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露晚年丁玲生活思想状态:丁玲办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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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露晚年丁玲生活思想状态:丁玲办中国-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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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又然的病况每日愈下。1982年5月末,丁玲和陈明要去沈阳大连疗养讲学,行前到医院看过他。8月初,陈明临时回北京处理一些事情,又以丁玲、陈明两个人的名义给周扬写信 ,希望能够加强医疗力量,对李又然的治疗及处境给予关心。李又然病逝后,1985年1月,他的几个子女给丁玲写信说:“家父殁后,我们遍阅报纸,除去丁玲阿姨提过一次外,居 然无人悼念。想家父生前寂寞,死后凄凉,人情世态,令人神伤。……家父殁后,像火星落入水中一样,悄然无声,受到不公正的冷落。”
  丁玲读了,心情黯然。经她亲自过问安排,《中国》第二期登载了李又然1979年写的两首诗,一首是《桥》:“自从有了你/地上不再有通不过的挡阻/你是补救世界缺陷的创造” ,“山谷把人隔开/你就架在两山之间/于是人和车马/凌空渡过云雾缭绕的万丈深谷”。另一首是《自行车》:“你替人走路/——不是一步一步走/你有圆圆的腿/不停地转圈圈/你 每转一个圈儿,就是人的/许许多多脚步的连续/你一天转的圈儿,接起来/是一条极长极长的线”。第三期《中国》上,又发表了刘大海的悼念文章《忆又然》。李又然的子女看到 后又给丁玲写信说:家父去世后,除去胡昭在《作家》的一篇,这是唯一的一篇悼文。平反后,家父要求回作协,给某某写信,竟连回信也不给。家父临终时,身边没有一个组织 上的人,也没有一个朋友。家父住院两年八个月,他所在的单位只派人去探视过五六次。
  “真是生前凄凉身后寂寞呀!”慰藉死者魂灵的,只有丁玲主编的《中国》。
  

2。 华山的绝笔作《青青海罗杉》
华山,18岁入党,1938年到延安,成为新华社著名战地记者。写过《狼牙山五壮士》等一批优秀作品,最著名的是短篇小说《鸡毛信》。此时,他却躺在广东省人民医院里,因为 肝癌转移导致胸椎折瘫,身体极其虚弱,但是他以一个抗日战士的情感,在病榻上完成了散文《青青海罗杉》。
  这篇散文从井冈山上的一棵海罗杉树写起,那棵树生长在石头缝隙里,由七棵树紧紧盘抱在一起,挺拔繁茂,当年毛泽东和朱德曾经坐在这棵大树下谈心。接着写到山西太行山的 抗日战争,华山曾经在那一带采访,占有大量素材,他深情回忆起左权和一个个战役。末尾他写道:“中国六十五年来,出现过两个大崛起:一个是找到了井冈山道路,一个是找 到了有计划的商品生产,将要开辟出惊天动地的生产力。但是有一条教训,丢掉了党的实事求是作风,丢掉了党的为人民服务的作风,人心都散了。中国人民同党和国家同生共死 六十五年。我们一起受难,一起发现真理:‘水越多,鱼越活跃。’这是左权同志讲的。对根据地对经济区都是一样。”
  接到《青青海罗杉》,我按照丁玲的吩咐,立刻交给《中国》编辑部。编辑部主任牛汉拍板:可发!4月4日早晨,我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红线女。红线女当即给丁玲写了一封 信说:“今早接到您的秘书来电话,告诉我《中国》编辑部已决定采用华山写的《青青海罗杉》,我很高兴。华山和我共同生活十二年了,他是我的老伴,更是我的良师益友。他 对党和对人民的深情,在平时,直至在这次肝癌转移而致胸椎折瘫的情况下,他所做的,所想的,一直没有忘怀地反映出来。华山顽强的意志感动了我,也教育了我,有时也使我 竟然忘记他是一个危重的病人了!(他自己不知病情的)谢谢您给华山在病中带来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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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舒群的《毛泽东故事》(1)
舒群晚年的创作重心,主要集中在《毛泽东故事》上。这组“故事”,他从解放初期就开始准备,积累素材,差不多用了半生心血。从1982年开始,陆续发表了11篇,1986年经作 家出版社结集出版。
  这组《故事》的第一篇《杨家岭夜话》,还是由于丁玲和贺敬之帮忙才得以发表。
  1982年5月4日上午,丁玲、陈明约了舒群、逯斐,去看望冰心、白薇、王会悟三位老人。三位老人的身体和精神都很好,王会悟还戴着花镜看世界地图,跟踪着阿根廷与英国之间 的马尔维纳斯群岛之战。其间,舒群把《杨家岭夜话》交给丁玲,请她看看,提些意见。此稿曾投寄《人民日报》,被退了回来。舒群有些气恼,对丁玲说,如果你认为能发表, 帮助找一家杂志,最好是《人民文学》。当时,写领袖题材的戏剧和影视作品虽然已经有了一些,但小说还很少见,所以报刊都比较谨慎。
  5月6日早晨,《光明日报》副刊部主任黎丁来看丁玲。黎丁坚持晨泳,一年四季不间断,每天早晨坐头班公交车到玉渊潭公园,游毕,有时就顺路来木樨地转转,看看朋友,约点 稿子。丁玲向他谈起舒群的稿子,黎丁表示,领袖题材关系重大,拿不准,要慎重。
  为了稳妥,当晚,丁玲和陈明去了贺敬之家,请他看看舒群的稿子,并能帮助发表。贺敬之很认真地看过,认为写得不错,就转给了《人民文学》负责人李清泉。《人民文学》很 快就有了回话,决定登载。5月12日,丁玲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舒群,次日舒群就回信说:“感谢您也感谢贺敬之为我烦劳。我文有了落脚之处,堪称幸矣,何况又是权威大刊物。不过,对文学大势,它与我的看法可能不一;即使发表,也难免贴它的屁股。我文之所以曾遭退稿,还不就是 这个问题吗?您——大作家,路好走,通行少阻;而我——小作家,路太不平,寸步难行……大概牢骚来了,就此停住。”末尾又调侃说:“常想到您家去(像早年那样),却未 常去。因为我再一想到您今日时价,已超过一寸光阴一寸金千万倍,便止步了。”
  后来,李清泉专门拜访了舒群,并且给丁玲写信说:“舒群同志的小说,是由你交贺敬之同志,贺已转给了我。计划在最近发稿,七月号上可见。一周前我去拜访过舒群同志,商 讨文中的几个细节。副题他同意删去;毛主席参与烧稿,本拟请他作些修改,因他坚持,我们尊重他的意见不动;提到文末的附注二,涉及《人民日报》退稿一事,则不仅是作者 对此事的态度,还兼含有发表者对于退稿者的厚薄,于报刊之间的关系有碍,所以向舒群同志建议去掉。对于这点,他向我叙述了始末,并说因要尊重你的意见,要我和你商量, 他不坚持。”
  这样,《杨家岭夜话》就在《人民文学》1982年7月号上发表出来。
  1983年8月30日上午,丁玲、陈明与舒群夫妇、黄树则夫妇一起,去看望81岁的黄药眠,中午一起到丁玲家里用餐。谈话中舒群说,想写一篇以毛泽东和彭德怀为题材的小说,已经 考虑很久了,还不成熟,这篇文章难度很大,但总不想放弃。丁玲、陈明和黄树则夫妇都鼓励他。后来,舒群写成了《谁说是梦》,发表在《人民文学》1984年8月号上。
  《黄河女》是这一组小说的第10篇,发表在《中国》1985年第6期上,同期杂志还发表了李向东的评论《一组独放异彩的奇文》,对《毛泽东故事》极为赞赏。这大概是见诸报刊的 第一篇评论文章。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3。 舒群的《毛泽东故事》(2)
丁玲之所以派王中忱去给舒群送信,是因为在《中国》的编辑里边,舒群对王中忱印象很好,认为他办事认真,人也正派,交给他的几个稿子都及时看了并写了审读意见。舒群认 为冯夏熊不尊重自己。
  王中忱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是蒋锡金的学生,他与尚侠合著的《丁玲生活与文学的道路》,1982年由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是“文革”以后出版的第一本丁玲研究专著。 王中忱毕业后留校任教,后来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参加《茅盾全集》的编辑注释工作,是《中国》最早的兼职骨干成员之一。1985年8月调入中央党校文史教研室做讲师。丁玲、陈明通过住同一栋楼的孙克悠,找到 中央党校校长王震,把他“挖”了过来,正式调入中国作家协会,落在《中国》。
  8月31日星期六,王中忱把丁玲的亲笔信送到舒群家。去之前,先打了一个电话,舒群在电话中说,你来,我欢迎,你要是受人委托的话,那就另当别论。王中忱说,我既代表我自 己,也是受人之托,两个都有。舒群看过丁玲的信,沉思了一会儿,说:“谢谢丁玲!”
  舒群同王中忱长谈了两三个钟头。他说,《黄河女》这篇稿子,《中国作家》也要过,但我有言在先,首先要给《中国》,现在虽然关系不好,但我也没有退出。我现在跟《中国 》的关系,不是主编跟编辑部的关系,就是普通作家、投稿者跟刊物的关系,这个稿子能不能用,主要看主编的态度。我这个人就是直性子,有话憋不住,不光对丁玲同志这样, 对别人也这样。比如,公木是我的好朋友,前些天他女儿来,在我家里住了十多天,我就当着她的面骂了公木,为什么骂?他在四次作代会上,不光他自己在“效忠信”上签了名 ,还把吉林省代表团的名字签上去了。我说,你这么老了,还出那个风头干什么?谈到与丁玲的关系,舒群表示,我对丁玲同志有些话说得过头了,我就是这种性格。丁玲的问题 就是不会做工作,她在文学创作上的成就不能抹杀,但是不会做工作。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的关系出现了一点转机。又过了几天,9月4日上午,舒群和黄树则来到协和医院探望丁玲。丁玲有些意外,但她实在高兴。
  舒群说,我们两个人来的时候,本来想给你送一束花,但是没有时间了,我们就把这件事情委托王增如,给她十块钱,委托她给你买花。黄树则说,我到连云港去出差了,才回来 不久,前天我给医院打了电话,问了一下你的病情。
  丁玲说,我这次来住院,医院很负责,李大夫现在搞肾科,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在这个医院里大家也是另眼相看的,后起之秀嘛。他是苏联留学的,还不到60岁。过去中国没有肾科,只有内科,他在这里搞了一个肾科。肾这个东西过去我们不重视,其实真是很要紧的。
  陈明说,去年老丁看门诊的时候,一个年轻大夫就跟她说过,说你不能再动荡了,将来你要出问题,就出在这个肾上头。丁玲更正说,他说,你死就死在这个肾上头,你已经80岁 了,不是18岁!
  丁玲说,本来是金色的秋天,正是外边最好玩的时候,我想要到河北去,走之前陈明说一定要去检查一下身体。那天的值班医生是个肾科的女大夫,她说你根本不能走。刚好有个 权威也在那里,说你就住进来吧。就是这么简单,就住进来了。真是巧。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3。 舒群的《毛泽东故事》(3)
舒群说,我劝过你呀,年岁是前提嘛。
  黄树则曾经当过北京医院院长、卫生部副部长,是医学专家。他说,肾脏的毛病关系到新陈代谢,你一个是注意饮食,要控制蛋白,等于正常人一半的蛋白,减轻肾脏负担;第二 个问题,因为蛋白摄入少了,支出就得少了,特别是精神劳动,因为脑子劳动时,离不开糖呀蛋白呀这些东西。舒群说,一个是饮食,一个是休息,又得靠自觉,又得靠监督。
  丁玲说,我昨天吃了一块西瓜,尿糖马上两个加号了。我对面的房子里住着杨沫的丈夫马建民,北京师范大学的校长,“文革”也是挨整很厉害的。去世四天了。人死了那也是幸 福,谁也想不到的幸福,因为他不遭罪了。张孝骞也住在这里,前天还在那里走,我看了他一眼,我说他还出来锻炼呀,87岁,肺癌,这个老头子行,他自己决定要开刀。他是内 行,他不打止痛针,回来的时候是哼哼着回来的,很疼。
  舒群说,你要是真的尊重医生的嘱咐,自觉一点,再有人监督一下,你这寿命还有很长的时间,否则的话,你可以咔嚓一家伙!陈明对舒群说,还是你讲过的那句话,谁也别抢先 啊,都要想办法往后排呀。舒群说,医生跟我讲过嘛,他说我是两个前途,一个是睡过去,一个是摔过去,都是咔嚓一家伙。
  丁玲说,昨天冯至两个人来看我,他们两个都比我小一点,我们三个人在这里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舒群说,中国有一句旧话,叫做“黄泉路上无老少”哇 。
  陈明说,她一天得吃9次药,我们要是不来,她都忘了。
  黄树则说,如果肾脏的功能不行了,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就是透析,用机器来清洗血液。透析一次170元。据说菲律宾的总统马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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