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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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花开-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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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明年金属市场有升的趋势那家钒矿脱手了?”
  “快了,顶多一个月。”贺乾有些奇怪,平日陆四很少过问这样的小事,不过他也没在意,开着玩笑问“怎么了四哥,还有好生意关照我?”
  陆战勋微笑的将烟头暗灭在一个花盆里,事实上他头痛不已,顺手一掐便揪下了几片花瓣:“你还用我关照,去年没少赚吧?”
  贺乾极谦虚“跟四哥你比起来差远呢,我得向你看齐。”
  “你一向不见兔子不撒鹰,稳赚不赔,我是盘子大,风险大……”陆战勋缓缓靠在象牙白躺椅上,手指把玩着白色的嫩片,笑着“你还差那家钒矿多少钱?”
  盘子大风险大?那也是盈亏有道,这几年内圈里的人谁不知陆战勋沉稳精明,他每次砸钱的时候都是跟着政策走,过后必会翻翻的往回收。
  陆战勋突然提起钒矿这话题就有意思了,贺乾有点反过味来,他吃了块牛扒,边嚼边说“给全了,三个小时前刚付完余款。”他笑嘻嘻的有些调侃的问:“不是吧,那位张小姐这么有面子,劳四哥一再的关心?”
  陆战勋不置可否,嘴角仍是挂着笑,拿起打火机,啪的轻响,红黄色的火苗窜的很高,突突的袭近了花瓣,他缓慢的问:“这不像你性格,还没卖呢你怎么就给了?”白色的花瓣遇到大火瞬间娇弱的蜷了起来,本是淡淡的清香挥发出渐浓的味道,据说这种香能慢慢渗透,让人的中枢神经兴奋,百合花最好不要摆在卧室。
  对面有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冲贺乾抛媚眼,老远能看见她手臂上黄细毛和明显的斑点,贺乾看的眉一皱,顿觉口味全无,破坏了好心情,随手就扔了叉子,拿纸巾擦拭了下嘴巴,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还不是四哥你介绍的,我怎的都要给足面子。”
  他是扯蛋呢,陆战勋暗地里轻嗤,口中说“我至于为个女人坏你规矩。”
  贺乾是会给他面子的人,但当初介绍时他就说明,就事论事一切按规矩办。那次贺乾还跟他说尾款卖了矿再付……陆战勋着看手中被烧蔫的花思量着,静静的等对面回答。
  见陆战勋这么说了,他呵呵一笑,想了下含糊说:“那卖矿的人还行。”
  还行?
  陆战勋抛掉了手中残败之物,倒出一支烟点上,慢慢吐出一个烟圈。他手指揉着胀疼的太阳穴没再接茬,又说了别的。
  贺乾当然也不会继续,若是别的女人他也就顺口玩笑几句,无非又是一桩风流韵事,可是林以青这个带俩拖油瓶的寡妇说出去怪丢人的。他转移了话题“四哥,我搜罗了很多极品好酒,回去分你一些。”
  两人絮絮几句生意场上的事后,便挂了电话。
  贺乾走出了餐厅,西餐吃多了有点受不了,外国妞也一样。就跟看h……片似的,开始觉得刺激,看多了就麻痹恶心,一段时间不看还会被勾起视觉冲动。
  陆战勋站起身,扭头看向客厅沙发,目光凝起。
  PS:留言,剧情留言,我看你们怎么想的。
  24,如梦
  见张芸已经睡的香甜,林以青觉得自己还很清醒,可是当她靠在床头时眼皮就沉了,微闭上眼迷糊着。
  半睡半醒间,林以青看到了一座桥,意识告诉她要走过去,脚落地的感觉是如此的仓皇,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抬腿怎么迈步,穿过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绿色铁门,她看到了赵刚大冷天的跪在她家院里,阳光很亮很足,可他却仿佛不能承受一样佝偻着,低垂着头,身上有着浓浓的悲痛。
  她一抬头,就见到妈妈发丝凌乱,浑身颤抖的伏在地上给担架上躺着的人擦脸,一点一点的擦,可手的速度远不及她眼中滴下泪水的速度,跟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坠。看清了,躺着那人是她的爸爸。
  “啊!”妈妈突然崩溃大喊,惊心动魄,埋在爸爸胸口撕心裂肺的哭,一声一声泣血般的唤着爸爸的名字母女同心,她头皮发麻,无法呼吸,害怕的跑了过去用力抱住妈妈,焦急慌张的问妈妈怎么了。
  从未见过这样的混乱的妈妈,整个人都失掉了魂魄,眼睛里一点神光也没有……柔软的声音也好似被冰冻了,如欠了弦的二胡般颤抖的,不成调的凄惨:“娃娃,爸爸没了,你爸爸没了……”明明模糊不清的一句话,可她却听的分外清晰,刻在了识海。
  没了是什么意思?她前些年养的小灰兔偷跑出去,被狼狗咬死,血淋漓的一团,妈妈说兔子没了……可她爸爸只是掉了假肢,并没有流血,只是在安安静静躺在那啊。怎么就没了?!
  爸爸还要领她去公园玩,去看电影,还要带她吃棉花糖,还说要教给她骑自行,要看着她长大考上好大学,说好的要带她去北京看□□,怎么就没了?!
  她那无所不能跟大山一样伟岸,比阳光还要温暖的爸爸怎么就没了?!
  胸口生出沉闷尖锐的痛,林以青躺在床上用力抿着嘴角,辗转着,她好像感觉自己在流泪,顺着眼角流到发鬓,知道这一切都是梦,一场恶梦,醒来就好了。
  “爸爸,天上的星好亮好美。”
  “娃娃是爸爸妈妈心中最亮最美的星。”
  林以青父亲是真的没了,于火灾中窒息,救了隔道那家总是沉默寡言的男孩子赵刚。
  那一年她七岁,已经记事懂事。
  ……
  大平是H市下面的一个县,八十年代的中国还是‘诚恳朴实’的时代,老百姓的日子都很寻常,没有几家能顿顿吃肉的。林峰退役后因为身体原因不被轻易认可,推荐后也是经过几番努力才通过考试进入县里公安局做了文职,妻子沈珮在附近小学做了一名临时音乐教师,执行任务中林峰受了重伤,停药两年后夫妻俩才有了林以青,因为孩子的到来,一家三口虽然平平淡淡,却幸福美满。他们的生活与其他基本工薪家没有多大的区别,有区别的可能就是这家男女主人是自由恋爱和深爱后心灵相契有了爱情结晶,心满则意足,可自林峰的去世,一切翻天覆地。
  沈珮是G省G市人,嗓音条件好,自小跟她阿婆学戏曲,初中毕业后便随当地歌剧团到处演出。机缘巧合在一次被借去给军队慰问演出时认识了在G军区养伤的林峰。她一曲 《血染的风采》唱到了林峰的心里。
  两人产生爱情,林峰伤好退役,沈珮不顾家里的阻挠毅然决然的要嫁给林峰,要随他回家乡。极少动情的林峰也不会放弃沈珮,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部队给他的大部分补恤金交给了沈珮的父亲。(那时会有多少补恤金?还是领导脸红脖子粗给争取的。)沈父根本看不上,是沈珮阿婆同意,沈珮才得以离开。
  林峰的母亲早就在他十五岁时去世,他不想沈珮整日面对刁钻刻薄的继母,便把档案关系迁到离家很远的大平县。他去世后,沈珮的工作是临时教师,根本没有入编工资很低,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个孩子连个亲人帮手都没有可想日子有多难过。更何况她是个年轻美丽的女人。
  大平县是伤心之地,因为有孩子,沈珮不能再日日以泪洗面,夜夜沉湎丈夫离世而恍惚不能自拔,又因为有人因为林峰的去世一再的骚扰她,甚至在半夜番强进她家,她心生害怕,要养孩子就必须赚钱,G市还不能回去,沈珮的父亲是个赌徒,她们那的人典型的男尊女卑,唯一疼她对她呵护的阿婆已经去世,回去后肯定被父亲强行嫁人,所以她不会回去,为了女儿她必须咬牙坚持下去。毕竟在M省生活了近十年,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想着先赚些钱再说,便打起精神带着林以青去了三百里的外县打工。那里很富有,工厂多机会也多。
  沈珮因为女儿坚强。
  林以青记的,那时妈妈工作很杂,但从不做抛头露面的活,大多是一线工人,又脏又累,非常辛苦,可就算是鱼腥、水泥 、酒糟的侵蚀也无损她丝毫的端庄,头发永远梳的一丝不苟,短短的指甲修理的干干净净,这是最好的言传身教,深深印在了林以青心里。
  那段时间她们租了个小房子,学校已经开学,她一时半会不能插班进去,妈妈便带着她早出晚归,空闲了就教她识字算数。妈妈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生病了也从不请假,自己省吃俭用,尽量给她提供良好的生活,把好吃的都给她,最常说的就是:
  “娃娃你吃,你多吃点。”
  “我们娃娃要长大个子的。”
  “吃好了才聪明健康呀才能考大学。”
  “娃娃,等过段时间我们就好了,妈妈给你买新衣服。”
  九月份,八岁的她直接上了当地二年级,下学后就到不远处来城里捡破烂的吴奶奶小黑屋里呆着。有人骂吴奶奶又傻又聋,妈妈告诫她千万不要相信,说吴奶奶有一颗很干净温暖的心。
  的确,妈妈说的对。吴奶奶人很好,吃东西时总是记得给她娘俩留一些,换了点钱还时不时的给她买根小木人雪糕,半人高的大编织袋,大老远的扛回来,那破破烂烂的衣服里揣着一个小铁盒,打开后,小木人时常化的软泥泥的,她便连糖水一起喝光,非常甜。
  有一次捡来的不知谁扔掉的毛绒娃娃吴奶奶用洗衣粉洗了一遍又一遍,晒干后递给她。笑的一脸刀刻般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献宝似的说:“娃娃啊,我送给你娃娃。”
  除了父母,也只有吴奶奶叫过她乳名。
  生病发烧妈妈还没回来,吴奶奶急的团团转,说不敢扎不敢给她扎,最后跑出去买了瓶白酒回来,用泛黄的棉花蘸着搓她手心脚心,后背,前胸,又给她盖厚厚的被子捂汗……没去过医院的人想到的也只是这些。吴奶奶是惧怕医院的人,没钱就算病了也只是想些土法子对付着。
  后来听到一首歌,从此便深深记住了一句歌词: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就好像专门写给她和这位吴奶奶。
  那时她们生活范围很狭小,妈妈是工厂,家,菜市场,她则是是学校、吴奶奶的小黑屋和家,相对来说吴奶奶去的地方最多,大街小巷走了个遍。
  已经学会面对现实,日子匆匆如水的过,加上吴奶奶,三个人炖一次肉,烧一条鱼,包一顿饺子热乎乎的坐在一起,一人一杯果汁饮料都觉得简单的满足。她们虽然过的艰辛,可是却活的充满希望。每晚睡前,她都会想象着将来的美好时光,她想尽快长大尽快赚钱,给妈妈和吴奶奶买大的漂亮的房子,买小轿车,买各种款式好看的衣服,还要带她们去各地旅游……因为有企盼,日子便也有动力。
  然而,十二岁又是一个坎。
  那年,终身难忘!
  宏图服装厂,妈妈已经在里面工作了三年,平平顺顺的三年后是一场冲击命运的狂风暴雨,从此天翻地再覆。
  突然的一天,没有丝毫的预兆,警察将妈妈带走,关押起来。
  宏图老板张万钦被妈妈捅了三剪刀,膀胱上有三个洞,左肾也受了重伤……事由,她妈偷窃,拒不承认,被翻出脏物后恼羞成怒动手伤人,人证物证都俱全。
  她十二岁,六年级刚上完,才知道没有妈妈在身边她是多么无助,无知,出了事就是个白痴!妈妈没定罪前,她跑到看守所,求人让她看一眼她妈妈,对戴着徽章帽子看起来正直的执法人员反复说她妈妈是被冤枉的,搞错了,一定搞错了!可是没人理她这茬,怎么可能让她看,有的也就是一些同情和可怜,当然还有鄙夷冷眼和不耐烦……家里的那点积蓄根本不够请律师,就算钱够了,事实上也不会有律师肯来接案子,因为对方背景厉害。简单的告诉她这个案子可能的判刑结果是三到十年!她听后犹如晴天霹雳,双腿发软感觉要摊倒,愈发恐惧。见不到妈妈一眼,每分每秒都是恐惧,满嘴的火泡,她觉得她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唯一陪着她的就只有吴奶奶。
  她想到所有她能想到的,先是坐车回到大平县,到爸爸曾经工作的地方,去找他平素交好的一位同事叔叔,那叔叔还去过她家里吃过几次饭。然而世上有一句话:人走茶凉,那叔叔不愿意蹚浑水,借口说最近要出差,她失望而回,又找她的班主任,因为她学习好,班主任一直对她青眼相加,她讲了爸爸妈妈的故事,告诉班主任她爸爸是一位好军人!她妈妈是一位很善良的军□□子!想让班主任带她去县政府,至少让政府领导正式见见她这个孩子,引起领导们的重视,给事件一个调查实情的机会,可是不行!班主任只叹了口气说无能为力,给了她一百块钱……她死死攥着这一百块钱,欲哭已经无泪。
  不能放弃,她觉着那时她在憋着最后一口气,一旦松懈就听天由命了。心急如焚之下她亲自跑到了县政府,打算先找领导看看,如果没人管,她就扯出写好了的横幅,和吴奶奶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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