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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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驸马-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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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路何其艰难,需要隐忍和承担的都太多,恂儿,你的人生可能就因为你这一个决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知道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你先跟为师离开!”
  “师傅,这是我的选择。您放心,大原皇帝不会杀我,他还有需要我的地方。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母后的安危,师傅,我母后就拜托您了,请您告诉她,我们一定会有重逢的一天。”
  站在窗前,向恂看着后宫那边火光映天,咬着牙哽咽,“母后,原谅儿臣不孝。”
  “嘭!”
  “进去!快!”
  门被很用力地踹开,两个原兵把一个公公模样的人推了进来,又重新用链条锁上了门。
  “福生。” 向恂走到摔倒在地的公公面前,伸手要扶他起来,被叫到的公公却只是伏在地上磕头痛哭。
  “殿下,老奴有罪,老奴没有照顾好先皇,老奴有负殿下重托,请殿下赐死啊!”
  弯着腰的向恂索性坐到了地上,看着这个从小照顾自己的人,神情落寞,“福生,你再走了,我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殿下,殿下,您怎么没走呢?走了才有一线生机啊,如今,如今……”
  “都一样,不管我在哪里,我都要让那些把泾国害成这样的人血债血偿!”
  福生在向恂的眼神里看到了恨意,十七年来温厚纯良的向恂,现在变成如此,是理所应当却又让人觉得无可奈何。
  “殿下,伍将军有话托奴才带给您”,福生欲言又止,将一个荷包从怀里掏出来,“将军请殿下帮忙照顾伍月小姐……”
  “这是伍将军每次出征都会带在身上的,伍夫人亲手绣的荷包”,看到此,不用福生说透,向恂已经明白,干涸的眼角又渗出了泪,“泾国的子民,泾国的功勋名将,我全都保不住,就凭伍将军那一份忠肝义胆,我都应该舍命达成他最后的遗愿,可是我现在这样,连伍月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向恂,注定愧对所有人。”
  “殿下,您何苦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错的不是您,是二皇子啊!”
  向恂往后靠在椅子上,眼睛眨了眨,拿出临走前,上官宛交到向恂手里的丝巾,中心包着从红庙得来的姻缘石。向恂捏在手里,放到唇边,任由眼泪顺着脸颊落在洁白的丝巾上。
  “太子爷,属下不走,明宁大师会保护好皇后娘娘,属下要留在殿下身边!”
  “蒋川,这是命令!你这么快就敢违抗了吗?!”
  “太子爷,要走一起走,活着才有希望,泾国的百姓们会等着您,您别忘了,三个月之后,上官小姐还等着和您再相见。”
  “我必须要忘了,蒋川,我只想过两种情况,赢了,我就还是我,我会风风光光地把她娶回泾国,做我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输了,战死沙场,她不会记得一个失约的人。可现在,我不死不活,我和她,注定有缘无份,我认了,你以后也别再提了。快走吧,照看好我母后和师傅!”
  看着眼前跳动的火苗,蒋川折断手里的木柴扔进火堆里,听向恂说要忘记上官宛,认命的时候,蒋川作为局外人都觉得可惜,向恂的心里,能不痛吗?
  最新的消息送入皇宫,宛茗从雨茗宫一路走到正清宫,匆匆的模样不似从前。
  “皇儿出宫多日刚归来,还记得来看看朕啊?” 龙椅之上的大原皇帝端了茶盏,错眼看了看宛茗。
  原本和皇帝在谈事情的大臣朝宛茗行了礼,笑着面向皇帝,“皇上鸿福,三公主聪慧过人,又心怀天下,能为皇上分忧。臣不敢打扰,告退。”
  皇帝抚须笑着,宛茗侧步,开口道,“任大人留步,既然是商讨国事,大人理应留下。”
  “任爱卿,稍安毋躁,坐下吧”,大原皇帝看向宛茗,和颜悦色,“皇儿,出宫游玩一趟,不打算和父皇说说外头有趣的新鲜事物?”
  宛茗不答,笃定地卖起关子,“有什么比父皇的英明统治更精彩?宫外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父皇不用猜,一定知道。”
  任柏水淡淡地笑着,拱了拱手,“皇上英明神武,发兵泾国,马到功成,百姓自然称颂,这是身为大原子民的骄傲。”
  “哈哈……” 大原皇帝毫不掩饰地大笑,以最小的损失铲除了最具威胁的敌国,不得不承认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任柏水那些依据事实的奉承听在宛茗耳里,唤起了宛茗记忆中的片段,“气势如虹”,“探囊取物”,“大获全胜”,“泾国没落”,夹杂着某人愤怒的眼神,狠狠地撞在宛茗心上。
  “父皇”,宛茗尽量稳住心神,“对于泾国,您打算作何处置?”
  “朕今日叫任爱卿过来就是商量这个问题,还有左丞相的奏章,泾国地处要塞,治理起来需要多费些心力,自然是与大原有诸多不同之处,朕还要……”
  “不管如何因地制宜,选贤与能,广开言路皆是明君所为,识时务者为俊杰,父皇大可以任用泾国旧臣,一来,他们了解泾国国情,二来,也显得父皇恩威并施,不计前嫌的天子气度。”
  大原皇帝拍着宛茗的肩膀,笑得欣慰,“皇儿,你的想法和任爱卿不谋而合。”
  宛茗看一眼任柏水,顺水推舟,“父皇,听闻泾国伍将军,慕容将军都是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您不妨……”
  “朕也想啊”,大原皇帝叹了口气,“是人才,无奈他们誓死效忠泾国,不过这也让朕更欣赏他们。泾国这一次负隅顽抗,损兵折将,个个都是享誉沙场的英雄,难免可惜。”
  宛茗的衣袖碰得茶杯发出了声响,眼底有难掩的疑问和害怕,“父皇,您是说泾国的慕容将军……”
  皇帝点了点头,宛茗不着痕迹地倒吸一口气,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
  “不仅是慕容将军战死沙场,因为泾国二皇子意图谋反,慕容将军一大家子都已殉国,伍将军等忠臣也被谋害得妻离子散,惨不忍睹。泾国朝政动荡,民心尽失,皇上惜才,是他们没有福分为大原效力。”
  任柏水的补充只让宛茗觉得心都冷了个透彻,抱着想要确认某件事,某个人的安危而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案。宛茗不相信她是寻常百姓,既然不寻常,宛茗也就不相信她会袖手旁观,既然不会袖手旁观,也就意味着她会直面危险,那么,宛茗还能不能相信她能平安无事呢?
  “其实,除了沿用泾国旧臣,左丞相和任爱卿还提到了另一个方法”,大原皇帝押了口茶,没注意到宛茗的失神,“道理是一样的,关于泾国太子向恂,朕在考虑,是不是给她个一官半职,还有他们那助朕一臂之力的二皇子向愐,皇儿,你怎么看?”
  没有回答,大原皇帝抬眼朝宛茗看过去,宛茗的脸色很差,“皇儿,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
  “不用了,父皇”,松口气的同时,宛茗整个人都快没力气了,“儿臣有些乏了,想先回宫,改天再陪父皇。”
  “好,回去歇着吧,这段日子外头乱,你千金之躯,不要再悄悄出宫了。”
  大原皇帝看着宛茗走后陷入沉思,任柏水接着宛茗过来之前的议题,“皇上,恕微臣直言,质子的人选非向恂不可,向愐并不合适。”
  “朕也觉得,传言泾国太子向恂相貌人品才学性情皆属人中龙凤,自出生起便被泾国百姓称为未来圣君,比她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强上百倍”,大原皇帝拿起案台上的毛笔,沾墨写下四个大字,“朕之所以考虑这些,是因为左丞相的谏言,朕要纳的质子将有所不同。”
  任柏水接过皇帝的亲笔,惊讶出声,“质子驸马”。
  

☆、转机危机一线间

  文臣入朝,武将戍边,原朝的善后行动进行得有条不紊,刻不容缓地急于拯救这一片战后焦土。另一边,前朝太子向恂正在被带离故国,浩荡千里之长的车队,骁勇的士兵,飘舞的旗帜,没有一样和向恂相关。一身白衣,挂上布满铁锈的黑色链条,一架囚车,至少给了向恂广阔的视野,可以再一看家乡的风土人情。
  车辕滚动,马蹄朝前,走过一扇又一扇宫门,泾国的宫殿渐渐淡出向恂的视线,向恂也终于收回目光,背对着泾国皇城,不再去回头凭吊。
  街上的情形和空旷寂静的宫殿有所不同,人头攒动,还有陆陆续续的人在往原军经过的主道上跑来。原军班师回朝,出来送行的百姓远远超出想象,似乎兵败城破时躲起来的人们都跑来了,自然不是为了拥护新主,而是目送向恂。把街道堵得满满的,仿佛这样就可以减缓原军的步伐。向恂环顾左右,百姓们就像一支自发的护卫军,虽然在最边缘,接触不到,但真实可靠地守候在向恂身边。即使兵强马壮的原军在最中心的位置,却不比这一支队伍来得有力,向恂心里的离愁和阴霾便也一扫而光。
  原军没有强硬地制止百姓,百姓也没有过激的暴动,只是随着囚车一起走,原军在前行,百姓的队伍也一直没有停下。向恂被绑被缚,感受着家乡父老的一番情意,只能欣慰地笑着回应。可囚车里的向恂一笑,囚车外的百姓就在低头擦泪。
  此行一去,结果无人知晓,是福是祸,没人可以断言。向恂把眼前一幕一幕记在心里,即使被押送带往原朝,向恂亦无所畏惧。
  之前在大原正清宫,任柏水在向恂向愐两个人之中,向大原皇帝力推纳向恂为质子,而不是向愐的最主要原因,就关乎民心二字。
  “皇上,臣以为质子的人选非泾国太子向恂不可。向恂为泾国贤德皇后嫡出,二皇子向愐则是偏妃所生。向恂文采武略样样精通,更自小被尊为天定圣主,深受百姓爱戴,而向愐不学无术,吃喝嫖赌,谋朝篡位,不忠不孝,为天下唾弃。两相对比,太子向恂在泾国百姓心中堪乎完美。此人若振臂一呼,恕臣直言,追随尽忠之人定是不计其数,必成我朝大患。与其如此,倒不如给向恂委以高官,即可使泾国百姓意识到大原对泾国的统治,又能适当打消泾国百姓对向恂的崇拜和对向恂的过度期待。”
  “任爱卿,你说得没错,朕也不可能把偌大的泾省和朕宝贵的公主交给向愐那种人。”
  前半句,任柏水听得明白,后面没理解透彻,直至看到大原皇帝落笔的“质子驸马”四个大字。
  “既位高权重,凸显了朕的诚意,又能最好地牵制向恂,这是最好的办法。”
  任柏水一点就通,对于皇帝的用意一清二楚,可握着纸张的手在微微用力,“但是皇上,大可不必牺牲公主的幸福啊!”
  大原王朝六位公主,大公主已嫁作人妇,二公主早年丧夫,四公主夭折,五公主年方十岁,六公主才是个孩童,如此一来,合适的人只有一位,三公主宛茗仍待字闺中。
  看见任柏水显露无遗的着急模样,大原皇帝笑道,“爱卿如此为朕的金枝玉叶考虑,怎么不替自己打算打算?朕做任何事都有理由,同样的道理,爱卿,你能给朕一个不这么做的理由吗?”
  大原皇帝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片刻过后,任柏水领悟在心,喜不自胜,拱手鞠躬,拜谢圣恩。
  雨茗宫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树,树形与陆家庄内的那棵颇为相似,枝大叶茂,生机勃勃,引得各类鸟儿都收了羽翼在此小憩,争相高歌,好不热闹。宛茗得空的时候,常常在树下闲坐,树荫投下,清风就拂去了阳光照射的躁热,带来一片风吹叶动的舒适。
  宛茗静静地独自待着,双手摩挲着圆润如初的姻缘石,想到一个人,宛茗的眉心,几天来都未曾舒展过。依靠猜测的不安,没有办法让宛茗相信事实,宛茗执拗地认定,事实就应该眼见为实,关于一个人的生死,宛茗不愿意盲目地得出任何结论。
  “公主,公主……” 小舞提起裙摆一路小跑,找到宛茗才停下喘了几口气,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喜是忧,只有急切,“公主,您知道吗?任柏水,任大人向皇上提亲了!”
  宛茗皱眉,既然小舞来报,这显然和自己有关,“父皇怎么说?”
  “皇上还没下旨,从三宫六院里传出来的,应该也不会错,毕竟任大人对公主的心意……” 小舞留心了宛茗的神情,适时换了语气,“公主,倘若皇上召见,您会如何答复?”
  将姻缘石握在手心,宛茗脸上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烦扰,“若父皇顾及我的想法,此事便不会成真。”
  “公主,您还想着慕容公子吗?” 
  小舞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宛茗错开眼,就像没听见一般。
  “公主,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舞一向直言直语,前一句还唐突,这会又颇有顾虑,宛茗觉得奇怪,“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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