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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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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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经了这些日子的折腾,心下对安亦辰也是失望,再也不称他王爷了。

    我哼了一声,咬牙道:“他要生闲气么,也随他。横竖,不过这几日了!”虫

    我的计划未必十全十美,但赢面应该也是不小。安亦辰已动杀心,我绝不能坐以待毙。——即便他现在容我生下这个孩子,我跟他也不能回到从前了。

    当雷欢手背上那颗痣与我的记忆重合,我心惊胆战,甚至无法想象,这一年多来,我那因感激而渐生的爱意,是多么的可笑和可悲!

    傍晚时,有人送来据说是夕姑姑订回来的几样绸缎。

    夕姑姑没有订绸缎,但曾把配制那种特殊墨水的方子给了林沁。我们便知,必定是林翌传了消息来了。四四方方的一片片绸缎,不可能有什么夹层或隐晦之处,即便安亦辰派人检查了一应来往之物,应该也是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绸缎都是崭新的,以青素色为主,正是我避居青衿馆后常穿的颜色。一共有五种之多,但完全没有花纹的,只有一种月白软绸。

    备了一大盆水,掩了房门,我将软绸浸入水中,粉红色的字迹渐渐显出,而我的心,已越看越冷,冷到如同六月天乍遇飞雪,彻寒入骨。

    软绸上所载,是雷欢以及他所带领的“隐部”所有资料。

    所谓隐部,是安氏在五年前,也就是我父亲尚在位时成立的一支精锐军队,人数少而精,几乎个个是高手。他们分散于敌国要塞,以寻常百姓甚至是敌国将士身份为掩护,暗中打听敌**事动向,并在必要时行动起来,里应外合攻敌国一个出奇不意。

    隐部最初的战略重点是当时的大燕京城,也就是现在的瑞都。当年安亦辰皇宫遇险,颜远风所找到的营救他的高手,正是属于隐部。大燕灭亡后,隐部大部转移向与安氏为敌的宇文氏辖地,如越州、明州。

    雷欢,则是隐部的首领,从三年前就开始长期匿隐于越州,身份是一家武馆的馆主。两个月前,大越太子宇文清彻查北晋奸细,连封十余家商铺民居,几将越州隐部成员一网打尽。雷霆手段,竟是前所未有。雷欢立足不住,在部属掩护下,被安亦辰派人接应回了瑞都。

    信中又提及,当年肃州军与越太子决战于明州城下后不久,越太子令人清查射向萧采绎的暗箭从何而来,也曾发现过军中有奸细;那奸细被拘后即服毒自尽,未及说出当日真相及幕后主使。等此次清理越州隐部,发现那奸细的行事风格,颇似隐部成员。

    隐部直接受皇帝安世远的调配,但它最初的设置,是由当年十六岁的安亦辰提议。隐部成员,多为秦王安亦辰的拥护者……

    信末,林翌特地注明,消息来源,大半来自汪记绸缎庄的汪湛,却经过了林翌等人的核实,大致可信。林翌甚至说,汪湛,只怕是宇文氏埋在瑞都的“隐部”一流人物了。

    两国的争斗,不仅是在战场,还在可能引起冲突的任何地方。

    看完了,我已无力将软绸捞起,颓然坐倒在榻前,伏在案上,掩了脸,疲乏到不想说一句话。

    夕姑姑将那字迹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才很迟钝地惊叫起来:“这么说,当年萧二公子被杀,也可能是,是……”

    她说不下去,只是用力挤着肌肉,努力堆出笑容:“这些消息……其实来源也不十分可靠吧?其实……其实谁都知道,那个宇文清和安亦辰是死对头,不管为了国,还是为了你……”

    我苦笑。

    消息如此详细,就是林翌不说,我也猜得出必定是汪湛提供的。

    而汪湛那里,一定是宇文清透露的。

    说到底,宇文清清查北晋奸细,最初的缘由,应该是想弄清当年冒充他下令将我逐出越州城、又追杀安亦辰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早在疑心安亦辰,虽不能在我跟前说出,却在回到越州后立刻着手调查,最终拉出了安氏安插的隐部,只怕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安亦辰如此算计我,宇文清必定痛心不悦。

    以他的性情,若我与安亦辰好端端过着日子,只怕会将这事永远瞒下去,并不会前来惊扰;但若安亦辰不能善待我,恐怕他也就盼着我离去——就如沧江边一见安亦辰神色,便想将我带走一样。

    为的是,保护我。

    =====================

    亲们,看我更得多早!

    别催更啦,我会更爱更爱大家!

    (鸡皮疙瘩乱飞……)

 诀情篇:第三十章 六月飞雪无恨处(三)

    如今汪湛既知我和秦王失和,自然巴不得将这些事告诉了我,即便我不去投奔他的主子,让我和秦王闹闹心,对大越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宇文清,宇文清……竟然还是当年那个痴心待我的医者白衣么?

    懒

    这分开的一年多,只是由一种误会夹杂着另一种误会,一层伤痛交叠着另一层伤痛造成的么?

    而安亦辰于我,还剩下什么?

    算计?

    算计去了萧采绎年轻的生命,算计去了我的身体和爱情,还差点把宇文清也算计了去……

    我的心,突然变得如雨前天空一般的苍白,潜隐了不知多少的阴霾和惊雷,似乎随时都会涌动,爆发,以摧枯拉朽的姿态,要与整个的世界同归于尽。

    “我……我去休息,不要让任何人来吵我……”

    喃喃地吩咐了一句,我不理夕姑姑同样慌乱迷茫的面孔,自顾往床上走去。

    不管怎样,我都已准备离开了。在离开前,我不想再节外生枝,只想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一时冲动,去找安亦辰责骂,哭闹,撕叫……

    上天证明,那一天,我虽然很有那种冲动,甚至有拿了刀去砍他的冲动,我还是努力克制了自己,爬到床上去颤抖着逼自己闭上眼休息,绝不放任自己素常的骄纵和任性……虫

    但到入夜时分,我还是被吵闹声惊醒。

    勉强抬起眼来,已见到安良一脸惊诧地望向我,满脸的迟疑,然后很不满地望向跟在他身后的曹芳菲。

    曹芳菲望着我的神色,已不屑地叫起来:“安总管,你别被她狐媚子的模样给骗了!她就是在装病,下午骂起我来可凶狠了!”

    哦?她向安亦辰告状说我装病了?下午她突然来到,我未及准备,的确没什么病容。但傍晚的那封信函,早让我心力交瘁,面色惨白了。

    我强自慑定了心神,淡淡问道:“安总管,什么事?”

    “没……没什么事……”安良说着,慌忙向曹芳菲说道:“王妃气色不太好,咱们先回去禀明了王爷再说吧!”

    “不行!她就是在装病!”曹芳菲怒叫道:“王爷现在想到她就心烦,何必让她一直嚣张着找王爷麻烦?缴了她王妃的金册玉印,看她凭什么再对王爷和我们大呼小叫!”

    到底是谁在嚣张?

    我听她说着,心中一直强压着的火气已经开始升腾,猛然回头向安良道:“安亦辰让你来说什么了?讲给我听听!”

    安良毕竟经历过我与安亦辰一年来的风风雨雨,垂着手支支唔唔的,只是不敢说。

    而曹芳菲已搡了他一把,叫道:“你就这么怕她?也真没用!也不过就挺着个肚子么?有什么了不起!指不定是谁的野种呢!”

    夕姑姑怒道:“你,你说什么?”

    曹芳菲冷笑道:“难道不是么?谁不知道王爷冷落她,就为这个小野种?你这老婆子最好给我安份些,不然看我再打肿你的脸,还有谁能护你!”

    夕姑姑素来不会吵架,顿时气得双肩抖动,说不出话来。

    安良忙道:“曹夫人,夕姑姑不仅是王妃的奶母,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您还是,还是……”

    我眯起眼,冷眼看着安亦辰这个宠妾无礼鲁莽的举动,神情淡然得似乎她只是个表演拙劣的跳梁小丑。

    曹芳菲见安良阻拦,不再冲着夕姑姑,转而冲到我床前来,似要将手指向我的鼻子,终究又不敢,只在床边叉腰道:“王爷说了:皇甫栖情她也太猖狂了!我可以让她当王妃,也可以让她当奴婢!去收了她的金印玉册,看她凭什么再猖狂!”

    她漂亮的面容漾开得意的笑来,抱着手道:“这可是王爷的原话,不信,你可以问安总管。”

    其实不必问,我也想得出安亦辰给曹芳菲一通添油加醋的告状后怒火朝天的情形。他自那晚被我冷漠相对后便憋了一肚气没处撒,此时听说,自然要发作出来了。

    但我还是问道:“安总管,这是秦王的原话么?”

    安良陪笑道:“王妃,王爷那是在气头上,您别计较。”

    而一旁的曹芳菲已嗤笑出声,洋洋得意之色,言溢于表。

    我侧过头来,安详地吩咐:“夕姑姑,去将金册玉印取来。”

    夕姑姑擦了擦泪,不敢不应,随即将册、印取出。

    我示意她递给了安良,恬静一笑,道:“回去告诉安亦辰,从收走金册玉印起,我不再是他的王妃,更加不是他的妻子。从今以后,我和他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我生的孩子,不管是家种还是野种,都与他安亦辰没有一点关系,他会跟了我,姓皇甫,取名无恨。”

    我坐于凉簟上,挺直了脊背,傲慢地冷笑:“安亦辰已没有资格让我去恨,更没有那个资格,让我成为他的奴婢!”

    安良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凝结,滑下,屈着腰,不敢说一句话。

    而那无知的曹芳菲,显然被我决绝冷静的言辞震住,迷惑道:“无恨?没资格让你恨?……你可真是疯子!疯子!”

    谁疯还说不定呢!

    这都不明白么?连恨都已多余,更别说爱了。安亦辰,已不值得我再在他身上浪费半点感情。

    我扬脸,笑得胸口抽搐,看曹芳菲的眼神,宛如看一个傻瓜。

    安亦辰费尽心机要得到我,若是由曹芳菲来告诉他我无恨决绝的誓言,以后,他还愿意天天再面对她浅薄无知的笑脸么?

 涅磐篇:第三十一章 莫道身名两辜负(一)

    安良只怕曹芳菲再说出什么火上加油的话,忙拉了她,匆匆道:“王妃,您好生养着,我们……先告退了……”

    冷着脸看他们离去,我忍不住又笑,笑得满面泪水。

    夕姑姑抱着我,紧张道:“公主,你别生气,别生气,小心……动了胎气……”懒

    我依旧笑着,笑着问我的夕姑姑:“夕姑姑,你说,我这一年多来,过得可笑不可笑?可笑不可笑?我嫁的那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不认识……”

    明明在笑着,为什么还是落泪?

    我应该坚强,坚强地告诉自己,安亦辰,甚至已经不值得我恨了。

    可我为什么,还是,一边笑,一边泪如雨下?

    泪如雨下!

    夕姑姑已经煮好了白粥,凉了好一会儿,等我起床来吃。

    我忍着那种大悲大笑的冲动,由着夕姑姑扶住,默然坐到桌边,大口大口吞咽着白粥,努力将喉间的堵得人发慌发疼的气团随着粥液一起咽下。

    夕姑姑自己也吃着,又将几根泡菜夹到我碗里。我也吃不出泡菜是咸是淡,横竖吃饭只是一种必要的机械动作了。

    总得吃饱了,我的孩子才能健健康康,在我未来日子借死遁身时也保持着足以维持生命的营养和活力啊!虫

    当没有人怜惜我时,我必须自己顾惜自己,自己把命运拨转到最合适的轨道上来。

    但事实证明,老天又和我开了一个玩笑,相同的结果,却给了一个最惨烈的过程。

    意外,应是来源于安亦辰过于强烈的爱,或者过于强烈的恨。

    当日安亦辰曾评判我,认为我对宇文清的恨,只不过是爱的另一种方式;我有道理相信,他对我的爱有多深,如今,他对我的恨就有多深。即便他另娶娇娥,妻妾成群,也无法填去心灵深处的荒旷和空白。

    我也曾有过那种可怕的感觉,但我有腹中娇儿占去了太多的思想,所谓的爱情,被另一种强烈的母爱冲击到了另一边,让我低估了安亦辰对我的感情,竟不曾料到,有那么一天,连安亦辰,那个对感情都能准确放入算计中的沉稳男子,居然也会那么冲动。

    吃毕晚饭,因下午睡了挺长时间,我怕积了食,不敢再睡,遂到另一侧的小书房里暂憩。桌前有铺开的宣纸,我无心练字,却也在烛下研了墨,悄然落笔,作画。

    画的是一树梨花。

    当日在汪记绸缎庄,也曾画了不少梨花,当时便觉暗喻故人分离,十分不祥;但如今,分离竟成了心愿。

    大团梨花如雪,俱是宣纸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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