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我苦笑着。万里江山，我担不起。皇帝抓着我的手，在我手上放了一把钥匙。金闪闪的钥匙，皇帝看着我，目光里全是老子说不出的期盼，“一切都看你的了。”皇帝说完这句，猛地咳嗽几声，老子喊御医，喊门外的莫名都没有人回答，我心里冷了冷，皇帝闭上了眼睛。嘴角的血是黑色的，皇帝的神情很平静，平静的吓人。
很久以后，我整理整理衣服，握着手中的钥匙，狠狠的握在了手中，推开门，莫名看着我，眼圈红了，我冷冷的对着他说：“皇上驾崩了。”莫名低着头，然后把上次皇帝给我的锦盒递给我说道：“这里面有皇后娘娘和二皇子要的遗诏。”我拿着盒子，往正殿走，路上莫名说道，宫内早就是皇帝自己的人了。我没有说话，只是想，皇上大概知道皇后下毒了，只是为何没有挑明。也许势力没有那么大的缘故。我心里有些难过，很小很小的，但是积满了整个心房。
正殿的门前，莫名把白绫戴在我的头上，所有的宫女太监开始哭泣，推开门，红色的地毯立刻被换上了白色的，所有的一切地方都被蒙上了白色。千篇一律的素白。
里面开始传来低微的哭泣之声，然后是豪豪大哭。男的女的，一起，我走了进去，看着跪着哭泣的人，不知道几人真几人假。只知道，心没有了任何感觉。
我站在最前面看着众人哭的差不多了，把手中的锦盒举起，手中的钥匙金光闪闪，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我看到皇后兴奋的脸，夕锐低着头，夕显看着我，柳平雨看着夕显，目光里竟是担忧。我还看到宫门外有几道白色的影子，随风飘动。
随后，我把钥匙插在钥孔里，余光看到夕显对着柳平雨轻微的摇摇头，我突然很想笑，但是这种正式的场合，我的笑，随着锦盒被打开的声音掩埋了，我的手大概是碰到真正的圣旨有点激动，一直发抖，直到，手触摸到柔软的光滑。
身边有宫女在我拿起圣旨的时候，把盒子拿开，我摊开圣旨，看一句念一句：“朕以微德在位二十五年，本当竭虑，但，今国治未臻，民生未遂，然寡福寿将之，天命所归，而祖上创垂基业，不可久废，朕之二子，锐，为人聪慧，敏思，深的朕之心爱……”
“不可能，这份遗诏是假的……”堂下忽然一人大喊，我看着他，是柳平雨，一脸慌张无措的柳平雨，是我从没有看到过的柳平雨。我静静的看着他，然后看着目光复杂的夕显。周围已经开始乱了起来，两派之争，我笑。假的，真的，真的，假的，哭的，笑的，笑的，哭的。
“放肆，还不跪下，对父皇不敬者死。”夕显怒吼，而后对着我说道：“请公子继续宣读遗诏。”堂下一片寂静之声，我继续读到：“锐，为人正直，实属难得，是为将才，立为锐王，辅佐其兄显争执国家，太子，显，文的武功，继承大统，朕实感欣慰，尊祖制，服侍三十日，释服，继帝位，令，公子，落，深的朕赏识，赐为皇弟，赐名落羽，京中府邸一座，释服之日搬之，望勉天忠尽，保卫良……”台下之人，各有各的表情，我笑，念下最后一条：“皇后刘氏与朕，伉俪情深，不忍离之，号封庄秀皇后，十日之后，国丧之时，赐殉帝陵，即日昭告天下，天下闻之。”
第三十四章
“啊……”黑夜中，我听到自己的一声鬼叫，然后有些庆幸的发现自己终于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了，坐起身，冷汗不停地往被子上滴，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心还在不停地跳动。
再跳下去就会蹦出来了，我心里想，一阵风过，我看到窗户上一个人影，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问道：“谁。”该不会是皇后那个疯婆子前来寻我的晦气吧，我想。头一阵的疼。看样子过两天要到庙里烧个香了，这样下去，我都快受不了了，天天忍受这种折磨，快把我折磨的没有人形了。
“王爷，是我。”门外传来莫名低语之声，我皱了皱眉，还是让他进来了，莫名这人以前没有发现，现在明白了这人除了忠心还是忠心，只要你不惹他，不惹他忠于的主人一切好商量。我叹了口气，看着他手里拿了个碗，里面黑呼呼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扯了抹笑：“这个是给我喝的？”莫名点点头，说道：“御医说王爷最近心神疲惫，最好用喝点补神的药，多睡下就好了。”说着，药碗都到了我的嘴边，想到在这样打哈好像也说不过去，便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喝完，抹了抹嘴，莫名拿着碗站在我的床头，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好早就点着蜡烛睡觉。
我又准备躺下，莫名还是一动不动，我看着他有些郁闷。
“王爷安心睡吧，莫名在这里，没有人敢对王爷怎么样的。”莫名的嘴张了张，最后蹦出一句这话，我眨了眨眼，最后笑了，挥手说道：“得了，崩站在这里装鬼吓人了，你爱睡不睡，不过别让我半夜三更起来还看到一个人影，那很恐怖。”说完，我闭上眼，睡了，很久以后才听到莫名悄悄离开的声音。
等声音消失好久，我才睁开眼睛，对着一屋子的明亮苦笑，这辈子我从来没有做过令人发指的事情，结果因为这个搞错的灵魂，在这里鬼地方受尽了折磨。
这倒不是说，我身体上被人毒打了还是怎么着的，夕落这个人的命要说起来还真是绝代好命，怎么说来着，以前天下就他一个被皇帝亲封的公子，名满天下，现在更是被先皇封为皇弟，更是人人皆知，走在京城，风光无限好。但是老子的命大概太好了，所以夜夜做梦，梦到死去的皇后。
现在想起来，三个月前金銮殿上发生地以前还跟梦一样呢，当时听了圣旨的人，除了皇后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其余的人都成了石化状，皇后瞪着眼睛看着我，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被人拉走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那神情是一个恐怖，想起来，我浑身都像是有个蛇在不停地爬来爬去，不过我没有想到皇帝这么有魄力，最后摆了皇后和所有的人一招，害的我成了皇后眼中的钉子。
皇后最后对着殿外站着的慕容雅炎和南宫羽等人大喊大吼，让他们杀了夕显，不过没有一个人懂，一开始我以为是几个人被皇上的圣旨吓到了不知道如何反应了，而后夕显站在老子身边对着所有人的人轻飘飘的说了句，母后，痛思父皇，以至于心神不宁，但没有任何大碍，让慕容雅炎等人可以退去了，不用守护了。老子这时才明白，其实夕锐根本没有任何势力可言，夕显那小子不知何时把夕锐找来的那些人都化作自己的人了，这样一来，谁输谁赢，一眼望出，我甚至想，如果老子没有按照圣旨上的念下去，夕显也会坐上这个皇位的，不过过程可能多了点鲜血做演示，我自认为自己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但是对上老爷子故波不经的眼睛，我还是觉得深深地罪恶。
而后的日子混混沌沌的，夕显做了皇帝，老子成了皇弟，因为皇帝临死还要给我弄个名字，所以被封了个羽王，夕锐也是王爷，可我好几天没有见到过老爷子，再见到的时候，是皇帝下葬的那天，老爷子好像憔悴的老了二十多岁，行将就木，当时我就想到这么一句话，果不其然，皇帝下葬后没几天，老子我还没有搬到自己的府邸之内，老爷子一夜之间，没了。
国丧家丧一起，升势又省力。
老子跪在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吭不哈的，想着老爷子死前对我说，有机会离开京城的话，看样子，是走不了了。
跪着的时候，等到了夕锐，夕锐看起来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似的，他看着我，上了柱香，然后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低声在我耳边说道：“落，你会后悔的，你相信吗，你一定会后悔的，还有，你看清楚，你身边的那些人有几个是真心对你的。落，除了我，这个世上，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低着头不说话。
而后是夕显亲自来了，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身边跟着的是刚升官的柳平雨，我跪着朝他拜谢，夕显拉着我的手，眼睛微红，一声不吭，最后写了副对联，而后，走了，柳平雨也走了。
头七过后，慕容雅峰来了，说是要接走他的弟弟，慕容雅炎出来，跟着慕容雅峰走了，其实，从慕容雅炎出现在金銮殿上我就知道了，慕容雅炎根本没有失忆，我想到以前在冰天雪地的日子，也是，从开始到现在，慕容雅炎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失忆了，就我一个人在那里瞎猜，以为脑后摔了个碗口大的疤就会失忆。
最后剩下的只有莫名了，南宫羽在我宣读了圣旨之后就没有看见人影了。
一切空空，真如夕锐说的那样，我什么都没有了。
又三天，我搬到了羽王府，门匾上的字是夕显亲手写的，据说很有王羲之的魅力，可惜老子不懂书法，只觉得那字好像蝌蚪再爬。
浑浑噩噩的过了不知道多久，昨天，夕显在一群大臣的联名提议下，立了后，这个后立的天下人大吃一惊，那人一没有权贵，二没有身份，只是一个江湖草莽，是官宦人家极为看不起的，没有人知道夕显为什么立她为后，我去吃酒的时候碰到了夕锐，他朝我笑了笑，我也笑了笑，如今的皇后是慕容雅芳，早知道她有当皇后的命，当初就应该对她好点，现在巴结好像来不及了。
这样也好，慕容雅炎成了皇亲国戚，柳平雨升官，南宫羽做他的门主，我做我的皇弟，各自逍遥各自的，大家的从前就当做是前世。
前尘往事如云烟，风一吹，散了。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的不是吗？这样对大家都好，都好。
闭上眼睛，我想，还是继续睡好了，要不，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三十五章
“ 王爷，皇上召见。”大清早的，我刚起床，一个小太监就跑来我的王府对我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眼睛巴巴的看着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这个皇弟本来该是去上朝的，但是夕显说我刚丧父，便免了我半年的朝。我感觉舒服，也就答应了。
这个小太监叫小城子，是个新人，看样子对夕显是一个崇拜，我扯了扯嘴角，放下正在喝的白粥点了点头说了句好啊，等下。便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皇宫最近我进进出出的来回都熟了，什么东西看得久了也就没有那个意境了，琉璃瓦也就那个样子，我想。然后一个人在轿子里傻笑。
南宫门是正门，文官下轿、武官下马，我下轿的时候，正赶上下朝，三三俩俩的官员纠结在一起，面带微笑的说这话，大红的官袍在我眼前一漾一漾的，漾的我眼花。
“羽王爷。”我正想打个哈欠走过去，听到有人在叫我，回过头有些陌生，说实话，我这个人认人的本领特差，长相不怎么的的见个百儿八十次也难记得住，眼前这个就是一个。
估摸看到我眼中的疑惑来人抱拳，自报家门：“微臣乃是当朝大学士，安康。”
“哦。原来是安大人，久仰大名。”我笑着说道，语气特真，说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认识这个叫安康的了。
“羽王爷，这是？”安康没有开口，又有两个官员走到我面前，我挥了挥手说道：“哦，没什么大事，就是来看看。随便看看。”
我和这些人闲聊了几句，刻意站在轿子前面，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被我遮住的小城子受不了了，跑到我的面前哭丧着脸说道：“王爷，皇上这等得急呢，王爷还是先到御书房吧。”一群人一听皇上俩字，脸色刷清，我看逃不过了，便慢慢腾腾的和众人告别，然后慢吞吞的往皇宫走。
说实话，我对夕显心里不自觉的发怵，每次见他，我这心总是七上八下的，多见几次估计的少活好几年。所以没事，我尽量不进宫，不请安，不过夕显拿着圣旨来的时候，老子又不能不去，我扯了抹笑往前走，迎面碰上了柳平雨。
柳平雨看到我，微微一愣，然后神色正常的走到我面前行了个礼，喊了声羽王爷，我恩了声，点点头，走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御书房到了，小城子站在外面，我一个走进去，夕显正在桉几后面批折子，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朝我笑了笑，在我行礼之前说到：“落，不必多礼，坐。”
“多谢皇上。”我低着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夕显又批了两副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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