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神- 第48部分

　　　　林小帆低头一看，林东海已经趴在他大腿上睡着了，于是倍感丢地一撅嘴，把他推到了枕头上去，脸颊发烫地抖着毛巾走开：

　　　　“我就知道你是喝高了！”

第五十四章　不给力的皂神之路
　
　　　　就像以往无数个宿醉醒来的早晨那样，林东海醒来时，首先感到的是脑袋的刺痛。他揉揉脑袋，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睁开眼，发现身旁的林小帆早就起床了；他赶紧起身，盥洗整齐出屋到庄子前面去，就看见平日众人吃饭的桌子上放着盖好的食盒，心里知道是林小帆给他预备的早点，于是心里甜滋滋地上前打开来，却发现里面放着自己没见过的吃食：

　　　　上层隔屉中的盘子里放着两个切开口的大馒头，中间饱饱地夹了一个煎鸡蛋、几片回锅肉，还有几片黄瓜和一张菜叶子，里侧馒头面上。看似粗厚的模样一口咬下去，口里立刻蹿出醇厚的咸香味儿，原来里侧的馒头上，还悄悄抹了点儿豆腐乳啊。香。真香！林东海将那个夹满料的馒头拿起来，端开上面的，只见食盒最下面用描花大海碗装着满满一碗白色的汤水，林东海端起来尝了一口，甜甜的居然是牛乳！

　　　　这新花样的吃法一定只有林小帆能想出来，这顿早餐也一定是他亲手做的。亲弟弟真好。亲弟弟真好！林东海大口大口地咀嚼着弟弟给他准备的早饭，心里那就是蜂蜜拌白糖——地老到天荒。吃饱了一抹嘴，出了厂房，就见林小帆正站在外面水井边上，对着一桶镇在凉水里的牛奶发呆。林东海走上前去，一把从背后把他给抱住了，把脸埋进他脖子后面的碎发里乱蹭了起来。

　　　　“哎呀，一大早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呀……”林小帆心虚地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干活的伙计们。

　　　　“哥昨晚没打呼噜吵着你吧？”

　　　　“没有……”林小帆闷闷地咕哝一句，扭着身子想要推开他。林东海厚脸皮地搂着不放，懒洋洋在他耳边说道：

　　　　“你做的肉夹馍真好吃，哥全吃了。帆儿是不是喜欢早起喝牛乳啊，要是喜欢哥以后替你准备。”

　　　　“什么肉夹馍，那叫‘汉堡包’！”林小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做多了吃不完，才留了两个给你开开洋荤，才不是专门为你做的呢。还有这牛奶也是，既然挤了就顺便喝点儿，也不是特意伺候你醒酒的啊——”

　　　　“咦？哥也没说你是专门准备的呀？”

　　　　“我……”林小帆不打自招，一下红了脸。林东海看他实在可爱，情不自禁在他脸颊上“啵”了一口（╯3╰），臊得林小帆赶忙用袖子擦脸“干什么呀，大清早叫人看见多不好……”

　　　　“那晚上没人看见就能随便亲了？”林东海看着他的窘态，一晃又“啵”了他另一边脸“都是亲兄弟，你臊个什么劲儿啊？”（╯3╰）

　　　　“哎呀——”林小帆涨红了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指着面前那盆牛奶嚷嚷道“干活呢，别老动手动脚的！这都忙死了，你还不赶紧帮忙。提上那桶牛奶跟我过来。”

　　　　“诶~~”林东海应了一声，赶忙提起那桶冰凉的牛奶紧跟在林小帆身后进了厂房，一路上仍不忘对林小帆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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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帆收下了林东海为他争来的几份大额订单，一大早就指挥伙计开工了。忙碌的厂房里，受雇前来的十来个伙计，正戴着厚厚的羊皮手套，热火朝天地搅着肥皂。林小帆一进去，伙计们都喊他“东家”。他让林东海提着牛奶到角落上去，用量斗量出少许来倒进瓷钵；然后让他带上手套，打开一旁密封的火碱罐子，秤量出所要的分量，全数倒进牛奶中，用一根木棍缓缓搅拌。只见热气腾起，伴随着刺鼻的气味，白色牛奶渐渐变成了淡黄色。

　　　　林东海皱着眉替他搅拌着，不解地问他：

　　　　“帆儿，这是要做什么？也是做肥皂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牛奶皂。不是说那些有钱的太太小姐，平日都用牛奶洗脸么。我琢磨着用牛奶代替水，做成肥皂，当个噱头卖。”林小帆吸吸鼻子“刚才我试了试几回了，这牛奶越凉，加碱以后的气味儿和颜色就越淡，做出来模样就越好看。慢慢把火碱往水里倒，就不会到处蹦沫子了。”

　　　　“成，全都听你的。”林东海依他的话把火碱在牛奶里溶了，倒进旁边温好的橄榄油里搅拌多时，只觉味道比以往做的肥皂都要刺鼻，皂液的颜色也像浓茶一样。待倒入模子放凉凝固了，方才渐渐减淡，变成藕荷色的皂块。林小帆用小竹篾抠了一点儿半成书沾水洗了洗，自觉满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这一日吃过中饭，林东海帮他弟弟做了几种不同油料配方试验书，大冬天硬是给蒸出了一身热汗来。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完事了走出厂房透口气，就看见雷震天的白色轿子正张扬地落在庄园门口，而林小帆就跟鬼迷了心窍一样，悄么声地从他身后溜出去，满面春风地跑了过去。林东海眉山上顿时乌云盖顶，长腿猛跨了几步，挡在了林小帆身前：

　　　　“雷震天，你不趁着太平日子滚回灵山老家，来我林家堡的地盘上瞎转什么？”

　　　　“林家堡算什么东西，我要找他，你们谁也拦不住”雷震天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身后的林小帆，和颜悦色道“我带了你要的东西来，过来看看。”

　　　　“你又弄了什么害人的东西来碰我弟弟。”

　　　　“哎呀，你干嘛呀，真是的……”林小帆在后面推了他哥一下，不顾林东海的拉扯走上前去。就看那雷震天让随身侍童拿出一个大包袱来。林小帆接了，显然十分开心，冲着雷震天多笑了两下，看在他哥眼里却是勾勾搭搭的好不暧昧。

　　　　“这里面有你要的‘七子白’药粉。原本应该是白术、白芷、白芨、白蔹、白茯苓、白芍、珍珠一同研磨掺和，但你说不要太贵的，我就把珍珠换了绿豆，分量是我亲手配的，跟药行里的不一样。另外那些药材和花干我一样备了一些，方子我都给你写好了，你回去试试，想要什么新花样尽管来找我。”

　　　　“真是太谢谢了，我昨天就是随后说了一句，你看你就这么大老远给我送这么多东西……”

　　　　“你说的话，我什么时候随便对待过”雷震天一双丹凤眼勾魂儿似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我还不都是依着你吗？”

　　　　“好了！有劳雷教主。”林东海不耐烦地大吼一声，一把将林小帆揽过来“天色晚了，我们该做饭了，伙计们都等着吃呢。”说完，他不等林小帆回答，揪着他就往里走，同时回过头去丢给雷震天一个危险的眼神。

　　　　雷震天理所当然的无动于衷，他就像一个坠入情网的年轻人，远远地停在大门外，目送着自己心仪的男人回家，然后面带微笑地离开。不同的是，这次他眼中的小男人，心里并没有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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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都爱面子。林小帆觉得自己当了老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今天被林东海当着这么多路人甲路人乙的面，像抓小鸡一样地提回作坊里，一路上心里不痛快地对他进行说教。偏偏这天说好的煮饭婆子没能及时过来，伙计们全都聚在厂房外围的准备烧火做饭，将他那狼狈相看了个全套。林小帆面子扫地，当场挣脱了他哥的手发起飙来：

　　　　“你别老跟个爷似的训着我，不就昨天多挣了几份订单么，你真当离了你我活不成了。我不过是跟雷震天那么随口一提，人家就主动帮忙了，你倒好，平日不给力就知道训我！我真是——吃力不讨好，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

　　　　“再说哥怎么不给力了，哥的力气不比那妖人大？哥不让你靠近他是为你好，你怎么还能背着哥去找他呢。他一个邪魔歪道，能帮得上你什么忙？”

　　　　“你干那些都是体力活，人家雷震天能帮干脑力活，帮着想点子、出谋划策……”林小帆看看他大冬天汗湿的衣襟，心头又掠过有些不忍，说了两句声音渐渐小了，兀自低头走开，到一旁擦干净空坛子，装上橄榄油，将雷震天给他的干花干草泡进去。

　　　　林东海本来就火大，如今林小帆的话正好一脚踢中了醋坛，酸得他心里翻江倒海。他看着林小帆把雷震天送来的那一包东西当宝贝一样地捧着，小心翼翼地对照药方分门别列起来，暗地里恨得那个牙痒痒啊，吃饭的时候恨不得把碗给咬碎了。他只能帮忙干苦力，雷震天就能帮着出谋划策，这是什么道理，他林东海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吗？林家堡那么大的产业不都是他一手经营的吗？没有点心眼，他能当上武林盟主，镇住七大帮八大派？而雷震天，不过是使了点小恩小惠，买了几两不值钱的菜干花干，就把他弟弟给骗了。可恶，实在可恶。什么破烂玩意儿，赶明儿个他给林小帆吗买一车花花草草！

　　　　林小帆看着他自顾自的吹胡子瞪眼，也知道自己那句“不给力”伤了他。于是晚饭过后，主动放了洗澡水，让他先洗。林东海见他有意道歉，心中怒气顿时消了大半。其实，只要林小帆对他好一点点，他就能高兴得不得了。他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弟弟吗？偏偏每次兄弟关系得到改善的时候，就有人跳出来捣乱，

　　　　“帆儿，那块吉祥牌，你还戴着吗？”林东海躺在床上默默看着林小帆在自己身边躺下，有意讨好地靠了过去，扳着他的肩膀转过来。

　　　　“嗯……”

　　　　林小帆愣了一愣，伸手到衣服里摸出那块跟随自己回到这个世界的翡翠牌。林东海近近地贴上去，就着他的手细细看着，另一只手眷恋地抚摸着林小帆胸口那片暗红的烙印

　　　　“这玉牌，是你出生的时候，爹娘照着哥的金牌子给你做的。你当时还小，娘就跟哥说，往后不管什么东西，有哥哥一份，就得有你一份，哥一直都记着……”林东海说着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那片同样的烙印和脖子上的金刻吉祥牌。金牌的花纹是凸的，玉牌的花纹是凹陷的，他将两块牌子对在一起，上面的凤凰含珠图案，一凹一凸，刚好吻合“咱们是亲兄弟，天生就该互相依靠的。”

　　　　“哥……”林小帆听着心里难受，低头蹭过去。林东海见他主动靠过来，心里一喜，伸手把他搂进怀里：

　　　　“不用说了。哥都明白，哥懂的。你也是个东家了，哥以后在人前给你留个面子。”说着，拉过棉被，顺势把手伸进他衣服底下，在他那片烙印上贴着“睡吧。”

　　　　明天，明天他一定要让林小帆知道，他也是能帮忙出谋划策的。

　　　　※

　　　　第二天……

　　　　“咦？坛子怎么空了？我昨天才泡的油呢？”一起床，林小帆就惊讶的发现昨天泡了药材花草的坛子空空如也。他百思不得其解地四下寻找那些浸泡物，却一无所获。当他怀疑地跑去找林东海，却发现他正坐在大桌前，跟一干伙计忙碌地吃着早饭。刚想问他缘由，目光就被饭桌中央那一大盘可疑的深色佐菜吸引了过去。

　　　　“咦？这不是我的……”

　　　　“啊，帆儿啊，你这咸菜盐没放够，泡久了会坏的。我看都泡软了，就让人炒了放上酱，早上正好下饭……”林东海话音未落，就见他家兄弟横眉瞪眼，冲着他面目狰狞起来：

　　　　“你！那是我泡油的草药，准备做肥皂用的！”

　　　　“啊？这不是黄花菜么？”林东海不解的夹起一根菜来看了看。

　　　　“唉！！”林小帆懊恼地跺了一下脚，气愤地跑了开去“我说你什么了，你平日里不给力，一点儿都不给力呀！”


第五十五章　皂神之家
　

　　　　眼看着岁末将近，林小帆的新肥皂店也开张了。这一天人来人往的闹街街头，聚集了不少本城的头脸人物和看客。场面有点像拜大神那样，在孔武有力的锣鼓声中，两头狮子奔跳地走在队伍的前面，后面林记肥皂的一干伙计穿着统一的服饰，抬着一方巨大的木架，上面供着个盖了红布的牌匾缓缓从路上走来，慢慢将那牌匾请下了架，挂上了门框。随着一声鞭炮响，盖面的红绸子被扯了下来，四个端端正正的大字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皂神之家。

　　　　诸位嘉宾照惯例道完贺词之后，店面就红红火火地开张了。

　　　　“哎呀，林老板又开张卖肥皂了……”围观群众伸长了脖子，边看热闹边拍手。

　　　　“各位父老乡亲”林小帆赏了舞狮子钱，站出来说话了“在下林记肥皂从此就挂牌‘皂神之家’了。大家知道，这条街上，还有别的商号在卖肥皂，但——

　　　　不是所有肥皂都叫‘皂神’皂！”

　　　　“啊？皂神？这肥皂里还能出个神仙来？”混迹在人群中的托儿开始附和。

　　　　“没错。精选南方最好的橄榄油，搭配纯净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