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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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歌-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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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四川间中人,生于1918 年,14 岁跟随路过家乡的红四方面军长征。拜别父母的少年安东踏上革命征途,南征北战屡立战功,从一个刚谙世事的少年,成长为一名共和国的开国将军,位居总参谋部军务部副部长。1955 年,37 岁的安东被授予少将军衔,是开国将军中最年轻的将领之一。
  从聂荣臻任代总参谋长时,安东就一直辅佐聂帅,是不离左右的总长办公室主任。1958 年成立航委会,聂帅特地将安东调来航委会任秘书长。航委撤并国防科委,安东仍任秘书长,后来升任国防科委副主任,是聂帅领导国防科技统领尖端武器研制工程的得力助手。安东从小聪明好学,机灵敏捷,协调能力强,很得聂帅器重。在聂帅主持全国科技工作的8 年里,安东侧重抓国防科委与五院一分院的协调联络,为国防科研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他身为将军却常常亲自来往于北海三座门与南苑之间,任劳任怨,始终保持着一个老共产党员、老红军艰苦朴素的本色。正值壮年的安东走了,留给一院人的是绵长的思念和深切的悲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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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不可思议的神话(1)
参加完安东的追悼会,刚从八宝山归来,聂荣臻就随周恩来、叶剑英一起驱车赶到沉浸在一片蒙蒙夜色中的钓鱼台,向毛泽东主席作有关两弹结合试验的详细汇报。为了准备这个带有决策性的汇报,他昨夜又是一个通宵伏案,迎着曙光才落下了最后一个标点符号。
  汇报中,主席听得非常仔细,还不时插话提出些问题,尤其对汇报中有关靶场的准备工作非常满意。他说:“这是古今中外前所未有的啊。”主席一边感叹,一边顺手从身边茶几上拿起一支烟,贴着鼻孔闻了闻,拿起火柴点上了,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串淡蓝色的烟雾,他摆动手臂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说:“谁说我们中国搞不成导弹核武器,看看,现在不是搞出来了嘛。”“主席,根据试验准备情况和天气预报,试验部队提出就在这几天择机发射。”周恩来指了指聂帅和叶帅说:“我们几个已经一起开会研究过,这个方案可行,现在就请主席最后下决心了。”“我同意,时机成熟就不要犹豫,就像当年我们打三大战役时那样。”毛泽东从靠背沙发上站起身,挥了下手臂果断地说。他朝聂荣臻指了指:“还是你去现场主持指挥发射吗?〃 “是,主席。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过去。”聂荣臻又像当年接军令状似的站了起来,立正回答。
  “好!坐下说。我知道你是一贯打胜仗的常胜将军嘛。”主席风趣诙谐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聂荣臻的肩膀,“不过,这次试验可能打胜仗,也可能打败仗。这次让你去要准备打败仗,打了败仗也不要紧,搞试验那是要冒风险的,赢得起也要输得起嘛。”主席紧紧握着聂荣臻的手说。
  两弹结合试验就这么定了下来。主席起身把他们三人送到门口时,又一次将聂帅拉到身边,极其郑重地再次叮嘱说:“你要有思想准备,谁备打败仗。”主席说这句话是笑着说的,从他炯炯有神的目光里,聂荣臻读懂了另一层意思。就像当年长征抢渡大渡河时,主席向他和林彪交待任务时所说的也是这样的话:“你们要有思想准备,要准备抢渡失败。”今天的情景与大渡桥横铁索寒时的长征年代多么相似啊!
  1966 年10 月25 日上午9 时,从北京南苑机场登机的聂荣臻一行8 人经3 小时穿云破雾的飞行,降落在戒备森严、似有大战一触即发的东风基地刚刚竣工的飞机场上。
  这是聂帅第二次亲临东风基地。6 年前的10 月,他来这里主持中国第一枚导弹“1059 ”发射试验时,这个地处内蒙古额济纳旗的基地,还是黄沙弥漫的一片荒凉,而今天呈现在共和国元帅面前的是岿然屹立在戈壁沙漠中、绿水泛波、树木葱笼、鲜花簇拥的现代科学试验城。尤令元帅感到欣慰的是,这里所有建筑物上没有悬挂“文革”时代的标语横幅。东风基地宛如世外桃源,局势平静如水,机场、试验楼、兵营秩序井然,从基地伸向大漠深处的一排排纵横几千里的电线杆,也像尽职的哨兵一样忠实地守卫着祖国的安全,保卫着核导弹即将飞跃过的每一寸土地的安全。
  住进基地招待所的聂帅只匆匆擦了一把脸,就立即召来二机部副部长李觉,七机部副部长钱学森,国防科委副主任唐延杰、张震寰,东风基地司令员李福泽,一院副院长张镰斧、技术协调人谢光选等人,举行试前的第一次紧急会议,听取导弹核弹头测试、试验情况和气象部门关于近三天气象走势的情况汇报。时值深秋,是大漠一年气象走势中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然而气象部门却预报了一个不测的紧急情况:25 日夜也就是发射当天22 时,发射场区将有一股冷空气的袭击和风速为20 米/秒的大风侵扰,直接影响两弹结合运转程序的顺利进行;26 日风速还会增大,最大可达25 米/秒以上;27 日零点风速开始减低;28 日8 时后,风速可下降到5 米/秒以下,天气开始转好。
  “根据气象走势,聂帅,我看基本可以把正式发射时间定在27 日。”李福泽肯定地回答了正向他转头征询意见的聂帅。
  聂荣臻在得到了基地司令这个带有决定性的肯定回答后,果断地以他惯有的军队主帅的姿势挥动手臂大声说:“既然现在发射的一切谁备工作已全部到位,发射场弹着区和场外的一切工作可以按这个时间展开,按程序进行。”聂帅下达命令后,以严肃的目光环视着在座的每个人继续说:“同志们,我临来基地前,毛主席、周总理都和我谈了话,主席、总理非常关注这次试验。我们前三次试验是很成功的,这次真刀真枪刺刀见红的‘热’试验一定要更加谨慎,组织更加严密,工作要更周到,动作要很准确,一定不能出现差错,我再重申一遍总理的指示,‘严肃认真,周到细致,稳妥可靠,万无一失’。”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5 不可思议的神话(2)
紧急会议后,全场区在李觉、钱学森、李福泽的亲自督促下,进行最后一次系统的联式检查。走进核弹头系统联试宽大的厂房里,到处笼罩着凝重肃穆的气氛。闪烁的氖灯,跳动的波形数据,起伏的口令声,营造出一种不可言喻的神秘气氛,宛如一层看不见的阿拉伯面纱,在阿拉丁神灯的闪耀下默默地飘舞着,移动着… …
  再过几十个小时,核导弹将发射升空。时针滴答地走着,分分秒秒逼近那伟大爆炸的降临,人们的神经处于千钧一发时特有的绷紧状态。突然一声崩响,一个意外发生了1 那是引信发生的误动,这一小小的误动,宛如炸雷正打在指挥桌边的电子学家彭定之、火箭专家谢光选的头上,他们当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引爆系统是整个核弹头的中枢神经,是最关键的也是最担风险的部位,稍有差错,整个试验将… … 是不是太过于紧张引发的误动?彭定之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围向引信机的科技人员在小声议论,做着测试、查找、分析。这时谢光选突然向彭定之做了一个动作,打开了彭定之的思路,一个奇想出现了:会不会是测试引信机头体分离后发生的引信误动?彭定之、谢光选两人会」臼地一笑,双双来到引信机前反复进行模拟试验,结果证明这一判断的正确,引信机重又进入正常的运转。真的是一场紧张过度的虚惊。
  10 月25 日,夜幕掩盖的大沙漠,果然如预报所说气温降到零下十几摄氏度,随着强寒流,发射场刮起了大风,风卷黄沙折腾了一夜,天亮了大风也没停止呼啸。门外天昏地暗,屋内人们揪紧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然而指挥部仍然镇定如山,铁定的发射时间像楔子一样钉在了27 日9 时。
  26 日下午,李福泽、高震亚、张镰斧亲自率领部队和试验队,分别从两个技术阵地将导弹和核弹头转往发射场。风沙遮天蔽日,能见度只有10 多米,李福泽下令打开转运车所有的大灯和小灯,沿着路边的一排排电线杆慢慢行进,50 多公里路程,竟走了3 个多钟头才安全到达目的地。
  几十年后,张镰斧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情绪依然是那样激动,仿佛他还在那个特殊的战场上搏斗。他说:“我这一辈子是第一次看见中国核导弹的发射阵地,那是什么样的阵地,其实就是一片无遮无拦一眼看不到边的空旷戈壁,狂风呼号,飞沙走石,平时柔软温暖的黄沙,一旦飞起来砸在人的身上就像刀子割、钢针扎,疼得心尖儿颤抖冒汗。咱们一院的试验队配合基地部队顶着狂风黄沙,急速地展开设备,开动起重机进行吊装,大风中虽有10 多人在弹体两侧牵拉绳子,防止导弹摇晃,可是导弹刚吊离运输车,就在空中摇摆起来。”“张镰斧,风大就停一会儿。”在现场指挥的李觉副部长在怒吼的大风中靠近运输车,扯开喉咙一通大喊大叫,张镰斧才听见,他大声回答:“李部长,没事,我们会小臼隆漫吊,一刻千金,咱耽误不起呀。”
  为防止导弹与地面设备相撞,李觉叫高震亚重又组织了一批生力军支援,他们又加了两根绳子,三四个人拉的拉、扶的扶,还有专人给操作的金班长提示。总装厂修配过各种飞机、组装过各种型号导弹的技术能手魏文举,在吊车之上准确而细心地操作着,用最慢和最稳的速度,一毫米又一毫米将导弹安全平稳地转吊到托架上,然后起竖导弹,使弹体准确稳妥地固定在只有四个月饼般大小的支撑盘的发射台上。
  19 时左右,疯狂肆虐了一天一夜的狂风沙暴好像吼累了,声势渐渐减弱,发射阵地上除了指挥员及给弹头引爆装置调温的几个人外,其余在场的人一律疏散到了指定位置隐蔽待命。
  热闹折腾了一整天的现场,此刻变得格外寂静,就像退潮后的沙滩,曲终人散的剧场。唯见东风基地和总装厂的两个操作手还在小心翼翼地进行导弹与核弹头的对接。为了操作轻便,他俩不怕严寒脱去皮衣手套,半蹲半跪在导弹与核弹头相隔仅50 厘米高的夹缝间,按平时练熟了千百遍的动作要领,准确地做着一个个动作。他们双手之熟巧,仿佛天女散花信手拈来,令在现场观看的人目不暇接,竟看不到他们手中花落何处。虽然严寒使温度计水银柱都结上了一层薄冰,两个操作手却已不知什么叫冷,两双魔术师似的手,仅十多分钟就先后完成了弹头引爆装置和调温系统的检测、安装,固定住各个软管和电缆,实现了历史哇的两弹结合。

5 不可思议的神话(3)
30 分钟后,两名操作人员从容地走下发射架,一双热呼呼的大手朝他俩伸了过来,把他俩几乎冻僵的手紧紧地握住。一股暖气直透心底,他俩抬头一看,原来是聂帅温暖的大手,“同志,辛苦啦,快到炉子边烤烤吧,别冻坏了。”聂帅一句暖心的话说得两个人眼睛湿润润的― 原来聂帅一直在看着干活呀!在潜伏着危险的现场,聂帅和李觉、钱学森、张震寰、李福泽、栗在山这些领军的首长一直就没有撤离,他们坚守在自己的岗位,注视着两弹的对接、通电和测试。当时大家多少次劝说聂帅,而他的回答是:“你们什么时候搞完,我们就一起离开。”元帅和士兵的心在一起跳动,所有生命的脉搏同时振荡在一个点上。
  21 时,核导弹巍然竖立在发射台上。各系统操作人员在万无一失的信念中又仔细对所有系统进行了三次检查,均为百分之百合格,他们才高高兴兴地和首长一起,在对面敖包山下的临时营地看了一部名为《 奠边府战役》 的电影。电影放映完后,聂帅和首长来到试验队,和队员们一起品尝了张镰斧做的拿手好菜一一正宗的河南胡辣汤。其实,张镰斧本是山西忻县南胡村人,1937 年参加八路军打鬼子,从朝鲜前线负伤回国,1960 年5 月调进研究院,可他当团长、师长所在的解放军二野12 军35 师,大多数官兵是河南人,连他的军长肖永银将军也是从小喝胡辣汤长大的。张镰斧一当兵就在这个部队,天长日久,那胡辣汤就成了一日三餐必不可少的美味佳肴。他是从军长那儿学会了做胡辣汤的绝招,而且把它先带进总装厂,又普及到了全研究院。后来,在研究院兴建的长征宾馆的菜谱中,胡辣汤就成了首屈一指的拿手招牌菜,但凡有重要的客人来访,院长、书记必点的“院菜”就是它了。
  刚喝完胡辣汤走进指挥所,聂荣臻突然接到原子弹试验基地的报告:“弹着区刮起六七级大风。”气象变化对弹着区的安全造成了很大的威胁。聂帅沉思了一会,随即要通北京周总理的电话,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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