾个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巴巴地赶去见王夫人却无一不是被训斥了一通。于是,打听到张越要去北京,一个个年龄不一体态各异秉性不同地女人纷纷派了心腹丫头过来。有的送来了珍贵地首饰,有的则是送来了名贵的绸缎毛皮,有的则是直接送了金银。所有人的心意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让英国公张辅平平安安。
    张越自然明白她们的心意。倘若张辅有亲生儿子,那么若有个万一,她们这些庶母兴许还能好好安度晚年。可如今既然没有,翌日新主人进门。王夫人好歹还是太夫人。她们或许要被迫殉葬,或许干脆就得一辈子受苦。别说是拿出必生积攒的体己。就是砸锅卖铁,她们也都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一趟北京之行上。
    这若是往日,爱热闹图新鲜地秋痕看着这么多好东西送过来,必定要好好翻检议论一番,这会儿却压根没空去看那些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只觉辛酸得紧。生性乐天知命地她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说敏感的琥珀了。
    一件件收拾着衣服和必备丸药之类的东西,琥珀竭力不往那些亮闪闪地金银上头瞟,但那些东西时时刻刻都刺痛了她的眼睛。身在豪门,她真的有未来么?
    张越则是亲自收拾必须带在身边的某些书籍——四书五经之类地他如今几乎倒背如流,倒是不用带着,此时也就是捎带几本唐宋八大家地文集罢了。还有一样东西他也绝不会忘记,那就是杜桢当初留给他的宝剑。
    此时此刻,他隐约明白张倬自己不设法前去而是叫上他去地某个缘由——虽说谁去北京都是人生地不熟,但他认识杜桢,认识杨荣,而且还好歹见过皇帝和皇太孙。在如今事情远未分明的当口,什么因素都是应该好好利用地。PS:一下午涨了三十张月票,无以为谢,只能继续努力更新努力回报,投给俺保底月票的书友们,俺不会忘记大家的,嗯,最近一定努力保证日更新三章!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晴天霹雳之后的五雷轰顶
    尽管张不喜欢张越,更不情愿带着这么一个堂侄前往北京,但好容易扳过了执拗的王夫人,好容易压过了三弟张一头,于是往日怎么都看不顺眼的张越这时候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在他看来,一个刚刚年满十五岁的小秀才着实没什么好顾忌的,秀才这种微末功名的穷酸,京师大街上随手一抓还不得是一大把?
    这要是换成往常,张怎么也得在旁边煽风点火丢上几句话,奈何这一次他肚子里窝的全都是火,哪里还有心思提醒那个神气活现的二哥。于是,这一天外金川门外码头起行的时候,他压根没有出现,只命人带话说自己也病了。
    这一回急匆匆去北京,张家人自然顾不上什么排场,码头上送行的也就是自家的几个家人。纵使张心中怎么企盼,这会儿面上也得打叠出一幅沉重的模样,直到转身登船的时候方才恢复了平常的面色。
    而张越半年前从北至南,这会儿又要从南到北,少不得和前来相送的父亲多说了两句,可这话还没说到真正要紧的点子上,他们就同时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此时,他不由得奇怪地挑了挑眉:“这马蹄声整齐得紧,怎么仿佛是军队中人?”
    外金川门码头乃是长江通往运河的重要码头,平日货船客船都不少,无论运货还是运人都需要马匹,这马蹄声原本不足为奇。然而,此时这马蹄声虽犹如奔雷一般,但却带着一股子节奏,仿佛策马的骑士全都是训练有素之人。当这么一拨人风驰电掣地出现在视野之中时,张越不知道该说自己料事如神,还是该说自己乌鸦嘴。
    看到为首那人,他能想到的只有七个字——低头不见抬头见——是某人阴魂不散,还是他和某人太过有缘?然而,当他看到后头那两辆囚车时,脸色猛地大变。后一辆中的人他不认识。但前头那辆车中的人他却是曾经在杜家见过一面的。
    那竟然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东宫右春坊右赞善梁潜!
    那一瞬间,张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深处陡地冒了出来,须臾间往四肢百骸扩散了开。他虽说不是什么消息一等一灵通的人士,但他好歹也是英国公的堂侄,就算不打听也有很多消息送上门来。比如这梁潜被锦衣卫捕拿之事。至少他完全没得到任何风声,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依稀感到,老天爷觉得晴天霹雳还不够狠,索性又来了一个五雷轰顶。
    锦衣卫领队的人是指挥使袁方,此时骑马在他身侧的恰是之前张越见过两回,不久前高升锦衣卫河南卫所千户地沐宁。只不过,瞧如今对方身上那袭更加华丽更加招摇的锦袍,张越就知道这一位再次得以高升,但升到什么职分那就不好说了。
    然而他的惊愕只维持了一小会。下一刻。他陡然之间想起父亲之前收到的那份诡异帖子,立刻悄悄瞥了一眼父亲的表情。可让他大为失望的是,张倬看见那边高踞马上地人时。眼皮子都不曾眨上一下,更不用提什么异样的表情了。这时候,他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那份落款是弟沐宁百拜的帖子莫非只是巧合?
    尽管心中仍存有疑惑,但比起先前那百般猜测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境况,如今张越明显有些线索,况且如今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于是很快便撂开了手。到那槛栏中身着布袍面色憔悴的梁潜,再想想那一日在杜府中对方谈笑风生的和蔼模样。他忍不住想叹气。
    梁潜一看便是纯粹地文人。尽管他在杜家见过一面后只上门求教过一次。但却觉得此人一身正派。这样地人为何会被锦衣卫押着。而且看情形似乎要解送出京师?
    张此时本上了踏板。听到马蹄声也回转了来。他乃是神策卫指挥使。隶属于中军都督府。锦衣卫乃是上十二卫。不属五军都督府管辖。而且。比起上十二卫地其他指挥使来。锦衣卫指挥使地职权从来就是独立而高高在上地。即便是亲贵如他。此时看到袁方亦是笑脸相迎。因问道:“袁指挥使。怎么劳动你亲自押着槛车?”
    “这是钦命要案。皇上责我即刻解右春坊右赞善梁潜和司谏周冕到北京。”袁方下马之后微微躬身答礼。回头瞄了一眼两辆槛车中地人。这才笑说。“不瞒张大人。我也是昨日刚刚得到地讯息。连夜抓人。所以眼下就要押送人上路。这京城里锦衣卫和北镇抚司地事情。便全都交给北镇抚司新任沐镇抚了。”
    即便是不太关心朝堂大事地人。张也知道梁潜乃是奉旨留守京师辅佐太子地人。这下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本能地稍稍离袁方远了半步。他四下里望了望。发现自己地船旁边就是一艘大船。料想定然是锦衣卫所用。于是又寒暄几句便匆匆上了座船。再也不乐意和这位仿佛浑身都散发出阴寒气息地锦衣卫指挥使多说一句话。
    张越此时离着袁方不过是几步远。见张犹如躲瘟神一般逃上了船。他不禁皱了皱眉。一想到如梁潜这般曾经深受信任地臣子居然落得如此下场。他只觉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匆匆和父亲张倬又说了几句。告辞之后便也上了船。等到自家那艘大船缓缓开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码头。看到张倬丝毫没有和袁方说一句话就上了马车离开。他顿时更疑惑了。
    和张父子同路而行原本就不是什么愉快地经历。倘若后头跟着一艘不紧不慢隶属于锦衣卫地大船时。那种犹如附骨之蛆阴魂不散地感觉就更难受了。两艘船也就保持着能够远远看见地距离。对方并不超过也不落后。可越是如此越是让船老大和水手们感到难受。到最后。张越甚至听到隔壁舱房中张气急败坏地骂声。
    “那帮锦衣卫这算是干什么!他们既然是押送要犯,把船开快些赶过咱们就是了,这样不紧不慢吊在后头,是当吊靴鬼么!”
    这年头南方是鱼米之乡,北方却一向粮食短缺。因此沟通南北的运河漕运自然相当重要。由于永乐皇帝朱棣如今还在北京,这运河上由南往北而行的粮船极其不少,只官船却较为罕见,于是这一前一后两艘船的周围都少有船只靠近。这回比不得上回三兄弟同行,因此张越没事尽量不往甲板上闲逛,只有实在憋不住才上去透透气。
    由于紧赶着上北京。所以这一路上除了补给,船上的人都不下船,船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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