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民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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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农民部落-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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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两天,于得胜在田边召开了全体村民会议,宣布了各户平分了土地后的亩数和地块的位置,接着,他便让赵福领着各户人家去认地,同时在田里竖立了界标。

  重新平分了土地后,没让王家围子的老住户们感觉怎样,他们都陆续地回到了家,而此刻的王家人却兴奋异常,地里的人都*了,还是舍不得离开刚才分给自家的那块地。

  “莲妞,你看,这么大的一块地,一年打的粮食,都能够咱全家吃上几年了!”王大娃看着脚下黑油油的沃土,惊喜的对自己的媳妇说着,“咋样,咱们来东北对了吧?”

  “是哩,是哩,来对了,来对了!”莲妞连连地说,她早就乐得合不上嘴了,“咱在山东老家时,是在咱家养伤的那个解放军告诉说东北好的,咱真到来了东北,又是解放军给分的地,解放军真好啊!”

  “俺的老天爷呦!”正当夫妻俩感慨着时,突然听到身后的娘大喊了一声,回头看时,只见他们的爹娘都跪在了地上,因喜极而失声大哭着。

  对王家的二老来说,这是他们做梦也无法想象得到的天大的好事,他们万分地感谢新社会,特别是感谢于得胜,他们认为是自家人的命好,遇上了这么一个大贵人。

  此时,莲妞美滋滋地依偎着大娃的肩头,满脸是笑意,而大娃那双深遂的目光正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他此刻所想的比家里的人都要更远一些。

  三娃和玉芝小姑娘,则坐在田埂上挖土玩,他还领悟不出家里分到了这么多土地意味着什么。

  比全家任何人都要高兴的是二娃,只不过他的高兴不是写在脸上和说在嘴上,而是深深地藏在自己的心底里。

  自从家里分到了土地后,二娃天天都要到地里来看看,一天不见,晚上就睡不着觉。

  这天一大早,二娃又坐在了自家的地里,他抓起一把泥土仔细地看,土是黑黑的,捏了捏,油油的,他又拿到鼻子上嗅了嗅,香香的,就这样,二娃在地里呆呆地坐了一个上午,他还没有回家去的意思。

  “二哥,娘喊你回家吃饭哩!”身后传来弟弟三娃的喊声。

  二娃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临走时,又从地里抓了一把有些温意的土,带回了家。

  炕上早已摆上了饭桌,一家人正在吃饭,而二娃却没急着上炕,而是掀开炕席,将攥在手里的那把泥土撒在了他睡觉的地方。。 最好的txt下载网

27、初情萌动
春耕了,今年赵家围子人没再合伙种地,几户人家的男女老少二十多口人,都分散在自家的土地里,他们在刨地、撒种,播种着一家人春天的希望,以及秋天的收获。王家与赵家的土地是相连在一起的,这天,两家人也都全体出动,在各自的地里忙碌着。

  到了休息时,二娃的爹娘、哥嫂和赵福坐在地头闲谈,二娃却独自躺在地里,仰望着蓝天发呆,三娃与玉芝姑娘,则在他身边的垄台上挖土玩拍“燕窝”的游戏。二娃不言不语,但心里却充满了喜悦,他仿佛觉得自己飞上了天空,正踏着飘浮着的白云在飞翔,可他的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

  “哇,快看我的燕窝,小燕子还下了一个蛋呢!”

  二娃的耳边响起玉芝姑娘一串银铃般欢快的叫声,他不由地扭头斜睨了玉芝一眼,他已经多次这样下意识的愉着看她了,玉芝姑娘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晶莹剔透,那张细嫩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润,还有那还是少女的胸脯,尽管才生长了16个年头,但已不可遏制的高高耸起,不知为什么,这些天以来,他总想看她,而且每看一次,心口就莫名其妙的发热。他真羡慕弟弟,弟弟每天都能够这样无所顾忌的和玉芝姑娘在一起玩儿。

  “二娃哥,”这时,玉芝又突然抬头叫二娃,“你看我拍的燕窝好看吗?”

  二娃却迅速转过头去,躲开玉芝寻问他的目光。“好。”他只是在喉咙眼里低低地呢喃了一声,那声音小得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可他的心却蓦然狂跳起来,又把整个身子背转过去,他根本就不敢对视玉芝姑娘那双流水溢波的双眸。

  正当二娃默默地遐想着,只听玉芝姑娘突然的尖叫了一声,惊得大家都围上了她。

  当二娃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竟飞快的从躺着的地上跃起,也不说话,只是一下就捏住了姑娘正在流血的手指,眼睛里满是关切,满是怜惜,他仿佛感到从玉芝手上滴下来的血,是从他的心里流淌出来的,他心疼她,不想让她再流一丁点的血,希望经他这样一捏,她手指上的血就能立即止住。

  原来玉芝与三娃玩得正欢,手被埋在土里的一枚尖硬的干荆棘扎破了。这时,莲妞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布条为玉芝包扎好,大家随后又开始干活了,莲妞因玉芝伤了手,就让二娃过来帮忙,就这样,二娃默默的跟着赵福干到天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8、有了地证
黎明的田野,沐浴在午前灿烂的阳光中。在柔和的夏风中,抽了穗的玉米地在轻轻摇动,齐腰深的麦田随风飘摆着。

  这时,只见二娃从麦田里站起身来,如泻的目光倾注在眼前这一大片长势特别喜人的庄稼地上,他天天这样地守在自家的地里,看着庄稼一天天地长高,心里美滋滋的。这片土地,就是他王二娃的全部心事,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想,他也不会思想。

  一晃秋收到了。

  王家的院子里堆满了玉米棒和脱了粒的小麦,二娃娘翻来覆去地掂量着手里拿着的一穗玉米,喜悦的泪珠儿滴落在玉米穗上,二娃爹则蹲在麦粒堆前抽着烟,在弥漫缭绕的烟雾里,忽隐忽现的是他那双正在遐想着的目光,他们活了这大半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粮食啊!

  大娃和莲妞躺在玉米堆上,望着天儿,此时,他俩也极为高兴,眼里都闪着泪光,只是没像娘那样流出来。

  二娃坐在一架人力车上,他的面部没有表情,因为他不会表露感情,但他在心底里却觉得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

  当田里所有的庄稼都收进了各家各户的院子里后,有些冰凉的北风就吹刮过来,冬天农闲的季节就要到了。

  这天,王家人正在吃午饭,眼尖的莲妞见院里进来一个人,她惊喜地嚷道:“爹、娘,于叔叔来了!”说完,撂下饭碗,飞出了门外,屋里的人也都急忙下了地,鱼贯而出。

  “哈哈,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呀,正好赶上饭碗子!”于得胜大笑着进了屋,现在他到王家来,已经像回自己的家一样随便了,而王家人也早就把他当成这个大家庭里的一员了,他也不用让,脱鞋上炕,盘腿坐在了饭桌前,刚拿起筷子,忽然想到一样东西,“莲妞,把我包里带的一瓶酒拿出来,我跟你爹喝两盅。”

  于得胜刚开始下乡食宿在王家时,还按组织上的规定交饭费,可后来王家是死活的不收,于是,他每次来不是带瓶酒,就是带包糖和盐之类的东西,这在赵家围子可算是奇货,远比食宿费高多了。

  “看看,又破费买东西了,下回可不中了!”二娃爹嗔怪着于得胜,可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看着于得胜往盅里斟酒的动作。

  “这说哪去了,我这不是等于回家了嘛,给老哥哥买瓶酒,太正常不过了,至于吃饭给不给钱的,我就不说啥了。”于得胜边斟酒边随意地说着。

  “中、中、中,从今往后,你回家吃饭,再也不兴提钱的事了。”二娃娘说着,把一个剥好了皮的咸鸡蛋放在了于得胜的碗里。

  “莲妞,去,再拿两个盅来,让他们哥俩也喝两口尝尝,这可是瓶好酒。”于得胜今天显得很高兴,他又让大娃和二娃也跟着喝,等莲妞又拿来了两个酒盅,他亲自斟满,分别端给大娃和二娃,“来呀,咱们共同庆祝今年粮食大丰收!”他端起酒盅大声地说。

  “是哩,托党和毛主席的福,也托你的福,今年收下了这么多的庄稼……”二娃爹喜形于色地说,他真的是开心极了。

  “唉,老哥哥老嫂子呀,不要说我嘛,是托党和毛主席的福,还有人民政府的福。”于得胜纠正着。

  “对、对、对!”一家人齐声唱和着。

  “来呀,干杯!”酒一下肚,于得胜便打开了话匣子,向王家人说出了自己这次下乡的来意,“我说老哥呀,你家的地够种吗?”

  二娃爹马上一连气地回答着:“够种、够种,够种啊!”

  于得胜又问:“要是再分给你家点地,怎么样呀?”

  二娃爹立即怔大了眼睛:“还分?”

  不仅二娃爹感到意外,而且全家的人都被于得胜这突来的话震惊了,都把目光投射在了他的身上。

  于得胜笑了笑,道:“是这样的,咱们的党啊,最近又有指示了,去年,咱们把那些熟地都平分了,不是还剩下一些荒地没分吗?我这次来,是想看看谁家的地分得不太合适,这回再用荒地调剂一下,这叫‘抽肥补瘦’,我们要做得尽可能的公平一些,然后呢,各家各户分得的土地就固定死了,政府要正式给你们发土地证,这地呀,从今往后,就永远是自己家的了,你们说,这是不是一桩大好事呀?”

  “是吗?他于叔呀,这可是天大的大好事啊!”二娃娘听后,喜得眼角上的鱼尾纹都展开了,“他爹呀,你说说,这好事咋不断哩,咋都让俺们家摊上了!”

  “啊呀呀,这党啊,这毛主席啊,可真是太好了!”二娃爹竟情不自禁的高喊了起来,

  “来,再干一杯!”于得胜也更加的兴致大开了。

  在赵家围子,调剂荒地的工作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搞完了,县里真的给农民颁发了盖着大红印的土地证,用法律的形式确立了农民的地权。当二娃的爹娘手捧着自家的土地证时,又因感恩,再次地淌下了激动的热泪。

29、成分难定
无论是于得胜,还是王家,心气都很高,王家手里攥着土地证,望着在自家土地里收获的满眼金灿灿的粮食,那种无法描述的喜悦心情自不必说,只说于得胜他在为翻身农民高兴的同时,而在自己的工作上却有一块难医的心病。

  如今的于得胜,虽然还非常关心正在进行的全国解放战争,关心着昔日那些还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战友们,但他的全部心思都已放在了地方的土改工作上。也不是土改有什么难度,而是眼下遇到了他不知怎么去做的一个难题,这就是如何给一些农民划定阶级成分,这个难题已困扰他多日了。这天,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从公说,是自己的老领导,而从私说,还得叫姐夫,自己的思想认识与政策水平低,只得请他帮着拿主意了,此人就是县委书记祁革命。

  还多少含着点暖意的晚秋时节的阳光,透过窗口斜射进平阳县委书记祁革命的办公室里,屋里的陈设非常简陋与素雅,地中央摆着一张剥落了漆的枣黑色的办公桌,一面的墙角立着装文件和书的木柜,以及供来人坐的一个长条木凳,另一面的墙壁上挂着毛泽东主席和朱德总司令的画像,此外就再也没有什么摆设了。

  “报告!”

  “请进!”

  “祁书记,你好!”于得胜风仆仆地推门进来,边问好,边敬了个军礼。

  “得胜同志,你辛苦啊!”祁革命马上迎上前去,热情地抓过于得胜的手,使劲地摇着,“哎呀,我说得胜,都脱了军装了,咋还像个军人呀?”

  “嘿嘿,习惯了。”于得胜憨憨地笑着,“祁书记,我是回来专门向你汇报工作的。”

  “不忙,不忙,你先坐下,喝口水再汇报,今天我有时间,正想要好好了解一下这段时间落实土地法大纲,平分土地的情况呢。”祁革命倒了杯水,递给于得胜,顺便挨着他坐在了长条椅上,微笑着看于得胜喝水,看得出来,他是非常的欣赏眼前这个爱将。

  “全县六个区的土地平分工作都已搞完了,但有两个问题我吃不准,专程回来跟你汇报一下,请你请示。”对于得胜来说,祁革命无论是在他的心里还是眼里,总是个中规中矩的县委书记,是自己的主管领导,而不是至亲至爱的亲戚,所以,即便是他同祁革命单独在一起,他也从来没叫过“姐夫”,而在县机关大院里,也只有几个县领导知道他与祁革命有亲戚关系。这时,于得胜喝了两口水后,认真地说,“一个是五区的情况,光复后没收日寇移民‘开拓团’的土地,还有汉奸‘满拓团’的土地很多,五区现在的农民又少,这地没法分了,如果按人头平分,每人得有二十多亩,根本就种不过来,再说了,一下子就分到了这么多的地,比过去小地主的地还多,这些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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