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哈伯说:“人到了。你可以走了。”一点回转余地都没有的下了逐客令。我对这几句对话的发展感到有些莫名。转念一想,拉哈伯或许就等着我询问他?又或者他知道我的问题?
梅里美说:“连拉哈伯都对你这么特殊,看来我真要好好研究一下了。夜残殿下,改天见。”
他一向不吝啬使用自己的翅膀,能飞就不走的样子。
拉哈伯说:“跟我来。”棕色的眼睛看不出喜悲,原本就瘦弱的身体现在看起来更是摇摇欲坠,比起我来说,他更像个大病初愈的病人。
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只能慢慢的跟着他后面走。越走越长的走廊几乎磨掉了我全部耐心。或许地狱就是一个与其他空间交叉存在的地方,所有的城堡宫殿都是外表看起来不大,走起来没边。和门口的花园一样,连廊穿过的宫闱也是布满了鸢尾,一枝枝开的娇艳非常,看起来被打理的很好。
恍惚间我感到我曾经走过类似的地方,却不记得在哪里。同样的纯白花海,满天满地连接的白色世界,就好像雪天。我也是这样站在中间,惊诧的看着前面的男人。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停步,拉哈伯转了过来:“如果我说我爱你,你愿意和我走吗?”
123章
123
听到他的话我微微一愣,垂着的手略微抖了抖。他说得,是曾经在佛罗伦萨,吉贝尔的订婚典礼上,我和他初次见面时说得那句话。我清楚的记得,跳舞时掉入他的手中,手指碰到微温然后旋转又走。他却带着坚持的语气问我,如果说爱我,我是不是愿意和他走。
我也清楚的记得,我说了不会。
如今他又拿这句话问我,究竟在问什么?寻思了许久,依然是同样的答案:“不会。”
拉哈伯的身子晃了晃,然后说:“无论多久我都只能得到同样的答案,那么我还在这里犹豫什么那?”他自己对自己的疑问,看起来是非常的悲哀。
我静静的等待时机开口:“拉哈伯殿下把我当成了谁?”
拉哈伯说:“跟你无关。你跟我来好了。”
赛瑞卡的身体已经找到,还有什么是他在隐藏着的,而且还与我有关的那?我跟在他身后走过无际的花海,飘摇的不想离开。似乎是觉得他根本没有伤害我的可能,我竟然就这样跟着一个只说过一两句话的人走进我未知的地方。真是因为恢复了力量肆无忌惮吗?我握着的手有些冰冷,拉哈伯的手大概是温的。
灰色的房门出现在静谧的花丛中,凭空出现,立在那里。鸢尾的雕花栩栩如生。
拉哈伯说:“推开它吧。”
我走过他的身体,站在那门前。只是轻轻一碰,门就自动打开。一片黑暗。里面和外面仿佛两个世界。我走进去,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直到我缓了缓神,才看到一张床铺,上面躺着一个人。
四周仍然是鸢尾花的香气,黑暗难不住血族的眼睛。我走过去,拉哈伯却站在门口。
床上躺着的女人,和我相似的容貌和消瘦的身形,仿佛已经死了一般。黑色的长裙柔若羽毛轻轻覆盖着她的身体,浓密好像水草一般的黑发散落的到处都是。我止不住的惊愕。
好像还能听到她的声音,玲珑通透,带着一点点魔力一样,不停的哼唱着未知的咒语。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样的声音依然在心底打转,碰撞心房。
“母亲……”我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看到母亲,她的样子依然和原来房间里那张油画中的一样,丝毫未变,似乎只是我这么轻轻的一唤,她就会坐起来,张开漆黑的眼睛和我对视。
拉哈伯淡淡的说:“你把她带走吧。她不该在这里。”
我说:“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拉哈伯说:“莉莉丝是陛下造的,不会死。她只是沉眠。”
莉莉丝的传说我听过,路西法也说我或许我就是莉莉丝的孩子。可是听上去依然不真实。我说:“亚当只活了不到1000岁,莉莉丝怎么会还活着?如果她确实是那个莉莉丝。”
拉哈伯说:“亚当被逐出伊甸园时就被改变了体质。会老,会死。而莉莉丝是被放逐到了红海,她不会老,不会死。只会等待一次次的轮回,寻找亚当。”
我说:“你是说,我原来的人类父亲就是亚当?真可笑。”那个只会扳着脸的老人居然也是亚当?
拉哈伯说:“你原本的姓氏是什么?”
我愣了,这么久以来我都以德库拉为姓氏,已经对那个记忆深处的字符如此模糊,以至于我现在要回想它都这么困难。我艰难的发声,好像说异国的陌生语言:“卡……卡德……”
拉哈伯说:“卡德曼。”
我说:“没错。我原本的名字是夜残·卡德曼。”
拉哈伯说:“亚当也是有姓氏的,他的名字是亚当·卡德曼。意思是‘无’。”
真是令人惊异的谈话内容。我忽然觉得荣幸了……父亲是转世的亚当,母亲是莉莉丝。我说:“拉哈伯殿下的消息是确实准确的吗?”
拉哈伯说:“我没有必要欺骗你。人类始祖的反复,是为了完成亚当和莉莉丝的婚约,也是为了保持整个人界的平衡。亚当的力量若是弱了,莉莉丝就会获胜。结果,会很可怕。”
是很可怕,他既然说出了这样的秘密,也就是给我一个提醒。莉莉丝代表了血族,亚当代表了人类。尽管后来莉莉丝嫁给了该隐,但是她是最原始的女人,这一点不会改变。亚当的死亡和她的永恒象征了两种力量,一种是不断减弱的人类族群,一种是繁荣的血族。因为,亚当会进入转世,而莉莉丝用沉眠等待他。他们的孩子就是让人类族群强大的关键,一点差池的结果就是整个人界会因为平衡的打破变成血族的世界。
拉哈伯见我阴沉下来的神色,就知道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接着说:“本来莉莉丝和亚当的孩子会成为人类族群的希望。可惜,你是血族。”
我说:“我不可能变成人类了。”
拉哈伯说:“所以人类会灭亡。”人类会灭亡,地狱会头疼吧。
我说:“没有办法改变了吗?”
拉哈伯说:“若是陛下肯,或许有办法。”回答的真是巧妙,这个意思就是说陛下是不肯的。路西法打的什么主意?要报复神?想要人类彻底毁灭?
我说:“你把莉莉丝交给我有什么用?亚当没有转世,她不会醒来吧。”
拉哈伯说:“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杀死她。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若是杀死莉莉丝,她所代表的血族力量会彻底崩溃。我忽然想到路西法说得,殇选择我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我的血液。这就是真实吗?他对人类怀着的恨意,竟然让他不惜打破人类和血族的平衡。这句话,我压在喉咙里,到底还是没有吐出来。怎么可能,没有人类,对于血族来说,就是没有食物。
我说:“她的肉体……死不了?”对着自己的母亲还得和别人谈论如何杀死她。我觉得自己的冷漠又扩大了,是不是在地狱呆的久了。
拉哈伯说:“不是死不了,而是这是你们血族的问题,应该由你们自己决定。这是陛下的意思,也就是整个地狱的态度。”
又是路西法,看来他就是逼着我自己去找他。不愿意改变现状,又期待别人的决定,路西法的恶劣一览无遗。我说:“我想问个问题,不知道拉哈伯殿下能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
拉哈伯盯着我的眼睛说:“可以。”
我说:“究竟殿下为什么要阻碍赛瑞卡找到自己的身体?”
拉哈伯黯淡的笑了笑说:“一些小事。我和他有点恩怨。”这是完全不想告诉我答案的回答,只是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路西法,或许事情过去了,他会愿意告诉我答案。他给了血族选择的机会,又对殇说要留下我。妖娆的男人脑子里的想法都是让人难以捉摸的吗?路西法是,殇也是。
我抱起莉莉丝,也就是我的母亲,缓慢的走出了拉哈伯的宫殿。他持久的注视虽然执着,却不让我觉得刺痛。
吉贝尔看着我手中的女人,一脸打趣的表情说:“刚出去就发泄成这样?死了没那?”
我说:“你对祖先有兴趣吗?我是没有。”
吉贝尔看了看她的脸,马上明白了:“是你母亲吗?真是长寿。”看他的模样根本没下过床。
我说:“是我母亲,也是血族的祖先。”
吉贝尔的脸马上僵硬了,等我把她放在床上,他说:“莉莉丝?原来你的母亲也是大人物。”这么说来,我和吉贝尔的母亲还真都是足以让人界摇晃摇晃的人了。只是还不知道他的母亲在哪里。
我说:“这事要看殇的决定。他才是血族的族长。”
吉贝尔说:“这是他选择你的原因。你是这么想的吧。”我看着他,仰着头被水晶灯晃的刺眼。吉贝尔说:“你的脸上都写着那。”抱住我,好像要给我安慰一样。我就这样坐着,没有动弹,甚至没有把手放在他的背上。
我说:“真可怕。吉贝尔。”
他说:“父亲一直都这么可怕。只是你没发觉。”
我说:“他知道的。他对于一切都了如指掌。没有什么可以逃过他的眼睛。”
吉贝尔说:“你应该早就知道。从叛乱开始,或许从他成为血族开始,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握里。”
我说:“他到底要什么?毁了人类和血族?”
吉贝尔说:“没有人知道。”
我闭上眼睛说:“不。有人知道。路西法。”
吉贝尔松开我,清水一样的眼睛看着我,然后说:“去了你就等着被上吧。”
我说:“我必须去。”就好像被刺穿了心脏,或许比那更让我难以忍受。不能动,却又很痛。想逃出去,却动一下就多几分疼痛,因为伤口就在那里,扯一点大一点。
吉贝尔说:“你要是被上了,我可是会生气。”
我说:“我宁可一次疼死也不要一点点折磨自己。”
吉贝尔笑着说:“你的后面已经很柔软了,不会那么痛苦。”
我打了他一拳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吉贝尔说:“我忽然有点开心了,原来母亲太伟大让自己不知所措的不止我一个。”他亲下来,冰冷依旧。薄薄的嘴唇压得我不能挣扎。
我说:“抢来抢去,为的不过我的身份。”
吉贝尔说:“我就是为了你这个人。残。”
我笑,说:“没准和你结婚是我唯一做对的事情。”虽然是笑容,可是我知道自己笑得多冷漠。
124章
124
莉莉丝不会醒来,我坐在她身边想了很久。我身上的问题不单单是一点身份,还有所有人的态度。塞利尔应该是不知道的,他囚禁我的目的是防止我做出危害地狱的事情。这和莉莉丝无关,只是赛瑞卡和我的关系。梅里美也不知道,他只是单纯把我看作血族,有点恨恨的而已,顶多带着点好奇。贝利亚也不清楚,他对我的兴趣止于身体和与他爱慕的人相似。多玛大概是明白的,只是路西法不给他透露的机会。我知道除了路西法以为还有人可能知道,那就是若水。她给殇的预言,也许就说了这样的事情。可是她是殇的属下,不是我的。我让她说,她也不会说。结果想来想去,还是得去找路西法。
若是人类或者血族消失,那也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有什么不同?无论毁灭了莉莉丝还是没有,血族都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我现在完全可以不管,毕竟连点端倪都看不出来。可是我却坐不住。无法掌控的时候就会心急。东西不握在手中就还是没有。
吉贝尔把那个房间让给了莉莉丝,然后带我去了另外的房间。路西法的宫殿被他逛的比自己家都要熟悉。他搂着我,做上一整夜。晃的我骨头散了,又晃的它们接上。几次我都想推开他,可是却没有。吉贝尔的不安通过进入我身体的举动让我明白,我的情智掉进了漩涡,理智却还在岸上。吉贝尔说:“把你榨干了,你就不会和他做了。”
我说:“就为了这个目的?你直接阉了我好了。”
他一副认真的模样,然后说:“是个办法。”
我扯着他的头发,直到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看到路西法的时候,他还是懒洋洋的躺在床榻上,暗紫色的纱幕看起来飘飘忽忽的,和他的衣袍一样的不安。即使瞎子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份威严的气势。
路西法见我闯进去,挥手打发了阻止我的堕天使。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把我掠了过去,压在身下。混合了曼珠沙华味道的嘴唇压了下来,粗暴的好像要撕裂我的皮肉。他的身体看起来并不结实,却让我怎么都无法推开,细长的腿拦在我身上,两只手阻止了我的动作。就算挣扎也只是让他亲吻的更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