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丽江山(全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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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全四卷)-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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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不住翻白眼,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在十三岁的时候穿过来得了?至少可以逃掉十年枯燥繁重的课业!
  胭脂安静地替我梳着长发。我眼睛上斜,瞥见邓婵额前缀着一串兰花珍珠饰物。那原没什么稀奇,只是恰好窗外一缕阳光斜斜照进屋内,光斑舞耀间,那朵兰花的花瓣上竟是奇异地闪现出一抹璀璨光泽。
  “金子?”
  古代人还真是有钱,特别是像邓婵这样的千金大小姐,穿金戴银不在话下……嗯,我是否该考虑卷一些首饰放身上,保不准自己哪天就又穿回去了呢。
  “扑哧!”身后的胭脂掩唇轻笑,在邓婵凌厉的瞪视下,讪讪地低下了头。
  “这是华胜。”她手指灵巧地将额前的饰物摘下,轻轻搁到我手里。
  串珠的丝线是三股蚕丝。华胜看似贵重,入手却是极轻,细看之下才发觉原来那朵兰花饰物并不是真金打成,而是铁制。以现代人的眼光看,做工也不见得有多精致,只是在那些兰花花瓣上贴了一层会发光的鎏金金叶,花瓣下衬托的枝叶表面贴上一层翠羽,使之光泽鲜艳夺目。
  贴翠!
  不期然地,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个词汇。好像曾听叶之秋提起过,说古代的这种贴翠工艺,足可以与现代的镶嵌翡翠珠宝工艺相媲美,不遑多让。那么,这应该是件很值钱的东西了。
  “唉……”幽幽地,身侧的邓婵伤感地叹了口气,“你是真的忘了……忘得那么彻底。”
  “表姑娘。”胭脂小声地提醒。
  邓婵恍然,连忙尴尬地掩饰道:“啊,瞧我又在胡说了。”
  我无声地将手中的华胜还给邓婵,她其实可真没说错,我想不忘得彻底都不行!
  胭脂替我梳顺长发后,并没像邓婵那样用玉簪环髻绾发,只是用一根丝带将长发在腰部打上结。我照了照镜子,清汤挂面的怎么看都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自己成人的模样,至少在现代画了彩妆后的我,绝对比镜子里的那张脸要顺眼得多。
  现在的样子……有点憨傻。
  望着铜镜里那张不算明朗的脸型,一丝惆怅悄然爬上我心头。
  这并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想家了,想父母,想朋友,想……下个月即将公布的考研成绩。
  前额突然一阵冰凉,我猛地回过神,却见邓婵微笑着将那件华胜戴到了我的额前:“头上肿了一个包呢,用这个遮一下吧。”
  “可这是你的……”
  “自家姐妹,分什么彼此?”
  正客套着,胭脂忽然俯下身来低声道:“姑娘,大公子来了。”话里莫名地带着颤音。
  邓婵神色一凛,和胭脂一起飞快地移向门口。我原想跟过去,可是没想到跪坐的时间太久,两条腿居然麻了。
  门被打开的同时,我僵着发麻的下半身,“扑通”侧翻在榻席上。
  “表哥!”邓婵的声音唯唯诺诺的,似乎还带着一抹难言的讨好。
  我仍在席上痛苦挣扎。这时一双雪白的袜子突然出现在我眼前,顺着那双脚仰视,我意外地对上一双冰冷的黑眸。
  高冠长袍,紫黑色的肥袖直裾深衣,襟口绣着卷云花纹,更显底蕴深沉,一如其人。我龇龇牙吸气,莫名地被眼前这位凛冽男子的气势所震住。
  多年练习跆拳道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年岁看似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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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失忆(2)
他在注视我片刻后,缓缓伸出手来:“听说你病势大好,我原还不信,今日得见,婵儿所言果然非虚。”他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使劲往上一提,便像抓小鸡似的把我轻松拎了起来,“丽华,你的气色好多了。”
  他的手异常地烫,烫得我手心猛出虚汗。
  我连忙侧低下头,装出一副羞怯的模样,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他是谁?大公子……我该如何称呼他?
  下颚突然被捏住,强行抬起。年轻男子的眼梢飞斜,使得他眼神凌厉之中又兼带了一分妩媚。很少有男人长了一对桃花眼却还能给人以一种威严气势的,我在被动的对上他的眼眸后,猝然怔住了。
  “不记得我了,嗯?”嗓音低醇悦耳。
  我干笑两声:“呃……有点眼熟……”
  年轻男子一愣,但随即恢复如常,笑问:“婵儿说你病糊涂了,不再记得以前的事,可是真的?”
  “也许……有可能。”
  “好!忘得好!”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高兴起来,“那么,我们再重新认识一下。丽华你记住,我是你大哥——次伯。”
  阴家在新野是个大户,据说仅是良田便有七百顷,家中有子弟、宗室、门客数千人。
  外在的东西我尚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说起阴宅,确是大得离谱。
  我并不清楚新朝的宅院风格到底是怎样的,但是阴家却是占地极广,像座小城堡似的——以宅第为中心,四周筑高墙,四角上分别筑有两层式角楼。宅第格局又分为东西两部分,西边是住宅,分为大门、中门、厅堂,自南向北连在一条轴线上;东边又分前后两院,在廊庑围绕下,前院挖有水井,后院搭建一座五层式望楼。
  穿过中閤便是后堂,厨房、仓库、马厩以及奴仆下人的住处都在那里。最夸张的是,那里居然还有一座脊庑殿式武库,库中兵械架上摆放着刀剑、弓弩、二戟、三矛……数不胜数。
  整个阴家府邸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座小型宫殿。
  把这些一点点地看在眼里,吸收消化,默记进心里后,我只能无比感慨地自我安慰,好歹自己也算是个富贵小姐命,没有穿越到穷苦百姓家,不然的话,以这里落后于现代很多的生活条件,还不知道要怎么哭死呢。
  至少在阴家,完全不用为吃穿发愁,不用为温饱担忧。
  我现在所处的国家名叫“新”,是个名副其实新建的国家,如今也不过才是新朝建国的第十个年头——天凤四年,年末。
  仰天望着碧蓝的天空缓慢移动的云丝,我自嘲地想,这个时代算是中国历史上的哪个时间呢?哪个都不是吧?新国……只怕是架空的异空间了。
  真是可怜啊,在现代苦苦奋斗了十数年,虽然说不上学富五车,好歹也算熬到了大学毕业。可是偏偏沦落到这里……
  低头瞥了眼手中的竹简,我嘴角抽动,再次哭笑不得。
  在这里,别说大学,就是小学拼音的知识只怕也用不上。
  这里没有纸张,文字记载都书写在竹简或是木牍上,而字体……用的是我连蒙带猜,勉强可以看懂的篆体!
  可怜我堂堂准硕士生,如今却成了个半文盲!
  “你在想什么?”冷不防地头顶有个声音问道。
  我想也不想,随口回答:“在想家。”
  “家?”对方困惑。
  猛地清醒,我抬头看去,邓婵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身上穿了件绿色深衣,乌黑的发丝在风中微微扬起,说不尽地妩媚动人。她低下头来,眸底笼上一层黯淡与失落:“你想家做什么?我倒是要回家了。”
  “什么?”我一时没能明白她的意思,起身从榻上下来。
  “过几日便是元日,我哥哥派人来接我回去了。”
  “噢。”愣了半天才明白她说的“元日”应该是指春节。
  如果还在现代,应该也是将近岁末,即将迎来新的一年……可惜,现在我却不得不在这个鬼地方辞旧迎新。
  

3、失忆(3)
“你回家?”我终于明白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叫道,“你回哪的家?”
  邓婵笑了,眼中的落寂更浓:“回我自己的家呀!我总不能在阴家赖一辈子……”
  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邓婵她……其实偷偷喜欢着我名义上的那个大哥吧?就这几天看来,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她的眼睛便会不自觉地往那个地方瞟。
  俊男靓女,看起来很登对啊。
  “邓……表姐,你喜欢我大哥吧?”我决定开门见山。
  留心观察邓婵的表情,她果然涨红了脸,结巴道:“你……你胡……胡说什么。”
  “喜欢就喜欢啰!那有什么?”我笑着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喜欢就去跟他表白啊!偷偷暗恋有什么意思呢?”
  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丽华,你……”
  “我难道说得不对吗?”我开始运用二十一世纪新女性的思想,“你的心意如果不说出来,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就算被他拒绝,但起码你争取过了呀?”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她憋得耳根都红了,小声地惋叹,“就和你喜欢刘秀一样,我和你大哥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刘秀?”我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很好奇,“他是谁?你说我……喜欢他?”
  “啊,不……不是。”她言辞闪烁地回避问题,“那个……我一会儿就走,就不和表哥告辞了,你……你记得替我转告一声。”
  “那你过完年还来么?”邓婵也算是我到这里来后结识的第一位朋友,虽然说不上很熟,但至少她能陪我说说话。
  总觉得,在以前的阴丽华身上必然发生过某些事,以至于她被我取代后,所有人非但不以为忤,居然还表现得像是喜闻乐见似的。
  “不一定。也许……”她哀伤地闭上眼,脸上是深刻的痛楚,“也许……”
  远处传来阵阵凌乱的马蹄声,邓婵挽着我的手,两人同时转身侧目。中门大开,两匹白驹由远驰近,竞相角逐。马驹上分别驮着一名华服少年,众多扈从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行人经中门后左转,转瞬没了踪影。
  我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好奇地问:“他们是谁?”
  能在阴家内宅肆意驰骋的人,应该不会是普通角色吧。
  “那是你的弟弟,兴儿和就儿。”邓婵收回目光,担忧地看向我,“丽华,我真放心不下,你的病……”
  “那你嫁我大哥,做我嫂嫂,照顾我一辈子,岂不是两全其美?”我笑嘻嘻地开她玩笑。
  她赧颜一笑,笑容透着尴尬:“丽华,你忘了,你已经有大嫂了。”
  寒风卷着地上未及扫尽的残雪,带来一股彻骨的冷意。望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脸上流露出的哀伤与失落,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没来由地被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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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祭祖(1)
元日,又称元旦、正旦、朔旦、正朔、正朝、元会……形形色色的叫法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让我一时有点缓不过劲。
  除夕这日,天色才刚擦黑,初来乍到的我竟有幸见识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仪式——逐傩。
  原本“我”体弱气虚,胭脂奉命在房里陪我早早安歇,可是我一听窗外飘来的震天锣鼓齐鸣,哪还按捺得住。
  胭脂是个奴婢,我说往东她不敢往西,于是我强行出了门,瞧了好一场热闹。
  所谓的傩舞,最初给我的观感是类似非洲野人跳的那种驱魔舞,印象最深的就是电视上常播的纪录片,一堆黑人手举长矛围着篝火抽风似的跳跃。
  不得不承认,刹那间看到如此相似的一幕,我的心情万分地激动与震撼,因为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可是这里的人给我的感觉都是斯斯文文、彬彬有礼,做事特别温吞,很难想象这么斯文古典的人抽风似的跳驱魔舞。
  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遇上不明白的,不容易憋肚子里,更何况我正处于“失忆”中,便顺理成章地以遗忘为由,抓着胭脂问东问西。
  她讲话条理也不是很分明,我问了老半天,才弄明白了个大概。
  这是一种傩舞,这里的风俗是在除夕夜里举行逐傩仪式,为的是驱鬼逐疫。
  从身高体形上判断,那些跳傩舞的人清一色的是小孩子,为首领舞之人穿玄黑色上衣,朱红色下裳,头上罩了一张面具,狰狞可怖。我匆匆一瞥,火光映照下,面具上明晃晃地瞪着金光闪闪的四只大眼睛,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毛,急忙把目光移开。
  “姑娘,那是方相……”
  领舞的名曰方相。我依着胭脂所指看下去,见那方相掌蒙熊皮,一手持矛,一手持盾,身后跟随着十二个孩子,也是头蒙面具。我不敢再去直视那些面具,只见这些孩子手持长矛,分四面八方做冲刺状。
  我看得津津有味,这些孩子腾挪跳跃,舞姿矫健,透着一股原始的野性美。
  除了这十三名在场中跳傩的孩子外,周围还有一大群十多岁的小孩子,发顶包着红色帻巾,手持火把,起哄似的一齐呐喊:“甲作食歹凶,胇胃食虎,雄伯食魅,腾简食不祥,揽诸食咎,伯奇食梦,强梁祖明共食磔死寄生,委随食观,错断食巨,穷奇腾根共食蛊……”
  我完全听不明白,忙问胭脂,胭脂小声道:“这说的是十二神将……”
  我连听数遍,总算记住了,一共十二个——甲作、胇胃、雄伯、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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