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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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子丫头-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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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立刻涌上怜惜,弯下身温和地问:“小姑娘,你还好吧?”

众人都被她的话惊呆了,这个活像从泥坑里爬出来的小偷是个女人?那小姑娘更是张大嘴巴,眼珠动也不动。

“小姑娘、小姑娘?”雪君推她的肩头。

她像突然惊醒,一把抱住雪君大腿,哭喊:“救救我,姐姐,求求你救我。”

“好了好了。”雪君拍她的背安抚,“你先别哭,我救你,我一定救你。”

“凤儿!”倪荆不赞同地轻斥。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女扮男装的丫头是什么人,就满口应承要救她?

雪君空出一只手拉他的衣袖,低声道:“你看她多可怜,咱们帮帮她。”不知为什么,她一见女孩恐惧无助的眼神就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这桩闲事她一定要管。

倪荆无奈地叹口气,朗声道:“她偷了什么东西?”

拿笸箩的大婶嚷嚷道:“她溜进我家屋子,偷了灶上的两个窝头,还打破了两只碗,惊飞了两只鸡,吓坏了我两个孙子。”

喝!闯的祸还真不小,可见是个笨贼。

倪荆使个眼色,卢明掏出一把铜钱交给大婶,道:“这些算她赔你的,这件事就不要追究了。”

“不行!”大婶推开,“偷东西按律要砍手。”

“什么?”雪君惊叫,“不过偷了两个窝头,就要砍手?这什么鬼法律?”

倪荆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毋躁,掏出一块银子道:“按律也可以以金赎罪,这些够了吧?”

大婶不情愿地接过银子,咕哝道:“天底下真有爱管闲事的人。”村民们也从鼻孔里哼气,鄙夷地瞄了他们几眼,纷纷散了。

雪君抱怨道:“这什么世道?苛刑暴政,还可以以金赎罪。最可恶拿了人家的钱还给人脸色看。”

“凤儿。”倪荆沉下脸,“不准侮辱朝廷,这些人就是民风淳朴,才遵律法而轻钱财,看不起以金赎罪的人。”

“哦,这么说反倒是他们清高了?”

倪荆摇头,“我不跟你吵,上马吧,咱们还要赶路呢。”

“那她怎么办?”雪君看一眼把她当“尤伽利树”的女孩。

“姐姐,不要丢下我。”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祈求,“你带着我吧,求求你,让我跟着你。”

“不行。”倪荆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们有正事要办,决不能带着个累赘。”

“姐姐——”女孩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求求你、求求你,别丢下我,我好怕,别丢下我。”

“好了好了,你先别哭。”雪君慌忙帮她擦眼泪。女孩脸上的脏污擦掉,露出她更显清丽的容颜,浓眉大眼,鼻挺口小,简直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没想到这时代也有长得这么西方化的美女。雪君越看越是喜爱,口气越发温和,“小姑娘,姐姐问你,你家在哪里?你父母呢?为什么你要女扮男装,还偷东西吃?”

“我家,我家……”女孩哭得更凶了,抽抽噎噎说不出话。

雪君无奈,拉着倪荆恳求:“不如我们把她带到镇上,找个地方安置她,这里人烟稀少,她又偷了人家的东西,肯定没人愿意收留她。”

倪荆看了眼天色,再看雪君坚决的神色,只好点头。他开始后悔带她一起出门了。

第八章

林县镇上档次最高的客栈叫黄鹤楼,四层楼宇两重院落,前面是酒楼、后面是客房,巍峨地矗立在镇子最繁华的地带,颇有鹤立鸡群之势。华灯初上,楼内生意正火,倪荆直接在门前下马,率先走进楼内,店前伙计过来牵马,也不多问,好像早知道他们要来。

雪君抬眼看到大红灯笼映照下的招牌,随口念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紧跟在她身边的女孩失声道:“这是唐朝诗人崔颢的诗。”

“咦?”雪君奇道,“你居然知道唐朝,还知道崔颢?”

“我还知道李白有首诗叫《黄鹤偻送孟浩然之广陵》,可是黄鹤楼在武昌,这里,应该只是一家酒楼吧?”

“武昌?”雪君激动得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你说的不会是长江边上的武昌市吧?”

女孩畏缩了下,怯怯地点下头。

“天啊!快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知不知道北京上海深圳、香港日本美国?”她用力摇晃女孩,“你快告诉我,快说啊。”

女孩被她摇得头晕目眩,脸上却难掩激动,拼命点头。

倪荆已经进门,听到声音急忙回头,拉住雪君道:“凤儿,你这是干什么?”

雪君一把甩开他,吼道:“别打扰我。小姑娘,快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难道……”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你也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

女孩怔怔地看着她,眼神由彷徨怀疑到泪水盈盈,突然用力抱紧雪君,“哇”的一声号啕大哭。雪君抱紧她,本来想安慰几句,结果一开口,也变成了呜咽。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她们同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可比老乡见老乡感慨多了。

楼内所有客人都好奇地盯着两人,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失散多年的姐妹重逢了呢。

楼上有人下来在倪荆耳边说了什么,倪荆看看哭成泪人的雪君,再看一眼楼上,嘱咐卢明安置两人,带着秦威正先上楼去。

卢明为难地杵在一旁,真希望跟着上楼的是他。

女人的眼泪,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好不容易等两人哭够了,卢明把她们带进客房,雪君把房门栓上,跟女孩坐在床上大聊各自的经历。

原来女孩叫夏瑞亭,今年十七岁,是个高中生,家在新疆。半年前,她在放学的路上遇到一级沙尘暴,整个人被吹得晕头转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那里的人讲话她听不懂,衣食住行都很奇怪,还有一群人围着她叫公主,她害怕极了,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后来有个懂汉语的丞相过来,她才知道那里是安迟国,她就是安迟国的小公主,三天前在围猎的时候失踪了,后来在一处荒漠里找到昏迷不醒的她。大家都认为她是受了惊吓,所以才疯言疯语,国王甚至把她软禁起来,每天请巫师做法。她过了两个月暗无天日的生活,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什么也不能做,不过倒是把那个什么安迟国的语言听懂了七八层,只是不会说。突然有一天,王后来了,说国王吃了败仗,答应跟大周和亲,要把她嫁给中土的皇帝,第二天他们就把她五花大绑地押上骆驼,一路由武士护送。开始一段时间经过得都是沙漠戈壁,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了人烟繁盛的地方,然后安迟国的武士把她交给周朝的迎亲队伍。没想到迎亲使者是个色狼,想要侵犯她,她一时心急捅了他一刀,并且趁乱逃了出来。她偷了套男人的衣服穿上,一路上躲躲藏藏,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只知道一直逃一直逃,就逃到了这里。她在家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到了这儿什么也不会做,一面要提防被两国的人找到,一面要小心遇到坏人,身上又没有钱,只能跟人讨东西吃,讨不到就偷,偷不到就饿着……

说到这儿,女孩已经泣不成声。

“可怜的小妹妹。”雪君把她搂在怀里,比起她的遭遇,自己算幸运多了。

“姐姐。”夏瑞亭仰起泪眼看她,“我不是在做梦,我们真的穿越了时空对吗?”

雪君点头。

“天啊!”瑞亭抱住头,喃喃叨念,“这些日子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梦,是梦,可是却怎么都醒不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敲自己的头,“我那天学习学不进去,随口说了一句,‘要是能穿越时空回到古代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养。’怎么想到居然就成真了?我只是随口说说的啊。”

雪君抓住她的手安抚,“别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要是哪个随便说说都能成真,那时空不就乱套了?像我,从来没有过穿越时空的想法,不同样来到这儿了?”

“梅姐姐!”瑞亭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说触电的方法是不是真有效?你那根铜线能带我们回去吗?”

雪君叹气,“我也不知道,我看在明年春天之前,雷电都没希望了。我是触电来的,所以想到电击的方法;你是沙尘暴刮来的,有没有想过用同样的方法回去?”

“同样的方法?什么方法?沙尘暴?”

“也许可以试一试呢?”

“怎么试?”瑞亭沮丧地低下头,“我们经过沙漠的时候,每天都刮风暴,严重的时候人和骆驼都被流沙埋起来了,可是我还是在这里。”

“唉!”两个女人相对叹气。

瑞亭躺在雪君大腿上,呆呆地看着顶棚,哽咽道:“梅姐姐,我想家,想爸爸妈妈。”

“我也是。”雪君轻轻抚着她的头顶,柔声道,“睡会儿吧,你太苦了,不管能不能回去,姐姐以后都会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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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雪君在梦中突然惊醒,本能地抬手摸向身边,碰到一副熟悉的胸膛,她慌忙坐起来细看,身边人果然是倪荆。

倪荆也醒了,握住她的手道:“怎么了?”

她急切地问:“瑞亭呢?”

“谁?”

“那个小姑娘。”

“哦,我让卢明把她送到隔壁客房。”

雪君的心稍稍放下,想了想,起身下床。

倪荆拉住她,“你去哪儿?”

“去看看她。”

“这么晚了看什么?等明日一早给她些银两,打发她走吧。”

“不行!”雪君大声道,“我要把她留在身边。”

倪荆沉下脸,“不行!”

“不行也要行!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留下她。”

“凤儿!”他低喝,“不要任性。”

“我不是任性,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一定容不下她,就连我一起赶走。”

“为什么?”他困惑,“你们萍水相逢,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

“因为……因为我们是老乡。”

“老乡?她是历城人?”

“她是……总之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凤儿啊。”他拉她坐下,“不要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是个来历不明的小贼,谁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也许她是看我们出手阔绰,想赖上我们呢?”

“我可以肯定她说的是真的。”

“你凭什么判断?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就是知道!倪荆。”她摇他的胳膊,“你相信我,她不是坏人,我们俩是同病相怜,你就让我留下她,反正咱们家也不在乎多一张嘴吃饭。”

“这不是多一张嘴的问题,我这次任务紧迫,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你,你随随便便捡一个人在身边,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你就一定要这么多疑吗?在你眼中,是不是所有来历不明的人都不能信任?”

“凤儿!”他语气多了点恼怒和无奈,这小女人又在跟他较真了。

她转身背对他,“我还是那句话,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你看着办吧!”

他沉默半晌,从身后拥住她。

她一扭身甩开,口气冷冷地道:“少来,这次你别想来软的那一套。”

他也生气了,沉声道:“早知你这么麻烦,就不该带你出来。”

她一听火气上来了,“是我要跟的吗?当初是你硬要带着我,现在反倒嫌我了?好,天一亮我就带她回府去,免得在这儿碍你的眼。”说完一甩手,赤着脚跑出去,直接闯进隔壁客房,把门闩紧。

夏瑞亭被门响声惊醒,本能地抓起手边东西防卫,就着月光看清是雪君,心下松了口气,缓缓放下枕头,轻声问:“梅姐姐,你怎么深更半夜地过来啦?”

雪君气冲冲地“哼”了一声,爬进她被窝,气闷地道:“我来陪你睡。”

倪荆追到门口,望着紧闭的房门,徘徊一会儿,叹口气,转回房间。他心底也认为那女孩不是坏人,因为她有着纯净的眼神。可这次他是奉了皇上的密旨出城,必须要谨慎从事。大周与安迟连年征战,好不容易达成议和协议,安迟还特地送来银铃公主和亲,以表诚意,没想到刚到周朝境内人就跑了,还伤了迎亲的庆王爷。事关两国邦交,无论如何都要赶在安迟武士之前找到银铃公主,押回皇宫,不能让安迟国王有借口对本朝发难,更要揭穿安迟假意求和实则行刺的阴谋。

门外的脚步声没了,雪君知道倪荆回了房间,心中既庆幸他没有追进来刨根问底,又有些埋怨他没诚意哄她。唉!她长长地叹气。

“梅姐姐。”夏瑞亭侧身躺着看她,“跟你老公吵架啊?”

她不做声。

“因为我?”

她急忙道:“不关你的事,他那人天性多疑。我会保护你的。”

“梅姐姐。”瑞亭轻声喟叹,“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雪君不明所以。

“你就像小说中的女主角一样,穿越时空回到古代,遇到你的白马王子,幸福快乐地过日子。哪里像我,掉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语言不通,爹不疼娘不爱,被当做礼物一样送去给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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