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在回廊新月如钩》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月在回廊新月如钩- 第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没错,的确还有其他方法,不过……得把人交给我。”

  阿笛微微不解,新月皮笑肉不笑地解释道:“他这样的人,就算废去武功,也难保不会兴风作浪。除非将他交给我处置,我才能完全放心。”

  “你想怎么做?”

  “这个……下点药,化去武功,残食掉精神,然后找个地方关起来,这样才万无一失。”

  其他的人也许并不了解,对此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不过此时笑无情和缺月却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曾经关在石牢里的“猩猩”们……或许,君御清还是情愿被杀吧。

  缺月抬起头看着阿笛的眼睛,“我不想为难你,但是君御清我们不能放过……”

  “没错,时间只有一点点,你还是赶快做一下心里准备吧。”新月抢过缺月的话,也许她不想这样的话从缺月口中说出,毕竟缺月和阿笛关系不同,他们之间不能留下芥蒂。“如果,曾经还有过让我们放过君御清的机会,那么现在,已经绝无可能。”

  ——因为,冷遇死了。

  两个女子的眼中,有着同样的锋芒,在这一刻,因为一个人的死—— 一个或许可以无关紧要,但究竟是她们的朋友,而让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子有着相同的决然。她们用了太多时间,去明白那个亲切嬉笑的人是真的已经死了这个事实。

  君御清大概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大肆宣扬昭告江湖,以'江湖'来牵制君御清,牵制暗阁。如今暗阁从过去的神出鬼没无人能够琢磨,到如今被暴露在阳光之下,便再也无所遁形。而君御清能怎么办,除了留在暗阁之中指挥,他根本无法出面。他能够说什么,说自己不是被暗阁所掳?说自己就是暗阁首领?还是说暗阁本身就是清尊楼的一部分?

  他不会那么做,那样会毁了他自己的名声,也毁了清尊楼。君御清那个人,就算死了,恐怕也不会毁掉这两样东西。

  这几日清尊楼的某个院子中来来往往俱是白衣缥缈的沧冥水榭门人,这让清尊楼上下颇不自在,然而既然这是新任楼主意思,他们也只能对这些往日的夙敌视而不见。

  于是依然由衣莫染和血修罗分别带两批人沧冥门人负责进攻暗阁,柳稚跟随衣莫染,至于阿笛、缺月、新月以及笑无情,则带领着清尊楼与水榭其他的人,围攻君御清。

  虽然阿笛觉得留下缺月和笑无情比较好,但是笑无情不肯离开新月,缺月也坚持一起前往。

  新月大手一挥—— 一起去!怕什么,反正我们人多!拿肉墙也足够围住他们俩了。

  长久以来血修罗在江湖之中早已经是一个血腥和屠杀的代名词,背负了清尊楼所有的阴暗面,做着清尊楼碍于名誉不能做的事,暗中扫清障碍。血修罗,早已经天怒人怨。暗阁一旦被托出水面,自然是引起江湖公愤,却碍于过去的残忍形象无人敢动手,今日清尊楼与沧冥水榭联手攻打暗阁,怎能不引起一阵轰动。

  暗阁会从此在江湖上消失,君御清会在被救出的过程中因暗阁狗急跳墙意外身亡,而君箫凌从此在江湖上名声大躁,清尊楼'天下第一楼'的名号也将愈发巩固,——如此完美。

  是的,完美。

  这个由笑无情拟定,缺月略作补充的计划,实在是让人感叹——明明他们两人各自有各自的原因,一个武功尽失,一个内腑劳损不便使用内力,已经是他们当中看起来最没用最废柴的两个,可是危险程度依然未降。阿笛够睿智,但是没有笑无情阴险,新月够搞怪,可是没有缺月细密。

  汗,貌似这两个人配合起来才真叫天衣无缝,这文是不是要换男主了?

  出师有名,众人整装待发,容不得新月悠闲地胡思乱想。

  那一战,天地变色。

  彼此的厮杀中再无阴谋、计策可言,以武拼武,以力敌力。

  清尊楼与沧冥水榭围攻暗阁,然而暗阁的杀手,个个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站会有的死伤,只是势在必行。

  江湖史上,这还是清尊楼和沧冥水榭第一次联手,将暗阁团团包围。衣莫染和血修罗所帅两翼分别从不同的方位攻入,以自身对地形和机关暗道的熟悉,长驱直入。

  暗阁之中几乎血流成河,所过之处,踏着尸体开出一条路。

  新月入内,脚下一点直上暗阁之内最高的楼顶——暗阁隐蔽,所建楼阁最高也不过两层,且院内房屋院落布置复杂,着实令她不满。不过即使如此,也不会耽误太多她的打算。

  不知何时四处漫起一阵白雾,暗阁中的杀手都接受过基本的避毒训练,立刻闭息。然而他们不会料到,新月的毒,不见得非要从呼吸进入体内。

  ——遇血则溶。身上只有伤口,融合在雾里的药便立即溶进血液里。一时间,院子里黑衣之人倒了一片,只剩下不足半数,其余均是清尊楼的青衣与沧冥的白衣。形势,一目了然。

  暗阁自来不容小觑,清尊楼内有极少数人又知道内情不能带来,而沧冥自从分裂,实力大大折损——如此情况,怨不得她使诈。尽管不是这种情况她依然会使诈。

  情势立刻出现了一面倒,青与白,立刻围住了所剩不多的黑色,步步紧逼。

  水榭里最精英的一行人护着缺月,和阿笛一起进入最后一重院落,道路上,已无人能够招架。

  院中,君御清早已经在等着他们,白玉石桌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走近,才缓缓站起来,对阿笛冷笑道:“箫凌,你终究还是羽翼丰满了。只可惜,我做错了一件事……”

  他的眼睛扫过阿笛身边的缺月,冰冷犀利——他不该为了逼迫阿笛而利用她,而是应该一开始就杀了她!这个曾经在他身边温柔笑语的女人,他怎么会疏忽了她的能耐!?

  阿笛似乎看懂了他的想法,却摇摇头,“不,你的错不在这里。而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从你执意不肯放弃爹的嘱咐,要我回到清尊楼的时候就已经错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没有人就该理所当然地强迫他人。

  “箫凌,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甚至连清尊楼的影子一般存在了百年的暗阁都要毁掉!”对于君御清来说,的确“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可有可无,可以是这一个也可以是另一个的女人。无论他曾经对这个女人的感觉有多好,也多得是别人可以替代。

  阿笛真的没办法接受这种想法,没办法按照他的期望,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从走进院门开始,他就隐隐把缺月护在身后。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了缺月,已开始,那或许不是爱情。只是一点同命相连,只是一点互相扶持。如同涓涓细流,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汇集成深潭,宁静无波。

  那从来都不是海誓山盟,只是相濡以沫。

  他很珍惜这样宁静却温暖绵长的感觉,绝不想失去。

  阿笛缓缓执剑,他了解君御清,这个人不会妥协,只能一战。

  出剑之时,或许,有过一瞬间犹豫。

  但是暗阁杀手的剑,不会留情。只要剑已出,阿笛心中便摒弃犹豫,身体自然地反映,手下再无留情。

  因为若非全力,输的就是他。

  但是即使全力,赢的也未必是他。

  ——当然,那是一对一的情况。

  阿笛的确想要以一人之力,同君御清做一个完全的了解。可是他的功力,看似与君御清在伯仲之间,实际内力却仍逊一筹——清尊楼怎么可能让自己养的杀手超过自己的主人?虽然阿笛身份不同,教授他的人并无保留,但他所习的武功本身已不及清尊楼世代所传。

  数百招后,阿笛明白自己仍旧胜不了眼前这个人。

  即使挣脱了枷锁,阿笛还是阿笛,君御清也还是君御清,他们之间的强弱不曾改变。

  黑与白两道身影交错,缺月在一旁静静地看,失去武功,不代表她看不清形势。她已经不打算继续观望下去,突然一挥手,守护在一旁的沧冥门人一拥而上,以绝对的人海战术攻向君御清。

  数人齐攻,就算君御清阵脚不乱,也绝对无法在如此分散了精力的情况下还能胜过阿笛。然而即使阿笛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颈,这个高傲得容不得半分妥协的人依然不肯束手就擒,决然地反手刺来——阿笛的剑峰匆忙一偏,仍旧划破了君御清脖子上的皮肤,浅浅一道,立刻有殷红渗透出来。

  这个人好狠,对自己的命,依然可以如此狠心决然。

  阿笛不再抱任何侥幸心理,一剑刺向他的肩头——要让君御清罢手,唯有让他丧失反击的能力!

  血红色的一团迅速在白色衣服上洇开,宛若绽放。

  君御清只是身子一震,连哼也没有哼一声。他的眼睛冷冷盯着阿笛,忽而露出一个冷笑。

  阿笛只听到后方缺月微微一声惊叫,由于暗阁杀手基本已经肃清,他们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君御清身上,竟然疏忽了缺月!猛然回头,看到铁阁主持剑制住缺月,一言不发,只是失望地盯着阿笛。

  阿笛可以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那时候冷阁主还在,他是暗阁的最高教头。由于阿笛身份特殊,除了和其他杀手一起训练之外,便由他全权负责,经历比其他人更为严苛的考验。

  那样的考验,阿笛都熬过来了。他一直以为阿笛会很出息——因为暗阁里的人,不能出人头地,就只能死,余下来的,都是摒弃了私情的精英。可是他料不到,阿笛竟然会如此儿女情长,甚至不惜与清尊楼和暗阁为敌。

  他手中的剑稳稳放在缺月白皙的脖颈上,他不说话,等着阿笛自己做决定。

  毫无疑问的,阿笛的选择只有一个。从看到缺月在铁阁主手中,他的心就已经揪了起来。但是他看到缺月的眼神,沉静如水,没有惊慌,只有着微微的不赞同。他们不能在这里前功尽弃。

  阿笛蹙眉,倘若缺月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就算成功了又有什么用?

  第59…60回

  然而缺月的目光依然沉静,不待他做出反应,突然抬手向铁阁主的脸上按去——铁阁主在瞬间做出反应偏头,下手——在手中锋利的剑刃割破缺月肌肤的同时,一把白色粉末扑向他的脸。缺月为了将伤害减到最小,用力偏过身体,那把剑没能割破她的喉咙,却在肩窝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缺月视若无睹拔下头上银钗,那钗头尖锐如锋透着幽幽的蓝色,一把扎进铁阁主的手臂!

  反射性的闭息之后,铁阁主知道,自己上当了!那粉末或许有毒,但非危险,真正的杀手锏,在这银钗至上——微痛而沉重的麻木瞬间从手臂扩散,半个身体动弹不得——她和新月在一起这么多天,新月怎么可能放着她毫无防身之力。

  “织锦!!”阿笛飞奔而来,迅速点穴止血,紧紧压住缺月的伤口。

  他迅速瞥了一眼仍旧被众人制住的君御清,他应该立刻杀了他,亲手。但是,缺月的情况更为紧急,伤口就在颈窝,鲜血喷涌,就算点穴并且压紧,也缓和得有限。

  他一把抱起缺月,对沧冥门人道:“把他交给新月!”便迅速飞跃离去。

  如果可以选择,也许由他亲手杀了君御清是最好的。

  但是他现在既然没有杀,那么过后,恐怕更下不了手。就只能交给新月,无论君御清将来如何,与他无干。不听,不问。

  他也只是个自私的人,宽和,善良,温柔……那些东西,只有缺月安稳地在他身边,他才能够悠然地一一展现。

  找到铁阁主的房间踢开房门,他将缺月放在床上,从柜子里拿出止血伤药潵在伤口,迅速包扎。即使知道只要处理及时,这样的伤口并不会致命。然而撕开的衣服之下,交错的旧伤累着这血淋淋的新伤,让人万分揪心。如果那伤口再偏一些,便会割断了她的喉咙。

  他守在床边,把外面的乱摊子丢给其他人去处理,自己专心照顾缺月。

  缺月一直坚持着没有昏迷,但是她失血过多精神不济,昏昏沉沉的靠在床上,看着一支在照顾他的阿笛,勉强打起精神问:“情况怎么样了?”

  阿笛握着她的手,“没事的,局面已经完全控制了,有衣馆主出面主持,其他人都在帮忙,或许还需要整顿两天。”

  她轻轻“嗯”了一声,这才安心睡去。

  门很轻地被推开,新月端着药碗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阿笛转头递了一个“多谢”的笑容,接过碗放在一边,不想现在就叫醒刚刚睡去的缺月。新月伸头看了看床上的缺月,也怕吵着她,又轻手轻脚地猫了出去。

  站在门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都结束了吧。今后,缺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