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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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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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望带了她出来。                  

  到了地方,叶望在摆了个摊,然后让叶黄敲锣,让叶绿吆喝。“快来看看哦!祖传秘方,狗皮膏药,跌打损伤,一贴就灵。”                       

  生意不大好,仅有一些人抱着试试的态度买了些。叶黄和叶绿见生意不好,都垂头丧气的。叶望鼓励他们,赞赏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连日来,他们在各个镇间辗转,哪个镇赶集,就去哪个镇。              

  由于效果不错,买了的人一宣传,一传十,十传百,买的人就越来越多。虽然累一点,叶望高兴,小孩们也高兴。可乐极生悲,好事多磨,好衣服多磨几下也就坏了。           

  一群小混混见叶望生意好,打起了他的主意。“卖膏药的,晓不晓得这是哪个的地盘?这是我们的地儿,有主的地儿,你竟敢不经我们同意就在这儿摆摊卖药,你不想活了,是不?大爷我们宅心仁厚,把租金补给我们就行了!”                                       

  叶黄和叶绿见了这几个凶神恶煞的人,都躲到了叶望背后。叶望晓得这些人多是一跟筋,惹了他们就很难脱手。能忍尽量忍。“这是点小意思,请几位笑纳。”叶望塞给他们一些钱,把他们打发走了。                    

  有许多卖狗皮膏药的同行见叶望抢了生意,心里很不爽快,联合起来要治他一治。他们凑钱请了一个得了怪病,腿关节处正在腐烂的人去诬陷叶望,说:“我的腿关节烂成这样,全是贴了你的膏药造成的。我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跌伤,现在这样了,你得赔我钱。”                                

  “你有啥证据能佐证是我的膏药致使你这样的?”叶望问,“万一你是想讹钱呢?”              

  “当然有!这几位亲眼看见我在你这儿买的膏药,不信你问。我买后马上就贴在了关节处,这位当时就在我旁边。你都可以问。”                    

  那个得了怪病的人所说的证人中的一个站了出来问叶望:“你认识我吗?”“不认识。”                         

  “大家听到了吧!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说明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啥今天我要站出来作证呢?那是因为我为了大家着想,不想让大家受骗甚至受伤害。不然,我良心不安……”周围的群众竟然信了,都开始纷纷骂叶望。说他赚的是断子绝孙的钱。             

  不知是谁怂恿的,大家都疯抢叶望的膏药,抢了扔在地上踩。叶望护着两个孩子,让他们远离这群疯了的人。疯了的人可是啥都做得出来的。           

  膏药已经全都用不得了,连独轮车都殃及了,受了损,还好用得。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叶望开始捡起地上的膏药。就这么让膏药散乱在大街上,叶望始终感觉不好。叶黄和叶绿见父亲在地上捡膏药,就也帮着捡。                              

  “多么容易被人利用的人啊!”叶望感叹。                                           

  叶天在一个药铺里当伙计,他父亲千方百计托人才找到的工作。他很珍视,好好地干。老板看好他,给他涨了工资。他很高兴地回家告诉父亲,并把所得的工资交给父亲。叶望不接受,“自己留着吧!家里开支不需要你的钱。以后用得着的地方多得是。你也这么大了,过两三年就该娶媳妇了。到时候,你存得有钱,才不会亏待人家,不然谁会肯跟你呀?”                                       

  过了三四年,叶望觉得不能再拖了,是时候给老大娶媳妇了。他找到了乡里有名的李媒婆,让李媒婆帮他家老大说说。                               

  张家女人想让李媒婆给女儿找婆家的时候,李媒婆想到了叶天。        

  “刚好,叶望也找过我,让我给他家老大找个媳妇。你看叶天咋样?人又老实,又勤快,长得也好。”李媒婆极力想撮合。                           

  “他怎么配得上我女儿,病怏子一个?”张家女人很不屑的样子。                     

  “只是一点病罢了,又不严重。吃到药,就跟没事人一样。况且叶望夫妇对人也好,到哪儿才能找这么好的公婆?”李媒婆不死心。        

  “对人好,不一定对自己的儿媳妇也好。他家那么穷,我女儿要是过去了,肯定受苦。再万一性格不合,那就糟了。”张家女人一心一意为女儿好。                     

  “把你女人的生辰八字给我看看,我能看出他们合不合。”                                

  “我才不信呢。当年我结婚那会儿,媒婆给我说我和我家死鬼的生辰八字非常合,结果我嫁给他,他经常和我吵架。我不信这了!”                                

  隔了十天半个月,叶望见李媒婆那里一点音讯都没有,有点急了,就去找李媒婆。        

  “有没有合适我家老大的人选?有的话,啥时候带来见个面。”叶望期盼着有。                   

  “我无能啦!说了很多家,嘴皮都磨破了,可人家一听对方是叶天,就都不同意了。”              

  “为啥呀?”叶望很不解。        

  “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不生气,你说吧!”         

  “人家都嫌弃你家老大有病。”        

  “他确实从小就有点小病,大家都晓得呀!那不碍事的。”        

  “我也是这样跟他们说的。可人家又说了,那病虽无大碍,可是那是莫名其妙的怪病,万一哪一天叶天莫名其妙地死了,他们家的女儿就成寡妇了。”             

  “告诉他们,不准咒我儿女。还有没?”             

  “你真想听完?”李媒婆有些怀疑叶望的话的真实性,可叶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们还说你家太穷了,把女儿嫁到你家,会吃苦。”      

  “就这些?”     

  “就这些。”      

  “哦!”叶望“哦”了一声就走了,弄得李媒婆觉得怪怪的。                                    

  叶望对这件事是非常在心的。他心想:“富一点的人家看不起咱们,咱们可以找穷一点的,近一点的看不起可以找远一点的。”于是叶望就托人在相邻的县找,还要找家里较贫困的。                                 

  找了几个,让叶天去相亲。见第一个,叶天感觉还不多,女孩也觉得可以。这样一拍即合,开始交往。                                 

  那个女孩叫张琴,长得清秀。叶天带着她出去逛街,给她买东西,她总是止住,说:“留着钱吧!家里总用得着的。就别给我买这些东西了。”                   

  叶天知晓这女孩的心思。她家贫,习惯了节约,不花所谓的冤枉钱。但她何尝不想有人买件礼物送给自己呢?叶天果断地买了东西送给她,她直摇头说:“太浪费了!”却掩饰不住自己的欢喜。               

  “你人真好!”张琴夸奖叶天。            

  “好在哪里?”叶天还真想知道他在别人眼里是怎样的。             

  “哪里都好。”女孩有些害羞。           

  叶天不满意这个答复,其实他想要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但他晓得,现在,至少是现在,从女孩那里是得不出这么一个评价的。        

  “我生下来就有病,他们都没告诉你吧!我还好么?我家里也很穷,我还好么?”叶天不想隐瞒这些,不然他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大骗子。                      

  “这些都跟你好不好无关。就像,就像一个人是好人,他得了病,你不可以说他不是好人,就因为他得了病。他家穷,你也不可以说他不是好人,就因为他家穷。我这样认为,对吗?”女孩说完还很恳切地询问叶天的态度。                

  叶天听了这话,心里很高兴。“我非常赞成。不过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现实是残酷的,必须把好每一道关。你的父母晓得了我身怀病,他们会同意吗?”                          

  “他们……他们……这是我的事,最终还是我说了算。我说得过他们的。要不,我们现在就决定结婚吧!我去劝说我父母,你给你父母说。不然,我怕久了,生出啥变故,就不能嫁给你了。”女孩说完,很是羞赧。             

  “不多考虑?万一我是个坏人,你一辈子就毁了。”        

  “你才不是呢。我感觉得出来。”                            

  交往了大约一个月,就结婚,叶望觉得不妥,让自己的儿子多考虑考虑,多接触一段时间,婚姻是大事,不可儿戏。叶天说他到不在乎啥时候结婚,不过人家心挺真的,人家提了出来,不好拒绝。                

  结婚一年后,叶天小两口的房屋也建好了,他们就搬进了新屋。叶望叹口气:“孩子长大了,离开了我们,剩下的路他们自己走,愿他们一路好走。”                      

  结婚一年后,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取名叶群。后一年又生了个男孩,取名叶明。                     

  一家人都需要养,叶天必须努力工作。可努力工作后,所得的工钱也只能勉强维持生活。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压力,但却与以往相异。以往的压力来源于愧疚,总觉得自己得到了太多的偏爱。而现在的,是真正的生存之压。                    

  不能这样一辈子,叶天在心里说。如果没有妻子、孩子,父母都过得很好,他还可以去无所顾忌地流浪,哪怕客死异乡。而现在呢?有了牵绊,无法撇开。            

  “既然我连死都不怕,我还怕这些吗?似乎不是怕,是烦躁了,不能静心下来。那么,我又有啥理由心生波澜。没有,那就静心下来好生打算。”叶天辞了药店伙计的工作,母亲不解且担心:“你没了那个活路,你还能干啥?干得好好的,咋说不干就不干?没有活路,你一家子咋活?”“妈,我不会给自己一家找一条死路,放心吧!”叶天说。                             

  叶天在乡政府做了一个最低等的办事员,那种工钱少并且不讨好的工作是人们避之不及的。“工钱少也就算了,还容易得罪人,你这不是找死吗?你看这乡里,有谁我们敢得罪?你偏干这!”叶天的母亲又来劝他,但他无动于衷。          

  凭着胆识与权变,四五年后,叶天从一个小小的办事员混成了乡长。乡长的确不是好当的,应酬极多。下级对他的应酬,他尽量少参加。可他还得应酬上级,那是必须的,不可避免。为了申请国家拨下来的为乡村修路的钱,得请上级吃饭喝酒;为了从上级手中接过这笔款,还得请。可这吃的都是公款!他心里很不舒服,公款是人民的钱。                          

  这些他都忍了,官场嘛,就这样子,他明白。至少,自己一心一意在为乡里人着想,他心无愧。                                      

  人民公社化运动进行得如火如荼时,县长下乡视察,叶天陪在一旁。               

  “你们乡搞得还不错嘛,继续搞下去,人民繁荣富强不是梦。”县长兴致不错。             

  “那都是县长教导有方,县长的功劳,把政策说得明明白白,不然我们哪会弄?”叶天奉承。     

  “哪里哪里!我只是说了句,‘人民公社化运动就是把大家捆在一起,谁都别想跑’,有那么大的作用吗?”               

  “当然有,当然有!不过,县长,我觉得把大家捆在一起,不能捆得太久了,你说,是吧?捆一段时间后,是不是该解放他们了,不然劳动力提不上去。你跟上面的反映反映,好吗?”                  

  “你这话我怎么听起来不舒服呢?你怎么能说不搞人民公社化运动就是解放人民群众?那不也就是说政府有意绑架人民、剥削人民吗?这可是反革命的话语,你可不能乱说。小叶,幸好我们关系好,要是别人,肯定会告发你,让你蹲大牢。”     

  “是,是!多谢县长关照。我只是说公社化让人民工作起来没有激情了,产量低了。我只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向上面反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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