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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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出版)-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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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她是对的,除了承诺,我几乎什么都没能给她。

    我必须尽快和父亲说清楚,处理好一切,与她比翼天涯,双宿双飞。那将是我唯一给给予她的。

    栖情给了我她的荷包,荷包里装了一根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的誓言,被她用岁月磨成了真实的存在。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栖情,这将是我一生的誓言。我的一心人,只有你,唯有你……

    我写了封信,将我与栖情的事全说了,请求父亲成全,让我绝足军政与杀戮,以白衣之名与栖情偕隐山林,然后绯雪带这封信回去交差。

    我下定决心,若父亲同意,固然是好;若他不同意,我即刻带了栖情远走天涯,想来她同样地痴爱我,纵然舍不下外祖家,终究也会随我而去。

    但绯雪刚走,我又收到了大哥宇文弘的信。

    信上说,父亲在沧南大败于安亦辰之手,身受重伤,希望能见我最后一面。

    我竦然惊起。

    十余年未归家,我怎忍不去见他最后一面?何况身受重伤,未必就无救;但军中庸医,却未必能救。

    我匆匆修了一封书信,交给李叔,让他若见到栖情来找时就交给她。信中,只说有至亲重病,不得不外出一次,少则十余日,多则一两个月,必然回来。

    但不知为何,待要离去之时,我心中还是忐忑,总觉会发生什么事一般,心中一直细碎地闷疼。走到当日立誓的竹园中,誓言犹在。

    白衣,栖情,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我轻轻抚着栖情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然后刻了“等我”两个字。

    栖情,若来了见不到我,一定要等我,好吗?

    宇文氏大军的状况,比我想得还要糟许多。

    父亲身负重伤,被困于越州以南的玲珑镇,安亦渊、安亦辰兄弟联手,将玲珑镇围得水泄不通。宇文弘、蔡禀德在外围试图解围,屡屡失败。

    宇文弘也受了伤,背部长矛被深深刺了个大洞,正在帐中包裹伤口,一见到我,就冷冷道:“人家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宇文弘的三弟才识渊博,见解不凡,赶着回来帮我们收尸了。”

    我心下难过,轻叹道:“大哥,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个地步。”

    “既如此”,宇文弘踢走为他裹伤的士卒,将一物掷到我的怀中,喝道:“就看三弟如何力挽狂澜!”

    宇文弘扔给我的,竟是统兵虎符!

    我知道大哥的性情素来冷冽,不喜玩笑,不由惊出一声冷汗,只得跪于榻前,请求他收回成命。

    宇文弘冷冷看我,道:“你如不领命,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和你的皇甫栖情双宿双飞去了。再过得数日,宇文氏上下人等死得绝了,就没人知道你医者白衣是宇文氏的子孙了。”

    为了私情,眼看着父兄家人惨死眼前?

    我默默摇头。

    而宇文弘即行升帐,宣布自己重伤,将领兵大权交予宇文三公子宇文清。

    父亲尚在安氏包围之中,生死一线。我再无选择。

    脱却白衣,披上铠甲,我亲领两千兵马,烧了宇文氏粮草,并在烧粮草时加了些药材,足以让安氏军队星星的疫病,迅速发展成燎原之势。

    宇文颉则赶往沧南,利用我推断出的风向,连夜烧了安氏三分之二的船只。

    安氏终于不得不引兵而退,留下一地的尸骸,堆积如山。

    其中,有不少人死于我所引发的瘟疫。

    我想,以医者身份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我必遭天谴。

    但总算,我救出了父亲,并成功将控制住他的伤势,救活了他。

 立尽梧桐影,不见故人来[白衣番外](四)

    而是时,我发现我成了宇文氏的三军统帅。统兵虎符在我手中,谁也不肯收回:父亲重伤,无法视事;宇文弘也称伤不出;宇文颉忽然变成了才学着打仗的,每一步行动都会问我怎么办;其他众将领,不约而同向我请示着所有大小事宜;明州岌岌可危,告急的公文雪片般飞来。懒

    我知道,这一切,一定都是父亲和宇文弘的主意。他们一向知道,我缺少的,只是决心和勇气,却从不缺少才干。神鬼道人教我一年,当时就曾告诉父亲,论行兵用策,我是百年不一出的奇才,又曾叹息,如此才干,恐遭天妒,一身之病,只怕也是由此而来,所以不如藏拙的好。

    我感激神鬼道人加了后面这句,这些年来,父兄才不致太过凌迫我回到他们身边辅助成就所谓的天下大业。

    可如今,我还是避无可避,成了宇文氏大军的领袖之一。

    “父亲!”我跪于父亲榻前,告诉他:“我会再去解明州之围。但解围之后,我便要回华阳山。有人在那里等我。”

    父亲眯着眼看我,然后撑着道:“明州平定,为父打算就在越州登基了。清儿你真要走,须得等到为父顺利登基之后。——恐登基之时,有人趁机捣乱啊!”

    父亲久有称帝之念,我无法阻拦,悲哀而无奈。但他总算松口让我离去了,我是不是该庆幸?虫

    解了明州之围,再等到父亲称帝,只恐又会拖个一两个月。栖情,你在等我么?你一定要等我!

    解救明州之围进行得很顺利。因为知道包围明州的是肃州萧氏,栖情的外祖家,所以我下令以破兵解围为度,不得穷追。

    但意外还是发生。

    明明处于劣势的萧氏军队,突然有一部冒死冲向我方阵脚。

    派将领迎战时,才知是萧采绎拼了命地打了过来。

    我知道萧采绎的性子有些孟浪,更知栖情和他感情极好,甚至远胜她那些皇室中同样流着她父亲血液的亲兄长,却不知他这么疯了般冲来,又是为了什么?

    萧采绎身手极好,此时形同拼命,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我所遣的将领,竟然抵敌不下,而据称那萧采绎口口声声要见我,我虽是不想与他照面,竟也被他杀到了跟前。

    “我该叫你宇文清,还是叫你白衣?”萧采绎指刀向我,形容凶狠,浓眉之下,一双怒目几要喷出火来。

    我虽是惊疑,却不得不道:“战场之上,我自然是宇文清。”

    话犹未了,萧采绎已横刀劈了过来,怒吼道:“你想生生逼死栖情么?”

    我见他那么直白地向我提及了栖情,不由心神大乱。栖情可以接受白衣,却不可能接受宇文清。那层窗户纸,她不敢捅破,我同样不敢。

    我承认了自己是宇文清,就是要逼死她么?

    可我终究还是要回到华阳山,以白衣的身份,永远伴着她。

    她不肯谅解我么?

    栖情!

    我心乱如麻,几乎无法应战,三招之后,已被萧采绎劈上肩膀,差点掉落马下。众将一拥而上,护回了我,和萧采绎激战。

    我绝不敢让萧采绎出事,否则栖情一定不会饶我,又见萧况、萧采络前来营救,忍了痛忙让部属暗中安排,务必将他们父子三人放出去。

    这时我听到了前方有人欢呼,而萧氏军中有人惨叫。

    萧采绎中箭了,不知何处飞至的暗箭,从萧采绎后心要害直直透入!

    我并没有安排人射箭,也无从猜度是谁下令放的箭,但我知道这事的后果必须由我承担,他是死于和我对阵之时!

    我蹙眉望着嘈杂的战场,一时头疼欲裂。肩头的鲜血越汪越多,已将座下的白马亦淋湿了大片。

    “三公子!三公子!”有部属唤我。我却已失去了气力,一头从马上栽下。

    栖情,我该如何和你解释这一切?你还肯不肯再原谅我?一如不顾国恨家仇,葫芦提地宽恕我的身世,再来宽容我一次?

    大战初定,我在明州边疗伤边整顿军队,又暗中遣人前往肃州以及华阳山打听萧家及栖情消息。

    直到我伤势基本平复,肃州的暗探终于把消息传来。

    萧采绎死了,萧家隆重举丧。其中前大燕衔凤公主皇甫栖情以妻子之礼守丧哭灵。据说,栖情在萧采绎棺木前截发自誓,与萧采绎结作夫妻。

    萧家还有流言传出,萧采绎生前虽未与栖情正式成亲,但早有了夫妻之实。

    而华阳山,他们居然回答我说,未找到清心草堂,更未见到我提及的李叔李婶。鹤翎峰的半山腰,有着大片竹林,而竹林前,尚有大片房屋烧焦的痕迹……

    清心草堂烧了?而在栖情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她有收到我留给她的信了么?

    可是如今她即便收到,只怕也是不肯原谅我了。

    灵前与萧采绎成亲……

    我唇边有些凉,轻轻一抚,却是唇边被咬得破了。

    虽然满怀心事,心烦意乱,我还是决定等回到越州,待父亲登基大典完毕后再回去找栖情。

    萧采绎死了,栖情一定需要时间疗伤。

    而我只有待父亲那边事了,才能再无牵挂地回到她的身边,任她处置,哪怕要杀要剐,要打要骂,或将我一世囚禁,我都由得她。

    我早有过誓言,这一生一世,甚至来生来世,都是皇甫栖情的白衣,不离不弃。

 立尽梧桐影,不见故人来[白衣番外](完)

    浏王已称燕帝,安氏虽然新败,但江北势力依旧强大,安世远只怕也在准备登基事宜了。从明州回越州,一路甚是顺利,所过较大的城镇,四处都是张灯结彩,仿如在一夜之时回到了大燕全盛时的太平盛世了。

    越州城中,更是人声鼎沸,我竟不知道我自己能那么受欢迎。一路过来,两侧街道,都是人群,如蚁般密麻麻簇拥着。懒

    我问一旁随行的绯雪:“是不是城中已预先安排过,怎会有如此多的老百姓前来?“

    绯雪格格笑道:“是宇文三公子名气大吧!人家都过来看看怎么个品貌风流,能不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你呢!”

    我淡淡笑着不理会她的扯淡,只盼着尽快将眼前事宜结束,好去见我的栖情。

    “白衣!白衣……”

    暄闹之中,我恍惚听到有人喊。那声音熟悉而凄怆,悲恨而忧伤,竟然像是……栖情?

    我忙扭过头来寻找之际,似看到一张惨白的熟悉面容一闪而逝。还没来得及在人群中细找,已见十数道黑影迅速飘过,竟然是刺客!

    不仅是刺客,而且是死士,好在我和绯雪身手都不错,挡得一两招,早已侍卫一拥而上,打斗起来。

    只可怜了两旁的老百姓,立时兜头遇一场无妄之灾。虫

    窥伺那群刺客身手,颇有些像萧家的手段,只怕是给萧采绎报仇来的。

    萧家如此恨我,那么栖情呢?

    我不顾场中打斗正酣,急急奔到方才隐约看到栖情的位置,细细查看。

    但见人潮涌动,挤挨作一片,再也找不到方才那张面孔了。

    难道我看错了?

    终于回到了宇文府中,与先行回到府中的父亲和两位哥哥见了礼,但见他们的创伤早已平复,神采奕奕,看来已做好称帝准备了。

    但他们的这个天下,我并不喜欢。我只要有一片小小的竹篁,与我的栖情相依相伴。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接风宴席,借口累了,自顾让下人领我去休息。

    宇文府中,自然早备下了我的房间。

    而我在自己房间见到的人,却叫我大出意料。

    竟是李叔和李婶!

    我本就一直猜测着清心草堂被烧,如果不与萧家有关,便与宇文府有关。

    私心深处,我宁愿是萧家因萧采绎之事一怒烧了清心草堂,至少栖情和萧家可以稍泄怒火。可此时在宇文府见到了李叔李婶,我的心,忽然通透冰凉。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我按捺住自己的不安,尽量和缓地问着,可嗓音的尖锐,还是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李叔连比带划,一点点将我的心扯入深渊。

    我接了宇文弘的信,前脚才走,宇文弘就派人烧了清心草堂,要二人前来越州。二人虽是我的侍仆,到底也算是宇文氏的人,何况清心草堂烧了,他们也只有回到宇文府,才有再见到我的可能。

    “那么,我让你们给栖情的信呢?”我已止不住自己声音中的恐惧和颤抖。

    李叔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摸出,完整无缺地交还给我,连封口都没拆过。

    我心头一阵又一阵的血气翻涌,李婶慌乱地啊啊出声,匆忙摸了随身携的药丸塞入我口中。

    我木然吞下,却再压不住心头的烈烈如焚。

    栖情,栖情并不知道我外出有事。她只看到那片烧成灰炭的草堂,看到我不告而去。

    再幸运点,或许,她还会注意到誓言下没头没尾的两个字:等我!

    叫她该如何想?叫她该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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