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绝代之玉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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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绝代之玉娉婷-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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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也奇怪,王爷那晚是宿在她那里。等公公们跑去禀报了,摇了半天才摇醒他,想是被灌了什么。”秋荷站在旁边看,回答道。
  
  “晋王妃想死,不想让他知道吧?”
  
  “他俩的事谁知道,我一年也就见过冷霜儿二次。一次是王爷给她过十八岁寿辰,那排场可大了。可她就坐在王爷身边,没看见她笑过,只有王爷低头朝她温柔的笑……那眼神,真是醉死人。我们私下都说,晋王妃好福气,可样子恰如其名呢。第二次就是被抬出来那次,我们都不得过去,王爷来的时候我们就被赶走了。”
  
  末了,秋荷不无遗憾道:“真想看看王爷伤心的样子,他是那么英俊的男人……”
  
  说到这里她突然闭口,穿针斜眼瞥过,一朵红云浮在秋荷的脸上。
  
  穿针的唇角,牵起理解的笑意。
  
  她俯下头去,捻起针线,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片绷紧的绫罗上,挑起了绣针。
  
  秋荷有些失神地望着她,太阳的一角浅黄正巧歇在锁窗上,让穿针本就柔和的脸,添了一丝低吟浅酌的温婉。
  
  秋荷想,这个珉姬真的不错。
  
  七日后,珠璎的鞭伤愈合,又出现在荔香院里。
  
  穿针很高兴。
  
  珠璎谈起那顿鞭笞流了眼泪,秋荷拿手指戳了下她的脑门:“哭什么?让你受点教训,活该!”
  
  穿针连忙劝道:“你别说她,都是我害的,不该走远了。”
  
  秋荷准备回陈徽妃宫里去,边训着珠璎:“小心点了,别让那婆子抓了把柄去。”
  
  穿针和珠璎规规矩矩地呆在院子里,尽管时常地想起那个美丽的容颜,但为了不连累珠璎,她很安静地坐在卧房里,拿出那块母亲给她的白丝罗,开始用剩下的丝线绣花草。
  
  这期间晋王召过她一次,她照样被蒙着双眼抬进了晋王寝宫。那夜的他很温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双脚,仿佛她的双脚不盈一握,怕被揉碎了,捏疼了。穿针想着秋荷的话,心底有了一抹的感动。
  
  “可她就坐在王爷身边,没看见她笑过,只有王爷低头朝她温柔的笑……那眼神,真是醉死人。”
  
  他应该不是那个冷酷的人吧?
  
  他到底长着什么样子?
  
  她感觉自己的双脚被他抱在怀里,她的心猛然悸动,一股温暖漫漫荡漾。她安静地躺着,没过多久,竟然睡着了。
  
  




玉娉婷 寂寞空庭春欲晚(二)

  等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被送回来了。
  
  她到底失望,自己怎么会在这般境况中睡去呢?她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甚至,她没有“看见”他的脸。
  
  那道红色的绸布隔开了他们的距离,当然他们的地位悬殊太大了。可她很想看到他,尤其是他温润的手捏住她的脚的时候,这种意念在她的心中日日滋长,膨胀得让她几近窒息。
  
  白丝罗上那朵缀绿叶的山茶花快完工了,晌午的阳光让人困乏,守夜的老宫女正从窗外闪过,穿针听到她在嘟囔着,昨晚不知是哪来的猫叫了一夜,闹得她神经紧张。老宫女打着哈欠,穿过屏门,穿针听到外厢房的门吱嘎响了一下。
  
  老宫女定是补睡去了。
  
  过了良久,穿针看见珠璎有些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匾额下,她起了好奇心,悄悄地跟出了屏门。秋荷的身影从竹影间闪过,出现在垂花门下,正打着手势朝珠璎作暗号。
  
  正疑惑着,珠璎已经搬来了一把木椅,轻轻地放在厢房门口。秋荷登上木椅,从门檐上小心翼翼地抽了块瓦片,放在上沿门框上,闭门夹住,只露出瓦片的一小半在外面。看似满意,才偷偷地将木椅搬走了。
  
  穿针悄然回到了卧房,继续挑起了绣针。
  
  两个宫女想是去陈徽妃那里了,荔香院很谧静,阳光懒洋洋地撒满了整个院子。穿针也有了困意,想去弥勒榻上靠一靠,这时她听到了厢房的吱嘎声,紧随其来的是一声惨叫,又是啪的摔碎声。
  
  穿针抬起她的小脚冉冉过去,老宫女躺在厢房外呻吟着,头被瓦片砸了个窟窿,血正滴滴汩汩从额角淌下来……
  
  府里派了宫人过来调查此事,穿针解释说厢房顶上陈旧的瓦片松了,宫人见瓦片经年未翻新,确实容易出事,算老宫女倒霉,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至此,守夜的换了个更老的宫女,一天到晚缩在厢房里念佛颂经,凡事不闻不问。
  
  穿针听到了珠璎快乐的笑声。
  
  这日是个下着雨的阴暗的黄昏,晋王早传了穿针过去,浴房又忙碌起来。
  
  乘着步辇往晋王殿走,穿针把手伸出油布遮伞外,伞外是凄清而干净的空气。风里零落了海棠红,浅粉的花瓣被宫人的扫帚扫成一团胭脂球,柔弱地瑟缩着。她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宫楼殿阁,眼前再次浮现着一张艳丽清婉的脸,或庄或媚,或妍或素。
  
  雨丝不经意地洒在手掌中,她缩回了手,湿润的手指间带起一个清芬的名字。
  
  冷霜儿。
  
  




玉娉婷 寂寞空庭春欲晚(三)

  因为外面有点清冷,穿针进晋王内殿时,顿感里面暖香拂拂,花气蒙蒙,别有一种洒洒之致。
  
  晋王还没过来。
  
  晋王寝殿的夜静悄悄的,抑或每日每夜都是如此,这样的静,穿针习惯了。
  
  而她也只能安静地坐在床上,眼前是黑的,沉沉的黑。
  
  黑暗中她感觉母亲慢慢走进了她的房间。母亲白皙的面上仍是惯常的平淡,但眼睛深处藏匿的无奈和不舍却瞒不过她的眼。
  
  “针儿,咱们都是乡下人家,你去服侍晋王爷,也是你的福。保持安静,顺其自然是女人恪守的礼节,晋王爷又是尊贵之人,你千万别让人轻瞧了去。”
  
  她知道自己只能这么做,于是郑重地点了头。
  
  然而她终是苦笑,这么些日子来,她连他的长相还不知道!即便她是陪他睡觉的,即便他对她没感觉,但是这种做法让她感到莫名的、毫无理由的。
  
  她不想在黑暗中渡日子。
  
  她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随意地放在他的面前,他对她时好时坏,时重时轻,变化无常,她终是难以忍受。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王爷。”
  
  耳边恍惚是宫人的声音,她不由自主地蜷起了双腿,拢紧了身上的睡衣。
  
  几盏烛火明晃晃地燃起来,眼前的红纱竟是鲜艳以至耀目的红,仿佛灼人的风吹入内室,一道猝然转过的高大的身影就深陷在这片红色中,依稀间一闪即逝。
  
  接着,又是一片无底的、沉默的寂静。
  
  夜渐重,因为坐得久了,双脚洗揉后的热慢慢消散,穿针感到了凉意,于是她伸手握住了双脚,轻轻地揉搓着。
  
  犹在手心的热与脚背的凉之间,蓦然的却是一双大手覆盖上来,触到她的手。她猛地一震,双手已经撤回,那双温热的大手网一样罩住了她的脚。
  
  “冷吗?”他突然问,声音很温柔。
  
  原来他一直在她的面前。
  
  一丝难言的酸弥漫了她的全身,她含糊地漫应了一声,感受着他的体贴和掌心的温暖。
  
  他不知呢喃了一句什么,近似梦呓。过了片刻,他揉脚的动作缓了下来,停止了。
  
  一切又归于寂静。
  
  或许他睡着了?
  
  她抬手摸到了红绸布上的结,宫人系的竟是活结,她轻轻一扯,满目的红飘落而下。
  
  烛影中,一张棱角分明的半侧脸彻底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紧紧地抿着,一绺发丝从束发的金丝带垂下。此时他半垂着头,仿佛他的神智正飘荡在远处,眼中无可明喻的憎恨和哀痛交织着,落在穿针的脚上。
  
  或许太专注,一开始他并未察觉,然而他迅速地转过脸来。
  
  在他转过脸来的一瞬间,穿针后悔了,就像窥视了一个人的秘密却被当场抓住,她后悔了。
  
  一道长长的泪痕凝在他略显蜜色的脸上。
  




玉娉婷 寂寞空庭春欲晚(四)

  她惊惶地拿起红绸布。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还是系回去……”她嗫嚅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知道她必须将红绸布重新蒙上去,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抬手的红绸布被他一把抓了下来。
  
  “你看见什么了?”果然,他冷冷地问。
  
  年轻的男子,因只敞了内衫,结实的蜜色的胸膛半裸着。
  
  一时间,穿针的眼里没有颜色,只记得惨白的烛光下,他的脸变得狰狞,那近似凌厉的眼里血腥沉淀,仿佛要一口将她吞噬似的。
  
  她不禁一个冷颤,她知道自己做错了,错得足以抵命。
  
  “奴婢看见王爷落泪了。”她直白,不假思索的,毫不畏惧的。
  
  既然来了,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他是至尊至贵的王爷,她的生杀大权被他牢牢控制,实话实说就是,免得到了阴间地府不能原谅自己。
  
  “你大胆!”
  
  啪的,耳朵里像是叫了夏天的蝉声,震得她整个人被击倒在地面上。
  
  他的眸子带着十二分的愤怒,直视着她:“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以为你是谁,本王高兴玩玩罢了,岂容你擅作主张,不知天高地厚!”
  
  他像个暴怒的困兽在室内来回反复,穿针闷声不响地跪着,低垂着头,等待他的处置。她的沉默进一步刺激了他,一盏御用瓷樽摔在铺金地面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来人!”
  
  外面的宫人内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看内室里面的架势,全都黑压压地跪下了。
  
  “让这女人出去!本王不想见她!”
  
  两个宫人哈腰过来,架起了穿针,拖着她出了外殿。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凉薄的风掠过,刮在身上犹是瑟瑟的冷,穿针拢紧了身上单薄的睡袍。
  
  有宫人提了油布伞交到穿针的手中,催她走路:“王爷没治罪下来,算你运气好,快回去吧,走走。”
  
  另一个带了明显的嘲弄:“别指望再抬你回去了,哭也没用,求也没用。”
  
  穿针低着头往前走,雨夜的晋王府烟气氤氲,掩映着假山曲桥,走廊飞檐,或隐或现。而她移动脚步时,这才发现自己没穿鞋子,长长的睡袍拖地,散散地贴着****的足,每迈一步,带动一地的湿冷,惊起脚下的碎石、刺草,毫不留情地折磨着她娇嫩的脚。
  
  她蹲下身咬破睡袍的一角,撕成片片条布状,紧紧地裹住双脚。
  
  从晋王寝殿走到荔香院,穿针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宫漏声敲起,一声接着一声,沉沉地撞击着她的胸口,一路无可名状的牵痛。
  
  浑身湿淋的她咬着发紫的唇,极是狼狈地站在珠璎的面前。
  
  望着一脸骇愕的珠璎,她反倒笑了:“我真没用,是不是?”说完,便疲倦不堪地瘫倒在床榻上。
  
  珠璎大哭起来,服侍完穿针换了衣服,又忙着捧了穿针的脚,连浸了两盆热水,取了柔软的棉巾拭净,方涂上脂膏。待她忙完后,才发现穿针已经睡着了。
  
  到了下半夜,穿针发起了高热。
  
  




玉娉婷  春风不解禁杨花(一)

  她一直昏昏沉沉的,全身软弱无力。按理说她的体质不错,受了风寒不会昏沉成这样,冷霜儿的魂死死地缠住了她,她在梦魇中说着乱七八糟的胡话,那张艳丽的容颜在眼前接踵重叠,久久不退。
  
  忽然,仿佛有呼唤声自遥远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声呼叫着她,渐渐地,那声音清晰起来:“珉姬!珉姬!”这呼声犹如一束亮起的光,梨花树下阴惨景象随声慢慢消融,似云烟一般四散无踪。
  
  穿针睁开双目,房内大亮,只见珠璎和秋荷坐在她的床畔,低声呼唤着她,面色焦灼。
  
  “如果你们不那般死力唤我……也许,我就此留住在阎罗那里,不回来了。”穿针浮起一丝惨淡的笑意,微声道。

   “你别多想……”珠璎闻言,眼中闪烁起泪光。

   “是真话,方才,我还看见晋王妃了。”

   “那不过是高热中的梦魇,你又没见过晋王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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