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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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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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我缓缓吩咐:“给我准备灯笼,我要去见老侯爷。”

    外祖萧融虽是军功起家,却出身书香门第,萧家的书房宽畅朗阔,藏书之丰,可称西南第一。

    而每晚此时,应该都是外祖练字的时候了,不管刮风下雨,他的这一习惯,从无改变。

    我走到萧融身畔时,他正对着自己才写好的一幅字满意地看着,眉目舒展,倒似刚遇到甚么喜事一般。

    我盈盈拜见:“外公!”

    萧融忙叫侍女将我扶起,让我在一旁坐了,笑道:“外面风大呢,怎么也不披件披风?”

    我忙道:“我不冷。凤仪阁到这边也不远,片刻也便到了。”

    萧融点点头,温慈笑道:“那便好。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也别憋在心里。绎儿那孩子呢,也太不像话,我已把他用镣铐锁了,关在暗房里,你心里不舒服,就叫人带了你去打他,狠狠打到你消气为止。”

    我站起来,请求道:“外公,我不想打他了。你放他出来吧。”

    萧融立刻抬起头,笑咪咪道:“消气了?”

    我吐了口气,舒缓道:“绎哥哥只是喝了酒,一时乱性。如今便是打死了他,也挽回不了什么。栖情也不能因为他这一次的不好,就否认了绎哥哥和我这么多年的兄妹之情。外公,我知道他已经给处罚过了,就放了他吧。”

    萧融笑了笑,立刻叫道:“来人!去,把二公子放出来,送回屋去治伤。”

    我见下人领命而去,心头一松,正要起身告辞时,萧融招手道:“栖情,你过来,瞧瞧外公这幅字写得怎样。”

    我应了,过去看时,却是草书的一幅《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这诗原是极柔情温婉的,但萧融笔法沉郁有力,劲练潇洒,居然将那诗显出十分的刚气来,尤其“伊人”二字,挥洒得特别宽大,顿挫弯勾,倒如美人回眸一笑般妩媚练达。

    “这诗,很好。”我讷讷道:“不过书画一道,栖情却不太精通呢。”

    “你又何必谦虚!”萧融拍了拍我的肩,道:“绎儿的房中,就挂了一幅你所画的《归雁图》,听说是你十三岁时所画,当时我便知道我有个才华横溢的外孙女了。长风萧萧渡水来,归雁连连映天没。那等老练苍茫的意境,便是名画家,也未必能够勾勒得那么完美。”

    我苦笑道:“外公,境由心生,书画意境亦是如是。当时我母女沦落于宇文氏手中,心内苦闷,不知不觉便在画上显现出来了。”

    萧融沉吟道:“我也知道,你在这乱世之间挣扎到今日,也是万般的不容易。你便如那水中的伊人,总在烟水茫茫中沉浮,一直拢不了岸,如何是好?”

    我低了头弄袖上精绣的淡青兰花,道:“如今到了外公身畔,也算是到了岸了。”

    萧融摇了摇头,道:“外公也老啦,又能扶持你到几时?”

    我听他话里有话,只是沉默不语。

    果然,萧融又道:“你知道么?你那幅《归雁图》,后来绎儿在上面题了词,就是这首《蒹葭》。那样阴郁的画,他配了那么柔婉的词,我们一家,便无人不知他的心思了。他是迫不及待地要将那伊人拢回岸边,护在自己身畔啊,可惜性情却太急躁了,结果,两人一起呛了水。”

    我忍不住无奈地叹气:“外公,绎哥哥是我的哥哥啊。我从来把他当成我的亲兄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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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亲的留言几乎让皎崩溃了!

    那个,我不得不两次强调:别把栖情当成啥贞洁烈妇,她其实也是个极现实的女子,相信如果她处于当年她母亲萧皇后的劣势中,做出的选择,可能和母亲一样。

    但是,她们同样在心底保存了一份对于纯真爱情的向往,故此,栖情会取名为栖情。

    本书名为风月栖情,名字就很旖旎了,注定了栖情的感情,绝对不会单调。而本书的主题为:乱世风月,何处栖情!

 碎埙篇:第三十四章 鸾孤月缺春衫寒(三)

    萧融咂着嘴道:“境由心生,同样,情由心生。你把他当兄长,他就是兄长;你把他当夫婿,他自然就是夫婿了。这孩子这么死心眼,难道还怕他日后对你不好?何况,这事儿已经发生了,你自己也知道,打死他也挽回不了什么,若不依顺他,你还能怎样?”懒

    果然,果然!

    他们本就盼着我们一起,这次萧采绎对我用了强,虽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也为此大大惩戒了一番,却也仅仅是为了让我出气,并未将此事看得如何严重。

    只怕,这件事在他们心里唯一的后果,就是把我和萧采绎的关系提前一步明确下来而已。横竖萧采绎念着我,索性成全了他,便是一时毁了我清白,长久下来也于我的声名无碍了。

    而萧采绎呢?他让侍女向长辈告知了此事,原意是否就是打算拼了受顿罚,趁机让长辈作主,尽快确定我和他的事?

    我心中抑郁,垂了头道:“外公,我累了。”

    萧融似也觉得逼我紧了点,轻叹了口气,道:“好吧,孩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婉意也就留下了你这么点骨血,依外公这把老骨头,实指望你能在外公跟前安安乐乐过着。若是嫁在外面什么人家,外公心里头,还真是不放心,就怕你遇人不淑,那外公到了地下也不好和你母亲交待啊。唉!”虫

    闻得提到母亲,我眼眶一热,自觉快流光的泪水又已倾出,哽咽道:“外公,栖情知道了,栖情会好好想一想。”

    萧融点了点头,嘱咐了侍女小心送我回去,才放了我离去。

    这一夜,我打开窗户,几乎在窗口立了一夜,看了一夜的星河晦暗,冷风凄凄。

    风透春衫,森森的寒,我却浑然不觉,只是将繁星一样凌乱的满怀心事,理了又理,理了又理。

    我从来不是个怯懦女子,事情已经发生,我知道再做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给萧采绎的事实,所以我只能面对。

    嫁给萧采绎,当然是外人看来最好的选择。即便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以萧家的门第,萧采绎可以是任何一位名门闺秀的如意郎君。而于我,他更是合适。亲上加亲是其一,青梅竹马是其二,对旁人,他还有些贵家子弟的浮夸暴躁性子,但对我,当真是千依百顺,爱逾珍宝。相信婚后他依然会一如既往地爱我宠我,把我捧在手心,不让我受半分委屈。

    可是,那真是我要的么?

    我从出世起,母亲只盼我有个可栖情之处。

    栖情之处,就在自幼护我的哥哥身畔?

    我惨淡地笑,清凉的夜风呛入口中,便是有一声没一声的咳嗽。

    如果是白衣在,立刻该过来帮我把脉了。

    那个如白云般的出尘男子,叫我如何舍得下他?

    我舍不下,绝对舍不下!即便他真是天际飘过的浮云,握不住,抓不着,我也要飞在那云端之上,随他飘泊,哪怕天涯,哪怕海角!

    他对我那般的温存容让,珍爱怜惜,那么,即便我犯了错,即便我不再无瑕,他也该会原谅我,接受我!

    如果他无法接受……

    或者,我可以等他接受,接受这一段不再完满的感情。

    我的眼眶酸涩,星子如棋,混乱地晃动起来。

    天色微煦,绯光渐透,我才寥落卧回床间。满天的深浓夜色,满天的如钻星子,都似在那天明的一刻,摇落于心头,浮沉如水纹,跌荡如波澜。

    “公主,二公子在外求见呢。”侍女小心地伏到我耳畔轻轻回禀。

    我侧过脸去:“我不想见他。关院门。”

    但我知道,我终究要见他。

    我要明白地告诉他,只要白衣不弃,我依然,要和白衣在一起。

    我的日夜似和旁人颠倒过来了。入夜时分,我才醒来洗漱,吃了些清粥小菜,呆呆立了片刻,叫侍女提了灯笼,去找萧采绎。

    他的院中,静悄悄没有一个人,但房中却灯火通明,远远便听到萧采绎暴躁的喝骂:“出去!这么笨手笨脚。”

    我缓缓走进前门,已见三四名侍女手捧托盘,一脸惊惶踯躇在内室前。托盘里,是洗伤口用的药水和待敷的药、清洁用的棉花。

    几个侍女见了我,正要见礼,我向她们摆摆手,示意免了,慢慢踱进内室。

    陈设阔朗大气,大桌大椅,连箱笼都比一般的大上许多。墙上最显眼的部位,挂了我十三岁时涂鸦的归雁图,果是题了那首《蒹葭》,被仔细地装裱了,整洁如新。

    沉香木雕花软榻上,俯卧了一个青年男子,健朗壮实的后背,是纵横的鞭伤。鞭鞭入肉,打得可还真不轻,部分伤口,依然在渗着血水。

    还有两个侍女,正轻手轻脚地为他上药。由萧采绎的伤口恢复程度来看,这药必是极好的,只是用来似乎极疼,侍女用小匙往伤口轻轻一洒,萧采绎就会发出一声呻吟,待洒第二匙,萧采绎已痛得蹙紧眉峰,又喝骂起来:“你会不会敷药?”

    那侍女惊得拿匙的手直抖,再不知该不该敷下去。

    我知道萧采绎性情甚是凌厉骄贵,不掩锋芒,这些下人侍女,无不怕他,悄悄走上前去,从侍女手中接过药,挥手让她们下去。

    侍女们如逢大赦,忙退了开去。

    我学了那侍女的模样,拿了小匙,轻轻往萧采绎的伤口倾散。

    萧采绎照例痛得叫起来,道:“叫你轻点,越发得……”

 碎埙篇:第三十五章 竹篁幽影魂无归(一)

    他回过头来,惊见得是我,又是喜,又是窘,眸中煜煜闪光,明亮异常:“我以为是丫头们呢,原来是你来了!”

    他说最后几个字时,已抑忍不住欢喜和笑意来,眉眼弯起,神情好生温软。

    我轻叹道:“绎哥哥,你躺好,我来敷药。”懒

    萧采绎果然乖乖卧着,由我慢慢为他敷着药末。我从未替人上过伤药,更未服侍过人,手脚自然不会比丫头们轻巧。但萧采绎再也没有吭一声,即便痛得浑身哆嗦,也只咬紧身下的被衾,额上浮出汗来,绝不发出一声呻吟。

    好容易敷完了药,侧头看侍女们,已知情识趣地跑得一个不剩,连房门都紧紧掩上了。

    我苦笑,拿过一旁的单衣给萧采绎覆上,静静坐到他身侧,抱着肩。

    萧采绎撑了身子坐起,自行扣上衣带,浓眉下的黑眸深深郁郁,缠绵了不知多少缭乱情意,炽热和温柔,都是毫不掩抑。

    “我本以为,栖情妹妹定会恨我,让我在暗房里给关个十天半个月。”他伸出宽厚的大掌,握了我抱在肩上的冰凉的手,轻软地说。

    我不动声色地缩回了手,将椅子向后挪了一挪,淡淡道:“绎哥哥,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只是喝醉了。”虫

    “我是喝了很多酒。但我当时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做的,只是我白天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而已。我不后悔,栖情。”萧采绎眉心凝结,认真地望着我。

    他说得那么直接,益发让我心头仿如一枚黄莲碎开,零落四溢的苦,五脏六腑地流淌。

    好久,我才勉强撑了撑身子,道:“我还是不怪你,这事只怪栖情自己。我向来只把绎哥哥当成最亲近的兄长,却没为绎哥哥想过。绎哥哥是个正常的男子,又醉了酒,我明知绎哥哥并不单把我当作妹妹,还把你留在自己的屋子里,孤男寡女地相处,总是栖情太过轻佻了。”

    萧采绎眸光渐渐纠结,缓缓地眯了起来,身子向前倾着,沉沉问道:“栖情,你想说什么?”

    我低了头,道:“我没想说什么,我只希望绎哥哥,能忘了这件事,把它当成根本没有发生过。从此后,绎哥哥依然是我的好哥哥,栖情,也将只是绎哥哥的好妹妹。”

    萧采绎猛地伸出手,捏住我的双肩,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道:“栖情,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又知不知道,前天晚上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不明白吗?”

    我几乎要把我的唇边咬破,依旧徐徐说道:“我明白,我失去了贞操,已经不是个清白的好姑娘了。可我还是不想因此就嫁给我自己当成哥哥的男子。我只想和我真正喜欢的人比翼双飞。”

    “你还能和谁比翼双飞?昨天闹开,萧府上下,无人不知你已是我的人,你还怎么去嫁别人?”萧采绎摇晃着我的身子。

    我惨然一笑,道:“绎哥哥拼了一顿责罚,执意将这事闹开,只怕也就是这个目的吧?”

    萧采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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