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弃妇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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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弃妇当嫁-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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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再不见他提笔作画,他的屋中,再也没有任何一幅画,
  
  她以为他会震怒,他会吼她,甚至,质问她为何如此,可偏偏他仍是如此淡然处之,让人挫败。
  
  不过是想让他如待常人一般待她,能同她分享喜怒哀乐,如此而已。
  
  渐渐的,她开始观察他,当所有的迷思串成一条线,她竟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因为心中有他,所以了解,所以懂得去观察,去窥探。
  
  她做的最错的事情不过如此。
  
  那一日,她对他用了药,他被迷了心智之时,她便扮作苏白芷的模样,在房里静静等着他。
  
  便是那一句颤抖的“九儿”彻底泄露了他的心意。到最后,她在他怀里,竟是分不清他喊的,到底是“九儿”还是“秋儿”,可从来都不是“原忆”。
  
  终究没将生米做成熟饭。一个公主的骄傲,容不得她如此卑贱。
  
  就此,仓皇而逃。
  
  君心如山,叹是有情,还似无情。
  
  “是君山无礼了。”沈君山淡淡道。其实,在秦原忆转身离开时,他便醒了,闻香识人,当时他虽迷迷糊糊,可还有一丝清醒,每个人身上的香味都是不同的,而苏白芷只有一人,旁人模仿不得。
  
  “半年不见,你还好?”秦原忆拂了桌面,依然是一尘不染,他的生活从来都是井然有序,连同他的心,旁人进不来,他也不出去。
  
  这一句话,她知道是自己多问了,只是今日来,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二人怔立了半晌,秦原忆这才像是刚想起此行的目的,将握在袖中的喜帖递给沈君山,送了口气道:“这一次来是想告诉你,我快成亲了。”
  
  大红的喜帖极为喜庆,沈君山接过,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脸上的惊诧一闪而过,连忙道:“恭喜十三公主。”
  
  “谢谢……”秦原忆嗫嚅道,后半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终究是到了放弃的时候。这消失的半年,她逼着自己去忘记,郁郁寡欢又有何用,不爱,终究是不爱。她用了五年才明白,可眼前的人,她心心念念了五年,到如今,身上的那一块角落,仍是隐隐作痛。
  
  “你能不能替我染一件嫁衣香?”她勉强笑道:“我听说,苏九姐姐出嫁时,那嫁衣上的香便是你调的,你能不能也帮我染一件?不用同苏九姐姐一样,只要是你染的便成。”
  
  “十三公主……”
  
  “你别忙着拒绝。我知道,你从来不帮人染嫁衣。可咱们认识了五年,你从来不曾送我礼物。若我嫁人,只怕再不能来大齐,这香,只当是我的离别之礼,可好?”
  
  “只怕君山做不了。”沈君山委婉地拒绝道,终是不忍看秦原忆脸上失望的表情,垂了眸子。
  
  秦原忆袖中暗自撰紧的拳头渐渐松开,最后,反倒松了口气。来之前,她便已经料想到这个结果——她特地找了苏白芷,问起这事儿时,苏白芷便说道:“若是君山,与其留了嫁衣香给你做念想,不如彻底断了你这想头,让你睹物思人,也难做到。看似无情,实则却是为你考虑。十三,算了。”
  
  “最懂你的人,果然不是我。”秦原忆笑着拿了一座檀香木雕道:“这是我认识你的第一年便开始雕刻的,我的小像。中间断断停停,刻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刻好了,虽是手工不好,可也是我。”
  
  那时便想早些送给他,即便他现在不喜欢她,可日日看着这雕像想着,总有一日也会爱上。可终究她是错了。
  
  “你若不收,我可要生气的。”秦原忆笑了笑,将那雕像摆在桌上,转身之时,脸上的笑却僵了。
  
  离去之前,她终是忍不住,背对着他,低声说道:“沈君山,你不要再等了,找个喜欢的人,好好过吧。”
  
  眼泪不期然地便掉下来。
  
  “那个人已经成亲了,你陪她一辈子,便是赔了一辈子。你不要犯傻了?你不爱我不要紧,我放得下,可你呢?沈君山,你又何必?”
  
  ******
  
  “君山伯伯,那个姐姐还会来吗?”韩紫菀搬了个凳子坐着,见沈君山手里握着一管小笛子,认认真真的在试音。
  
  “嗯,不会来了。那个姐姐嫁人了,很快会有小宝宝,就跟紫菀一样可爱。”沈君山笑道。
  
  “哦。又要变成其他人的娘子啦?之宸哥哥说,嫁人了便是别人的娘子了。”韩紫菀抬头看屋里的博古架上,不起眼的位置放着个雕像,上面的姐姐笑地咧开了嘴,看着可漂亮。
  
  “姐姐可真漂亮呢。”韩紫菀说道。
  
  沈君山微微一笑,试了试笛子的音,倒是清越的很。韩紫菀这才高兴地走到沈君山身边,道:“我的笛子做好了吗?君山伯伯,你叫我吹你常吹的那首可好?”
  
  “好!”沈君山揉了揉她的脑袋,沈之宸出门见了这场景,嗔怪韩紫菀道:“怎么又闹二叔?二叔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你就别累着二叔了。你要学笛子,我教你吧。”
  
  “不碍……”沈君山正想说不碍事,喉咙一干,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韩紫菀这次不抗议了。乖乖地拉着沈之宸的手道:“还是哥哥教我便好,伯伯你好好休息。”
  
  前几日她半夜醒来,便听到娘亲唉声叹气地跟爹爹说,君山伯伯身子一日差过一日,药石无灵。若是要救他,必得请到君山伯伯的师傅才成。她私下里问过沈之宸这个张圣手上哪里去找,可是沈之宸只知道叹气,也不告诉他。
  
  韩紫菀心里很难过,君山伯伯是个好人,她不想看着君山伯伯如此难过。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死亡,究竟是什么意思。
  
  “紫菀好好学,学好了,吹给伯伯听。”沈君山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韩紫菀用力点了点头。
  
  一个月后,韩紫菀的笛子便学得像模像样了。为了早点吹给沈君山听,她可是下了苦功夫。当着众人的面,她一个音没错吹了下来,可是沈君山已经只能卧病在床,斜斜地倚靠着,韩紫菀吹完自己坐到了沈君山的床沿,让沈君山摸她的脑袋以示奖励。
  
  沈君山难得开了怀大笑,从床头摸出自己用了多年的紫玉笛给韩紫菀道:“这笛子给你,可别打破了。”
  
  韩紫菀看了一眼苏白芷,苏白芷点了头算是许可了,她这才敢接过来,炫宝一般出门去找沈之宸了。
  
  苏白芷心里难过,看了看周围,这才注意到博古架上的雕像,叹气道:“她在你后头跟了五年,我看你这样,对她也不是没有半分情义的。若是能在一起,想来也是不错的。”
  
  “不好。”沈君山笑道:“她足足小了我十岁有余,还年轻地很,可我这身体,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我可不想耽误了谁。”
  
  “你胡说什么。”苏白芷斥道:“你自个儿就是个大夫。救活了这么多人,我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若是一命换一命,菩萨看在你救了这么多条命的份上也会让你长命百岁的。”
  
  “正因为我是大夫,才知道自己的身子。”沈君山笑道:“你也知道,我小的时候便中过毒,我师父那年便断定我活不过二十五的,你看,我还赚了这么多年。”
  
  “你如今不过二十八,你还没娶妻……”苏白芷哽咽道:“我一定会找到张圣手来救你的。”
  
  “阿九,我怕是没告诉过你……”沈君山停顿了片刻方才道:“师傅在我回沈家那年便去世了。”
  
  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救他。
  
  那年他回沈家,告诉沈研自己的病已经好了,不过是不想其他人为他担忧。反正注定要死,何必让他们白担心这么多年,开开心心过了便是了。更何况,他最不想的,便是一直内疚于心的沈君柯难过。
  
  不曾想,沈君柯竟是比他先走一步。
  
  上天已是待他不薄,让他有生之年遇见了宋景秋,成了一次亲。纵然是场假婚礼,毕竟也是爱过了。如今,还能看着她快快乐乐地活着,已是恩赐。
  
  “沈君山,你这么疼紫菀,你一定要等到她出嫁,生子。还有之宸,你答应了沈君柯要照顾他的。”苏白芷泣不成声,捏着帕子掩面出门。
  
  沈君山只听到门外隐隐压低的啜泣声,闭上眼,心里竟似空了一般,唯独那哭声在心里回荡,敲击着人的心,心酸地不行。
  
  他无力而颓然地靠在床头,渐渐听到门外又多了个人,韩寿的声音低低传来,似是在劝慰:“九儿,别哭,我们去寻天下最好的大夫来给沈兄医治……”
  
  上一世看她流泪,每回想要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可偏偏,身上背着个身份的阻碍。而如今,他想看她幸福,偏生,她又哭了。而这一回,陪在她身边的依然不是他。
  
  幸好,如今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等过了几天,阳光甚好时,他便觉得身上又活络了许多,便起了身。
  
  许久不曾作画,他特地唤来沈之宸将笔墨纸砚都备全了,又遣开了沈之宸。拿了上好的香墨,这一回,总算是随了心意去作画。
  
  漫山开去的红梅,红红火火的好看地紧,有个白衣的女子在梅林里穿行,似误入梅林的仙子一般。可这会,女子再不是背影示人,而是真真切切一张绝美的容颜,眉目间全是掩不住的入心的笑。
  
  他这一辈子,直到最后,终于将自己心头的那个人的容颜跃于自己的笔尖。只是这一回,便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究竟是宋景秋还是苏白芷。
  
  他看着画面许久,终于等到墨迹干了。手指最后抚过一次画像,轻轻笑了几声。取过了火盆,一点点烧了干净。
  
  沈之宸回来时,沈君山正要将沈君柯的那条洗到泛白的帕子丢进火盆,沈之宸一惊,连忙道:“二叔,爹统共就留了这么一件东西下来,可烧不得啊!”
  
  “也罢。”沈君山道:“你便留着这帕子吧。只是别让你娘看到。”
  
  苏白禾这些年也不好过,沈君柯死后,她便时常精神恍惚,若是再让她看到这帕子,只怕会发疯。
  
  沈之宸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帕子……是大娘的。小的时候李嫂便告诉过我,爹爹曾经娶妻生子。我见过爹爹常常暗地里画大娘的像。我想,爹爹定不是外面的人所说的那样背信弃义。”
  
  沈君山摸了摸沈之宸的头,半晌不说话,随后才道:“你爹的遗愿是希望此后沈家人再不入官场。我走后你便离开京师吧,让沂源带你回药庐,好好学习医术。”
  
  “我答应你,二叔。”沈之宸哽咽道。
  
  沈君山的病情恶化的很快,到最后,每几日才醒过来一小会。韩紫菀每日守在沈君山身边,等他醒时,便陪着他说话。
  
  苏白芷在一个明媚的午后接到沂源传来的沈君山病重的消息,她匆匆赶到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韩紫菀已然啜泣不止。
  
  沈君山依是那样安静地躺着,全然不似重病的人,嘴边,仍是挂着抹浅笑,似是这么多年来,岁月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见了她来,低低地说了一句:“阿九,你来啦。”
  
  苏白芷点了点头,上前握住他的手,冰冰凉凉的,没了温度,她艰难地笑道:“外头的梅花都开了,我采了些做蜜渍梅花,等你身子好一些,便能吃了。”
  
  “好。”沈君山笑道,“你做的蜜渍梅花是最好吃的,外头谁也做不好,真是可惜了,没能早些认识你。”
  
  只是可信了,早些认识你的时候,没能和你多说说话,于是变作了一生的遗憾。
  
  “君山叔叔,我给你吹笛子听好不好?”韩紫菀拿了紫玉箫,才吹上几个曲调,便渐渐走了音。至最后,全然失了调子,却仍是断断续续地响着。
  
  沈君山只是浅笑着望着她,“傻丫头”。
  
  苏白芷笑着接过她手中笛子道:“你看这丫头,怎么吹成这样了。还是我来……”
  
  轻轻柔柔的调子一起,沈君山慢慢闭上了眼。身上的力气渐渐被抽离,在恍恍惚惚之间,他似乎又回到那个大红灯笼高挂的晚上,他接过媒婆手中的喜绸。这次再也不是待他人娶妻,那一头,接的是他沈君山的新娘。他喜上心头,三拜天地后,龙凤喜烛初燃,盖头挑开,那人眉目含羞,低低地唤他一声,“夫君。”
  
  愿与卿结百年好,生生世世不相离。
  
  那笛声越来越远,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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