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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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迷-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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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什么时候要去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似乎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如果她喜欢。
  季钦紧跟着她走上车子,在正午的骄阳里绝尘而去。
4.又逢
  【1】
  偶遇这种东西,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而且往往你越是有心闪避,它越是如附骨之蛆纠缠不休。偏偏不叫人称意。
  管陶醉了。
  工作需要,免不了要四处应酬。她不胜酒力,开始的时候很苦恼,每次都要花好些心思推拒才能免去烂醉的结局。
  久而久之竟也给她练出一套人情事故的好本领。
  市井中打着滚求生存的人,哪个能免俗?何况傲骨这东西,她从未有过。
  只是今天却不知道怎的,总觉得心神不定,平素那些招架的手段竟没使出三分。
  祸首也许是最近那匮乏到可怜的睡眠吧。
  她在推杯换盏的空隙里偷偷按着太阳穴缓解着头痛,额上某根神经一直〃突突〃地跳,闹腾的厉害。
  这次的合约很受公司重视,所以连老板也跟着一起来了。地点定在市中心最好的酒店。
  临进包间之前,她被嘱咐着,小不忍乱大谋,这桩生意务必要谈成,不计代价,不择手段。
  垂首的笑脸里不自觉就夹了几分自嘲。〃小不忍〃么,她何时不忍过了?能这么快被看重并提拔上来,看中的不就是她身上一个〃忍〃字?
  忍常人所不能忍之忍。
  所以酒过三巡,从边上伸过来在自己身上不安分游走着的毛手,她如同感知不到,照样言笑晏晏。
  不是第一次。
  现在才去计较,难道不可笑?
  她逼迫自己不去看开发商那张横肉乱抖的脸与黄牙绽露的笑,手下却一刻不曾怠慢地接过他递来的一杯杯酒。
  渐渐的,动作就乱了章法。胸口涌上一股烦闷之气,直觉性地让她拍开那只已从自己背部转移到大腿内侧的手,〃腾〃地起身。
  〃抱歉,我……醉的厉害。〃迎上众人诧异的目光,她头脑一惊,抓回半丝清明来,露出尴尬的苦笑,〃我去趟洗手间,失陪。〃
  〃哗哗〃的水流声将混浊的思绪洗清了几缕,冰凉舒爽的感觉也将燥热驱走不少。
  管陶轻轻拍着两边面颊,望着镜中人湿发交缠的鬓角,微醺迷乱的双眼,以及那张妆容苍白的脸上不自然浮现着的红晕,自厌到了极点。
  姿色平平,又一把年纪了,做人毫无原则可言。
  这样的女人,哪里有讨人喜欢的地方,却偏偏吊着那个好男人的心,而且一吊就是六年。
  〃管陶,你凭什么?〃
  赌气地将水龙头放到最大,俯下身去又是一阵激烈的冲刷。最后拿起一边端放着的一次性毛巾,仔细将脸上和手上的水珠拭净。
  从随身的手包里翻出镜子略微补了补妆,重新掩去眼底深深的厌弃与倦色,她转身离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洗手台。
  走到光线昏暗的外间时,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刚刚进来时明明灯还是开着的,怎么转眼的功夫就关上了。
  走廊金黄的光线射进几许,她加快脚步往外走,冷不防一只粗糙的大手绕过脖颈伸到前面来,捂住她的口鼻,紧接着腰肢就被有力的手臂死死环住。
  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那股力量拖着向里间退进了好几步。面部不足方寸的距离充斥着令人几欲作呕的酒味儿跟灼热的檀腥气息。
  〃放开!〃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她猛的挣开了覆着她面颊的那只手,肘弯狠命往后一顶,似乎撞到了那人赘肉堆积的腹部。
  〃哎呦!〃果然听见一声惨叫,腰间的手臂一松,钳制着自己的力量减弱了不少,她趁机挣脱开整个身体,愤怒地回望过去。
  面容扭曲捂着腹部的男人,分明就是刚才坐在自己身边那个上了年纪的开发商!
  他在席间上下其手,占尽了便宜,借着三分酒劲儿,色心不足地跟了管陶一路出来走到女洗手间门口。
  今晚酒店似乎来了什么大人物,整条走廊的侍应生都被调了过去。趁着四下没人,他大着胆子闪身进了洗手间,关了灯在外间等着管陶出来,好对她欲行不轨。
  〃管经理,别生气啊,刚刚在包间里咱们不是相处得很融洽么,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讨厌,不如我们好好找个房间再……〃被辨识出来也不觉得尴尬,中年男人一脸淫邪之色地打量着她面泛桃花气息不稳的样子,眼珠一转,索性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直直向外走去。
  〃林老板,别这样,您喝多了……〃醉意涌上来,管陶四肢虚软,一时摆脱不了肩上的手,心下虽然恼火,一想到公事为重,只得先跟他虚与委蛇。等着走到人多有光亮的地方再脱身,想来那时候他也不敢再怎么样。
  〃我没喝多。倒是你,看不出醉起来的样子这么勾人……〃男人的手又开始不安分,抚上她光洁的面颊不住地婆娑,嘴里说出的话也顺道下流起来,〃你不是很想跟我签成这笔合约么,我们找个没人打扰的房间深入地谈……〃
  管陶一边皱着眉闪避,一边努力甩头驱散醉意,竟没注意到拐角处迎面走来的一行人转眼间已到了近前。
  〃怎么皇城最近又新添了特殊服务项目么?〃清冷讥诮的声音像一把利刃,破空而来,将她假装的镇定击个粉碎。
  努力聚拢起模糊的视线,她下意识抬起酒气熏灼的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蓦然从对面那波澜不兴的黑眸里,惊觉到自己此刻丑陋的醉态。
  何处无相逢,却偏偏总在最狼狈的时候。
  一次,又一次。
  【2】
  呵,果真是恶缘。
  管陶动了动僵硬的面部,想笑,最终却没能。
  满心凄惶,只怕笑出来,必定也是难看到极点的。
  何况那人的话分明是冲着旁边人问的,虽然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自己身上。
  那样的眼神就像意志严厉的绞绳,让她产生了身为一个死刑犯的错觉。
  她在他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这是定论,不是推论。
  季钦脚步未停,从她身边走过。
  是走过,不是擦肩而过。本就离擦肩差得远,他还是刻意绕开一段距离,她用余光看得分明。
  他那样憎恨自己,必定是唯恐避之而不及。那天在机场应该也只是出于重逢的错愕,他才会有那些反常的举动。
  管陶扯了扯泛苦的嘴角,肩膀微挣,身子一错,使巧劲儿错开了重新朝着自己攀过来的手:〃林老板,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要先走一步,合约的事,你回去跟我们老板谈吧。〃
  男人垂涎的脸色在听出她坚决的口气后变得有些狰狞:〃管经理,你这样就不对了。你连一点诚意都不愿意展现出来,我怎么能信任你们……〃
  〃诚意?你想要她展现什么诚意,哪方面的诚意?〃
  这个声音……
  管陶难以置信的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季钦赫然正站在她身后,面带讥诮,漂亮的眸子里隐约涌动着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怎么不说?你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帮你。恰巧我跟这位小姐有些交情。〃季钦抱臂而立,状似悠闲的目光时不时瞟过来。
  今晚在这里再次碰见管陶,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其实从拐角转过来时他就已经认出是她了,几乎是立刻的,他就联想到在机场她的逃离与自己的反常,心下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那天他回去后仔细想过,觉得不应该再跟她有什么交集。他跟肖颜的关系一直保持着令人欣慰的稳定,他不希望再生什么枝节。
  至于她。看她的样子,应该还没有从六年前的纠葛中逃出来。她也算受到应有的惩罚和报应了。
  但当他走到近前看见她跟那个中年男人纠缠不清的状况,脸色无意识垮了下去。讥讽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吓了自己一跳。
  他是性冷寡言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情绪失控?
  不可否认,她不自爱的样子真的令自己很生气,甚至觉得有那么几分……难以忍受。
  软弱的推拒,世故的微笑,看在他眼里却觉得分外刺眼。即使明知道那并非她自己所愿。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管陶是什么样子呢的?很安静,很微弱,无论是说话的样子,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总是无声无息的,却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安宁。
  等等,他这是在想什么有的没的!她分明自始至终都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惜手段。从前是,现在也是。
  带着不知道到底是针对她还是针对自己的愤怒和烦躁,他只想快步走开,让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可又是什么促使他去而复返,回到她面前来?
  最后那个投递过来的眼神,带着些无助和低下的哀恳……他心底一动,终于回转了脚步。
  也许又是个陷阱,他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下来了。
  〃跟我走。我开车送你回去。〃诡异的沉默中,季钦失了耐性,不由分说地伸出手将她揽了过去,大步流星离开。
  石化已久的男人留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刚刚那个人,难道就是轰动全城的〃金融神话〃……季钦?
5.痴妄
  〃怎么喝这么多酒?〃
  离的很近,季钦很容易就闻到了她身上浓浓的酒气,眉头拧紧了些。
  他记得她家庭完满,有老公,还有个五岁半的儿子。深夜出入在酒店,还喝的酩酊大醉,这明显已经超出了一个好妻子的范畴之外。
  〃啊?〃
  管陶有些慌乱地回神,〃今晚……公司有重要的酒局。〃
  她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拿着诘问的眼神扫过来,急惶惶收回从刚才起就一直偷望他侧脸的目光,看向别处。
  许久不见他说话,又忍不住去看他的反应。
  熟悉却仿佛很久远的古龙水的味道拂过她的鼻端,让她产生一切都不曾改变过的错觉。
  原来他还是在用那个牌子。他曾经最喜欢的。
  管陶忽然觉得自己的确是醉了。真是醉了。
  人醉了,心也醉了,眼也跟着醉了……迷醉着贪恋可望不可即的容颜。
  他的睫毛很长,卷翘着向上翻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的鼻梁很挺,耸然有致,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和夸张。
  他的嘴唇微薄,带着不可言说的性感,长年累月地抿着,将那些多余的情绪一丝不露的紧封住。
  他的脖颈修长,像是白玉的雕塑,举手投足间都会不自觉地扬出完美的曲线。
  他的肩膀近在咫尺,宽阔坚实,是每个女人都想要依靠的理想型……却独属一人。
  那个人,不是她。
  指尖忽然就不可抑止地凉了下去。她方才惊觉,她已靠他太近。
  这距离对她来说,太过危险。引诱着她忍不住想要更多些的靠近,甚至妄想去拥有。
  她实在是个意志力薄弱的人。但错过一次,又怎好一错再错?
  遗留的伤口还泛着疼,无时不刻不提醒着她那些每个午夜都会让她在梦中撕扯挣扎的往事。
  于是她最终偏过头去,敛去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将他们的距离尽可能拉远些,再远些,回避着那只搭在右肩的手。
  微不可闻的动作,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他望着她许久,先是脸,再是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眼底逐渐幽深,翻搅起诡谲的曲折。
  她其实从来都没意识到过吧,在她紧张隐忍的时候,总喜欢咬着下唇,指尖微微地抖,抓住半片衣角死命的不放,像是一株无依无靠的藤。
  她的这些小习惯,自己又是什么时候记得这么清楚,即使时隔多年也依旧无比鲜明?
  他并不想去深究。对像是她,便失去了那个必要。
  〃电话给我。〃
  不动神色地收回手臂。再开口时,季钦说了跟那天在机场一样的话。
  她惶惶抬头望了他一眼,旋即又深深低下去。
  这次再也找不到躲避的退路,她深吸了口气,报出一串号码。
  他却没有要记下来的意思。
  〃我指的是,你的手机给我。〃
  没有平素的冷厉严峻,出人意料的耐心口气。
  管陶有些不敢相信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而且是对着自己。她受宠若惊地从包里翻出手机,递给他。
  那是一只小巧的直板手机,不是最时兴的,上面也没什么精美的花式,简单又朴素。
  顶端却挂着一只拙劣的陶泥工艺品,不仅不搭,而且显得有几分可笑。
  她随他望向目光停驻的地方,面庞立刻微微发烫起来。
  〃那是嘉嘉在手工课上做的。〃她讪讪地解释。
  〃哦,做的是什么?〃他讶异挑眉,伸出另一只手来拖出那个陶泥挂件,仔细端详起来。
  酒意一层层上涌,她神经紧绷,额前沁出许多细密的汗珠,错觉自己下一秒就会昏厥。
  〃是……电子狗模型。他很想要一个这样的模型,但我跟……我先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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