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一顿!”
那是哪一天那?就算真有能够打败天使的那一天,估计路西法也不会动麦塔特隆一根头发。毕竟他是雷伊的孩子。或许对路西法来说,麦塔特隆即使可恨,也比玛门可爱一万倍。“如果让陛下听到,恐怕不会高兴。玛门殿下还是暂时忘记今天的不愉快吧。”
“还是一样无趣。”玛门又翻了一个白眼:“不过听他叫你父亲还真是大惊奇。我从来没看你那里有床伴出现。”
对堕天使和恶魔来说,这的确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只要和拉哈伯相熟的人,都不会觉得奇怪。要是哪天他那里真的蹦出个什么人,才真是奇怪的事情那。
麦塔特隆就像从来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只是看着水面,或者两岸。这时忽然蹦出一句:“很久没看到多玛了。我想去他那里。”
玛门皱着眉头说:“我不可能和他一起!就是这一会也不行……”说完他展开翅膀,直接从船上飞到岸边。那对黑色的羽翼在青色的天空中看不出一点光辉,跳跃的动作却让船不断摇晃。
“那对羽翼……”麦塔特隆轻声说:“真是够华美了。”
罗腾没有继续问他的意思,就让撑船的恶魔加速的行进。
多玛似乎没有在万魔殿,所以只能去他的宅邸寻找。死亡天使的地方,似乎也透着更浓重的死亡气息,就连一向阴暗的地狱,也无法掩盖那份近乎绝望的气息。多玛并不经常在这里,所以除了守门的管家外,几乎没有侍从。地狱中人人知道,多玛和君王的关系非同一般,几乎每时每刻都留在万魔殿。不知道是不是替代了陷入沉睡的别西卜,多玛的忠诚和附和简直不符合堕天使的要求。那份自我和超然,全然不复。没人知道他想什么,因为路西法的命令,就是他的全部思想。
雷伊曾说:“多玛这人其实很好懂。你只要捏住他的‘翅膀’,你就赢了。”
翅膀,天使最致命的弱点之一。但他意味深长的重音,让人摸不着头脑。在雷伊眼中,是否除了神以外都没有无法理解的人那?
麦塔特隆还是我行我素的兀自闯了进去,管家是恶魔,被他天使的自来光辉刺得不敢阻拦。麦塔特隆还笑着对他说:“谢谢。”然后迈着步子往里走。
多玛坐在大厅之中,似乎等待他的到来一样。依然是长袍披风,遮盖住全部身体。面容,皮肤,哪怕一分一毫都不想被人窥视。
“看来多玛殿下早就在这里迎接我了。”没有等人邀请,麦塔特隆就自己坐在他对面。
“陛下说您一定会来找我,让我留在这里等你。”
“看来路西法陛下还是了解我的。”麦塔特隆回头对罗腾说:“父亲,你要留在这里,还是回去?我想我还要和多玛殿下多聊一会。”
他不会和多玛谈拉结尔。所以这话题对罗腾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等罗腾离开后,麦塔特隆说:“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告诉你,我找你做什么那?”
多玛说:“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不同。”
“敏锐,而且有他一贯的风格。说话暧昧不明,却让明白它的人胆战心惊。”
“我会把这些评价转告给陛下的。”多玛说:“不容怀疑的,不单是他的智慧。”
麦塔特隆说:“在许多人看来,你的堕天简直毋庸置疑。别西卜追随着光耀晨星,多玛自然是跟着别西卜的。甚至在堕天之后,鬼王沉睡,你就代替他守护君王。当真是,忠心为主。”颂歌唱的很高,却因为由他嘴里说出而格外真实。
多玛没有说话,沉默的令人怀疑是不是已经沉睡。
麦塔特隆接着说:“但,你以为瞒得住所有人吗?你不记得有个人,始终是你的噩梦。不知道事到如今,还会不会依然忘不了那?”
多玛说:“事情已经过去千年。”
麦塔特隆起身,然后慢慢的移到多玛旁边坐下,手指抓着他的黑色袍服,然后轻轻的拉了下来。多玛没有组织他的动作,呼吸声却渐渐显露。“原来还带着面具,难怪这么平静。”袍子丢在地上,多玛露出的脸上依然有银白的面具。没有五官起伏的纯粹银白,只有两个黑色的空洞可以隐约看到一点折射的瞳孔光芒。
静止持续的时间不到一刹那,麦塔特隆的手指又飞快的覆在面具之上。这次多玛的手也同时动作。“要阻止我了吗?这面具后面,应该不会有第二层面具了吧?多玛殿下。”
“就算你看到了我的脸,又能代表什么?”放松了手指的多玛,任由麦塔特隆取下了他脸上的面具。那张已经千年未曾展露在别人眼前的脸孔露出,是比面具更加令人恐惧的苍白。而且,和罗腾一样,似乎已经换了另个面容。最重要的,是右侧眉毛上面,那个五芒星的疤痕。
麦塔特隆用轻柔的动作触摸如火烧出的痕迹,笑着说:“原来执意挣脱神子的封印,结果只是这个。我以为你会付出更惨痛的代价那。”
“如果不是这个痕迹,我绝对不会背叛别西卜。我以为这个代价已经足够惨痛了。”
“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是恨不得毁掉自己一千次一万次的恨意。”
“带着这样的痕迹,你也能堕天……神子也该感到惊讶。可惜我一直没见他,不知道他怎么想。在天界时,你一直用变换样貌来掩盖这个痕迹,现在不这么做了吗?”
多玛向后退身,远离麦塔特隆的手指,说:“已经过去的事。没有必要纠结。”
“那位陛下倒是将这一点贯彻始终,让人敬佩。”麦塔特隆转了转眼眸,紫色的瞳孔发出和拉结尔一样狡黠的光芒:“但是,我认识的光耀晨星,似乎应该有着不同的态度。”
“你想说什么?”
“如果不是这样,神子不会离开。”
“我不懂你的意思。”
“多玛殿下。坐在那个宝座上的君王,真的是曾经的光耀晨星吗?”
无懈可击的询问。懂得内情的人,会被他的这句话惊得心跳不已。多玛打量着麦塔特隆无比轻松的样子,压制自己的情绪,说:“光耀晨星已经是过去。如今,他是地狱的君主,是我等臣服的对象。”
麦塔特隆了然的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多玛说:“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也请你回答我一个。”省去了敬语,针锋相对却又好似有共同利益的战友。麦塔特隆笑着回答:“如果是我职责范围以外的。”
多玛说:“究竟什么是你不远万里离开天界来地狱的原因。”
麦塔特隆说:“真可惜,这是我职责范围之内的。”他起身,顺便捡起地上掉落的袍子,递给多玛:“送你另一个消息。堕天原因最奇怪的,还不是多玛殿下你哦……”
三日后,麦塔特隆离开了地狱。
路西法笑着将在自己身前闹事的玛门囚禁在结界球中,然后对跪在地上的多玛说:“果然是这样。这孩子真是狡猾了那。”
多玛说:“如您所料。”
“看来神,的确从天界消失了。真正的戏,就要开始了。”
224章
224
你知道灵魂聚集需要多久?或许一年,或许一百年,或许一千年,或许永远不会。散落在整个天界的,人界乃至地狱的,到处都是魔法的灵力和魂魄,只是如此细碎。那日我体会了消失的灵魂又再度聚集,如今我体会的,是灵魂离开身体又再次回来。我想,或许再有一次机会,我的灵魂会灰飞烟灭。犹如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旅行,我睁眼时的疲惫简直可以称作空前绝后。身下柔软的羽毛床垫,滑腻的天鹅绒触感都只会让我更累。就像想要呼吸却被堵住了口鼻的人类,一阵阵的昏厥涌入脑袋。究竟是哪里?是未来还是过去。有些时候考虑这些没有意义,有些时候最有意义的事却又是考虑这些。我抬起手臂,将手掌举到眼前。上面一根根青蓝色的血管看起来正是狰狞,白到没有血色的皮肤连纹路都浅的可怕。四周有魔法的痕迹和味道。我离开身体很久了,大概是为了保持它不会腐坏。昏暗,我的眼睛在面对距离稍远的事物时如失去了作用一般。但可以感到,在隔着重重幕帘的地方,有人在凝视。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息,又或者是足以动摇我感情的悲鸣,带着如血一般猩红的瞳孔,仿佛要用目光刺进我的身体。
“路西……”我声嘶力竭的嗓音带着破碎的停顿:“你是不是也回来了那?”
他走到我跟前,撩开阻挡的幕帘,那一层层的紫色如同牡丹的花瓣。“我从来没有离开。只是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带着温热的气息,覆上额头的是有着馥郁香气的轻吻。只是一瞬,我就觉得眼前清晰了许多,原本麻痹的感觉也散退离去。我看着那张嫩到滴水的脸,心想着年龄超过两亿年,他竟还是能勾得人浮想联翩。垂下的目光不再呈现冷漠,嘴角的弧度和眼角的位置都如精心算过一般的完美。他脱去自己的手套,在我的注视下,用双手捂住我的耳朵。带着魔法的痕迹,所以四周一片静谧,我只能听到他血管的鼓动和浅浅喷薄的呼吸。整个世界只有他,悠远亘古,或许拉结尔这个名字从诞生之日就该和路西斐尔的名字刻在一起,生生世世纠缠不清。我闭上眼睛假意没有注视他的靠近,但气息比亲吻更易蛊惑人心,我伸手抱住他,宁可让他的发丝如海藻一般的缠住我,至死方休。亲吻间隐约听到了塞壬的歌声,虚渺的飘荡在血液中。
我便知道。我重回地狱。
阖眼间,人界似乎已经百年。夜残还是夜残,有着血族的身份和遗传自莉莉丝的容貌,不知是不是经历了历史让我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许多,但那段记忆却分明在嘴角深深的刻下痕迹。如果非要我说出在天界经历了什么,我只能沉默。因为,除了模模糊糊的幻影,还是一无所知。只是偶尔在纸上能画出宫殿的样子,还有漂亮的花圃。路西笑着说,那是光耀殿和火星天的花园。本来还想开口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又在关键的时候紧紧闭口。无论过去怎样,都无法改变。至于未来……
“路西,或许我这次能记得些什么了。”越是看透,越是张狂。满不在乎的笑,被别西卜骂成没心没肺。“既然血族有着同样永恒的生命,我们就能一直这样下去。”
别西卜瞥了我一眼:“你这算是对命运妥协吗?”
我说:“如果和以前的自己闹别扭,那该怎么办?”我还记得做梦梦到的拉结尔。那或许就是真正的自己。“何况,我已经不想错过了……”
别西卜将视线移到我身旁的路西斐尔那里,只听他说:“残的一切决定,就是我的意志。你还有疑问吗?”不冷不热的声音,和别西卜扮演的路西法,有着相似却不同的感觉。如果是以前的我,绝不会看出不同。但现在,就算别西卜变作路西的样子,而两人同时沉默,我也能轻易发现不同。该说是我现在终于熟悉了那个纠缠了几千几万年还不厌烦的路西斐尔吗?
别西卜揉了揉头发:“我就知道猊下一定这样说。不过,您也该知道,有些事情,是他必须去做的。”橙色的眼睛透露出一些认真,也可以说是难得的认真。我觉得这事必定和路西斐尔有关。也只有这个时候,别西卜才拿出一百二十分的严谨。
路西从身后将我搂住:“我不想他担负那么多。别西卜,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别西卜起身,用恭敬的姿态行礼,然后淡淡的说:“遵命,猊下。”
路西斐尔要想宠溺一个人,就会把他溺死进骨子里。或许是以前的事情让我有这个念头,但真正体会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吃惊。就如同要补齐几千年的寂寞和冷清,一口气把所有的爱都呈现出来一样。只要我想要的,都愿意送到我面前。只是看了一眼后院的花朵,马上就有侍从将它们修剪好枝叶放在花瓶里。我想如果我想看他脖子上套上锁链,他多半都会满足我的愿望。可惜现在,我要的东西太有限。每日新鲜的血液,还有几乎要断了筋骨的□就足以让我日日欢乐。路西,路西,我每天叫着他,无论他在处理事情还是参加会议,只要听到我的声音,都会转头递过来微笑。但当他再看向其他人,就露出高贵的凄冷表情,就算笑,也只是轻佻。他在别人面前展露的表情到底是怎么伪装出来的?或者我该感慨,他比别西卜还要可怕的表演着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角色。
我知道他不喜欢玛门。我也不喜欢。想到他是路西斐尔的孩子就更不想看到他。那张和他相似的脸,和他完全不同的脾气,还有习惯性变成小孩的能力。但路西斐尔对他,却能轻易的露出笑脸。我觉得我也无耻了。因为我也对他笑。
“老爸,就算他是你以前的爱人,也不用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